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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你跟在我身边,可能随时都会遇到危险,我不一定能够保护得了你,你知道吗?”
墨白神情严肃地看向燕孤云。
“我知道,师兄,我不会让自己变成你的累赘,也希望师兄不要把我当成累赘。”燕孤云咬了咬嘴唇。
“胡说什么,我几时说你是累赘了!只是我担心你会遇到什么意外,所以我想让你在这里安心休养,既然你不愿意留下,那你就跟我一起走好了。”
墨白也的确不放心燕孤云自己留在这里,跟在自己身边,自己总能照料于他。
他心中隐隐还有一个希望,就是希望燕师弟能够和若水冰释前嫌。
他更希望的是,以若水的医术,说不定能帮助燕师弟修复经脉,就算是从头练起,相信燕师弟得知之后,也定是欢喜之极。
燕孤云看到墨白终于同意,清秀的脸上绽开了灿烂的笑容,“十七师兄,我就知道你待我最好!那咱们什么时候动身?咱们要去哪里?”
墨白沉吟了一下,看了一眼唐绛儿所住的厢房,伸出三个指头,道:“再等三日。三天之后,咱们便即起程。”
“三天之后?”燕孤云奇道,他的目光顺着墨白的视线一瞧,登时恍然,问道:“师兄,你是要带她一起走?”
“嗯。”墨白点了点头。
“师兄,为什么要带着她?她不是那老魔头唐问天的女人吗?你带着她,那唐问天要是找上门来……”
说到这里,他恍然大悟,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露出颖悟的表情。
“我明白啦,师兄,你是想以她为饵,诱那老魔头上钩,对不对?”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有意压低了声音。
“胡说八道!你当你师兄我是什么人?我能干出这等卑鄙无耻的事来?那岂不是和那老魔头一样的无耻?哼!”
墨白突然沉下脸来,不悦地瞪了燕孤云一眼。
“那师兄你的意思是?”燕孤云抓抓头皮,想不明白。
“在她的身上,有许多关于那老魔头的秘密,所以我要治好她,救活她,然后再一点点从她身上弄清楚那唐问天的事情,懂了吗?”墨白淡淡瞥他一眼。
“师兄,你不是说她是那唐问天的女人吗?她怎么会把唐问天的事情告诉你?”
“废话,以前的她自然不会,但是现在是我救了她,她现在虽然昏迷不醒,却也有所觉,心里对我十分感激,所以我要利用这三天的时间,去攻占她的心,让她对我更加信任,然后对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墨白昂起了下巴,一脸傲然。
燕孤云心中猛然一惊,他虽然也很想知道唐问天的秘密,可他又担心师兄知道得太多,早晚有一天会牵连到自己身上。
万一……
他低下头来,暗自琢磨,最好的法子就是让那唐绛儿永远也开不了口!
那唐问天的秘密,就会永远成为一个秘密!
至于唐问天事后要是追究起来,自己大可以把事情推到师兄的头上。
只不过,要在师兄的眼皮子底下动手,除掉那唐绛儿,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
但,只要师兄让自己跟在身边,他总是会寻到合适的时机。
不过是个女人罢了,料来唐问天也不会如何把这女人放在心上。
女人如衣裳,兄弟才如手足。
像唐问天那样的人,对女人自是提得起,放得下。
“对了,十九师弟,你也可以带上你的小兔子,一路之上,就让她照料那唐绛儿吧,怎么,你可舍得?”
“自然,小弟一切都听从师兄的吩咐。”燕孤云眸中露出喜悦之色。
这真是打瞌睡就有人来送枕头。
他本来正琢磨着怎么向师兄开口,让他允许自己带着凝露一起上路,可他又担心墨白嫌弃凝露不会武功,碍手碍脚,更担心师兄会笑话自己沉溺于女色,贪恋温柔。
可没想到,他还没开口,师兄就善解人意地替自己安排好了。
他不禁十分感激。
虽然他改拜了唐问天为师,早已经算不得是九阳山的弟子,但在他心中,一直当墨白是自己最亲最亲的师兄。
为了救师兄脱离情海,他更要想方设法除去那个太子妃!
没有了那个女人,师兄就会再变回从前那个潇洒不羁、高傲绝俗的第一高手!
他微微低头,掩住眸光,生怕自己的眼睛会泄露了自己内心的秘密。
墨白却全没留意,他的心早已经飞驰到了远方。
水丫头,不管你跑到天涯海角,你永远也休想摆脱掉我!
