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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其实一直都在后悔,后悔不该踏上这次旅途;后悔不该一起去见老夏;后悔不该答应李默柳一起找那个人;最后悔不应该被他们一句轻飘飘的“你敢吗?”就二话不说地直奔到这个十万大山里……
其实要说这山里的风光无限,假如没有眼前一片白骨遍地的狼藉,我也不介意继续努力我们的长途奔袭。
看看山崖上依稀可见的孤松怪柳,我压抑着大叫的冲动,尽量用平和的语调问李默柳和小陆:“现在该怎么办?”
一脸茫然,李默柳居然给我无所谓地耸耸肩?更可气的是那个跟屁虫一样的陆达明还补了一句:“你问我?我问谁?”
没有向导,李默柳和小陆在里间密谈许久便做了个大胆的决定——自行进山探查。好死不死,我竟轻易的被这两个家伙蛊惑也一起长途跋涉了几十公里,蒙头转向地找到了这个所谓的封门鬼村所在地。按照老夏的描述,我们很快就找到了他所说的那个悬崖边上。陡峭的山崖怪石岭峋,探头向下可见云雾缭绕中什么也看不清,只见几棵古松和垂柳牢牢攀住了不远一处凸起的崖壁。李默柳大手一挥,立刻就有小陆响应,把几大盘粗粗的缆绳垂了下去,并且猴子一样溜下崖边把绳子紧紧在树干上扎了个结结实实!
“好了……下……来……吧!”这小子把手里的绳子又拽了拽,检查无疑大声向上招呼道。
“你先?”李默柳做了个请的手势,眼神里带着戏谑的意味。
瞪了他一眼,我壮着胆子从崖边的坡道溜了下去,才要回头准备轻蔑地嘲笑一下那个后来者,才发现原来这个男人早就已经到了我身后的空地,不禁叹了口气:“我忘了……你可是特种兵的出身,这种程度对你不算什么问题。”
小陆已经接过了李默柳递过来的背包,从里面拿出了索扣和羊角镐,又细细检查了一下安全绳便麻利地帮我装备到了身上。我是个外行,这种情况下,由他们来安排是最佳选择。实际上也确实如此,一路没有遇到太大波折,我们在四十多分钟后就顺利到达了崖底。
脚下感觉到咔咔的有点硌得慌,我努力睁开眼向下四处张望——我有点恐高,刚才一直是在闭着眼任由他们吊住垂下来的。
“靠……这……这都是什么……鬼东西?”
一眼望不到头……满地都是发黑的枯骨,而我的脚就踩在了一个骷髅架子的肋骨上!
吱……嘎!
仿佛是无法承载重力一样,骨架发出了一声不堪重负似的**。
“咳咳……咳……呸!”阴湿潮冷再加上一股霉味相混杂的怪味直冲鼻子,随着断裂声响起,漫天都是飞舞的黑灰色粉尘顿时撒了我一头一脸,再瞬间就是不可抑制地咳嗽和恶心。
“什么鬼地方!这、这……你们在哪?”我对于李默柳信誓旦旦的安全描述已经不报任何希望。
几缕阳光透过缝隙斜斜照在坑坑洼洼的地面上,几团灰影飞快得窜入角落,撞到拐角处的残骸,发出来咔咔的声音,不由得让我打心里一颤……
“咳咳……咳咳咳……啊……咳咳咳……阿嚏!”一个惊天动地的嚏喷过后,终于让我遏制住了继续咳嗽下去——再这么下去,恐怕连肺都要喷出来了?
“其实,这里……还是……还是不错的。”飘飘忽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有些嘶哑低沉,语气颇为无奈的样子。
“放屁!嗯?是……是谁?”我肝都颤了——感情这里不光是我一个人啊?梗着发僵的脖子慢慢转过身,愕然看着面前两个咳嗽得几乎矮下了一半身子的家伙,我尴尬地摸摸鼻子说道:“嘿嘿!老李、小陆,这……你们都是什么时候下来的?”老李艰难地抬头冲我一笑,指指旁边还在咳嗽的陆达明:“我们……咳……一起……刚刚……咳咳!”
