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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方风忆雪想着的时候,却见欧梨清开口说句,“我看就是一只史前大海怪!”
众人都张大嘴巴看着她,别人这么说还情有可原,可是连欧梨清这样的小孩子都这么说,那就是真的足够吓人了。大家立刻哄笑起来,引来周围人的不段侧目。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刘筱雨和熊熹籽的影响,欧梨清最近越来越语不惊人死不休了。看她此刻一脸正经的扫视四周,然后咚的跳到风忆雪身边,指着台上一位正在比武的师兄说道:“这个师兄还比较英俊!”
众人倒地。别人说这话大概没什么,可是从一个小孩子心性的人嘴里听到,实在不是味道。风忆雪笑着拉起欧梨清的手,“你啊,都是让她们教坏了!”
“谁说!大妈你自己说的,人总要学着长大。”好吧,现在所有人都开始管风忆雪叫大妈了,只为了她身上那一种不符合年纪的沧桑。“我只比你们小一点点,却不知情为何物,这是一种悲哀。”小孩子的脸上是坚定的表情,就像在说不能为了怕被鱼刺伤到而从此便不吃鱼一样,也许人生,当真如此简单而已。
嘈杂的环境中,风忆雪没有多言,却在欧梨清转身的时候轻轻叹息。怕就拍,才识相思,便害相思……
“大妈!看,看,你的梦中情人啊!”叶凝霜一个腾身跃到风忆雪身边,伸手搭在忆雪肩上,指着台上的南宫喆嬉笑不已。“哈,怎么越看越呆啊!?果然是南宫大地瓜!”
台上的男子依旧手持木牌,换了蓝白相间的劲装。因为个子很高的缘故,显得有些瘦弱。腰间若隐若现的是一柄短剑,不像吟晓的那一柄华丽而耀眼,而是一种淡然随性的感觉,甚至看不出有任何可以称之为宝剑的外貌。“我和宋毓秀到底姐妹一场,你们不要胡闹了。一会让人听了去,我以后怎么见她!?”虽然大家对毓秀的评价不是很高,可是她到底还是对风忆雪不错的,况且,夺人所爱从来就不是忆雪的作风。
“怕什么?那个姓宋的从华阳谷开始,可不知道跟了几个师兄了……”叶凝霜眼中露出鄙夷的神色,“不过嘛,这个南宫喆也不见得就是好人。会和她一起的男人,八成就是个好色之徒!”
南宫喆……抬眼凝眸间依旧是那张再普通不过的脸,却不似最初在雪原听到的风流倜傥,也不似人堆中无法辨认的那一个,如迷一样,让人移不开眼眸。青天,她的眼中你是否也是如此?不知怎的,风忆雪忽然想到了霍青天的脸,和眼前这一张竟有几分相似。那种平凡中又脱俗的味道,都是骨子里带着的清高。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慕容鹃的出现打破了风忆雪的生活,于己,再不可伤了宋毓秀。
“这里有点吵,我去那边坐会儿,最后的比试,记得叫我啊!”说完,风忆雪头都没回就退出了人群,走到武场边上的石板上坐下。松树下,有清凉的风吹过,让人心不再那么浮躁。霍青天也好,南宫喆也好,本就雪原外不属于风忆雪的生活的那个部分。能够出来,拥有自己,已经是一种恩赐,何必再苛求什么?
猛然间,风忆雪的头又开始剧烈的疼痛,那种仿佛撕裂一样的感觉瞬间又消失了。忆雪大口的呼气,喘得厉害,好像稍有闪失,就再也吸不到这清新的空气一样。头上的八枚震天神针依旧脱落了两枚,风忆雪头痛的次数也越来越频繁。而易梵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音讯全无,连霍青天利用流云轩在滇王府的眼线都没有找到他的下落。
“喂!是你啊!”
啊?忆雪猛然抬头,一个略微发胖的身影遮住了眼前的光线,“煌师兄?”好像是宋毓秀上一位情人,名字忆雪记不太清楚了,只知道大家都叫他煌师兄。他也是听涛阁的弟子,只是很少见到,所以有些模糊。
果然,对方十分自然的坐到了风忆雪身边,很是热情的问道:“我刚刚看你不舒服,你没事吧?”这人是广东来的,一口憋足的汉语说得很奇怪,不过大致还是能听懂。
“我没事,谢谢师兄关心!”
对方挑着眉毛的笑容在风忆雪看来有些搞笑,难怪宋毓秀前段时间一直躲着他。换做是自己,恐怕也觉得倒胃口。不过想到冬天的时候,总是见到这位师兄端着新鲜的热豆浆在路上等着宋毓秀,风忆雪对这位怪怪的的师兄有些个佩服。“师兄最近在忙什么?”
