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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进城了,进城了!”一名斥候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冲到了和尚的面前,弯着腰,两手扶着膝,大口地喘着气.
和尚腾地站了起来,随着他魁梧的身形起立,身后,哗啦一声响,三千个汉子齐唰唰地站了起来.
“进城了,哈哈哈,好,咱们马上出发,去关门打狗.对了,看清了没有,城里打得热闹不热闹?”
斥候点了点头:”热闹,我还看见余将军了.”
“屁,你神眼啊!多远啊,就能看到她?”和尚哼哼道.
“真看到了,余将军那身大红披风好耀眼啊.”斥候终于喘匀了气.
和尚干咳了一声,提起了自己的大刀,对斥候道:”你先在这儿歇一歇,然后跟着那些水师陆战队的兄弟们来赶第二波.”
“将军,我还行啊,赶第二波,只怕啥都赶不上啦,到时候我可就没战功啦!”斥候连连摇头.
“咱们的对手这一回是龙镶军,可不是菜鸟,你这个模样,再跑过去还抡得动刀子,算逑吧?别到时候功劳没捞到,我给你收尸了.”和尚哧笑道.
斥候满脸不甘地退了下来.
“出发!”和尚扛着自己的大刀,一声大吼,迈开两条大长腿向黎阳方向奔去,在他身后,三千锐金营士卒齐唰唰地跟了上去.
在他们的身后,二千水师陆战队还一个个的坐在地上喘着粗气,他们还刚刚赶到这里没多久呢,气儿都还没有喘匀,而锐金营却早已经养精蓄锐多时了.
苏威正站在哪里咬牙切齿地瞪视着他麾下的士卒,出身锐金营的他,何曾受过这样的窝囊气?在烈火敢死营时,不管什么比试,他们总是最强的,即便他们后来到了水师,那也是无往而不利,没想到现在带了水师陆战队,第一次出战,就被锐金营好好地上了一课.
“回去训练量得加倍,再加倍.以前太注重水上作战技巧,忘了我们是陆战队了,连跑都跑不赢人,以后怎么打得赢人!”心里头暗自打定了主意.
他虽然很想现在就能冲上战场,但作战经验丰富的他很清楚,即便是把这些体力快要耗尽的家伙带上战场,也只能是让他们送命去,磨刀不误砍柴功,休息好了,再去支援.当然,头功肯定是没有了,估计锐金营一去,肥肉也没他们什么份了,最多只能捞点残羹剩汤喝,但终归是第一次带陆战队出来,一场烈度不大的战事,也更符合他们现在的水平.
“苏威,输给锐金营,不必放在心上,这必意是我们大明的老牌劲旅,没有人会笑话你!”周宝桢走了过来,微笑着宽慰着苏威.
周宝桢是一支舰队的指挥官,正是苏威的顶头上司.
“周将军,我们以后会和他们一样强,不不,我们会比他们更强,因为我们以后在陆上作战是猛虎,在水中作战是蛟龙,他们,却永远只能是陆上的猛虎.”苏威铿锵有力地道.
周宝桢大笑,用力的拍着苏威的肩膀以示嘉许.
苏威转身,看着坐在地上显得有些垂头丧气的士兵,大声喝道:”都给我抬起头来,今天你们应当看到了一支真正强悍的部队是什么样的吧,他们,就是你们第一个要超越的对象,今天输了不要紧,下一次,我们要加倍的赢回来,想不想赢?”
“想!”
“什么,我没有听到!”苏威大吼道.
“想,想,想!”
“好,现在你们有半个时辰的时间休息,吃东西,喝水,半个时辰之后,我们出发!”苏威吼道.
黎阳县城,每一条街道都被一块块的石头垒了起来,这些天,张衡往黎阳城里倾泄了太多的石头,倒是方便了城内的守军用这些来制造障碍,一台台的弩机,便隐藏在这些乱石之中,几个木头架子,搭出一个小小的空间,内里装上一台弩机,从外面看就是一堆乱石,毫不起眼,只有知晓内情的人,才明白这里头暗藏的无穷的杀机.
街道两边看起来一模一样的房子,有的其中暗藏着一队队的士兵准备随时冲出来袭击敌人,有的屋顶之上藏着一个个的弓箭手,而另一些看起来没有什么两样的房子,却是暗藏玄机,要是一闯进去牵动机关,轰隆一声,这房子立马就会塌下来.
总之现在的黎阳县城,就是一个不折一扣的大坑,谢秋布置陷阱的功夫,这段时间让协助他的黄连是大开眼界,自忖如果把城外的张衡换成是自己,贸然冲进这样的城中,猝不及防之下,只怕要吃大亏.
