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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娘子笑道:“好好好,都听你的。我刚才提的事情你看看还有什么不妥当的,提醒着我。我每天都累得浑身酸痛,真怕一时大意忘记什么事。”
清瑜见杨娘子如今已经渐入佳境,行事说话与一个月前的样子大相径庭,就是跟人说她做了几年的掌柜都有人信的。不禁为自己的眼光得意了一把。连忙上前帮着杨娘子揉起肩膀来。杨娘子一把抓住她的小手,心疼道:“这阵子开业忙,吃食上头都没精心照顾你,你又瘦了!三四岁的小孩才这么点高,真是可怜!如今咱们生意算是上了轨道,我预备下个月就请个伙食娘子回来,省得让乔兰她们分心做饭。到时候把伙食做好些,你乖乖多吃点!小孩子这么大窜个子很快的,别把你耽误了。”
感觉到杨娘子的用心与真诚,清瑜心底真的生出一种对母亲般的依恋来。想想自己这具躯体,这一年来没少折腾,是该好好补补了。清瑜便装作天真的道:“那好那好,我要喝豆浆,牛奶。没有牛奶,羊奶也行。我还要吃黑豆、核桃还有鱼肉……”
杨娘子有些诧异,问道:“这些个东西……豆浆一股豆腥味,牛羊奶少见,核桃也不当季,还不知道哪里去弄。鱼肉黑豆倒是有,不过也不是小孩子喜欢的那一口,小孩不都爱糖糕甜汤吗?”
清瑜不知道怎么解释,糖分除了发胖没有一点好处。她这具身体最需要的可是蛋白质、DHA、钙、铁、锌……
这边清瑜满脑子跑马,幻想她的高钙牛奶。那边襄王府里,周景渊却正皱着眉头捏着鼻子在谢妈妈的注视下,端着一碗白花花的酥酪纠结。
周景渊讨好似的看着谢妈妈,罕见的撒娇道:“妈妈,我闻着这个犯恶心,实在吃不下。妈妈行行好,别让我每天吃这个了。”
谢妈妈慈爱的用手绢给襄王擦着嘴角,温和道:“殿下还是乖乖的听话,这东西最是养人,从前娘娘小的时候,身子弱。夫人也是每天一碗强逼着。后来长大了,娘娘身体就一直很好。殿下是读过书的,自然知道苦尽甘来的道理。要是没用的东西,妈妈何必每天督促着你吃?须知做酥酪要上好的牛乳,七八道工序下来,可不容易呢。”
周景渊知道谢妈妈一心为他好,这事求也没用。只得一咬牙,咕噜咕噜一口气喝了下去。一股淡淡的膻味,化作一个饱嗝翻了上来,周景渊强压着好歹没呕吐出来。谢妈妈见襄王脸上那个滑稽样子,顾不得好笑,连忙断过一杯清茶来给他漱口,周景渊猛灌了大半杯,这才觉得好些。
每天的例行公事完毕,谢妈妈也就转身离开,留着襄王独自在书房里读书。羽墨扒着门边看了看,知道谢妈妈走远了,才蹑手蹑脚的走进来,自从上次被王师欧阳甫狠狠罚了一通,他和雪砚两个这些日子都老实多了。
周景渊看着羽墨那畏畏缩缩的样子,咳嗽一声问道:“最近有没有见着魏管事?袁家兄妹那家铺子情形怎么样?”
羽墨眯眼笑着回答道:“昨儿还听魏管事说起,生意非常好。铺子虽然不大,点子都很巧妙,东西也好顽。不过要照我说,她们的铺面还是太小了些,看着有些局促,就是赚钱也是有限。要不殿下派我去跟她们打个招呼,叫她们扩大些?上次殿下还想投五百两银子,也不知怎么人家没答应。”
周景渊狠狠剜了羽墨一眼,没好气道:“你当我真是图赚钱呢?不过是朋友之义帮她们一把。人家不要那五百两也对,不然我占了大头,人家劳心劳力的反而成了雇工了。你小子什么时候稳重点,就会瞎说!不明白的还真以为我多想赚那点子分红呢,还敢说这样的话给我丢人,是不是上次罚的不够?”
羽墨吐了吐舌头,嬉笑着求饶。因他和雪砚从小跟着周景渊,名为主仆,情似兄弟。周景渊也不曾与他们计较过。所以在襄王面前,一向自由散漫惯了。
主仆两人随意说了说话,便听外头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一个浑厚的男声在外禀告道:“殿下,严闯求见!”
周景渊连忙起身,羽墨会意,一溜小跑出去,迎了王府首领侍卫严闯进来。自从上次元宵夜灯会遇刺,十几名襄王的随身侍卫身亡,只有武功高强的严闯幸免于难,然而他也血染长街,身上大大小小的伤不下十余处。如今左臂仍然吊着绷带。
见严闯进来,襄王走近两步关心问道:“严统领伤势尚未痊愈,怎么不在屋里好好将养着?”