若水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她梦到了许多光怪陆离的场景,有现代的自己,有古代的自己,有小七,有墨白,一张张人脸交错着在她的眼前出现,但是有一双温柔如水的眼睛,深情似海,始终在她眼前飘浮着,让她挥之不去。
那眼睛熟悉之极,就像是她心头一个最亲切最熟悉的人,可她却偏偏想不起来是谁。
她的头在枕头上辗转反侧,嘴里发出梦似的呓语,她感觉自己的身体飘飘浮浮,像是在云端里游荡一般。
忽然,她的脑海中灵光一闪,一下子想起那双眼睛的主人是谁。
他就是小七啊!
他是她的夫君,是她最亲密也最信任的人!
小七的眼睛开始慢慢隐去,逐渐消失在她的视线之中。
“小七,小七,你别走!”她急切地伸手一抓,想抓住身边的人,却抓了一个空。
若水一惊,猛然从梦中惊醒过来,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个陌生的所在,身边空空如也,小七并不在自己的身边。
这是哪里?小七去哪里了?
若水记得自己睡着之前,是在侯知府的衙门厢房之中,小七就陪在自己身旁。
可一觉醒来,她竟然换了地方,而小七也不见了。
她惊疑不定地四面张望,发现自己好像是在一辆行驶中的马车之中,车厢里虽然并不宽大,却布置得很是舒服,自己就躺在一张铺得极是柔软舒适的床榻之上,身上还盖着锦被。
她坐起身来,然后惊奇地发现,自己好像由里到外换上了一身新衣,面料柔软舒适,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她伸出手臂,挽起衣袖,看到光洁柔滑的肌肤,更是纳闷。
她全身上下,好像都洗得干干净净。
她明明记得,自己当时想要洗澡,可是没坚持住,就那样靠在床头睡着了。
难道自己睡着之后,还会给自己洗澡不成?
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
若水的脸蓦然飞红,她几乎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帮自己洗的澡。
该死的小七!
天知道他有没有趁给自己洗澡的时候占自己的便宜!
可是小七去哪里了?他为什么不在自己身边?
这马车又是怎么回事?
若水的目光落在那面厚重的车帘上,车帘外面响起了一声清脆的马鞭声。
她心中一动,轻轻挑起车帘,向外瞧去。
只见车辕的位置坐着一个熟悉之极的背影,那宽宽的肩膀,那挺直的背脊,不是小七,还有何人!
若水的心情一下子放松下来,唇角勾起,露出淡淡的笑容。
没想到小七赶起马车来,还有板有眼,真的像是马车夫的架势。
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小七蓦然回过头来,看到身后的若水,眼中光芒一闪,笑了起来。
“你醒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他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她,像是怎么也看不够。
“嗯,你不在我身边,我睡不踏实。”若水实话实说。
她就是梦到他忽然不见了,这才从梦中惊醒,直到看到他,她才安心。
小七的身子一震,手中的鞭子差点掉了下去。
他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心爱的姑娘,居然在亲口表达对自己的依恋之情?
这在以前简直是从来不曾有过的事情。
他可是记得,他的水儿表达起感情来有多含蓄,有多害羞,要想让她说一句喜欢自己,他都不知道想了多少次而不可得。
“你再说一遍?”
他没听够,还想再听。
“……”若水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唇角的笑意却渐渐扩大。
傻小七,自己只是说了一句真心话,他就高兴成这样!
她走出车厢,坐在小七身边,轻轻靠在他的身上。
小七马上将鞭子交在左手,右臂用力地揽在她的腰间,把她箍得紧紧的。
“小七,你不用使这么大的力气,我不会跑开的。”若水轻笑一声,仰脸看他。
“鬼丫头!”小七笑着略松了一点力气。
“小七,你对我做什么啦?”若水靠在他怀里,懒洋洋地问道。
“我、我……”小七突然之间面红过耳,不敢看向她的眼睛,转过眼去,盯着眼前的大路。
看到他那副窘相,若水好气又好笑。
天底下怎么会有像小七这样的男人,居然趁自己睡觉的时候,给自己洗澡,然后吃尽了豆腐!
她不需要解开衣襟,也可以知道自己身上一定是红斑点点。
这个小七,简直就像是一只偷了腥的猫儿,敢吃不敢认!
