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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为万灵之长,既秉承自然而生,又具各种复杂心思。
仔细想想,比起各种阵盘材料、阵型变化,以人为阵,不失为最为多变,又最为自然的阵法之道。
这也是余之归在研究过兽、阵、傀三者之后,经过黄衣修士提醒,灵感偶得。
比起众多天材地宝,人岂非最易得?
只是若要思索以人为阵之道,旁观固然清,却不如亲身躬行,介入其中,体会更深。是以余之归想出伪装之法,压制修为,混入凡人俗世。
在凡人俗世做个小兵卒子是不行的,余之归的目标是学以致用,不是白白当了炮灰。
是以他御兽决撒出,使了小手段。
果然引起对方注意。
青衣小帽的中年人指着高高挑起的兽皮,开口问道:“小伙子,你这以棋会友,究竟是怎么一种玩法?”
余之归笑道:“您一看便知。”
他敲敲架子,文鸟与乌燕二度飞旋起来,便似太极般,左黑右白,形成一个大大的圆球。余之归便打个呼哨,倏然间圆球扑向兽皮,弥散于无形。
再看兽皮,地形图上空空荡荡。
一只白文鸟和一只乌燕子立在正中。
其余鸟儿呢?
中年人不解,忽对面有好事者,指着兽皮大叫:“背面,背面!”
余之归笑着竖起一根食指,挡在唇上:“观棋不语真君子。不过既然那位说破,便给大家看看也无妨。”
他说着将兽皮转过来,中年人才见背后泾渭分明,小鸟儿扒着兽皮,乌溜溜眼珠儿四下里打转,一声鸣叫也没有。
余之归又将兽皮转回来,正面依然是一黑一白两只鸟儿对峙。
“这就是咱们的兵了。”他说着,一声口哨。
便见从乌燕身边,突然探出一个小黑脑袋。随后动了动,一整只小燕儿出现。
原来这兽皮之上割了不少并行的细细的口子,鸟儿便是通过这些割缝,从背面来到正面。
余之归连连口哨,不一时,乌燕一方便聚集了五只小鸟,各个扒着割缝,往右边徐行,逼近白文鸟。
在地形图上看,它们的位置正处于两山之间。
右方孤零零的白色文鸟见势不好,往后连退,退到山谷一处,忽然拍打翅膀!
从山谷上方突然钻出八个小白脑袋!
八只白文鸟,将五只乌燕团团围住。
余之归解释道:“这便是中了埋伏。输了的便主动退出。”
他说着话,众人便见乌燕和文鸟叽叽喳喳斗成一团,鸟儿一只接一只坠落,快到兽皮底端时,振翅飞走,回到高架上蹲成一个小小的毛球。
最后战场剩下四只文鸟两只燕子,其中一只乌燕听到主人哨声,奋力飞回己方大本营,一阵叽喳,招出十来只同类,气势汹汹奔回原战场。
“这是及时回去招来救兵。”
文鸟与燕子二度战成一团,只是此时寡不敌众,最后山谷被燕子占领,文鸟纷纷落败,返回架上。
乌燕后来居上,昂首啼鸣。
“一局攻防,到此为止。双方鸟儿各二十只,随意差遣。可以约定时间,每局一刻钟,以最后统计剩余鸟数决断胜负。也可约定胜败,以先攻破敌方本营,采到阵旗为准。一局只要十个钱,十个钱啦!”
中年人似意动:“来一局。”
“明阵还是暗阵?方才那埋伏,双方不知排兵布阵情形,是为暗阵。明阵便是双方亮明刀枪,列队而行。半明半暗也可。”
“暗阵见识过了,明的吧。”
“您要文鸟还是乌燕?”
“文鸟。”
余之归便伸手敲敲架子,二十只小文鸟飞下来,绕着中年人打了个旋。
“我要怎么操控?”
“给你这两样。”余之归将一根不知从哪里找到的长树枝,连同一枚极为简单的骨笛交给他,“树枝点一下,吹一声骨笛,跳一只鸟儿。”
“这么简单?”
余之归伸手示意他亲自试验一二。
中年人将信将疑,右手拿着长树枝,在一处高地点了点,左手将骨笛凑到唇边吹了一声。
立刻便有一只白文鸟飞到树枝指定的位置,扒住了兽皮。
——恁般管用?
