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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说东海,波浪滔天,在那一望无垠的海面上,一艘三桅帆船,灌满了海风如箭飞驰,犹如脱缰之马,奔驰在万倾海面上。船尾有两个青衣大汉掌着舵,不使偏离航向,船中坐有三个人,中间一个是银发飘荡,脸上皱纹重叠,犹似老榆树皮,沟壑分明,令人实在难以猜测出他的实际年龄,此正是蓬莱一脉的护法孙守制。
两旁侍立的人正是三手童与血影叟。面前船板上蜷伏着一个人,正是被点了昏睡穴的李侠。他们是从那梅花谷挟持着李侠回到了这里,在其目力所及的水平线上,已隐隐可见到一块孤零零的陆地,远望翠黛,充满着神秘之感,那正是蓬莱仙岛,也正是他们到达的目的地。虽眼看着似乎那么近,但其实没有一日的水程,是无珐到达的,这也正如说看山跑死马的道理。
孙守制这时候对三手童说:“今天是第几天?”
三手童毕恭毕敬地答道:“启禀师傅,今天是第七天。”
孙守制感叹说:“唉!时间太长了,恐怕这小子昏睡过去,徒儿,快解开这小子的昏睡穴。”
三手童不敢怠慢,僅遵师傅之命,右手凌空拍向昏迷的二少李侠,就在他肘腕一伸一屈之间,已倏然连拍三掌。一动不动的李侠身躯一阵翻动,虽然醒了过来,但脑中还是感到一阵晕眩,感到一片空白,由于七天来未进一点水,使他的元气大受损伤。他在迷迷糊糊的神志中挣扎着站了起来,澸到自己的身躯难以站稳,摇晃得非常厉害,不由得摆了摆头,睁开惺忪的眼睛,喃喃自语:“这……这……是……是什么地方?”
就在他刚抬起头来看视时,突如其来一层巨浪涌来,把船身冲得连摇几摇,软弱身躯的李侠,砰的一声摔倒,额骨一下子碰在船边上。痛得他不由得发出一声痛叫,使他迷迷蒙蒙的神经反而清醒了许多。
他精神为之一震,抬起头来目光一扫,突然心中产生一种愤怒,七天前所发生的那一幕幕,立刻像海涛般涌现在他的脑际,当他的目光扫及四周是天水一色的无边无际的大海时,怒火反而下降而变得惊奇。他暗吸一口气,想催动体內真气运通血脉,难以达到,才想起自身的功力已失去了五成,无可奈何的发出一声叹息,再度爬起,盘膝坐于船底。
三手童双目凛若冰霜,严密的监视着他,嘲弄地说:“小子,解开你的穴道,是让你活动一下,倘若你不识趣,那只有自讨没趣,别忘了,这可是大海,不是陆地,若是把船给弄翻了,就让你喂鱼鳖,成为海中孤魂。”
李侠心中一阵悲痛,真是龙落沙滩被蛇戏,虎落平被犬欺,若不是父亲听信他言把自己弄得这种程度,也不会遭到其羁绊与奚落,只得打掉牙往自己肚里咽,鼻中冷冷的一哼,回道:“少爷心中有数,不劳吩咐。”
李侠经过一次又一次的打击后,反而将生死置之度外,心中该外的沉着与冷静,想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既然是福盼不来,那是祸也愁不过去,倒不如听之任之,淡然处之。他极目遥望着这神秘辽阔的大海,忽然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渺小,太微不足道,就是这只船上连同其五个人,也不过是沧海一粟,既然一个人的人生是这么短暂,何必为此而斤斤计较呢!
他虽然这样想,逃生之念仍未消减,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他在冷静之后,理智的分析,觉得要逃也要在着陆以后,不过,以目前自己的功力来说,希望是实在太小了。此刻,他倒感到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在梅花谷中,未经慎重考虑,竟作了重大的决定,答应父亲废去自己的功力?唉!人到悬崖勒马晚,船到江心补漏迟,再说什么也晩了。
他立刻拋弃这种不必要的杂念,打量了孙守制一眼,三手童及血影叟的功力,他是知道的,自己若恢复功力,即使二人联手,自己照样可以击败方,若对其蓬莱门护法的鹤发老人,李侠却感到有些踌躇,心想,对付其老人,只能智取,不可硬拚,只要能胜过其老人,说不定还能扭转危险局面,逢凶化吉,才能有置之死地而后生,有返回陆地的希望。
这时,孙守制的目光也在望着李侠,根本没有看出来他有什么出奇之处,当然他已失去功力,若是以中原人魔这个响当当的名头,他简直不敢相信竟是这么个年轻人,若说是二十年前的血光寺主上官彬雁是中原人魔,他还相信,就这么一个资厉短浅的年轻人说是中原人魔,未免言过其实,可能是别有用心的人对他挑起事端的理由。同时,这高龄老人也有些慨叹,想不到自己两个亲传弟子三手童和血影叟,在蓬莱岛上,曾被称为一流高手的人物,竟然不堪人家一击,显然人家是有两下子。