不过还好,他总算是知道分寸,没有做得太过分,要是伤害了她肚子里的孩儿,她可绝对饶不了他。
想起这段时间来,小七过的清苦日子,若水也觉得有点歉然。
为了孩子,她的确已经太久没有让他碰过自己了,他气血方刚,忍了这么久想必一定是很辛苦了。
“这一次就算了,但是,千万不要让我发现再有下一次,你会伤到咱们的孩子的。”若水不放心地叮嘱道。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伤害到他,只是水儿,你什么时候才可以答应我一次?”
听了若水的话,小七心中一定,回过头来,期待地看着她,“医书上说,三个月之后就可以了,我记得日子,你现在已经过了三个月。”
他费劲了心思,想出了一条金蝉脱壳之计,终于摆脱了墨白,就是想多一些和她独处的时光。
天知道他现在有多想她,多想把她连皮带骨的吞吃掉。
“啊,不行不行。”若水吓了一跳,没想到小七还是贼心不死。
她咬了咬嘴唇,心中想着,怎么男人脑子里净想些这种事!他为什么就不想想两个人会面临的危险!
“为什么不行?医书上说可以。”小七不死心,紧紧盯着她的眼睛。
“可我是大夫,我说不行就是不行。”若水脸一红,又羞又恼地瞪了小七一眼。
他吃尽了她的豆腐,难道还不满足吗?
“那什么时候才行?”小七追问道。
“……”若水简直无语,被小七逼问得无路可退,只好应付道:“等孩子出生之后。”
“不行!太久了,我等不了!”小七断然拒绝。
“……”若水忍不住翻翻眼。
这个小七,能不能别老是纠缠这个话题啊,她简直快没办法招架了。
她的眼珠骨溜溜一转,还是顾左右言他吧,转移下他的注意力。
“小七,咱们这是要去哪儿?这辆马车哪儿来的?咦,墨白呢?他怎么没来?”
她忽然发现,马车上只有她和小七两个人,那个像阴魂不散总是随时出现在她身边的墨白,居然影踪不见,不由得大是奇怪。
闻言,小七的脸一下子冷了下来。
“怎么,墨白,墨白,你一醒来就问墨白,你就对他这么念念不忘?一刻见不到也要挂在嘴上?”
小七的肚子里像是打翻了醋缸,语气里满满的全是酸意。
若水好笑又好气。
他真是哪哪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太爱吃醋。
不过说起来也都怪自己,提谁不好,偏偏要提起墨白。
她轻轻一笑,聪明的转移了话题。
“小七,唐姊姊呢?你没带她一起吗?”若水想起车厢里除了自己,再没别人,不禁一阵心慌。
“小七,你怎么能把唐姊姊留在衙门,她的伤势那么重……”
她话未说完,已经被小七打断。
“她死不了!”小七不悦地瞅了她一眼,“你的心里怎么总是惦记着别人,为什么就不能多想想我?”
你好端端地就在眼前,有什么可想的啊。
若水白了他一眼,一想起唐绛儿,她就淡定不起来。
“小七,往回走,我要去接唐姊姊,她的伤还需要我去照料。”若水抓住小七握鞭的手。
往回走?
小七扬了扬眉。
她哪里知道,他是花了多大的心思才瞒过了那墨白的眼睛,带着她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走的?
再往回走,遇到了墨白怎么办?
她究竟是想回去接唐绛儿,还是想见那墨白啊?
“我说了,她死不了!”小七的手紧紧抓住马鞭,动都不动,整个人坐在那里像座山般沉稳。
“有墨白在,她就不会死。”小七终于说了出来,他临走的时候,也曾动过要带唐绛儿一起离开的想法。
一个原因是因为若水放心不下唐绛儿,另一个原因则是那唐绛儿是引出唐问天的关键人物,而他想要找到唐问天,非要着落在唐绛儿身上不可。
可他却忽然发现墨白走进了唐绛儿的房里。
嗯?墨白是要去做什么?
难道他是想趁机下手杀了那唐绛儿不成?
小七暗暗警惕,从窗缝中张望,却看到让他出乎意料的一幕。
墨白居然在喂那唐绛儿喝水!