张衡是气疯了,小小的黎阳让他耽搁了太长的时间,而且,也让他损失了太多的人手,现在城被攻破,在兵力之上拥有绝对优势的他,再也没有什么顾忌,大举挥军入城.
城内静悄悄的,刚刚退入城中的明军,似乎在转眼之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及目所处,只剩下一堆堆的乱石,和一幢幢的乱七八糟,不成模样的房屋.
张衡脚步顿时停住,他心中很清楚,刚刚退入城中的明军,至少还有一千余人,来自勃州的叛军援兵这几天从来没有出现在城头,这个状况,显然与他预想中的不符.
不过入城的齐军,显然已经被攻破城池的喜悦冲昏了头脑,在他们以往的经验之中,一旦攻破城墙,那城内的一切,基本上就是予求予求了.蜂涌而来的齐军瞬间分成了无数股,冲向了城内一条条狭窄窄的巷道,一间间的房屋.
杀人,掠夺,这是破城之后永亘不变的主题,也是将军们激烈士兵们最有效的手段之一.
看起来人畜无害的一堆堆乱石之中突然响起了嗒嗒的弩机的啸叫之声,将毫无防备的齐军齐唰唰地扫倒在地上,以射速见长的弩机,本来就是步兵的收割机.
一幢幢刚刚还好好的房屋,突然之间就轰隆隆地塌了下来,将冲进去的齐军尽数埋在了其中,废墟之中传来了声声惨叫呼救这声.
狭窄的巷道之内,两边的墙壁之上突然出现了一个个的孔洞,洞里探出一根根的长矛,不分青红皂白就是一阵乱刺,行走在巷道之中的齐军身上顿时多了一个个的血窟窿.
屋脊之上,出现了一名名的弓箭手,拉弓开箭,将那些侥幸幸存下来的齐军射倒在一地的的血泊之中.
“鸣金,鸣金.”张衡厉声大吼着.撤兵的金鼓不停的响起,兴奋得过头又被马上打蒙了头的龙镶军总算是清醒了过来,向着树起中军大旗的方向汇拢,撤退到了城墙之下空矿的地方,再看眼前那些巷道交错,乱石横布的城内时,眼中不仅有愤怒,也有恐惧.
巷战,最为残酷的一种战争方式,在前后相隔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被两位将军在两个地方同时使用了出来.
一个是在同方,乌林用这种乱战的方式,成功地拖住了卞无双的大军.
现在在黎阳,余秀娥也准备用这种乱战拖到援军的抵达.然后将张衡的这支龙镶军全歼在这里.
城内,一处废弃的宅子里,余秀娥,黄连,谢秋汇聚在了一起.
“打退他们一波进攻了.”谢秋喜滋滋地道,他主持设计布置的各种陷阱大获成功,让他喜不自胜.
“这还仅仅是开始了!接下来才是苦战!”身经百战的余秀娥却知道,这不过是开胃菜,吃了亏的张衡接下来一定会调整战术,稳打稳扎,步步推进,对方拥有优势兵力,只要不冒险,不分兵,遇障碍平障碍,见房子拆房子,自然就能赢得这场战事.
“报!”一名满身血污的探子冲了进来,”余将军,敌人从城外调来了大量的青壮,还有各类器械,现在正以大盾兵为先导,一步一步的向前压进!”
“果然如此!”余秀娥吐出了一口浊气,这些天的较量,对方的统兵将军可不是一个笨蛋,相反还精明得很,如果硬要说什么欠缺的话,那就是战场上的应变能力还差了一点,当然,这也就是相对于余秀娥这样的人来说的.”现在我们三个人,各负责一个方面,不要硬顶,记住,我们的任务就是拖,拖得时间越长越好,然后慢慢地往西城方向汇合,顶到天黑,援军没来,我们就跑路.”
“明白!”两人异口同声地道.
张衡现在很气闷,也很是不解.不明白为什么黎阳的这支军队,就这样与他死顶上了,据他所了解的情况,并州,翼州的两路军队,一路之上遇到的抵抗并不强烈,正在顺利的向着勃州进军,而勃州也正在准备着大撤退,每天海上的船只往来不绝,对于这一点,齐国人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对方是有退路的,却偏生死死的咬着他不放,弄得他现在虽然距离勃州城最近,但却可望而不可及,要是让并州翼州的郡兵先到了勃州城下,那龙镶军的颜面何存?可以肯定的是,只要齐国军队兵临勃州城下,必将不战而下.
皇帝或者不会在意是谁先攻下了勃州城,但龙镶军的大将军非剥了他的皮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