树枝接连不断指指点点,骨笛一声接一声吹响,白文鸟一只接一只站在地形图上。
余之归瞥见街角边小黑车子的车帘微微掀起,自己便吹着口哨,将小燕子的位置排列成型,笑道:“做买卖讲究开门纳客,先生先请。”
“那我便不客气了。”中年人长树枝一点,吹响骨笛,五只白文鸟往对面长驱直入。乌燕便迎上厮杀。
中年人却在此时,长树枝又几点,左右翼分开,呈剪刀式夹击。
乌燕子便也分出兵力迎敌。
一时间战场喧嚣,鸟羽飞扬,鸣叫之声不绝于耳,黑白二色战成一片。
只见白文鸟力有不逮,节节败退,乌燕子乘胜追击。
中年人见势不妙却不急不躁,他窥准己方将对方引出老远,中军空虚之时,混战中的一支文鸟突然发力,直奔中央!
阵旗就在大本营,围观众人不由指指点点道:“小伙子要输,要输!”
谁知斜刺里飞来一对乌燕,将白文鸟扑于翅下。
那一对乌燕,尽管身处战场之内,仍处处警惕,一见不好,立刻抽身迎敌。
一炷香时分过去,余之归叫停,清点鸟儿数目。
“承惠十个钱。”他笑道。
“所以你是将计就计,用中央的空虚吸引我视线,将主要战力搁置两翼?”
“先生英明。”余之归收了钱,往怀里一揣,随即向周围扬声道,“谁还要来一局?以棋会友,以棋会友啊。”
中年人道:“再来一局。”
“我可不来。”余之归小声儿道,“赢一局算我侥幸,我看得出来,先生是个厉害人物,何必砸了我吃饭的营生?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不是?”
中年人若有所思:“你多大?哪里人?”
“十四?或者十五?我早就忘记啦。也早就不知自己哪里人啦。”余之归说罢,继续晃着兽皮招揽生意,“十个钱一局,十个钱一局……”
中年人退出了人群。
他走向黑色小车,站定,贴着车帘说了几句。
黑色小车缓缓离开。
余之归这次到没往这边看——有鸟儿帮忙盯着,他丝毫不担心盯错。
车里面有一个人,是他这次想见的正主儿的……幕僚。
正主儿大人物,日理万机,吃饭睡觉如厕都得琢磨正事,如非必要,哪有时间和心思微服私访,白龙鱼服?况且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万一虎落平阳遇上众多恶犬,那损失可就大了。
到是大人物家中的幕僚门客们,容易得见。且幕僚门客食人之禄,忠人之事,举荐人才更有嘉奖。也别小看这些人,宰相门前七品官,各个厉害得很。
余之归卖力吆喝着,也有几个人跟他玩了两局。
过了一个时辰,忽然从转角跑出一队士兵。
“让开让开让开!”
为首的兵士指着兽皮,问余之归:“这是你画的?”
余之归点头:“正是。”
“把他给我拿下!”
两个膀大腰圆的士兵走上前去,一把将人按倒在地,扒肩头拢双臂,不消片刻捆得结结实实。
人群顿时慌乱吵闹起来。
那为首兵士高声叫道:“地形图乃国家机密,此人大肆宣扬,已触犯国法,尔等再不速速退散,与之同罪!”
一听触犯国法,大家不敢再闹。
一行人将余之归带上马车。有个士兵将兽皮卷起,扛着架子,跟随其后。
“鸟儿……”余之归不敢挣扎,小小声儿央求,“几位军爷,别伤了我的小鸟儿可好。”
为首兵士看他一眼,一字不发。
余之归面上惊慌,实则心里有数。
——鱼果然上钩了。
方才那辆黑车中的人姓慕,双名斯年,是大将军府上一名门客。
大将军常年在外征战,能留在国都府内、托付妻儿老小的门客,必定为自己腹心。
慕斯年便是其中之一。
他最近正在为小公子的学业纠结不已。
为兵者,以勇武取胜。为将者,需智勇双全。
只是大将军的小儿子,勇则勇矣,提起笔来却两眼一抹黑,连自己个儿名字都写得歪歪斜斜不成样子。
又不听教导,捧起书本就哈欠连天,一见沙盘就抱头鼠窜,理直气壮地辩解:“爹爹哥哥指挥号令,我只管前冲就好,学这些劳什子作甚?白白耽误时间!”
慕斯年颇为头疼。
常言道,“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冲锋陷阵马革裹尸是将军的梦想,绝对不是将军家里人的梦想。
小公子学些谋略,别那么鲁莽,关键时刻或许能保全性命啊,怎么能不读点书?
偏偏大将军的幼子,地位娇贵,不怕打,又不能骂,慕斯年愁得胃疼了好几天。
今日,他看着高高挂起的兽皮地图,不禁计上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