小七的目光闪了闪,屏气凝神,继续偷看。
他知道墨白的耳音极灵,自己稍有动静就会落入他的耳朵,引起对方怀疑。
他看到墨白喂唐绛儿喝完水之后,又坐在床边,用真气替她疗伤。
这更出乎小七的意外。
没想到墨白对这唐绛儿动了恻隐之心。
不过这样正中他的下怀,墨白只要肯出手,唐绛儿的伤势定然无碍,加上若水吩咐那杏林春的于掌柜熬的药,这唐绛儿还真是因祸得福。
于是他便趁着墨白全神贯注、心无二用的时候,借着水声的掩护,带着熟睡中的若水,神鬼不知地悄然离开,没有惊动一个人。
他把这番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若水。
若水这才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来,拍拍胸口道:“还好,还好,有墨白照料,唐姊姊的伤就会好得更加快了。本来我还想去找墨白帮忙,没想到他自己会这样主动,看来他也不是很讨厌唐姊姊。”
她想起之前墨白和唐绛儿两人针锋相对的情景,不由抿嘴一乐。
那时候的墨白很不待见唐绛儿,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表情。
没想到他却在唐绛儿受伤之时,伸出援手。
看来墨白这个人,也只是面冷心热,就是死鸭子嘴硬罢了。
“咦,小七,这马车是哪来的?”若水又问道。
“买的。”小七简短答道,一扬马鞭,那两匹马奋起扬蹄,加快了步伐。
若水更诧异了,她记得她和小七早就没银子了,两人的兜比脸还干净,又哪来的银子买马车?
“你不记得了?你赢了那于掌柜的一千两银子?”小七帮她换衣服的时候发现了她衣袋中的银票,便尽数收了起来。
“啊,那是我的银子!”若水故意嘟起嘴来,佯装不悦。
“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你我之间,还用得着分什么彼此?”小七说得理直气壮,半点没有难为情的意思。
“……”
呃,好吧,若水承认他说得有理,她本来是想故意逗逗他,笑话他堂堂一个太子,居然花女人的钱。
可是小七说得那样天经地义,一下子就说进了她的心里去。
她靠在小七的身边,偎在他怀里,心里平安喜悦,她真想就这样一直一直下去,再也没有任何人、任何事来打扰他们。
小七好像察觉了她的心意,微微勒缰,放缓了马速,抚着她的长发,柔声问道:“要不要再睡一会儿?我让马儿慢点跑。”
“我不困,我精神好得很,那一觉我好像睡了很长时间,小七,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若水抬头看了看天色,太阳似乎刚从东方升起不久,他们正奔驰在一片密林的小道里,山间的雾气还没褪却。
她心中困惑,她明明记得自己睡着的时候只是下午,难道自己竟是睡了一下午再加整整一晚上不成?
“你说什么时候了?懒丫头,你真能睡,现在已经是第二日的辰时了。”小七笑道。
“啊?已经是第二日了?那小七,你岂不是赶了一夜的车,一直都没有睡觉?”
若水轻呼一声,心疼地看向小七,果然在他的眼睛下面发现了淡淡的青色。
他这段时间奔波劳碌,自从那晚自己被唐问天劫走开始,他就再也没有阖过眼睛,一定是又累又倦,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有睡过觉了。
“小七,你停下,你给我乖乖地进去睡觉。”若水伸手去抢他手里的马鞭,“我来赶车。”
闻言,小七好笑地瞅着她。
“你会赶马车?”
“不会。”若水答得理直气壮,“但我可以学,赶马车有什么难的,对了,小七,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若水看了看太阳的方向,小七赶车一路向南,她不禁迷惑了,如果小七要是赶去跟胡大海他们约定的地方会合,应该是往北才对。
“先往南走,再向北行,那墨白一定以为咱们是往北走了,所以我就偏偏让他猜不到,三日之内,他是绝对追不上咱们的。”小七勾唇一笑,笑得胸有成竹。
他低头瞅着她,眼睛一直看进了她眸子深处,“所以,咱们有整整三天的时间,不会有旁人来打扰咱们,这三天,是完完全全属于咱们两个人的,水儿,你喜欢吗?”
他特意避开了大道,改走偏僻的林中小径,又花了好多心思,掩盖了身后留下的痕迹,免得被墨白发现了蛛丝马迹,就是为了想要赢得和她独处的时光。
甚至他连马车夫都没雇,而是亲自赶车。
只是他的这一片苦心,她能懂吗?
若水怔怔地望着他。
“喜欢,我怎么会不喜欢呢?我想要的,一直都是这样。”若水轻声低语,把头埋进他的怀里,倾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
她心中满满的都是感动。
一直以来,她要的不是尊高位显,不是荣宠一世,更不是万众瞩目,她想要的,就只是一份简简单单、平平淡淡的生活。
她当初认定他的时候,只当他是一个黑衣侍卫,一个萍踪无定的江湖杀手。
她心中所想,就是他能洗手退出江湖,然后他和她两个人一起,周游天下,悬壶济世,信步所之,其乐融融。
那样的生活,恬淡潇洒,与世无争。
可世事难料,她再也想不到,默默守候在她身边的侍卫,会摇身一变成为了身份尊贵的楚王,而她,也由楚王妃变成了太子妃。
太子妃!