脸红了一下——我心里清楚,刚才的大呼小叫八成是被人家瞧着了。
当然,眼下这种环境不适合谈事情,左右张望竟意外被我们找到了一个四四方方足有双人床板大小的巨石,急忙踉踉跄跄地爬到上面呼呼直喘。
翻身仰面朝天,我望着灰云雾蒙蒙地遮盖了整个天空,迎面而来的空气里面带着一股直冲脑门的腥气。随手递了一块湿巾给身边的小陆,小伙子脸庞上露出尴尬的笑容,他明显开始没有预料到这个局面,薄薄的嘴唇抿得紧紧的,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小心翼翼地点点头表示感谢。这是个稍显稚嫩的面容,虽然嘴唇上还是些淡淡的绒毛,但如果仔细看的话,他一对黑黑的眸子却十分有神;他穿着一身灰色的牛仔服,高大的个子把衣服绷得紧紧的,凸显出了极佳的身体素质。风卷过,枯黄的杂草和骨殖被扑簌簌地吹动,小陆不禁打了一个哆嗦:“有些冷呢……嘿嘿!”
原来不止我一个在恐慌,恶趣味的不禁一阵暗喜。
咔!咔!咔!不知道是什么在一下下发出恼人的动静,在寂静的山谷里无休止的发出巨大的响声。
我莫名其妙害怕起来,甚至于连呼吸也急促起来,胸口就像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闷得要死。我猛地坐起来大口大口喘气,感觉胸膛里塞满了正在燃烧的烈火……
一旁的两个人也同时坐了起来,似乎也是如此。
李默柳从背包里取出一大壶水递给我,我不假思索仰头灌了下去……似乎没有效果?我们干脆站了起来深深呼吸。
“呼!……”
赫然!
就在面前,我的影子在崖壁平滑的石面上清晰可见,然而更清楚的是一个巨大的人影正在扯动我们……不……是在用锁链锁着我们的脖子!
而且,就在我看向那里时……
居然……他在抬起手来向我招手?
“啊!”
我大叫,连忙回头看左右身后——哪里还有人?
就在我们周围,所有的事物都在崩塌……
模糊……
嗯……该怎么形容呢?
像是一张画布上的景色被一点点抹去,所有的东西都在颤抖着逐渐变淡,接着碎成了渣滓,然后无数微粒砰的一声拋散开,化作虚无……
似乎除了自己以外,周围再也没有其他人的存在?或者……是说什么都不存在……
“谁!”
我突然转身——有声音从后面传来——很清脆,像是金属在撞击发出来的?
没有来得及反应,我突然感觉两脚踏空一样,耳边自下而上风声呼啸而过,身体下沉得飞快,如同落入无底深渊般,终于我被恐惧击断了最后一点紧绷的神经……
“啊!”——我大叫着晕了过去!
……
啪啪!啪啪!
“喂……醒醒?喂!醒醒!”眼睛睁得有些费力,活动一下腮帮子,我突然发现自己脸上木木的,麻嗖嗖几乎没有感觉?
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李默柳挠挠头说道:“杨碌……那个……你睡得太死了,我拍你的时候好像用力大了点。”
靠!
我摸了摸脸,足足大了一圈有余,怪不得睁眼费劲——都把眼眶肿得挤成桃子了!这是往醒的叫,还是他妈往死的揍啊?
恶狠狠瞪了他一眼——起码我努力表示是在瞪他?眼下实在不方便做出太多的表情,等好了再说。
果然还是让李默柳把愤怒的眼神理解成了感激的目光,这个家伙露出了自认识以来最和善的笑容,大声说道:“不客气!自己人,应该的!”努力遏制自己扑上去暴打这人的强烈愿望,我先开始左右看其他人,这才发现目前只有我和李默柳在,陆达明……不见了?
