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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明来得突然,去得却也极快,转瞬之间,便消失在黑暗之中。秦风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转身便向着茅草屋内走去,身后,却传来了王厚惴惴不安的声音。
“好汉,大侠?”
秦风转过身来,看着王厚:“王先生,离天亮还早着呢,你不再去睡一会儿?”
王厚眨巴着眼睛,看着秦风:“大侠,你,你先前说你也……”
秦风大笑起来,“嗯,我和我的同伴这千里迢迢的一路奔波而来,倒也真是身无分文了,等我们走的时候,便一人扛一袋粮食走吧,哈哈哈!”
听到对方如此作答,王厚顿时又惊又喜,“原来,原来大侠是开玩笑的?”
“你以为呢,你这十几大车粮食,我就是想抢罗,也没人搬啊,凭我们这两人的胃口,可怎么也吃不完吧!”秦风笑道。
经过了这么一番波折,不论是秦风还是王厚一伙人,那里还有睡意,特别是那些大王庄的伙计们,大悲大喜之下,更是精神亢奋之极,对于他们来说,一位九级武道修为者在他们面前展现出来的身手,不谛是神迹,先前那数十把钢刀悬空凝停的壮观景象,让他们目驰神眩,这一趟出来可算是太值了,至少回庄子之后,可有得牛吹了。众人兴奋的重新套上马车,等待着天色放亮,好重新赶路。
屋内三人,却是围着火堆,重新喝开了酒,有感到秦风的相救之恩,再者也是震惊于对方的武功修为,王厚在秦风面前,倒是没有了任何的保留,有问必答,当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样的高手,如果能结交上,对于王家来说,可是有着大大的好处的。
陆一帆是七级高手,但邹明不用动手,便能将对方活生生的吓走,而眼前这位秦风,小露身手,便又让先前威风八面的邹明铩羽而归。王厚不懂武功,但没吃过猪肉,可也见过猪跑啊!对方的能耐,这还用说吗?
一个是想抱住一个挺粗的大腿,有了这样一个朋友,至少以后盘踞在雁山上的那个邹明是绝对不敢来找自己的麻烦了。而另一方呢,却也是想借着这位在丰县颇有名望而且极为熟悉丰县官场的人物在丰县站稳脚跟,打开一片局面,倒也是一拍即合,相谈甚欢。
天色大亮,肆虐了一夜的暴风雪也终于停了下来,秦风与舒畅站在茅草屋前,凝视着走向远方的车队,遥遥看到拖在最后的那辆马车之上的王厚向他们挥着手,两人也连连摇手示意。倒似是多年老友依依惜别一般。
“这位王老先生可也真是一个人物。”秦风看着舒畅,笑道:“看来我们过一段时间,一定要去拜访拜访他了。”
舒畅叽叽的笑了起来:“的确是一个人物,秦风啊,那家伙转弯抹角打听你的事情,话可问得真有技巧,不愧是刑名师爷出身。我猜啊,那家伙家里或者有个漂亮的姑娘呢,本来是想对你来个****的,你看到没儿,当他听说你有老婆的时候,那张脸啊,可真是有些难看了些,哪怕就是那么短短的一瞬间,也休想瞒过我的利眼去。”
秦风大笑:“我可是有家室的人,不过舒神医啊,你不正单身吗?要是这位王先生家有娇女一枚,便麻烦你稍稍牺牲一下,为我们敢死营作一点贡献?”
“啊我呸。”舒畅怪叫起来:“如果是大美人,我倒也勉为其难地牺牲一把,但看那王厚模样,小眼,鹰鼻,厚唇,高颧,生出的女儿定然也丑得很,我舒某人才不会干。”
“说不定此人的女儿正是一位国色天香呢?”
“女儿大都肖父,看看王厚就明白了。打死我也不愿意。”舒畅连连摇头:“秦风,现在咱们干什么?”
