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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保,这是每一个人在面临灭顶之灾时都会首先做出的选择。
这道人生选择题,如今不只是郭药师在面对、完颜娄室同样在面对这个选择题。
当然这道选择题其实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真的自保成功、逃出生天。另一个就是自保失败,娄室、郭药师等人连同城中十三万金国的兵马一起被城外那区区一万宋军给憋死在这代州城里。
郭药师既然已经说出实话来,娄室猜疑心再强也只能选择暂时相信这个“三姓家奴”。
“好吧,那我这就传令,所有修为足以驾驭撒豆成兵之法的人全都上城墙来、暂时交你指挥。”
娄室话至半句,忽然死死地盯住郭药师,补充道:“不过你给我记得,如果这撒豆之法真能耗光城外那些宋军的火药和弹丸,回到上京城我向皇帝陛下给你请封。若你胆敢有半点异心,我随时取你性命。”
不信任终归还是不信任,这是警告、也是震慑,娄室的做法无可厚非,他也是在做着自保的选择。娄室这样说的含义,郭药师心知肚明。
将全城修为达到可以学习撒豆成兵法术的将领召集起来,并让那些将领暂时听命于郭药师、这等于是将全城的兵权都暂时交给了郭药师。
一旦郭药师再次有了反叛之心,直接下令让城中的女真人倒戈是没可能、但不代表他不能借着掌握兵权这个当口上暗中勾连城外的宋军。利用职权勾调兵马借机给宋军制造一些足以攻进城来的大纰漏。
心知娄室对自己这个本是汉人、他现今却不的不暂时相信的人那种猜忌,郭药师的内心底里也只能是无奈的自己骂了自己几十遍。
在娄室将全城将领全都召集到城上后,郭药师还是只能孜孜不倦地将撒豆成兵之法紧锣密鼓传授给了原本修习魔道法术的金国众将……
……
夜幕徐徐落下。正值月中、一轮皓月在万里无云的夜空上洒落下皎洁的月光,直将整个五台城附近照得恍若清晨一般明亮。
张扬派人叫骂了一整天也不见金兵出城、才靠在帐篷内的草席上昏昏欲睡,忽然间帐篷的门被打开,一阵冷风迎面出来吹得张扬打了个冷战后睁开了眼睛。
“直娘贼的,你是谁?居然敢扰爷爷的清梦。”
眼睛一睁开张扬马上看到了一个全身黑衣、黑篷布罩身,连脸上都带着红巾军昔日那种面具的人鬼魅一样飘落到了他面前三步开外的地方。
这人身法诡异,让张扬不由得质问出声的同时“蹭”地从草席上坐起身、同时抽出了身旁的战刀来。
来人并没有说话。只是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牌子、举到张扬面前后声音冰冷地说道:“忠义社青龙旗玄青堂副堂主李大洲奉总军师之命,潜伏代州多日、刺探军情。今日有重大军情。事出紧急、特来向张将军禀告。”
那人口中说着自己是忠义社副堂主,可是手上举着的那块牌子张扬却是认得、那是天策卫的颈牌,平日里是每一个天策力士贴身挂在颈下的。
天策卫的密探有紧急军情,张扬迅速确定这个情况后坐直了身:“你既已随梁兴投了信王、做了天策力士。为何还要自称忠义社副堂主。这岂不是分身两处,左右不忠吗?说吧,什么紧急军情。”
张扬这话里的意思,摆明是在奚落面前这个黑衣人。
那黑衣人却像是根本没听出来话中的意思一般吗,依然用冰冷地声音淡然地答道:“梁总军师虽让出社首之位给刘太傅,但我等许多兄弟也得到了刘太傅的恩准、听宣不听调。”
先是解释了一下,接着黑衣人李大洲沉下声去说道:“城中的金狗正在随那个汉家的败类郭药师学撒豆成兵之法,想要以撒豆之法耗尽张将军您麾下将士们手中火铳的弹药,然后再一举大军出城、将您击溃。请张将军火速应对、做好筹谋。在下告退。”
这翻话一说完,李大洲仍然如鬼魅一般倏地转身、随即像是一只鹞子一般跃出了帅帐。
惊望着帐篷门口、看着李大洲离去时那背影出神了一会。片刻后张扬已清醒下来,马上心底暗道:这刘大哥的天策卫得了忠义社。还真是见缝插针、无处不在呀!代州城被金狗洗了一次,居然还有忠义社的人能够藏在城里,这人难道是潜身在金军中的不成……
这些想法迅速闪过后,张扬只能轻叹一声:“看来刘大哥还真是给我留了太多情分,不然的话怕是我早已被这些神出鬼没地天策力士早在打下永利监时就摘走了这项上人头了呀!”