腮帮子肿得厉害,只是用眼神示意询问?好在这次李默柳十分机灵,立刻解释:“我清醒过来就只有你在旁边,所以关于他……我也一无所知。”
点点头,我开始细细观察现在的地形环境。
周围完全变了一个样,起码面前一望无际的碎石戈壁滩就足以说明问题;再极目远眺,烟雾里影影绰绰是好像一条大河流过,屏住呼吸还可以听到哗哗的水声。
捡起脚下一块碎石,李默柳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像被烫着一样甩手把它扔得远远的,手指在衣服上蹭个不停。
“你……有病?见……鬼了?”我一边活动脸颊,一边问。
“希望我是猜错了吧?”他苦笑了一下,喃喃自语。
我们顺着声音一路过去,忽然发现原来我们是在河滩处的一个洼地,到处是圆圆的卵石,河水也和往日平常所见不同,呈血红色并且不时有气泡在水底翻了上来,咕嘟一声再啵的一下爆开,更诡异的是不见一丝一毫的波纹……
我们决定先找到小陆再说,于是歇了歇,我们两个人沿河逆流而上。没走多远,就远远的听到吵杂不断的声音传来,拢着目光看过去,我惊喜发现有一大群人正在簇拥着往一座桥上过对岸去。
情况十分混乱,不时有人被挤落失足掉进水里,才刚发出惨叫就被红色浪头一卷沉入深处;半晌,露出水面又奋力向河边游过去,可惜往往被另一些驾舟而过的过路人一头撞到,再次跌入水里;或是有些干脆就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挺着圆鼓鼓的肚子在水面飘来飘去……
有时候就是这样,人的好奇心往往会压过绝大多数的恐惧。当奇特的一幕展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不自觉地缓缓靠近着河边。
“站住!”
李默柳突然大叫,一脸的惊恐。
我猝不及防之下被他吓了一跳,猛地站住了脚:“怎么了?”
“这是什么地方,你难道还没有猜出来?”
“什么什么地方?你没看见?那都要死人了!”
“你……你再仔细看看!”
“看什么看,明明是……嗯?”我突然发现了一个让我浑身发冷的事实,眼前一片恐慌的场面竟然始终没有人在呼救?是的,即便是人人自危的混乱里,所有人都仅仅是在挣扎在奔跑逃命,哪怕是在水里的人起起伏伏也是如此……
“嘶……”我倒吸了口凉气。
李默柳脸色苍白,一只手探入怀里掏出一只烟盒,想要抖出一根烟来,却哆哆嗦嗦始终不能顺利拿出来。说来奇怪,我虽然也害怕,却比他要好得多。我接过他手里的烟替他点了一支,随手又给自己点了支,看着面前一团烟雾缭绕成古怪的形状,心里随之安稳了不少。
“好悠闲哦!”
远远走过来一个高高大大的男人,伴着咔咔哗啦啦的响动,我留意到他手里拖着一条又粗又长锈迹斑斑的铁链。
“两位,歇够了?咱们走吧。”男人背着手站到我们面前说道。
没有说话,我回头看了一眼李默柳,他似乎已经缓了过来,脸色现在好看了不少。他恢复了一贯冷冷的样子,也看了一眼我,随后又细细打量开面前的男人。
男人的耐心似乎很好,我们冷漠的态度摆明了就是不愿意理他,可他依然带着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看看这个男人一身白色的大衣外套……不对!这……好像是……麻粗布衣……是孝服!他的脸色白得难看,罩着一层铁灰色……这这明明是个死人嘛!
过了许久,我们谁也没有说话。这种尴尬的情形维持了又好一会儿,我忍不住问道:“那个……你是哪位?”
“我嘛……灵魂接引者……嗯,你们一般都是叫我们无常的。”男人脸上还是诡异的笑容,但是他用僵直的右手抖了抖铁链,他的动作带起了哗哗的声音。
“你……你是无常?”我声音有些颤抖。
“他没有说谎,他就是无常,我们到这里估计就是因为他的缘故。”身后李默柳突然插话。
“你胡说什么?”
“他没胡说,我叫白。你们都是叫我白无常的,喏……你看。”男人亮出一个黑色的骷髅令牌,上面端端正正地刻着一个“拘”字。
“吓唬谁呀?这种东西小摊上10块钱一个的东西也来显摆!”我嗤之以鼻,不屑地哼了一声。
白没有表情地收回令牌,继续说道:“证件已经看过了,跟我走吧!”
“凭什么?”
“你们在不恰当的时间,到了不应该到的地方,所以我带你们到你们应该到的地方去。”白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不走呢?”我窝了一肚子火气,瞟了一眼李默柳——这个一向莫测高深的家伙现在比一只鹌鹑好不到哪儿去,居然乖乖地跟在白的身后,而且对我挤眉弄眼的,好像是让我不要反抗一起走的样子?