严闯生得一副好相貌,威武雄壮,器宇轩昂。这会屈膝跪在襄王面前恭声答道:“有劳殿下挂心,严闯如今已无大碍,不习惯整天躺在床上,所以昨天已经重回禁卫。殿下,您看这个……”
周景渊低头朝他手上看去,却瞳孔一缩,只见严闯手中拿着一支断箭,那形制颜色,分明与那夜刺杀他们的一般无二。那断箭上还绑着一封信。
周景渊上前扶起严闯,肃声问道:“这是什么东西?从何而来?”
严闯将断箭与信双手递与羽墨,低声道:“是护卫们在后花园围墙边草丛里拾到的,我看上头沾满了露水,恐怕是昨夜被人从外头丢进来的。”
见襄王点了点头,羽墨连忙拆开那信封,用帕子包住手,将里头的信纸抽出折开来,摆在书桌上。
周景渊回到案前坐下,低头看去,先是一阵惊讶,末了又眉头深锁,似乎遇到什么为难的事。
严闯、羽墨虽然看不见信的内容,但是只看那断箭,便心中已经猜到了八成:此信定与那夜的刺杀大有关联!
将信反反复复看过几遍,襄王抬起头来,深吸了一口气,对严闯严厉说道:“你既然身体没有大碍,就好好把侍卫统管起来,上次折的人手,改补的补上。如今王府的墙头都有人窥测,连信都送进来了,府里的安危叫人怎么放心!”
严闯心中一凛,连忙躬身应是,急急退下安排去了。
周景渊此刻被这封来历不明却又言之凿凿的匿名信弄得有些迷惑,沉思片刻也不能想通,便吩咐羽墨道:“你去将老师、向大人、耿大人都请来,要快!”
羽墨哪敢怠慢,叫了两个小丫鬟在书房伺候着,快步朝外跑去。
还没出大门,便看到星急火燎的欧阳甫手拿一册黄绢迎面而来。两人一对眼,羽墨生怕欧阳先生又骂他毛毛躁躁,连忙出声解释道:“欧阳先生来得正好。殿下有重要的事情召集诸位,我还赶着去请向大人与耿大人呢!”
欧阳甫闻言一愣,不知身在王府的殿下能有什么大事。反倒是他自己,今日接到了穆国丈密派送来的亲笔信,连忙拿来准备与襄王商量。
羽墨不敢耽搁,话一说完,边转身走了。欧阳甫只得先往王府书房去了。
书房里的周景渊还在为了那封匿名信费尽思量。见欧阳甫这么快就到了,有些吃惊。迎上去问道:“老师可是有事?我还打发了人去请你呢!”
欧阳甫拱拱手,低声道:“正是有要事来寻殿下。我刚接到穆国丈送来的加急密信。”说罢将手中黄绢递给襄王。
“外公?”周景渊有些疑惑:他老人家这时候送信来,莫非汴京发生了什么大事?
等打开一看,周景渊才放下了心。原来梁帝收到襄王与欧阳甫的密折,有些疑虑,便召集了亲近大臣商议。从心底说,梁陈之战不是梁帝所期望的,但是由梁国出面请人调停,梁帝又觉得面子上过不去。还是襄王的外公穆国丈出了个主意,不如由他出面,以襄王的尊长之名,为即将到来的襄王七岁寿辰办一场盛宴,到时候请南宋、白苗的几位实权人物赴宴。酒宴上分说一番,或有成效。如此一来,调停请求的层级就从一国变成了藩王属地。加上穆国丈这个特殊的身份,既不失礼又不唐突。这封信,便是穆国丈得了梁帝授意,写来知会他们的,三月初十,穆国丈便会抵达襄阳。
看过了密信,周景渊吐了一口浊气道:“如此甚好,外公德高望重,又是父皇倚重的大臣。有他出面,比起我这个半大孩子有分量。”
欧阳甫也点头道:“穆国丈出面,此事就有把握得多了。就是胡衡见了他老人家,也要低头叫一声先生。有穆国丈在,我们就不怕到时候他出言反对了!”
两人就这事商量了一会,王府长吏向怀谨与襄王护军大将军耿千山便联袂到了。
周景渊停下话头,招呼几人就坐。耿千山武将出身,很少参与他们的议事,先开口道:“不知殿下召集大家有什么事?”
襄王命羽墨将断箭与信传与众人看了。耿千山把玩着那断箭,仔细观察着。而向怀瑾与欧阳甫则看了信之后一言不发,一个掩饰不住内心的震惊,一个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襄王低声问道:“诸位认为,这信里的密告有几分准?郭全德为什么要派人刺杀我?”(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