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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点儿,联系不上宁坤的家人,我一个弄不来。”
“成,我知道了。”卫邵歌说着挂了电话,给一边做胚胎分离的同学招呼了一声,脱下实验服,拿起桌上的钥匙出去了。
他心情算不上好,但也不算差。
当然也没有什么黯然神伤的味道。
赶到医务室之前,他自然而然的调整了一下表情,然后走上了台阶,推门而入。
杨家鹏等在急诊室门外,一见卫邵歌,差点马上就扑上来。
他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似的,急急的对卫邵歌道,“邵歌,怎么办?校医院说他们弄不来,要转院,但这会儿下班高峰期,救护车堵在三环了。”
卫邵歌目光在半阖的门上飘了一圈,眉头一皱,“这会儿三环肯定是要堵的。医院没再派车过来?”
“我刚打电话了,说所有车都派出去了。”
“那就换一家医院。”
杨家鹏无奈,“不行。”
“怎么不行?”
“宁坤医保卡的合作医疗,只能转到市一医院。市里其他医院不能报。你也知道他家里情况”
卫邵歌问他,“你看他情况还能拖吗?”
杨家鹏摇头,咬牙道,“怕不能,医生说再拖下去,他腿恐怕要废掉。不知道他得罪了哪个,操!”
“行了,别说废话了,我现在去开车,你跟校医院说一下,我开车送他过去。校场路那边不堵,我尽量开快点。”
卫邵歌动作利落出去,把车从地下停车场开出来,停在医院外面。又在一群医生护士帮助下,把宁坤平放在车子后座上。宁坤还是昏迷状态,头上,胳膊上,腿上都打着绷带,手背上扎着针,脸色惨白惨白,嘴唇发紫,情况很差。
杨家鹏挤着蹲在后面,一边固定着他伤势严重的那只腿,一边举着吊瓶。给卫邵歌喊了一声,“好了。”卫邵歌就发动了车子。
卫邵歌表情冷静,路上车子车速也很平稳,对方这种沉着让杨家鹏心里的那点不安也渐渐消散了。开始时车子因为红灯或者稍微有点堵车的苗头,不得不停下或者减速的时候,他还会忍不住问一句,“赶得及吗?”
卫邵歌每每都会肯定的回答,“放心。”
到后面他也就不问了。
最后果然赶得及,再过两个路口就是市一医院,杨家鹏长舒了口气。低头给还昏迷着的宁坤嘟囔了一句,“哥们你运气够好的。”
卫邵歌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刚好遇上红灯,车子停下。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拇指在屏幕上方停顿了几秒,戴上蓝牙耳机,手指一滑,接通了电话。
“喂。”
“卫少,”那边马上传来李元彬的声音。
克制之中流露出一丝丝压抑不住的怒意,“呵,果然是卫少!”
“有事说事,我在开车。”
“你疯了吗?”
……
“我问你是不是疯了?我跟你说过什么,不要自个对那小子出手,你他妈都当耳边风?这事儿闹大了有你受的,你知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人盯着你爸盯着你,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想从你身上做文章?”
卫邵歌握紧方向盘,语气冷淡,“你要因为这个和我不痛快?”
“不痛快?操,到底谁让谁不痛快?我他妈是为了哪个?你到底怎么回事?整死他一个方法多的是,动动手指而已,你非要弄得动静这么大?我刚过去看了剩下的东西,那架势,你是真想搞死他?竟然还亲自动手?你脑子进水了?”李元彬气得口不择言,要不是这么多年兄弟的份上,他早就摔了电话,哪里还管他这些,不过他说完这几句冷静了许多,同时他想到了一种可能,平缓了语气,“邵歌,你控制不住自己,是不是?”
最后三个字,他语气又严厉起来。
电话里传来轻快又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这事儿我自己有安排,开车不方便说话,等一会回给你。”
然后就是“滴滴滴”的声音。
对方直接挂断了电话。
李元彬狠狠一摔手机,坐回沙发上,脸色难看,狠狠骂了几句。
几分钟之后脸色好了一些,又重新捡起手机,拨了个电话,“阿磊,那边收拾干净了?一点儿都不能留下,还有找个背景干净的……管那么多做什么?让你帮忙都不成了?非要我三请四请的?行了,就这样吧。”
卫邵歌把卸了耳机,活动了一下手指,重新握紧方向盘,同时踩下油门。
“没事儿吧?”杨家鹏透过后视镜看见卫邵歌表情不太对,问了句。
“没。”卫邵歌应了一句,突然想到什么,又问,“宁坤钱包在身上吗?”