我故意装作没看见,我怎么就这么不相信?这个死人脸就是大名鼎鼎的白无常?扯……简直是太扯了!作为一个受过多年教育的新世纪大好青年,这么扯的事情我怎么可能相信?
“你要知道,这里叫阴阳界,它是介乎于两界之间的分水线,它的环境会渐渐腐蚀你们的身体,不跟我走你会有大问题的。”白的表情怪异,盯着我的双脚说道。
我有些迟疑的看看自己的脚下:“怎么搞的!我……我的脚呢?”我的小腿以下空荡荡的,原本是脚的位置变的空空如也,我却奇怪的没有任何感觉,更没有倒下?试着往前迈步,居然一个念头才刚刚兴起……我就这么飘了起来?“这……这是……他娘的怎么搞的?”
白笑呵呵的解释道:“你现在才发现?再不走……你的腿也要化了!”我才发现李默柳也是如此,他苦着脸点点头,原来他早发现了这个。
“李默柳,你个混蛋,你早不提醒我?”
“我早就告你了好不好?”这个不仗义的家伙挠挠头,又指指旁边的白说道:“这次咱们可是玩大了。”
白点点头,拖着铁链往来处走去,似乎不在意我们是否跟过来。
我悄悄问李默柳:“要不咱们返回去?你看……他压根就不管咱们的?”
李默柳苦笑:“不是不管,是咱们不走不行……兄弟,你还没发现?咱们来的路已经不见了,就连他也是顺着那根铁链在往回返,估计不跟他走不行了!”
我诧异地扭头看看,刚刚来的地方已是一片灰蒙蒙的,仿佛水汽笼罩在上面,根本看不清楚。
“走吧。”李默柳突然扯了我一把,我愣愣地被他拉到白的身后,跟着那条铁链往桥上飘过去。
一路上才看清,那些熙熙攘攘拥挤不动的人群都是面无表情,也不管我们只是一个劲地挤着往河对面去,桥这头一个老太婆正从一个大锅里舀出一碗碗白乎乎的汤来挨个递过来。
愣神的功夫,我不自禁也接过了一碗。
“别……那是孟婆汤!”
李默柳突然把汤夺过去递给了旁边的人。那个老太婆脸色一变,怒气冲冲地快步走过来就要抓我们,这时却见白扭头慢慢说道:“婆婆,他们还没到时候,这是来办事的。”老太婆看了他一眼,翻着白眼退了回去。嘟囔着好像是在说世道变了,小人得志什么的。
“孟婆是个负责的人,以后要记得带好处给她,这种事可一不可二的……知道吗?”白虽然是带着笑和我们说话,可我的脖子还是一直在冒凉气,那种冷冰冰的语气仿佛是特指什么,我一时也听不出来。
谁知李默柳却又发疯了,他紧抓着我的手,一个劲哆嗦,满脸竟都是笑容!
“你……你有病啊!”我甩开他,努力飘到白的旁边,现在我反而觉得白要比这个时不时发疯的混蛋要靠谱的多。
白扭头看看李默柳,突然用手指比在嘴上作了一个我想要晕倒的手势:“嘘……”
这……这是在哄小孩子吗?
活见鬼!
李默柳竟随之收敛,还乐颠颠跟了过来,一边来还一边给我挤眉弄眼的。
“一边去!”我从没觉得这货这么讨厌过。
过了桥头才看出桥面窄小的可怜,按照这种人流量,恐怕不挤下去几个才是不正常的吧?好在白的身边似乎有着无形的屏障,我们跟在后边一路顺畅的很,所以很快就过了这里到了对岸。
“好了,可以松口气了。”白停住了脚步,也不知是怎么摆弄了一下,铁链松开他的手,一路缩了回去。
“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聊聊了。”拍拍路边的一个垂倒的树干,他率先坐了下来。
我们也没客气跟着坐下,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恢复了原样——我们的脚又回来了?
