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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远方走来了一大群士兵,他们都是听到楼异要受杖刑后赶来看热闹的。
“不知将军犯了什么罪,竟然要军法处置。”
“是啊,听说还是要行杖刑呢。”
“我看一定是误传吧,我们军中又没有督军,将军便是最大的,还有谁能罚他呢?”
“对对,我看也是,一定是误传,我听说是金先锋和袁翊将闯了大祸,估计受罚的是这两位。”
“哎呀,怎么消息传得那么快,是谁走漏了风声!”拓跋羽干看着那一群来凑热闹的士兵,满是怒意的脸上藏着一丝窃喜,“将军,您看要不要末将将他们赶回去?”
楼异没有理会拓跋羽干的话,只是看着那些闻讯而来的士兵:“你们现在可有职责在身?”
众人摇头,他们不是轮岗的士兵,晨练刚刚结束,正准备去早饭,所以才有空凑这热闹。
“既如此,你们便留在这吧。”楼异示意那拿木凳的士兵将板凳放下,“昨日金中将与与袁翊将奉命追剿南穆国士兵,金中将因一时之气枉顾大局,与敌军副将吕天照交手失利后遵守承诺,下令撤兵,导致我军错失良机。”
他的目光落在那一张张惊讶的脸上,继续平缓地道,“袁翊将虽多次劝告金中将,但最终还是无法阻止此事发生,且当时他没有当机立断命令士兵追击,所以他亦有过错。”
“今我已罚二人停俸禄一年,将金尓哈降为四品中将,并让二人明日率军攻打仙福镇时身先士卒,亲自上阵,让其将功赎罪。”
众人听着听着,从原来的惊讶到慢慢的接受,他们没想到就在他们睡觉的时候,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不过虽然将军罚了金尓哈和袁海,不过好像从未提及要杖责一说啊,那这个架势,又是给谁准备的?
“他们二人犯错,我身为将军,亦责无旁贷,故此我也应当受罚。”
楼异的声音依旧淡淡的,听到这众人似乎有些领悟。
难道这阵仗,真的是给将军准备的?
“将军,还请将军三思!”
楼异却无视他们的苦劝,趴在了长凳之上:“杖责一百,立刻动刑。”
淡淡的八个字,却让所有人都震惊了,他们以为就算是打,也只是象征性的打个十军棍,因为将军好像真的没做错什么啊。
可是,他竟然说是杖责一百,他们没有听错吧,将军难道想自杀?
拿着木棍的士兵了愣住了,他们没想到自己竟然竟然有幸能打一次将军的屁股。
拓跋羽干见众人一脸不可置信,只怕会夜长梦多,当下将其中一人的木棍夺过:“将军公正无私,严于律己,实乃我军典范,你们一定要以将军为榜样严于律己,不可丢了将军的颜面!”
说着拓跋羽干便将木棍高举,“将军,得罪了!”
啪的一声,拓跋羽干狠狠地将木棍打在楼异的身上,他瞪了一眼另外一个还愣在原地的士兵:“还愣在这做什么,难道没听到将军的命令吗!”
那士兵这才回过神,他有些胆怯地举高木棍,正想轻轻地往下打时,拓跋羽干却道:“你不用力打,是想让将军背负弄虚作假的名声,想陷将军于不义吗?”
“可是……那个……”那士兵被拓跋羽干这一喝,吓得有些懵了,可是他心里真没觉得楼异哪里错了,可能真有错,也不至于要杖责一百把,难道真要用力打这一百军棍吗?
“右副将所言有理,你用力便是。”
楼异的语气依旧淡淡的,丝毫没有疼痛之色,拓跋羽干听着心中不爽,又狠力地打了一棍:“将军英明,还不继续!”
“是,那将军……属下得罪了!”
