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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出现在永凌城外的两男两女,正是墨白,燕孤云,唐绛儿和凝露等四人。
他们之所以这时候才赶到永凌,确实是如唐绛儿所说,全是由于她的缘故。
这一路上,她大病不犯,小病不断,不是头疼发烧,就是风寒入骨,只要马车赶得稍快一点,路程稍紧一点,她就会晕厥过去。
只把墨白烦得是一佛出世,二佛生天,恨不得冲进车厢里一把扼死了这个麻烦的丑女人。
可是他不能!
他不但不能打她骂她,掐她扼她,还得好声好气地对待她。
因为他只要拉长了脸,粗声大气地对她喝骂,她就会睁着一双泪汪汪的眼睛,满脸的歉意,不停地对他道歉,紧接着她就会胸闷气短,揪住自己的衣襟喘不上气来,几下就憋红了脸,然后就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她要是哭叫吵闹,讽刺挖苦,墨白半点都不怕。
可唯独她这一晕倒,墨白的头就一个变成两个大了。
他心中已经不知道几百几千个懊悔,当初实在是不该多管闲事,救她一命。
现在倒好,她就变成了一副甩不脱、扔不掉的狗皮膏药,死死地粘住了自己。
每天夜里,当唐绛儿等三人躺在客栈里美美入睡的时候,墨白都坐在房顶上彻夜难眠。
他好几次都想拍拍屁股,抛下这里的三个人,撒手而去。
可他一想到若水的那张脸,当她得知自己抛下唐绛儿的时候,她会是一副什么样的神色,他就觉得心里一阵发虚。
好罢,他忍!
就算是为了若水,他也忍!
而且他心中还有一个隐隐的期翼,把唐绛儿留在身边,迟早能钓出唐问天那个大魔头。
就算唐绛儿一问三不知,但墨白敢确定,她和唐问天之间,一定有某种极为密切的联系。
只要守好了唐绛儿这棵丑树,迟早会引得那只叫唐问天的蠢兔子一头撞上来的。
墨白对此很有信心。
所以就凭这一点,他也不能甩了唐绛儿。
他这一路上,两颗眼珠子一直牢牢盯在唐绛儿的身上,稍有风吹草动,他就会马上竖起耳朵。
不过全都是虚惊一场。
唐问天从头至尾都没出现过!
但他却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那就是燕师弟。
曾经在某天夜里,当墨白躺在客栈的房顶上望月嗟叹的时候,他忽然看到燕师弟从自己的房里推开窗户,伸出脑袋小心翼翼地向外张望,当他发现左右无人,便跃窗而出,蹑手蹑脚地向隔壁的房间走去。
那间房住的是唐绛儿和凝露。
墨白忍不住冲燕孤云翻了个大白眼。
毛头小子就是毛头小子,这般沉不住气!
那凝露是你的丫头,你想要偷香窃玉,有得是机会,何必非要在夜里干这种鬼鬼祟祟的勾当!
更主要的是那房间里还有唐绛儿,要是被那丑丫头发觉,事后到若水面前告上一状,定会连累得自己也一起被水丫头瞧不起。
所以他一定要制止燕师弟这种猴急的行为!
燕孤云已经等了不知道多久,才终于等到这样一个机会。
这段时间来,他一直在暗中窥伺,等待时机,可是墨师兄就像一只八爪鱼般,将那姓唐的丑丫头护得死死的,始终没有给他半点接近的机会。
就算偶尔墨师兄不在,凝露那丫头却跟唐绛儿寸步不离,他始终找不到时机下手。
眼瞅着时间一天一天过去,他们离永凌越来越近,燕孤云的心里就像被猫爪子般抓般,心急火燎的。
只要唐绛儿一天不死,他就有暴露的危险。
终于,在进入这家客栈之后,他瞅准了一个机会,将早就准备好的一盒一口酥交给了凝露。
他这一路上细心观察,发觉那唐绛儿和大多数姑娘一样,喜欢吃甜食,尤其是这种又香又酥的点心,每每在集市上看到之后,都会两眼放光。
可惜的是,对她这种目光,墨师兄看在眼里,却半点也没放在心上。
在墨师兄的眼里,自始至终只有那个太子妃!