“没什么事要问吗?”白虽然还是一副死人脸,但听语气他轻松了不少。
我当然要问了,这一路上我对于他的身份基本上没什么怀疑了,但是我们怎么会来到这里,我还是一肚子牢骚。要知道我们仅仅是在悬崖下面而已,尽管……那里死人骨头多了点;还有小陆,这个小子虽然是个跟屁虫,可大家总是朋友,不能不问他的去向?当我把话说完,白点点头:“这事儿得一件件说,首先你们……不管什么原因,你们闯进了弃尸地,怎么说呢?就是那个悬崖底下的山谷,那里是古战场,也是多年来山民遗骨和孤魂野鬼聚集的地方。也不知什么时候的事,这个地方莫名其妙的成了我们冥界和你们凡间的通道,当然,要说通道有很多,可这里的开发属于违规的?这么说吧……就是你们常说的……嗯……违章建筑?你们懂了吧。所以,按照惯例,我们需要有人来对这个地方进行管理。这种事比较复杂,简单来说,就是必须有阳间的人来经常性的往来汇报工程进度,以免对它的关闭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我就是为了寻找合适的人选才过你们那里去的。”
“所以?”
“啊……是呀!你们到的正是时候,其实在你们之前还有人闯进来过,不过他是我们早就记录在案的罪犯,所以就先羁押了。至于你们三个,那个年轻人一看就不符合要求,你们两个嘛……其实我比较钟意是你哦!”说完他指了指我。
我立刻汗毛直竖,头发根都乍起来了:“什么?我……不行、不行……我怎么行?你搞错了吧?”
白点点头:“你们都是属阴体质,尤其是你,可以说你的根骨最适合融合阴气入体。其实……福利不错的,要是你有意向的话,我还可以适当给你一些政策性的便利条件呦!”
看他的样子,哪像是传说里的无常恶鬼?明明是个黑工厂招工的奸商嘛!
我铁了心是不愿意,就是不愿意,反正已经是破罐子破摔,我看他把我怎么样?
谁知白刚扭头看看李默柳,这个见利忘义的混蛋居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抬头看天,也不知道是看些什么。我早看过,那里就是灰蒙蒙一片,什么都没有!
为什么不愿意?原因简单——阴阳人……囧……不就是跳大神的吗?更何况……还有被人误解成那种半男不女的东西的可能?难道我要向别人介绍:“你好!我是个阴阳人,以后请多关照吗?”虽然……这好像在眼下是个蛮流行的职业的说。
“算了,成不成的两说,先和我到阴阳司办个手续再说。不管怎么样,到了这里你们暂时还是非法入境,临时也要注册一下的。”白叹口气,估计看出来我们的决心已定。说完,站起来率先在前头带路。
我暗自嘀咕:“我这是招谁惹谁了?”看看李默柳——这小子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刚才那个怕得要死的死样子也不知道哪去了?
跟着白一路向前,这里两边都是乱石荆棘就一条路,路中间有明显的分界,半黑半白,我们走的是黑的这一边。
有大概一支烟的时间,路过一片乱石山,隐隐看到有无数黑影窜来窜去,好像是些狗?又好像不是?不过可以听到有呜咽的凄厉叫声和撕扯的响声。
白扭头看我:“怎么?没听说过?那是恶狗村,人死后没有供品和祭奠开路,这些畜生是不会顺利放你们过去的。”说着,从手里拿出那个令牌扬了扬,立刻让周围几张血盆大口缩了回去。
我偷偷看了看。
我娘啊!
这大嘴满口流涎,张开足可以装下我的脑袋无疑!
我缩缩脖子,不自禁摸摸后脑勺,有些发凉。
李默柳也在偷偷摸脖子,我见到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瞪了他一眼。
再过去旁边就是一个山坳,往上有盘旋而上的石阶,再向上雾气缭绕中是个宽阔的广场,有不少人在哪里向远处瞭望,不时发出哭哭啼啼的啜泣。
“那肯定是望乡台。”李默柳凑过来和我搭话。我哼了一声——对于这个表里不一的家伙,我不屑于和他说话。
白扭头看看,嘴角微微扯了扯,似乎是在嘲弄我们孩子气的表现。
又走了不远,白指着前面一座大城门,巨大的铁门足有百十米高,看起来高耸入云的门楼上不时有怪模怪样的飞禽往来飞过,鲜红的巨大匾额上几个繁体字好像是“鬼门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