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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偌大的风波,随着昭华公主的鲜血浸染在敢死营的军旗之上,一切便尘埃落定,西部边军再一次见识到了敢死营的嚣张,同时还有无数的羡慕嫉妒恨。不过这一切于秦风而言,似乎便如同天上的浮云一般无所谓,公主的血也好,普通士兵的血也好,都是红的,也不见得公主的血便香一些,更红一些。其实能把杨致的血涂抹到军旗之上,还会令他更高兴一些,不过秦风也知道,这只不过想一想而已。
杨致灰头肚脸地坐着马车回京城了,实在没有脸面再呆下去,而且现在他的脸面也着实不好看,秦风那两边对称的打法,让他脸上的肿涨淤青,没有十天半个月绝对是消不了的,舒畅有法子,但他不肯治啊,给一粒保命的丹药免得这个倒霉孩子受了内伤,也是因为他的后台着实有些惹不起罢了。
马是不能骑了,只能窝在马车之中狼狈地回去,至于他回去会不会想办法报复,秦风是不在乎的,一来他在军中,杨相即便想整治他,也不容易伸手进来,就算神通广大能伸进手来,秦风本身就在敢死营,干得就是有今天没明天的活儿,又还能将他怎么样呢?只要自己还能一个接一个的打胜仗,替主帅立功,不管谁当西部边军的老大,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致于说到升官发财嘛,秦风还真没有想过。
试想一个,一个活了今天不知道还有没有明天的人,升官发财对他的诱惑能有多大呢?拿秦风的话来说,就是真逼上门了,大不了一拍两散,拍拍屁股去闯荡江湖,当一个侠盗去。怕个屁啊,照样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直到有一天,隐患彻底爆发,让自己两腿一蹬,去阎王老爷里去与他老人家喝酒打屁。
风波过后,西部边军也恢复了平静,大家开始准备出征事宜,特别是作为诱饵的敢死营,先前的准备工作全都白做了,现在再来,时间上根本来不及,只能摸着石头过河,走一步看一步了,对于这一点,秦风是最为痛恨的,也是他心中最不爽的一点。一场战争,如果在前期不作好相应的准备工作,纯粹凭着狭路相逢勇者胜的话,只可一不可再,没有那一支部队能一次次那么好运气。朝廷的大人物们脑袋一拍,一个新计划出炉,却不知他们一张嘴,下头的人却不仅仅是跑断腿那么简单啊,搞不好就是血流成河。
野狗受了重伤,虽然不致命,但这一次大战却是铁定参加不了了。只能留在后方养伤,赖在敢死营白吃白喝好几天的章小猫章孝正也不得不精神萎靡不振地回去了,虽然只受了一些外伤,但西部边军的老大左立行非常不爽他在这一次事件中的表现,明显立场不稳么,一道命令下来,以章小猫受伤不能领兵作战为由,擢升追风营副尉暂代校尉一职,领追风营出征,而章小猫则留在后方养伤。
章小猫吃了这个闷亏,一肚子的郁闷,谁都知道,这一次除了敢死营前途不明,性命堪忧之外,其它的各营,那功劳估计就跟捡的一样啊,可偏偏他捡不着了。现在大军要出发了,他不得不回去与自己曾经的副手办理交接,现在那个副尉肯定是眼睛都笑成一条缝了,章小猫临走之时,那幽怨的眼神,看得秦风头皮直发麻,直接飞起一脚,把心神恍惚的章小猫直接踢出了大帐。
野狗不能干活了,他的一队便只能由秦风自己暂时来统领,本来一直打先锋的一队,与秦风的亲兵队合在一起,变成了中军,剪刀则成了先锋,和尚仍然断后。
“这一次咱们是诱饵,说白了,就是去送给敌人砍的,上头不管咱们的死活,但咱们自己得关心自己,所以这一次,不是他娘的砍多少敌人脑袋的问题,而是如何尽量地多带人逃回来的问题。”秦风的帐蓬之中,他咚咚地敲着桌子,提醒着花和尚,这小子一知道又要去打仗了,每天在办完公事之余,便跑到最近的井径关中,与那里的青楼女子厮混,几天下来,眼睛都凹下去了,黑眼圈也出来了,头上本来青茬茬的头皮之上也长了一层毛发,与脸上的胡子连成一体,那几颗香疤都看不见了。