这种酥皮果子是一层酥皮裹了一层桂花蜜糖,小巧精致,一口一个,香酥满颊,故而取名为一口酥,是当地有名的糕点。
他中午在酒楼用膳的时候,看到唐绛儿的目光一个劲往旁边的桌上瞟,那桌客人就正在吃这一口酥,甜香的气味一直飘散在空气中,就连他这个不吃酥点的人都有点动心。
看得出来,唐绛儿很想要,却不好意思开口,而墨师兄压根就没看出来。
燕孤云心中一动,结账的时候顺手捎了一盒,揣在怀里,直到晚上进了客栈的房间,他才拿了出来。
这一切自然是要瞒过墨师兄的眼睛。
好在墨师兄喜欢独宿,又视金钱如粪土,花钱像流水一样,就算是住客栈,也要住最好最贵的,所以从来不和他同住一室。
这正好方便他行事。
他打开盒子,用银针挑开果子上面的酥皮,洒了一点白色粉末,混在酥皮之中,真是天衣无缝,半点也看不出来。
他把每个果子都如法炮制了一番,然后原样封好,交给凝露。
他知道他的小兔子也喜欢吃这样的酥果,这段时间服侍唐绛儿,两个姑娘的感情越来越好,拿过去之后,定会忍不住和唐绛儿分享。
果然,凝露看到酥果之后,眼前一亮,那双又大又黑的眼睛对他看过来,掩不住眼中的喜悦之色。
她红着脸,咬了咬嘴唇,对他说了一句“多谢”,就一转头进了房间,掩上了房门。
燕孤云很满意。
已经有好长时间,小兔子没有在他面前红过脸了,他简直怀念极了她脸上可爱的红晕。
早知道一盒果子就可以换来这样好的效果,他真该早点送给她。
他背着手,嘴角含笑地走回房间,心情大好。
这盒果子中,他下的当然不是毒药。
他没那么笨!
更何况,他的小兔子还要吃,他怎么舍得毒死心爱的小兔子呢?
那只不过是一种可以让人陷入昏睡中的蒙汗药罢了,份量极轻,绝不会让人有半点察觉。
他要让两个姑娘都睡得人事不知,才有机会下手。
燕孤云这段时间并没有闲着,几乎每个晚上他都会练功,唐问天传给他的那套功法的确是神奇之极,他的内力与日俱增,而且进境神速,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期。
他的功力每深一层,对唐问天的感激之情就多一分,同时,想杀掉唐绛儿灭口的决心也更加深了。
他绝对不能让墨师兄知道自己和唐问天有任何的瓜葛!
绝对不能让墨师兄对自己起任何的疑心!
唐问天曾经说过,待他伤愈之后就会来寻他。
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唐问天随时有可能会出现,他要是不能赶在唐问天出现之前,解决掉这个叫唐绛儿的女人,定会惹来大大的麻烦。
所以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动手了。
今晚就是一个最好的机会。
他知道墨师兄要的那间上房距离他们颇有一段距离,加上他这段时间功力大进,要悄悄潜入两个熟睡姑娘的房间杀人,绝对是神不知鬼不觉。
他的打算是用最简单的法子,直接将唐绛儿一刀杀死,然后再撕烂凝露的衣衫,布置现场,当然,他还会在房间里点燃一束迷情香。
这样任是谁见了这样的场景,都会认为是江湖上的采花大盗动的手,和他燕孤云半文钱关系也没有。
燕孤云忍不住为自己想出的这个精妙点子暗暗叫好。
越是简单的法子越是有效。
他相信,就算是聪明过人的墨师兄也绝对发现不了,这出好戏的始作俑者究竟是谁。
就算墨师兄真的发现了什么,他燕孤云也想好了应对的理由,他相信墨师兄不会怪他。
这段时间来,那唐绛儿对墨师兄是什么样的心思,他全都看在眼里,心中暗暗冷笑。
想那墨师兄是何等样人,岂会看上那个丑女人?
她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模样,居然敢对墨师兄动心!
就凭这一点,她就该死!
而墨师兄对她明显就是同情、怜悯,而没有一丝一毫的男女之情!