一声叹息落下,张扬旋即抬头对着帐篷外大声喊道:“快、快、快。通传队所有人给爷爷去催王命德那厮,务必赶在天明之前给爷爷补上弹药来……”
张扬谴出通传兵去催促转运给补充弹药了。他很急。可是转运兵不是不想给他补充弹药,而是此时的五台城一带不时有金兵小股部队出现、转运兵们不敢冒那个险,所以才导致补充弹药的速度慢了下来。
也就在张扬谴出通传兵去催补给的几乎同时,一队女真人的魔道高手,也如李大洲一般幽灵一般从代州城东门上飘落到了城外。
接着,那一队修为都在地魔级的魔道高手们辨清方向、施展出全身功力,风驰电掣般地绕开张扬的大营,朝着北面的雁门关飞驰而去。
他们、是娄室派出的通传兵,是娄室派出去向雁门关上正望着自己发疯癫症中那个宝贝儿子发呆的夹谷谢奴求援的人……
……
阳光,在城内城外两军各自忙活了一整夜后,终于再次披洒在了代州古城的上方。
当看到东方升起的朝阳时,郭药师终于松了一口气、擦掉了鬓角上沁出的汗水来。
这整整的一夜他都没合眼,使出全身的解数。终于在黎明到来之前,让城内一百三十个金军将领们全都初步掌握了撒豆成兵法术的技巧。
但这一夜的忙碌,也让郭药师自身的法力耗费过多。当看到朝阳的时候,他“咕咚”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城楼的门前。
“吱呀”一声,城楼的房门打开,娄室一走出来立即对郭药师大声问道:“郭先锋,你传授法术传授得怎样了?能否可以出击了?”
听问转身,脸色蜡黄、额头仍然在不断沁出汗水的郭药师,有如一只哈巴狗一般喘着粗气道:“禀、禀元帅,即便无我、诸位将军同时施法也可以幻化出一万幻兵来了。只不过、只不过末将还有个建议,望、望将军采纳。”
“什么建议,说吧。”更像是一个主人在训斥自己家养的看门狗一个般,娄室侧脸昂头、看也不看郭药师的问了一句。
眼见对方如此卸磨杀驴,郭药师心底里将娄室的祖宗十八代在瞬间暗暗地骂了个遍。
心底敢骂,面上郭药师却只能继续卑躬屈膝地说道:“城外那些宋军,即便没了火器、各个也都应该是善战之仕。想让我大金国的勇士少些牺牲,我建议元帅您在众将军施法的同时谴出两万名精锐骑兵夹于幻兵之中、虚实合用,才可确保将杀城下那个黑厮一个鸡犬不留。”
虚实合用,虚虚实实、虚兵中带上实兵。在张扬的火器中火药和弹丸耗尽时,以精锐骑兵突然杀出。那样的话凭借金国骑兵的速度、杀伤力,郭药师相信纵然是张扬手下那些兵士再如何训练有素,也定然难以抵挡得住。
一个好建议,可以决定一场战斗的胜利。
一个好主帅,掌握住战场上瞬间的一个微妙细节,都可以逆转战局、变被动为主动。
可惜,娄室不失为一个好的主帅,但他的心底里对郭药师那种根深蒂固的成见决定了即便是郭药师说出再好的办法来,他也不会轻易地采纳。
在郭药师说完时,昨天夜里已经派出任去向雁门关上谢奴求援的娄室自作聪明地诡异一笑道:“虚兵中带着实兵去,那宋狗一旦火器发威、爷爷的骑兵不也还是容易被伤到?你这建议我不会采纳,因为我昨天夜里已经谴人去向雁门求援了。相信不日里,谢奴就会派兵来救援。到那时我与他里外夹击,相信要比你这徒增伤亡的计策好太多。”
“不过。”话音微微一停,娄室的脸上忽然变作了阴险的笑,望着郭药继续说道:“你昨夜耗费功力是过度了,可是你的武艺不是还在吗?起来,给本帅带上你那三营兵马出城去。”
说着话,娄室一挥手、他身边的两个卫士立即上前,拖死狗一般将郭药师从地上拽来了起来。
接着,娄室沉声正色发令道:“我命你即刻点起本部兵马,出城去做你献那计策的实兵。若你得胜,本帅向皇上为你请个大封赏,去吧!”
“啊?”被人从地上拖着站起身来,郭药师一听这话,顿时又气又急却又不敢发作。
他只能是在心底暗暗的骂道:你们女真人是人,我辽东的汉子就不是人了!直娘贼,一路上都用我们做敢战士在用,这次没想到爷爷如此帮你、你还是要让爷爷带着人去送死呀!我睡你全家女人了、你这该死的娄室,我诅咒你生儿子没屁眼……
心底暗骂归暗骂,无奈的郭药师随后还是只能硬着头皮接下了娄室这道命令、继续暗骂连连地走下了城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