多么荣宠的称号!
人人都羡慕她的好运气,东黎国的每个姑娘都想取她的位而代之。
但没人知道,这个称号的背后需要承担着怎样的责任和重担。
若水知道自己并不想承担这份重担,但为了小七,她只能咬着牙接受。
她让自己一步步地踏进皇家这个大染缸里面,在那一池浑水中挣扎生存,和姚皇后等人斗智斗勇。
她知道,她只要有半步行差踏步,等待她和小七的,就将是万劫不复!
所以,她绝对绝对不能输!
成亲以来,她每天每刻都殚精竭虑,时刻防备着别人,也时刻算计着别人,这样的日子,她过得并不轻松。
就算是在睡梦里,她的眉都难以舒展。
但这是她的选择,既然她选择了小七,成为了太子妃,那东黎的子民就是她的子民。
她就必须担起这份重任,必须要对她的子民负责,对东黎负责。
谁知道荣宠风光的背后,她付出的是何等的艰辛和努力?
但旁人不知道,小七知道。
她为东黎,为皇家,为他所做的一切一切,他全都看在眼里,记在心头。
就像现在,她已经身怀有孕,却不得不远赴万里,前往永凌那样的穷山恶水、疫症横行之地。
她这样做,全都是为了他。
小七由此深深地感激。
所以,他才费尽苦心为自己和她赢来了三天的悠闲时光。
她想要的,他无法给她一辈子,他能给得了她的,只有这三天。
他希望这三天,她能放下一切,轻轻松松地和自己度过。
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利益纷争,没有仇杀恩怨,只有温馨、甜蜜,幸福和安宁。
他要给她最美好的三天,让她永远记住的三天时光!
两人双手紧握,刹时之间心意相通,双目看向前方,只觉一片光明。
“呀,小七,你瞧,真美!”若水忽然指着右前方,发出赞美的惊叹。
“什么真美?”小七顺着若水手指的方向瞧去,只见远处的树丛上方,弯出了一道彩虹,虹霓变幻,七彩夺目,不禁也是一呆。
他凝目看了一会儿,就转过头来瞧着若水,见她一双明亮的双眼中全是喜悦赞叹,忽然说道:“不及你美。”
若水双颊微红,似喜似嗔地睨了他一眼,“小七,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说甜言蜜语了。”
小七一笑不答。
他只是由感而发。
也就是现在四下无人,要是当着旁人面前,他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来的。
“你要是喜欢,咱们就去看看彩虹如何?”
小七看到若水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道虹霓,知道她喜欢,便拔转马头,驾着马车直往彩虹升起的方向而去。
若水笑吟吟地道:“小七,我猜那彩虹的下方,一定有一个大瀑布,你信不信?”
小七一愣,摇头笑道:“我不信,你难道是天上的神仙,连这个也猜得出?”
“好,你要是不信,咱们就打一个赌。”若水笑道。
“打就打,你说打什么赌?”小七自是不服。
他极目远眺,只看到一片绿色的葱茏,又没听到水声,心想这山林之中,怎么会有瀑布,定是她在信口胡诌。
“不如就赌,一顿午饭如何?谁要是输了,中午就罚谁做饭。”若水笑嘻嘻道。
“好,一言为定!”小七当然不肯服输,他扬起马鞭,一声吆喝,两匹马加快了速度,向着彩虹升起的方向进发。
“那你输定啦。”若水笑的很是得意,眼睛弯起,像两枚月牙儿。
“那可不一定!”小七爽声一笑。
但是很快,他的笑容就僵在了嘴角。
因为他听到了隐隐约约的流水声,正是从彩虹的方向传来。
他心下嘀咕,难道水儿真的说对了,那儿真有瀑布不成?
要是连这事这丫头也能猜对,她莫不是成了精了?
他疑惑地看了若水一眼,若水也听到了流水的声音,笑着冲小七挤挤眼睛,笑道:“怎么,我猜对了么?”