对这一点,燕孤云很有把握。
要是这个丑女人被采花大盗杀了,他相信墨师兄就算表面上生气,心里面却像移去了一块大石头,甩掉了一个大麻烦,而不会去寻根究底,找出真凶。
燕孤云来到房门前,轻轻一推,发现里面上了闩,他早就有备,取出一把薄薄的匕首,伸进门缝拨了几拨,再一推,房门就无声无息地开了。
他四顾无人,闪身进内,反手带上了房门。
房里静悄悄的,桌子上一口酥的盒子已经打开。
正如他所料,一盒酥果已经被两个姑娘吃得干干净净。
他轻抬脚,慢落足,一步步挨向床边,撩起床帐。
淡淡的月光下,只见两个姑娘并头而卧,睡得十分香甜,一美一丑,美的那个自然是他心爱的小兔子,丑的那个……就是他今晚要行动的目标。
燕孤云的目光落在凝露的脸庞上,她双眼紧闭,两排睫毛又长又翘,嘴唇微微嘟起,可爱娇俏,只看得他怦然心动。
燕孤云本来想直接一刀,捅死唐绛儿。
可是看到凝露的睡颜,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决定还是先向她下手。
他掀开被子,只见她穿了一件淡绿色的寝衣,露出雪白的粉颈,鲜嫩得像刚剥出壳的莲子,一颗心登时扑通、扑通地乱跳起来。
他缓缓伸出手去,指尖微微颤抖,抓住了她寝衣的领子,略一犹豫,五指用力,“哧”的一声,已经撕裂了一片衣衫。
既然要做戏,当然要做得像,采花大盗可不会斯斯文文的帮姑娘脱衣,那都是用撕的。
忽然之间,他耳朵一痛,已经被人揪住,紧接着,“啪”的一声脆响,一记大嘴巴抽到了他的脸颊上。
“小十九,你要脸不要!你他娘的好的不学,偏偏去学那采花大盗,居然趁人家姑娘睡觉的时候,干出这种偷香窃玉的勾当来?你简直丢尽了咱们师傅的脸!就连我这个当师兄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
墨白没想到燕孤云真的想要轻薄凝露,他气得脸都红了,又打又骂,然后揪着燕孤云的耳朵,把他拖回旁边的房间。
燕孤云吓得脸色都变了,他做梦也没想到,师兄会突然撞了进来,搅和了自己的好事。
墨白当真是恼了,那一巴掌打得毫不留情,燕孤云清秀的右脸上顿时肿起了五根高高的手指印。
“师兄,你冤枉我了,我、我没有轻薄她……”燕孤云见师兄举起巴掌,准备再对自己扇过来,连忙辩解道。
“还说没有?我明明亲眼看到的,你鬼鬼祟祟地溜进人家姑娘的房间,又撕烂了人家的衣服,不是轻薄又是什么?你别告诉我说,你是担心天气凉,去给人家盖被子!”墨白气呼呼地说道。
“……”燕孤云张了张嘴巴,正想要解释,忽地一想,自己没法解释。
难道让自己说,自己不是去轻薄凝露,而是去杀那唐绛儿的?
既然师兄认为自己是去轻薄凝露,那自己不如顺水推舟认了下来,这样总不会让师兄怀疑。
“师兄,小弟错了,小弟以后再也不敢了。”燕孤云双膝一软,扑通跪了下来,抱住墨白的两腿,含泪认错。
“小弟一时把持不住,起了邪念,所以才、才……才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幸好师兄及时发现,制止了我,否则我肯定会铸下大错!师兄,你这一巴掌打得好,彻底打醒了我,师兄,小弟向你发誓,从今以后,再也不做这种卑鄙无耻的行为,要是再有下一次,不用师兄动手,小弟自己就会先行动手,剁了我这闯祸的爪子!”
他拔出匕首,毫不犹豫地对着右手小指切了下去,说道:“师兄要是不相信我,小弟现在就剁下一根手指,向师兄立誓!”
“胡闹!”墨白一惊,抬手一指,一缕劲风飞出。
燕孤云只觉虎口一热,匕首脱手飞出,落在地上。
“师兄,小弟犯了师门大忌,要是不断指立誓,小弟再无颜面面对师兄。”燕孤云伏在地上,哭得涕泪交流。
墨白不由皱起了眉头。
“十九,你给我起来,哭哭泣泣的成什么样子!你又不是个娘们!”他不耐烦地伸手一扯,把燕孤云拽了起来,往椅子上一丢,喝道:“你就算是轻薄了她,又算得了什么大事了?用得着你剁下一根手指来?我只是看不惯你这种行为,真是他娘的没出息!”
燕孤云被他骂得一愣,抬起朦胧的泪眼,怔怔地看向墨白。
师兄这是什么意思?他有些弄不懂了。
“你想要和人家姑娘亲热,就凭自己的本事,让人家姑娘心甘情愿!懂不懂!你借着人家姑娘睡觉的时候去欺负人家,这叫趁人之危!小十九,你要做男人,就做个光明正大的男人!”
墨白板起了脸,义正辞言地训斥起来燕孤云。
原来如此!
燕孤云恍然大悟。
他顿时一脸的惭色,低声道:“师兄教训得极是,小弟真是没出息,师兄,你放心,以后小弟一定以师兄为楷模,好好向师兄学习讨教。”
“……”墨白一滞。
向自己学个狗屁!
他心中暗骂,看着跪伏在自己面前的燕孤云,不知怎的,忽然产生了一种寂寞凄凉的感觉。
自己有什么资格教训燕师弟?
说起来,燕师弟再没出息,人家身边也有一个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小丫头。
而自己呢?