“当然要去雁山之上逛一逛,去会一会那邹明啊!”秦风微笑道:“一个八级高手,正如你所说,不但是越国人,而且对越国朝廷也好,对齐国也罢,都有刻骨的仇恨,这样的人如果能收服的话,对我们将大有帮助。”
雁山,是越国北方绵延不绝的山区的起点,自这里向北,便是越国广袤的山区,邹明一路逃到这里,自然不是没有原因的。而秦风一眼便相中这里,正是英雄所见略同,占据了雁山,出可随意攻击面前无垠的越国平原地区,这可是越国的膏腴之地。而一旦形式不妙,往后一缩,便是无边无际的崇山峻岭,即便是当年英武如李清大帝也对这片山区也无可奈何,不得不设置越京城,制定了漫长的经济,文化手段来侵蚀,腐化,拉拢那些山民,历时上百年才换来了这里的安宁,可即便是这样,在那原始森林的深处,至今也还有一些部族,不肯归顺。
控制住这里,进可攻,退可守,正是如今实力弱小的秦风最佳的盘踞地点。
邹明垂头丧气的带着一票人出现在雁山深处的一个山洞前,这里,聚集着跟随他一路逃亡而来的百余多伙伴,一个年轻人正站在山洞前翘首以盼,不过看到邹明等人空手而归的时候,脸上的失望之色溢于言表。
“邹大哥!”他急步迎了上去,“不顺利?”
邹明叹了一口气:“岂止是不顺利,完全是霉运到头。”
“区区一个大王庄,如何能是大哥您的对手?”年轻人有些吃惊。
“大王庄的确没有什么可用的人,一个陆一帆,也是个没胆的货色,可在我们动手的那地儿,居然还有一个九级高手,嘿,嘿嘿,看来我邹明今年当真是流年不利啊,九级高手,居然也能在这穷乡僻壤,随随便便就碰到一个。”
“九级高手?”年轻人惊叫起来。
“对,九级高手,好在对方看起来并没有太多的恶意,不然今天你就看不到我了。”邹明苦笑,“对了,邹正,受伤的弟兄们好些了吗?”
邹正摇摇头,“大哥,有些人只怕是熬不过去了,能撑到现在,只不过是靠着一股狠劲罢了。大哥,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呢?那王厚知道了你的踪迹,到了县城里,肯定要跟那些当官的报信,只怕围剿的官兵马上就会来了,这雁山,我们呆不下去了,可现在没有粮食,我们怎么去大山的深处?”
听着年青人的话,邹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本来想着抢了这十几车粮食,然后带着这些兄弟们躲进深山里,熬过这最难过的一段日子,可现在,只怕是难了。接近两百兄弟里,完好无缺的就只有跟着自己下山的三十多人,剩下的,基本上人人带伤,带着这些一群伤员进山,只怕走不了多远,便会让他们送了命去。
“稍等等吧,我再来想办法,实在不行,我便去县城里。”
“这可不行,那追着我们来的那些齐国狗,只怕现在还在丰县县城里,你现在进城,岂不是自寻死路。”
“哪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能看着兄弟们去死,大夫,药,粮食,我们什么都缺,只能去冒险。”邹明叹息。“邹正,派出去打猎的人有收获么?”
“收获不是太多,这天气太冷了。”
走进洞内,一阵暖意扑面而来,洞极大,几堆火烧得正旺,在火堆的周围,或躺或坐着数十个人,他们或多或少都带着伤。看着这些同伴,邹明的心情极为沉重,是自己害了他们啊。
齐人入侵,越军节节败退,自己振臂一呼,聚集了上千热血汉子与他一齐走上战场,去配合越军抗击齐人,可谁知,到得最后,居然成了越军和齐军一起要追杀的人物。齐人要杀自己倒也想得通,毕竟自己杀了他们不少人,烧了他们太多的后勤辎重,可越军,这些先前还是自己还在配合他们作战,努力为他们在正面战场减下压力的友军,却也对自己兵戈相向,就让他实在是出离的愤怒了。
昏君无能,奸臣当道,忠良蒙冤,这世道,都快要黑透了。
恨归恨,怒归怒,可现实却是如此残酷,家乡沦丧,亲人死去,而现在,自己也快要走到绝境之上了。
一夜未睡,来回奔波,即便是他,也着实有些疲累,与众人打了一个招呼,放下铁枪,倒头便睡,养足了精神,明天再下山去找找机会,实在没有法子,只能再去洗劫几个村子,虽然邹明不想这么做,但为了要让手下的兄弟们活下去,便也只能昧着良心了。他无奈地想着。
邹正急切的叫喊之声让邹明从沉睡之中惊醒过来,睁开眼,洞口之外已是一片光明,天色已是大亮了。没有了日头,也无从判断自己到底睡了多久。
“大哥,下面,来人了。”邹正急急地道:“看样子,是冲着我们来的。”
邹明一跃而起,冲到洞外,站在高处,向着山下看去,蜿蜒曲折的山道之上,一个人影正迅速的向着自己躺藏的地方接近着,似乎对方对于自己的藏身之所非常清楚,根本没有多走一步冤枉路,就这样向着自己这里逼来。
“是他!”邹明从牙缝里崩出两个字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