“哼!”小七不服地哼了一声,“还没到近前,说不定那只是一条小溪而己。”
可是越到近前,那流水的声音越大,最后竟然变成了轰轰隆隆,有如打雷一般。
小七的眼睛已经越瞪越大,若水则笑不可抑,咯咯地捂着肚子前仰后合。
“不可能,这里怎么会有瀑布呢?”小七喃喃地说道。
这时候马车转了一个弯,越过了一片山林,前面顿时出现了一座好大的瀑布。
小七情不自禁地勒住了马,和若水同时仰头看去。
只见高高的山壁上,一条银河般的瀑布倾泻而下,溅玉碎玉,水雾蒸腾,在阳光的照射下,幻成千万道虹霓,就像是空中多了无数条美丽的彩虹。
在瀑布上方,高高架起一道长长的大虹霓,而大彩虹的下面却是无数条小彩虹。
交相辉映,变幻无方。
这样的奇景,两人都是从所未见,一时全都看得呆住了。
过了好久,两人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我输了,水儿,你怎么猜到这里会有瀑布?”小七叹了口气,奇怪地看向若水。
“我是神仙,掐指一算,就算了出来。”若水笑得神秘兮兮。
其实说起来原理很是简单,只是一个最简单的物理实验而己。
但是要向小七解释出来,却是要大费一番唇舌。
“好啊,你这鬼丫头,这就开始卖关子了?快说,你要是不说,我就呵你痒了?”小七抛下马鞭,作势对着若水伸出手去。
“啊!”若水发出一声惊呼,她最怕的就是呵痒,忙跳下马车,向着瀑布的方向奔去。
在瀑布的下方,是一个巨大的水潭,潭水清流无比,似乎有游鱼在游动。
水潭的旁边有许多圆润的鹅卵石,在瀑布长年的冲击之下,变得光滑如玉,像是无数颗晶莹剔透的明珠一般。
“水儿,小心路滑,千万别摔跤。”
小七也跟在若水身后跳下车,追了过去,他看到若水踩在那些圆圆滑滑的石头上,身形一晃,似乎要摔倒的模样,吓得心都要跳了出来,一个纵身跃了过去,展开右臂,一把揽住她的纤腰,将她牢牢抱住。
若水发出格格一声娇笑,伸臂揽住了他的脖子,笑道:“我故意逗你呢,小七,你又上当了。”
“好哇,你这鬼丫头,又来骗我!你看我把你扔到水里去喂鱼!”
小七板起了脸,大步走到潭水旁边,只见那潭水极是清澈,却是一眼看不到底,潭底碧油油的,竟然不知道有多深。
“信不信我把你扔下去喂鱼?”小七板起脸,瞪着若水。
若水探头一看,只见潭水深不见底,心中不觉冒出一股寒意,脸上却笑道:“我不信!”
“不信?好,那你就试试看!”小七扬起了眉,忽然把若水向潭水中心抛了出去。
“啊,小七你……”若水忽然觉得自己有如腾云驾雾般飞了出去,身下就是那深不可测的碧绿潭水,只吓得一颗心都差点跳出腔子来了。
死小七,鬼小七,你还真扔啊?
她肚子里一个劲地骂,手臂在空中徒劳的划动,想抓住可以借力的东西,但抓到的却只有空气。
忽然,她的腰间一紧,已经落入一个熟悉又温暖的怀抱。
“小七……”她心中一喜,抬眸看向他,她就知道,他才舍不得扔下她。
她感觉到自己好像是在半空中滑翔一般,小七带着她,从宽阔的潭面上飘飘而过,足不沾水。
若水大奇,小七的轻功虽好,却也达不到登萍渡水的境界,尤其是他还抱着自己,他是怎么飞起来的?
她眼眸一扫,已经看到小七的左臂抓住了一根山壁上垂下来的粗藤,抱着自己从水面上漾过,果然是有如飞翔一般。
“喜欢吗?”小七嘴角含笑,低眸看向她的双眼。
“喜欢。”若水诚实地点头。
这种飞翔的感觉,真的很好。
这和坐飞机的感觉完全不同。
这是真人版的飞翔。
“那再飞一次?”小七看她。
“好,再飞一次。”
小七一声长笑,手臂一振,拉着山藤带着若水,两个人再次凌空飞起,像一双燕子般双双飞过碧绿色的潭面,落在了潭水的另一端。
两人落下地来,若水出神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幽幽地道:“这里真美,要是能在这里住一辈子就好了。”
“……”闻言,小七心中一震。
他给不了她一辈子这样的日子,他能给她的,只有三天,三天而己。
若水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言,笑道:“我真是太贪心了,这样美好的景色,看过一次就足够了,怎么可能奢望永久呢?小七,你说我是不是太傻了?”
“不,你不傻,是我,是我满足不了你的愿望,你可会怪我?”小七凝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