杨家鹏顿时“哎呀”一声,“我只顾拿了医保卡,没注意这个,好像在医务室。怎么办,我身上只有两百块,卡里倒是还有点,就不知道够不够,附近哪有取款机?医院让刷卡不。”
“刷卡应该可以。”卫邵歌说着把车子上了医院门口的环形坡道,拉开车门,“没事,我卡里钱够。有我呢。”
李元彬挂了电话,坐在沙发上,双手合拢并起,抵着下唇。
他和卫邵歌是发小儿。
十二三岁的时候,卫邵歌家搬到李元彬他们家胳膊,两人就认识了。那时候李元彬多单纯啊,见隔壁家来了个同龄的孩子,性格开朗,又聪明又会玩,最重要是和他一拍即合,那肯定是好兄弟好哥们了。尤其那会卫邵歌有个后妈,他有个后爸,简直同命相连,太他妈有共同语言了。
当时一块的小孩还有好几个,但就属他俩关系最好,这么一来二去的,两人就玩大了。后来卫邵歌家里出事搬走,就只和他保持联系。
李元彬没少专门跑去找卫邵歌玩儿。
次数多了点,时间久了点,关系深了点。
知道的就多了点。
他也是那时候才觉出不对劲的。
慢慢的越来越不对劲。
当时也是没想那么多,又是真心拿对方当兄弟。
直到有次卫邵歌玩大了,还是他找的医生。
才知道竟然这么严重,也是托对方的福,他现在也算是半个心理专家了。出去泡妹子稍微说点心理学的东西,伪装成心理医生没太大问题,而且不少女人还就吃这一套。
扯得有点远了。
不过说起来,卫邵歌周围呼啦啦这么一大帮子人,也就只有他知道对方真正情况。
卫少在圈子里早就是头一个,没人不服他。
不服他的么,也不是没有过。
只是……哎,说多了没意思。总之不管怎么说,这都是自个兄弟。况且他还有病。要是脑子清醒,谁能做出这种事?
那个叫宁什么的……卫少是真的下狠手了。
明明是说了让他自个找着钥匙自个自生自灭的,他都没弄明白究竟又是怎么惹着卫少了。转头就把人折腾成那个样……想到了某些画面,李元彬突然觉得牙疼。
哎,倒不是心疼那家伙。
主要是,邵歌家里最近正在最关键的时候,多少人虎视眈眈的盯着,这一次要是真闹出来,那这事儿就没完了。
他家里也保不住他。
不过那小子也是真惹着卫少了,就算摸不清对方的心思,他也知道哪儿是卫少碰不得的地方。
这么想着,李元彬就想到了那个人。
笑成。
说起来,笑成十有*还不知道这档子事。
他要不要告诉对方?
怕是会把人吓跑吧。
卫少知道了,恐怕要和他没完。
但就算他不说又怎么样呢?
卫少还能这么继续玩下去不成?
他们这些人从小到大,最先学到的个,就是适可而止。
月盈则亏,水满则溢。
强极则辱,情深不寿。
就在李元彬由于要不要给笑成打电话的时候。
笑成签下了一个大单子。
虽然他一直在医院陪着舒雁,但有护工看着,舒雁神智清楚,行动也没受影响,恢复情况不错。
笑成就利用在病房的时间,打开电脑,和法国那边谈生意的事情。他之前因为官司的原因,被暂停了生产,订单就没有继续下去。法国那边打电话催问了好几次,笑成不欲透露惹上官司的事,就说单子太满,生产线跟不上。
他们单次的订单是单次签订,所以完成了前面一单之后,签订下一单还要看双方意愿。这本来是法国方面的价格保护策略。他们根本没预料到笑成的产品,在法国会有这么大的市场和销路。
会受到这么大的欢迎。
从巴黎到米兰,渐渐挂起了一股神秘东方的丝绸之风,笑成品相上乘的丝织品很快就供不应求。
他们这个时候才深感后悔。
虽然长期合同里规定了笑成这边应优先给他们供货。但并没有强制性的条文——毕竟约束都是双方的,没人想给自己制造太多束缚,尤其还在市场不明朗的时候。
但现在市场逐渐明朗,相信不久之后,来自东方国度的精美缂丝织物将成为整个法国时尚界的宠儿。他们却似乎要失去继续合作下去的机会?
笑成的态度和答复,法国方面不禁猜测,对方已经收到了新的橄榄枝,正在考虑换一个……更慷慨的合作者。
这让他们坐立不安。
只有奥特兰的高级主管们知道,这会是多大的一块蛋糕。
或许最开始,应该拿出更多的诚意。
很快,奥特兰总部收到了关于重新加深进一步合作的提案。
总公司很快给与了答复——
同意,通过。
其实他们也猜测的不错,笑成确实开始寻觅新的合作伙伴。因为最一开始签署的合约已经不适宜现在的情况了。他刚刚吃下森宇,股市大赚了一笔,资金非常充足,就没必要盯着法国这点蝇头小利不放。
尤其最开始那份谨慎的合约,让他觉得没必要再在这里耗费下去。
他看重更大的利益。
而这个时候,奥特兰又一次伸出了橄榄枝。
条件还这么优待。
唯一的要求,就是希望能当面商谈合约细节,并且见一见这位神秘的东方丝绸制造商。
也确实,笑成还从来没有在任何正式场合露面过。并不是他特意维持神秘,只是觉得暂时还没有必要。但是如果仅仅是一次会面,就能签下这个在其他任何一家同等实力公司几乎不可能拿到的合约。
他觉得很值。
没想到奥特兰身为法国前三的服装制造商,竟然非常看着这次会面。
且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
三天之后,来自法国的航班在s市国际机场降落。
而那位奥特兰总部派遣的高级负责人,在得知笑成现在不在s市,且暂时不能离开b市之后,表现得极其遗憾。
他们此次的任务,除了敲定合约细节之外,就是进行为期一个月的市场调查。所以完全可以将两件事的顺序调换一下,或者直接飞去b市。这是非常有弹性的,但这位高级负责人却一时有些拿不定注意。
因为这次一同赶来的,并不全是奥特兰的职员。
还有另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