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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蕴,能跟我说说你小时候的趣事吗?”燕锦暄望着她问。
他希望用很轻松的方式来打开她的心窗。
苏善蕴顿时大窘。
他堂堂一个工部侍郎竟然肯花时间来了解她小时候的事,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也没有什么趣事,就是喜欢到父亲的书房里去偷书看。平日里也是上午上课、下课弹弹琴、作作画、做做手工之类的,跟一般的闺秀没有什么区别。”苏善蕴低声地说。
“你跟她们还是有些区别的,比如你喜欢偷书看。”他低笑着说。
她顿时窘得满脸通红。
他是不是觉得她那样做不太好?
聪明如他,立即明白了她的心思,笑着说:“不,我并不认为你偷书看不好,而是太好了。只是你父亲书房里的书应该都是成年人看的吧?我比较好奇你究竟看懂了多少。”
哼,原来他是在考她的理解力呀。
她才不会那么容易就败下阵来呢,于是她说:“不敢说都能看懂,但是大部分还是能了解的。”
“是吗?那你告诉我你从书里了解了哪些爱情故事?”燕锦暄笑眯眯地问。
他没有问她读了哪些书,而是问她对爱情故事的了解,他是很在乎她对爱情的看法吗?苏善蕴不禁在心里想。
那么,这样的问题可就得小心回答了,苏善蕴暗暗地提醒自己。
“我读《孟姜女》才明白若爱一个人爱到了骨子里,其哭声也能让天地动容,所以她能把坚固的长城都哭倒。读《牛郎织女》才懂得了爱情其实根本不用问出身、也不论仙凡。读《梁山伯与祝英台》才体会到了什么叫‘爱到深处生死相随’。读《孔雀东南飞》才知道世上有这般坚贞不屈的爱……”
苏善蕴娓娓道来。
在她说着这些时燕锦暄一直静静地看着她,目光越来越温柔。
看来她是懂得爱的。
在他初认识她时他就从她的双眼里读到了比她的同龄人更丰富的感情,他便知道她应该是一个心中有丰富感情的人。可他没想到她对爱情也有这么深刻的见解。
这种见解就远超她的实际年龄了。
所以他感到有些吃惊。但又暗暗地欣喜。
她是有见地的。
那么,他便可以和她达成精神上的顺畅交流了。
“善蕴,我很高兴你能懂得这些,那么你自己呢?你有憧憬过爱情吗?”燕锦暄又问。
这样的话若是在白天或是有其他人在的地方他肯定是问不出来的。
可他今晚很想放开一切的牵绊和她坦开心怀地聊一聊。
他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苏善蕴惊呆了。
这么敏感又难答的问题。
但既然他敢问,她也是敢答的。
她勇敢起来时连她自己都感觉到害怕。
“当然。”她轻声地答道,这个问题由他来问,让苏善蕴忽然觉察到了点什么。她不由自主地抬眼望他。
籍着微弱的灯光。他看向她的眸子明亮有光,她仿佛看到了某种希望。
是真的能有希望吗?
可那明明是不被允许的。
苏善蕴又微垂下了头。
“您呢?”她轻声地问他。
“我也憧憬过,现在更加憧憬了。”他望着她认真地说。
她很想问他‘您不是有未婚妻了吗?她不是您所憧憬的吗?’可她不敢。所以话到嘴边又咽下了。
“善蕴,有憧憬是一件非常好的事。”燕锦暄说。
她觉得他有些坏,在引导她纵容憧憬,于是她说:“可有些憧憬在理性面前是行不通的。它只能是一种憧憬。”
燕锦暄低笑了两声,很认真地说:“我比较相信事在人为。”
那是不是就是说——其实他并没有被大家眼中既定的那些事物和规则所约束?
她第一次发现他比她想象中的更自信、更大胆。
苏善蕴笑而不语。
算是认同他的这句话吧。
“以后。你还会来这里吗?”燕锦暄目光柔和地看着她问。
“那得看有没有来的理由和我愿不愿意来了,二爷。”苏善蕴说。
她也真够大胆的,竟然敢说得看她的意愿。
燕锦暄嘴角上扬。
看来她也并非如她的外表那般柔顺,她有时候也是会反抗的。
他为这个发现而兴奋。
“如果我想要你来。我总会有理由的,而我一旦有了理由,我是有办法让你说愿意的。”燕锦暄坏坏地说。
苏善蕴愕然仰头看他。
他朝她微笑着。
这人太坏了。苏善蕴不禁在心里想。
而燕锦暄的心里也踏实了很多。
他今晚找她聊天。是想看看这朵娇嫩的花是属于轻轻一捏就会枯萎的还是像用永恒的物质铸就的。
他要看到她的心里去。
看看她的心的质地是用什么做的,里面有没有不朽的东西。
他是一个聪明的、敏锐的、霸道的享乐主义者。他对自己喜欢的东西有一种本能的‘细玩慢赏’的心理。
在这之前,他最珍贵的爱从来没有投射到别的人身上,若是遇到了这么一个值得投射的、无比珍贵的人,那么他会全心全意、不惜一切。
他觉得他今晚有了一定的收获,这收获已经远超出他的意料了,所以他心情很好,又和她说了不少的话。
当他们从长木凳上起身往屋里走时,彼此都感觉到了一种不舍。
若是可以,他倒是挺愿意和她这么一直呆着的。
“二爷。”
“嗯?”
“日后请您多留意朝局、多提防势力比您大的人,好好地活着。”
燕锦暄忽然停下来望着她。
这般体贴的话除了他的家人之外他还没从其他人口中听过,何况对方是个才十二岁的女孩子。
他忽然有些感动,点头说:“嗯。”
苏善蕴回房之后才感觉脸红心跳。
她想起临别时他朝她微俯下头又立即缩回去的举动,心就砰砰砰地跳。
他后来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叫她不要伤心,不要放弃希望。他是不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抑或只是叫她不必活得那么沮丧,并无它意?
苏善蕴将脸贴在枕头上,心里又慌又乱,又有些甜蜜。(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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