此时夕阳西下,晚风呼呼,在各人不同的思念中,船已慢慢靠近沙滩。李侠这时看清此蓬莱岛果然名不虚传,风景极佳,林木苍翠,郁郁苍苍,充满生机,百鸟争鸣,流水潺潺,果然不同凡响,端的是一座世外桃源。
孙守制看着李侠说:“你这中原人魔,若是你能安分守己的跟着走,本护法就不再对你施以禁制。”
李侠暗忖,在目前情形下,不说功力如何,就以这四面临海的环境,要逃走也不可能,纵然自己插上翅膀,也难飞抵大陆,想于此,口中冷冷回道:“你尽管放心,我有这个机会,正想见识见识人间仙境蓬莱阁有什么出奇之处。”语声一落,已率先飘身上了沙滩,静静负手而立。
孙守制暗暗点头,赞许李侠识时务,人影一晃也以飘上陆地,在三手童与血影叟的拥护下,向一处森林走去。两个青衣大汉也一声不响地跟在李侠的身后,一行六人眨眼间已进入林中。林中有一羊肠小道,蜿延曲折,曲径通幽,枝叶蔽天,四周一片阴暗,不知通往哪里。约莫走了半个时辰才走出林,眼前光线陡然明亮,道路也开扩了许多。只见一座村落炊烟袅袅,一座大的建筑耸然矗立,富丽堂皇,别居一格,想是蓬莱阁。
蓦地,从那里出现十来个人,一律是青衣麻衫打扮,年都在三十余外,一见孙守制,立刻向左右一分,毕恭毕敬,垂首站立,齐声说:“弟子恭迎护法回岛。”
孙守制袍袖一挥,反身一指李侠,命令道:“你们先把此人押入铁牢,听候发落。”
青衣弟子一声应诺,立刻身形齐动,把李侠围了起来,其中一位三十余岁的中年人沉声说:“尊驾跟我们走吧。”
李侠一见这些青衣人行动敏捷,没有觉察出丝毫声息,心中暗暗惊奇,虽不知其来路,但知道自己的命运将会受到什么待遇,不由得气愤填膺,怒不可遏地喝道:“老匹夫,你要对我怎么样?”
孙守制转过身来,冷冰冰地说:“明天本掌门要依例处你藐视本门之罪,如今你已是待宰的羔羊,哪有你说话讨价还价的份?你只有乖乖听命,听候处理。”说完转身向那蓬莱阁走去。
李侠一向傲骨凌人,哪有受过这种窝囊气,身形跃起,大声喝道:“你给我站住……”
倏然眼前青衣一晃,一人大声叱责说:“小子,你狂妄什么?你已成为我蓬莱门的俘虏,敢不老实就范?”随着喝声,一条手背已闪电抓到,来势凶猛诡异,奇特的手法,奇特的攻势,令人瞠目结舌。
李侠一拧腰部,斜跨两步,甩手一招九阳神功掌法中的“风卷残云”,挥了出去,豪情满怀地说:“我李二少怕过谁来……”其语声未落,掌式还未发出威力,倏觉自己双臂一紧,周身已不能动弹,此时的李侠心中泛起一股不可名状的悲哀,想不到自己五成的功力,竟然挡不过别人的一招。
只见那为首的青衣人十指一紧,冷言冷语说:“识相点,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小子,你是在找死……”
李侠猛觉得肩头疼痛彻骨,周身立刻冒出冷汗之时,身体竟被人家提了起来,引起四周围观者发出一阵不屑的嘲笑,听到说:“耳闻这中原人魔横扫中原武林,无人能抵,到了这蓬莱岛,却变成了一个土蛋,看来是有其名无其实,哈哈哈……”
李侠此时心中有说不出的气愤及无奈,可眼前事实又是如此,他能怎么办呢?人在人眼下,不能不低头,心里感到五味杂陈,难过得说不出话来,既然落入他人之手,只得听凭摆布。那人嘭的一声把他摔在地上,虽然跌得他头昏眼花,但却使他理智骤然清醒了许多。他觉得在这种情形下,光是气怒,能有什么用?大丈夫应该能屈能伸,随机应变,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于是,他缓缓地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尽管心中有恨,尽管他决心报复,但在表面上,他不得不做出一种驯若羔羊的姿态,毫无表情的静静的站立着,表示不再反抗。
那动手的青衣人得意的一笑说:“怎么样,听话了吧,你早这样,也就不会吃苦了。”
李侠心中一哼,暗暗诅咒说,骂你妈个巴子,有机之日犯在我的手下,我也让你不得好过,口中却冷冷地说:“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动手的青衣人狂傲地说:“哟嗬,你是想记仇吗?哈哈!你这一辈子别做梦了,告诉你,大爷就是蓬莱门二代首席弟子何彪,若不是本岛有不随意杀人的条律,嘿嘿,现在你早已被我双手反缚,送你进入冥府了——快走。”
李侠脚下移动着,心中暗自骂道,只要我李侠大难不死,就有你好受的,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十余个青衣人,以何彪为首,簇拥着李侠向那蓬莱阁中走去。
天色渐渐灰暗下来,李侠无心欣赏这岛上日暮的景色,心中起伏不定,忐忑不安,不由得扪心自问,他们要把我送到哪里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