混迹江湖了这么多年,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受伤了、生病了,身边连个嘘寒问暖、端茶递水的人也没有,都是自己一个人咬着牙扛过去的。
他忽然一声长叹,觉得意兴阑珊,连教训燕师弟的力气也没有了,负起双手,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一跃上了房顶,抱膝望着天上的一轮孤月,默默地出起神来。
此时此刻,只有月亮才懂得他的心。
燕孤云没想到师兄就这样轻易地放过了自己,一时呆住了。
他愣愣地看着师兄的背影,看到他上了屋顶,看到他在月光下的黑色剪影,茕茕而坐,形单影只,说不尽的苍凉寂寞。
他从小到大一直以师兄为榜样,师兄的形象在他心目中高大无比,可今夜,他忽然觉得,在众人眼中的天之骄子、被世人羡慕夸耀、风光无比的墨师兄,其实也很可怜。
这种感觉只是在他心中一晃而过,他很快就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的计划又泡了汤。
而且看得出来,这许多天的晚上,师兄并没有回房安睡,而是都坐在这房顶上为那唐绛儿把风。
燕孤云狠狠挥了下拳头,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最后的机会。
他就想不明白了,师兄为什么会对那个唐绛儿这般上心!
四个人一路上各怀心思,虽然唐绛儿状况不断,但再长的路,只要在走,就终有会到目的地的那一天。
所以,四个人赶到永凌城的时候,虽然晚了,却无巧不巧正遇到了乔装改扮准备出城的小七和若水。
此时城门外面,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墨白等人身上,实在是他们这四人太引人注目了。
男的极美,女的极丑。
这还不算,最让众人惊掉眼珠子的是,那美男居然对那丑女关怀备至,嘘寒问暖,这实在是让所有人百思不得其解。
一看到唐绛儿从车厢里走出来,墨白的眉头就是一皱,然后驱马来到车前,说道:“外面风大,又冷得紧,你怎么出来了?要是再生病了怎么办?你居然就穿了这么件薄薄的披风,多大的人了,还这么让人操心!”
虽然语气中不乏埋怨,但那浓浓的关切之意,有耳朵的人全都听得出来。
燕孤云的目光忍不住对着唐绛儿瞬了瞬,就面无表情地转了开去。
他虽然不露声色,心中却是重重一沉。
师兄居然会用这样的语气和那唐绛儿说话,难道说他真的对这丑八怪动了心?
唐绛儿也很是意外,她抬起眼皮,又惊又喜地望向墨白。
她的脸虽丑,可是一双眼睛却又清又亮,像是两颗浸在水雾中的黑葡萄,朦胧中流转着醉意,少女的羞涩和喜悦清清楚楚地从她的眼神中流露出来。
“是,是我不好,是我考虑不周,让墨大哥担心了。我这就回去。”她的脸微微一红,柔声说道。
她的称呼也不知不觉,从墨公子变成了墨大哥,一下子亲昵了许多。
“嗯。”
墨白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眼睛,没有察觉到她对自己换了称呼,有些心神不属地应了一声。
他像是在看她,又不像是在看她,眼神复杂,心思难辨。
唐绛儿被他直勾勾的目光瞧得脸上又是一红,一颗心怦怦乱跳,连忙垂下眼睛,扶着凝露的手,回过头去,轻移莲步,身姿袅娜地进了车厢。
周围的人又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噫声,说不出是惋惜还是失望。
这姑娘要是不看她的脸,可要是听她说话的声音、语气,还有她那曼妙之极的身姿,处处都显示出她是一个绝世美女。
可偏偏这样的美女长了一张比癞蛤蟆的背还要难看的脸!
唉,真是世事多变,老天爷从来不让人事事如愿哪!
众人嗟叹一阵,也就慢慢散去了。
没有人留意到先前曾经被那白衣美少年跨下的马险些撞翻的那辆驴车,究竟是何时离开的。
……
看到墨白一行人突然出现在永凌,小七和若水并不感觉到半点意外,算起来,墨白已经比他们预料中要晚到了许多时间,想来定是一路上有什么事情耽搁了。
小七和若水并没有逗留太多,在人们围住了那一行四人,叽叽喳喳议论不休的时候,小七就赶着青驴,往南而行,距离墨白他们越来越远,直到再也看不到那四个人的身影。
“你的唐姊姊安然无恙,现在你总该放心了吧?”
小七从车辕上回过身来,望向若水。
自从看到墨白之后,她就一言不发,沉默得让他觉得奇怪。
若水正支着下巴,若有所思,听到小七的问话,抬起头来,“小七,你刚刚说什么?”
小七忍不住磨了磨牙。
这个鬼丫头,不会是见到了墨白的翩翩风采就被迷花了眼罢?居然连自己的话都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