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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布死亡？”我呢喃反问。
脑子里一片空白，某个瞬间，根本没反应过来“死亡”这个词的意思。
“程总……他死了……”
陈璇话音一落，我的手机脱手而出。
他死了？
他怎么可能死了！
雪珂听见动静，开门出来，“你怎么还没……”
她说到一半，声音戛然止住，看见我瘫坐在地上，似乎是明白过来了什么。
她快步走过来，“小希，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陈璇说，程锦时死了。”
我声音很淡，有点缥缈，而后，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朝她一笑，“你说这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会死？他不会的。”
他答应过我，会平平安安、完好无损的回来。
他一向言而有信。
他一定会说到做到！
雪珂眼睛一下就红了，蹲下来抱住我，“小希，你别这样。警方已经宣布死亡了，找了几天，到现在都没找到人，实验基地就那么大……”
“那也不可能！”
我忽然疯了一般地挣扎开，厉声咆哮，“他不会死的！”
我从地上爬起来，往正好到达楼层的电梯冲了进去，然后拼命按楼层，在雪珂追过来时，关门下楼。
对。
实验室。
他如果去了实验室，我一定可以找到他的！
电梯很快抵达一楼，门一开，我又疯狂地跑了出去，开门上车，手忙脚乱地启动发动机，踩下油门。
车身猛地窜出，驶出地下停车场。
我脑袋内嗡嗡作响，死死地盯着前面的道路，往南城的方向开去，直奔东宸集团的实验基地。
我不断在心中反复，他不会死的。
程锦时绝不会就这样丢下我。
而且，他那么运筹帷幄，睿智果敢，怎么可能死！
饶是我这样想，但是在看见实验基地时，我的心还是又一次提到了嗓子眼。
几层高的实验基地，因为爆炸而倒塌，一眼看过去，满目疮痍……
警方还在调查爆炸原因中，现场被警戒线围了起来，外面守着几个警察，防止围观群众进去。
尽管事情已经发生了几天，但这应该是南城近二十年来，第一起爆炸事件，还是有不少人路人会停下来看一看。
“太恐怖了，房子都炸成这样，里面的人也被炸的面目全非了吧……”
“什么面目全非哦，听说连尸体都找不出来，真是可怜……”
“对对对，那天爆炸特别厉害，住在对面小区的人啊，都被吓死了。”
……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绞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团，推开车门就往里面跑。
警察冲过来抓住了我，“你是什么人！没看见有警戒线吗？往里面冲什么？”
“我，我找人……”
可能是因为听见了刚才路人所说的那些话，我胸口剧烈地起伏、颤抖着，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警察皱眉，“找什么人？”
“找……找，找我丈夫。”
“女士，这里是爆炸现场，可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别为了进去看稀奇而胡编乱造，爆炸当天在里面的人，他们的家属早就来过了。”警察严肃地说道。
我抓住他的胳膊，急了，“我真的是来找我丈夫的！”
突然又觉得自己很可悲，他出了事，我连一个找他的合理理由都没有。
是啊，就算来找他，也该是叶雨情才能名正言顺的来。
警察将信将疑地看着我，“你丈夫叫什么名字？”
“程……”
“小李，松开她。”
我身后响起一道男人的声音。
转身，是董局，和程锦时认识的那个局长，之前还一起里应外合抓捕过厉以秦。
我看见他，就像看见了救星，“董局，我想进去看看！他一定没有死，他不可能会死的！”
董局叹了一口气，“人死不能复生，但是你想看，就进去看看吧。”
“谢谢您！”
我说完，便弯腰钻进了警戒线内，往倒塌的实验室跑去。
一片狼藉。
除了这个，我想不到别的词可以形容了。
穿着高跟鞋根本连路都走不稳，可是，我什么都顾不得，一边大步走，一边四处找。
我不知道自己是在干什么。
四天了。
就算他还活着，也早就让警察找到了。
可是，我就是不甘心啊。
他怎么舍得死。
他怎么能死。
他不能。
我脚下一崴，一个趔趄扑在地上，在断裂的墙面上蹭出一大片的擦伤，又不管不顾地爬起来。
“程锦时……”
“程锦时你给我出来！”
“不许给我装死！”
我不停地扯着嗓子喊道：“我知道，你不会死的！你不会言而无信……言而无信算什么男人！”
……
只是，无论我怎么喊，喊到声音都哑了，也没有一点点的回应。
好几次，有警察想来劝我，又被董局叫了过去。
我不知道自己摔倒了多少次，腿上和手上被擦出大大小小的伤口，我却一点都不觉得痛。
我满脑子都在想，他会不会痛……
房子都被炸成了这样，他该有多痛啊。
我想着，又木讷地摇了摇头，自言自语，“不会，你没事的，你一定没事的……”
我哆嗦着从包里翻出手机给他打电话。
打了一通又一通。
全部都是无法接通。
我站在一地破败的实验基地，只觉得脑子阵阵发麻，眼前天旋地转。
在某个时刻，似乎看见了他。
但其实，什么都没有。
“小希，小希？”
恍惚中，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
我晃了晃脑袋，眼神一点一点的聚焦，看清眼前的人，“你怎么来了？”
周子昀握住我的手腕，“我来带你回家，雪珂和我说你从家里跑了，我一猜，你就是来这里了。”
“回家？”
我轻轻挣开他的手，“我还没找到程锦时呢，回什么家。”
“他已经死了。”
周子昀定定地看着我，陈述着这个残忍的事实。
我固执地摇头，“他没有，周子昀，你不了解他，他那个人看着冷冰冰的，但最重承诺和感情，他不会就这样死了的。”
我根本没有办法接受这个事实，我宁愿一辈子都相信，他没有死。
哪怕告诉我，他丢下我了，他不要我了。
都比“他死了”这三个字，更容易让我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