用剪刀的话说,这个花和尚迟早有一天,会死在女人的肚皮之上。
明天就要出征,和尚在外头厮混了一整天,是踩着点跑进秦风的帐蓬的,秦风规定的时间,要是误了时,掉脑袋不至于,挨一顿痛打那是妥妥的,和尚这点还是很明白,不过进了大帐,立刻便精神萎糜,脑袋上上下下地点着,那不是明白了秦风在说什么,而是因为体力透支在补觉呢。
秦风一直觉得这家伙是个奇葩,不管怎么在女人身上折腾,这个花和尚总是在休息个两三天后便又生龙活虎,某个方面的能力,当真是远胜常人,这个花和尚如果不当兵了,出去绝对是一个做鸭子的好手。秦风一直不无恶意地想着和尚去干这个的时候是个什么光景。
“上头给我们的任务,就是一直要发现敌人的主力之后,与之纠缠上三天以上的时间才能跑路。”秦风咚咚地敲着桌子,因为不敲桌子,和尚的眼皮立刻便会闭上,他只能借着敲桌子让这个家伙清醒一点。
“这个活儿不好干,大家都知道,咱们虽然与西秦人打仗,向来是胜多败少,但西秦人着实不好缠啊,每次咱们虽然是先锋,但后头总是有大队尾随的,他娘的这一次可是孤军作战,如果西秦人发现上当了,肯定会像疯狗一样追着咱们咬,所以这一次咱们想跑,也不是一件容易事情。”
“秦头,你就直接说咱们怎么办吧?”和尚被秦风不停敲击桌子的声音搞得使终睡不安稳,觉得还是快点让秦头儿分配完毕,他好去补觉才是正经,反正每一次大战,都是秦头搞好了所有的计划,他们照搬就是了。
“这一次,咱们第一个目的是让敌人相信,我们正准备去搞他们,第二个目的,便是在与敌人干上两架之后,马上跑路。所以,一切不利于跑路的东西,咱们都不要。所以这一次,每一个士兵自己带上自己吃的东西,没有后勤了。”
“啊?”和尚,剪刀两个人都呆了,连一直精神很不好的和尚也清醒了一些。
“按十天的量,每人带好自己吃的粮食,路上行军要三天,与敌接触一到三天,剩下三天是跑路回来。其实于我们而言,这一次作战,只有九天的周期,多留一天,是预备着有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而应变的。不过这一次上头既然如此有信心,想来也出不了什么意外,总之,大家在十天之后跑回来,功劳就是妥妥的,左帅说了,仍然给我们敢死营记头功。如果再立下一个头功,剪刀,你就能将自己洗白了,和尚,你便只差一个头功了。明白不?”
“明白明白!”两人都兴奋得点点头,只有当了罪囚的人,才会无比渴望正常人的生活,剪刀当初虽然是杀人,但情有可原,又碰上了一个还算良善的律官,这罪名反而比和尚轻一些,花和尚犯得可是人神皆愤的罪,处罚起来嘛,自然便更严重一些,所以和尚虽然比剪刀进敢死营早,立得功也多,但恐怕还要比剪刀在敢死营多呆上几年,当然,如果他能活到那时候的话。
“告诉弟兄们,都精细一点,今天都给我早点睡觉,明天三更生火做饭,四更出发,和尚,我警告你,今天晚上你要再敢出去,我割了你的那话儿,送你去当公公你信不信?”
听到秦风的威胁,和尚下意识地一伸手捂住档部,连连摇头。“当然不会出去,一定不会出去。”
剪刀阴阴地笑着:“我知道,和尚的战马是匹母马!”
丢下这句话,剪刀一按桌子,一个后滚翻便出了大帐,咣的一声,和尚的拳头将剪刀坐着的板凳锤成了两截。
“打坏了老子的凳子,扣你一个月薪饷作为赔偿。”秦风嘿嘿笑着,和尚张了张嘴,一张凳子才几个钱,老子副尉一个月的饷银可有二十两银子的。不过讲价是不敢的,因为一张嘴,说不定就会变成两个月的饷银。他哎声叹气地走了出去,少了一个月的薪饷,这一仗回来,那些娘儿们的脸色肯定是不会好看的。
看着和尚的背影,半躺在地上的野狗突然道:“剪刀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和尚真的搞过他的战马?”
秦风与正在给野狗换药的舒畅两人对视了一眼,再望望野狗那张嘴,突然都是大笑起来,啪的一声,一张膏药又贴在了野狗的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