“那有事做?天天躲着人,我的老脸都没地方放了,哪里还有空做事情?”男子的脸环视了一下四周,见没有人盯着这边,才算稍稍放下些心神。“宋毓秀这个贱人,害我都被兄弟们笑得连晨练都不敢往腾渊阁过!”
“啊?怎么回事?”印象中这位师兄很有些书卷气质,不是随便会将贱人这样的字眼骂出口的人。风忆雪有些好奇,按理说感情这样的事,好聚好散,师兄现在的表现似乎很没有风度。
“哼,她一面口口声声的说什么嫁给我,结果和南宫喆那个混蛋眉来眼去的。”猛然,煌师兄的手紧紧握住佩剑,“爬上了人家的床还敢说爱我!要不是我打不过那个南宫喆,也不会像现在这么窝囊!”
风忆雪的嘴张的老大,眼睛也瞪的鼓起来。以前倒是听了不少南宫喆的风流韵事,可是奸污了别人的未婚妻还是有些诧异。虽说当下,十七八岁嫁人的人大有人在,可是对于习武之人,为了练就高深的武艺,大多数都是二十七八才会谈婚论嫁。猛然间听到煌师兄这么一说,风忆雪顿时觉得有些恐怖。到底是未经人事的女孩子,脸色马上泛起微红。“师兄,姐妹们还在等我,我要先走了!”风忆雪站起身子,一溜烟消失在人群中。
看完比赛回来,风忆雪就有些古怪,总觉得浑身上下不是滋味。站着坐着躺着,都在想,南宫喆原来是个如此恐怖的人。“你说,男人没有女人就不能活了么?”见刘筱雨还没有睡,风忆雪不禁问道。
“男人都好色的,你说南宫喆和宋毓秀什么什么的我到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刘筱雨躺着床上看着窗外的星空,有些感慨的说道:“男人,送上门的,哪有不吃的道理?”
“什么叫吃?”欧梨清弱弱的问了一句。
“你是小孩子,还早呢,以后就会知道了!”
“说说看,我也不知道!”熊熹籽直接跳上刘筱雨的床,无比自然的躺了下来。房间里,除了风忆雪的床,她可是谁的都敢上去一番折腾,把主人的东西刨的到处都是。
刘筱雨的神色忽然黯淡了,“当年爹也是被人所惑,丢下我和娘就走了。现在娘改嫁了,爹也有了新的家人。很多事,能不能和想不想其实不是一回事……”
“从来没有听你说过家里的事,原来你现在的爹爹是你娘改嫁了啊。”听出刘筱雨语气中的伤感,风忆雪不禁有些无奈。怎么说她都是双亲尚在,而自己,却已经快记不起那场杀戮前义父义母的容颜。
“不是,伊泰钱庄的确是我爹爹的,我娘不在蓉城。我从小和娘一起生活,这次到流云轩学剑,听说蓉城的人机会要大些,才报了爹爹的名号。”从小就出来学剑,因为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让自己一直放纵,出来自己,靠不了什么别的人了。
“以前,我很怕一个人看着四壁空空的感觉。推门进屋,拥有都是冷的,因为没有人会等我回来。”窗外的星空很亮,风忆雪的眼中却有些模糊。药庐是何等孤清的地方,看透了也只是剩下冷漠而已。若不是如冰一样的性子,怎么可能在那样的地方一呆就是十年。“后来青天说要带我隐居,会每天在家里等我回来。可惜……”往事如烟,很多事原来身不由己。
忽然,熊熹籽腾的坐了起来,“原来大家都是这么不开心。以前,爹娘都觉得姐姐很优秀,总是不喜欢我的懒散,我才赌气出来学剑。现在想想,还好,至少我还有家回。”
“我还不是,从小到大,娘都希望我出人头地。出来学剑,我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曾尝试过。我才是真的悲哀。”欧梨清的声音回到在屋梁间,没有凄凉的意味,却满是空洞的伤。
人生,如风忆雪经历了太多,沧桑背后是那坚强到脆弱的心,可是如欧梨清,白纸空空,何尝不是一种遗憾?夜深了,大家却都没有睡意,说了很多过往的事。家人,爱人,友人。生命的转轮的滚动不歇,原来不是事事都可以尽如人意。
剑,握在手中是冰凉的,只有冷了心的方可挥洒自如。江湖,踏足其中便是身不由己,什么笑傲江湖,都是骗人的。笑容在风忆雪脸上绽放,带动那依旧诡异的疤痕,从叫了黎浩天一声义父开始,一切都是注定的。踏进流云轩以来所有的逃避在此刻开始点点化解,因为忆雪终于明白,从握剑的时候开始,已经踏足了这个江湖,谁都逃不掉。得失,恩怨,根本就是生命中的一个部分,无从逃避。江湖,酒,剑,逐水东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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