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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玄真人说,将军若是肯摒弃前嫌、联手抗敌,他居城中负责城防,你率大军驻于城外。您军中粮草所用等,皆有城中供给。城内他为主、城外您为尊。”一点也不含糊,王命德痛痛快快地将紫玄的条件说了出来。
这些话一入耳,刘行心中暗道:去他大爷的!城中他为主,成为让小爷为尊,这是要让小爷带着兄弟们给他做跑灰呀!哦,金狗来了,他再来上一次四门紧闭,小爷只能在郊野上跟金狗拼到全军覆灭,这牛鼻子当小爷是傻子呢……
想到这,刘行脸色一沉,冷冷地说道:“我是河东第一将、宪司判官,还有帅司选锋营的先锋将和官家所封的翊卫郎官阶在,他一个牛鼻子老道凭什么跟本将军这样要求?河东之地,小爷现在算是太原城外最大的官了,他有什么资本跟小爷讲条件、说这些废话?”
听闻此言,王命德突然苦笑一下,声音低沉地说道“大人这些官职,若是在十日前还可以号令河东。可是大人可知十日前官家已经与金狗达成和议,将太原等三镇之地割让给了金人。如今我们身处代州,已不再是名义上大宋朝所属,我等都已变成身在敌后的无主幽魂,您认为您那些官职还有号令河东的效用和意义吗?”
“什么,你说太原被割让给金狗了?”听完王命德的话,站在他身边的苏东突然开口打断了他的话,情绪激动、上前一把抓住他的双肩高声道:“你是不是在说谎?官家怎会割太原给金狗?你是不是收了金狗好处,故意来此散步谣言的?”
脸色充满悲愤与无奈,王命德叹息着说道:“代、忻、管、宁及太原,如今都已被官家割让给了金狗。我是落魄、却也是饱读圣贤书之人,怎会给金狗做细作、做出背弃祖宗事来呢?这些事若是你等想验证,只管向外来那些客商打探便知真假。”
苏东震惊、杨凌儿也显的十分吃惊,唯独刘行一点也不吃惊。因为刘行清楚的记得,自己在前世图书馆里看到的历史资料里,清楚的记载着就在这一年无能、昏庸的宋钦宗赵桓将太原等三镇割给女真人,想要换取一时和平。其结果是什么,刘行比眼前这些人更加清楚。
知其结果,刘行强撑着从床上坐起身来,望着王命德说道:“官家割了太原等处给金狗,但只要我等还在这里坚持抗争,官家迟早还会反悔、派兵来收回失地。所以就算暂时我们已成敌后孤军,我也是大宋的汉子、也是大宋的将军,他一个出家人就没有跟我谈条件的资本。”
见刘行如此决绝,王命德的脸上露出了几分敬佩神色,再次轻叹一声道:“罢了、罢了,将军既是执意如此,小的也只管将这话带回紫玄真人去。我只是一介书生,既不懂领兵之道,更不会什么道法,只管往来充作信使、做好勾联便是了。”
话音落,王命德躬身一礼便欲转身离去,刘行却在他转身之际突然说道:“紫玄如果真有能力守住五台城,我可以带着我的人就藏在这猎人谷内与他合作。让我出谷,除非五台城岌岌可危。想让我给他做挡箭牌,他却想都别想。”
一听这话,王命德转身竟直接跪到了地上,声音显得有些兴奋地说道:“将军大义,小的替全程三千多户百姓在此拜谢了。”
话未说完,王命德倒头便拜、对着刘行磕了三个响头。
磕完头后,他重新抬头看向刘行,面上的表情变得有些怪异:“将军,若想确保五台不失,单凭贵部与紫玄真人尚尤不足。若将军肯听,小的还有一个建议,应该可以帮助将军守住这大山中我大宋最后一方净土。”
“什么建议,说吧。”眼睛看着他,刘行心底此时却在琢磨着这附近还有什么兵马可以召来并肩作战。
也不含糊,王命德马上站起身,开口说道:“寇家庄生兵五百、战马三千匹,两河口现在正有忠义社梁兴所率三千义军正在集结。平定军浮山上,一位名叫岳飞的偏校正率两千人马阻挡金兵。白马山忠义社翟通、李虞率众两千余据守军寨殊死抗敌中。只要将军发出号令,将这些人马全部召至来,相信以将军的道法仙术和兵法谋略,要守住五台绝非难事。”
“梁兴、岳飞?”
对王命德说出的后面两个名字,刘行没有什么印象。可是对于前面这两个名字,在后世那个时空里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刘行自然更是对二人许多事了然于胸。所以在听到这两个名字,不由得重复了一次、脸上同时挂上了欣喜的笑容。
王命德不知刘行那欣喜是何含义,只是马上又开口说道:“梁兴无官职、岳飞只是个偏校,翟李二人也是布衣。只要将军能将此三路人马招来,他们决然不敢跟将军争什么。到那时,将军您麾下兵强马壮,相信紫玄真人也断然不敢再如现在一般与您讲条件了。”
看了看他,刘行没有说话,心中暗暗想到:岳飞、岳爷爷居然就在百里外的平定军。百里之遥而已,如果小爷能抢在宗泽老元帅之前将他招纳过来,嘿嘿,那小爷以后在军事上就又多了一个强力助手。
再有号称河东忠义社三十六路总旗主的梁兴、梁小哥,加上小爷身边的曾四哥,可以说是三员擅战虎将在,足以在这五台山中与金狗抗衡上几年了。只要给小爷几年的时间,小爷两世为人学到本事,不信还不能在这大山之中创造出一番新天地来……
想到这些,刘行的脸上不禁浮起笑容,重新望向王命德时说道:“你的献策确实很好,可是梁兴与翟李皆是草莽,岳飞又不属我可节制范畴,难道我的一道号令发出去他们就会遵从来归顺吗?”
平定军,在河东路是一支直属于汴京城的军队。按照大宋朝的规矩,名义上平定军是归河东路兵马都总管王禀节制,可是实际上同时还直接听命于殿前司。如此一来,事实上王禀都是剩下了宣兵权、没有调兵的权利。
北宋这个时代里,最让人无奈的就是因皇家忌惮军中将领、生怕将领们拥兵自重也去上演赵宋王朝开国那位皇帝的旧日把戏。所以处处压制、处处分化,长期下来便出现了时下这种名义上归属、实际上根本自行调动兵马的现状。
依大宋朝此时的规矩,别说是刘行、便是王禀亲自发出号令去,都未必一定能让平定军中的岳飞奉命前来。更不要说梁兴现在还是江湖草莽,草莽之人,人家想听就听、不听就算是皇帝老儿号令人家都可以不去遵从……
听完刘行的话,王命德似乎早已成竹在胸,淡淡笑了笑:“将军请放心,只要将军肯发出号令,小的愿为说客前去游说。数月前岳飞曾与在下有过一面之缘,梁小哥与翟李二位也曾与小的多有交集。相信凭小的三寸不烂之舌,定然可将他们劝来与将军并肩抗敌。”
见他如此自信,刘行不由得双眼盯住了这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落魄到了极点的举人,心中暗道:这家伙是什么人?居然这么自信。岳飞呀!那可是个牛上天的人物,就算是梁兴也不是一般人说招来就能招为己用的。这个举人居然如此自信,他是谁呢?
想到此处,刘行脸上浮起了怪异的笑容,声音变得有些低沉:“王先生,敢问先生师承何人、为何有如此自信,又怎么能让我相信你不会拿着我的号令出去不做该做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