那士兵也开始用力的打,不过他的力度和拓跋羽干的力度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以至于拓跋羽干在途中还三番四次要那士兵加重力度。
“拓跋羽干实在太过分了,他们这样打下去,将军就算是无宙之境也要不行了!”金尓哈怒气冲冲地道。
“这样的刑罚与境界本身又有什么关系,将军又没用术法抵挡!”袁海亦是着急了。
“可是既然是将军的选择,那我们应该尊重他。”独孤朗顿了顿,“拓跋兄也是,或许他让步了,将军也不至于此。”
“那拓跋羽干就是想将军死,你们看将军的衣衫上开始见血迹了,这才三十军棍啊!我看不下去了,剩下让我来代替他!”
“别冲动,你现在冲上去也无济于事,你认为右副将会首肯吗?”石海韬摇了摇头,“即便右副将首肯,将军也不会肯的,再看看吧,要是真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我们再制止,拓跋羽干也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将军打死。”
金尓哈虽然极不愿意,但还是咬咬牙忍了下去,如今他实在后悔之前自己对将军的误解,错信了拓跋羽干的挑破离间。
他应该早点明白虎父无犬子的道理,楼胜是他第一个打从心底佩服的人,他这一生为国而牺牲了家,他所生的孩子又怎会是一个出卖国家、贪生怕死之辈?
如今的金尓哈打从心底敬佩着楼异,他喜欢爱护下属的将军,更何况他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天尊之境的高手,这让尚武的金尓哈更是佩服。
于是楼异就成了金尓哈第三个佩服的人,也是他此生最后一个所敬佩的人。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默默地看着楼异受打,此时的他穿着一件黑色长衫,其他人只能通过他身上衣服颜色变深来判断那个地方是否出血,但具体伤势如何却是看不出来。
就这样,拓跋羽干使出来吃奶的劲往下打,但他不敢动用内力,因为有几百双眼睛正盯着他,要是他敢这么做,绝对会被当场吊打。
而且他也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打死楼异,毕竟楼异是楼胜如今唯一的儿子,而且现在他的人气太高了,要是自己在这个环境下打死他,到时候燕王怪罪下来,连他父亲也保不了他。
只不过就算就算如此,拓跋羽干依旧毫不留情,其实他本来也没打算对楼异那么狠,因为他怕对方死在自己手里,可是他发现楼异看似瘦弱,但没想到他竟然那么经打。
从他开始到现在,打了六十多棍了,他除了脸色苍白了些许,流了几滴汗以外,那欠扁的淡然依旧,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这不知为何就伤到了拓跋羽干的自尊心,于是他就拼命地打,就是想看楼异面露痛苦的样子。
“天啊,右副将也太用力了,怎么好像把将军当做是杀父仇人一样在打啊。”
“就是啊,你看他打得都喘气了,需要这样吗,将军哪里得罪他了?”
“可是我看将军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啊,好像不是很疼啊,该不会是将军和右副将串通好的吧,还是说将军用了什么不会痛的方法。”
“能有什么办法,不如你去挨一棍试试?”
“我看他挨上一棍可能就要叫得呼天抢地了。”
“你的狗眼没看到将军衣服的颜色都深了吗,那明显是血迹,要有不痛的办法还会流血?”
“就算看不到,闻也总该闻到,你的鼻子是不是没有嗅觉啊?”
周围的人纷纷责难刚才说楼异坏话的人:那人当下打哈哈道:“别激动别激动,我不就是开个玩笑嘛,我只是很敬佩将军的抗打能力。”
“哼,那是当然,将军可是天尊之境的高手!”
“没错,将军这叫外刚内柔,不对,好像是外柔内刚。”
“什么乱七八糟,你没读过书就别乱说话,明明是以柔克刚!”
“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我可读过书,”
“真的?”一群没有念过书的孩子眼里闪烁着敬佩之情。
“那当然。”只看过两页武侠小说的孩子毫不心虚地道。
一阵小吵闹后,众人又开始把目光聚焦在楼异的身上,他们听着士兵报数,七十二,七十三,七十四……八十九,九十。
“九十九!”
啪的一声,似是打在众人的心上,此刻的楼异脸色已经变得惨白,可他的神色依旧淡然,眉头依旧没有皱一下。
“一百!”
随着最后一棍的落下,袁海立刻上前查看楼异的情况:“将军,您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