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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时轻车简从,三人三骑悄无声息的便到了涔州,回去的时候,就万万行不通了。早前岳开山恨不得秦风走得越快越好,现在秦风提出要离开,他却是死活也不答应了,带着全郡一大票官员们跪在秦风面前,恳请秦风等护卫的军队抵达之后再启驾回返。
没奈何,秦风只能在涔州住了下来。
随后的几天,先是营州等地的驻军率先赶到,接下来涔州周边的驻军相继赶到,而此时,从鹰巢得知了秦风具体方位的烈火敢死营,也一路飞奔而至涔州,到了此时,秦风才终于得以踏上返回的路途。
作为郡守,岳开山自然是一路恭送皇帝到郡治边界,在那里,下一位郡守早就恭候着迎驾了。两人并辔而行,刚刚下过雨的涔州,天显得格外的蓝,空气显得格外的清甜,而更让两人开心的是,原本只能看到厚厚的灰尘的地面,如今已经冒出了一层绿绿的嫩芽,没有什么能比这个能让这两人感到开心了。
大地正在向他们展示着生命的顽强,哪怕经历了如此长时间的可怖的干旱天灾,但稍有甘露降下,生命便立时复苏。
涔州人是彪悍的,但却也是热情甚至是狂热的。大明皇帝祈雨成功,为涔州人带来了福音,回程之中,秦风马上便看到了他们的回报,每过一个城镇,每过一个村庄,百姓几乎是倾巢而出,立于道路两边,向着车驾遥遥而拜。
因为军队在道路的两侧设置了警戒线,他们根本无法靠近,如果不这样的话,秦风甚至怀疑他们会冲上来将自己包围起来欢呼。
这个时候,秦风自然是表现出贤明君主爱民如子的风范,站在高头大马之上,向着周遭的百姓不断地挥手示意,每一次挥手,都会引来一阵阵更大的欢呼。
连续几天下来,秦风笑得脸都有些僵硬了,直到此时他才发现,一直保持着这样和熙的笑容,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亏得涔州现在人少得可怜,偌大的地盘之上,只剩下了二十余万人,要是他的全盛时期,秦风估计自己得笑到脸抽筋。
不过人虽然辛苦,但心里却是心花怒放的。经此一事,西地人心的稳固,整体融入大明的速度,步伐会加快很多。在这样一个的时代里,个人的魅力,特别是皇帝的个人魅力,是具有无可阻挡的吸引力的。
连秦风自己也不曾想到,一场旱灾这样在朝廷看来的大麻烦事,在最后竟然演变成了一件大好事,倒真是福兮祸所倚,祸兮福所伏了。
因祸得福,不外如是。
岳开山自然也很开心,以后他治理涔州的难度,将会直线下降,在大量地动用民力开挖运河修整道路兴修水利等大工程之中,他基本可以确定能做到一呼百应了。涔州可不像大明的本土,什么工程都以政府购买的方式来进行,涔州一是没有这个财力,二来,他也想节省下来钱来做其它一些事情。有了这件事打底子,以后他只需要掏出更少的钱,便能办更多的事情。
这可不是他岳开山对民苛刻,而是涔州实在太穷,哪怕朝廷会给予援助,相对于涔州要做的事情,仍然是杯水车薪,一分钱当成要瓣成好几瓣来花才行的。
好在的是,涔州人一直便生活在糠罐罐里,自己现在往糠罐罐里掺上几把米,就足以让涔州人欢喜的,以后情况好转,才逐渐往里面加入更多的米,直到把糠全部换成米,这样一来的话,等自己离开涔州的时候,一把万民伞肯定还是妥妥的能带回家的。
一路行心情是舒畅的,唯一让岳开山尴尬的是,涔州的道路条件太差了。刚刚的一场大雨让涔州的干旱一去不复返,但也让道路泥泞难行。再加上现在的队伍前有仪仗护卫,无数的人脚马蹄行过,等到秦风抵达的时候,基本上路就没法看了。
数次相劝秦风去坐跟随着的马车,都被秦风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岳开山以为秦风是要抚慰一路之上的百姓,让百姓看到自己的身影,相信他在涔州的承诺并不是以讹传讹,孰不知秦风却是知道现在这样的道路情况,别说是岳开山的那辆马车,便是将自己留在虎牢的那辆马车搬过来自己坐在上面,一样是受罪。倒还不如骑在马上来得自在。
对于他这样的马上皇帝来说,骑马就是家常便饭,长途行路毫不以为是受罪。当然,自在也是要付出代价的,这就是无论秦风还是岳开山,身上都沾满了点点泥浆,一身衣裳几乎都要变成土黄色的了。
大明的官员现在已经形成了一种共识,那就是要想富,先修路,每一任官员上任之后,在了解完最基本的状况之后,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修路。
没有主干道的修主干道,主干道都修好了的那就修支线,连支线也修得差不多了,那就争取村村通,户户通,反正现在修路,似乎已经成了考核一位官员的必须科目之一。以至于像大明本土,交通网络已经相当的完善,而道路交通网络的完善,拉近了各地的距离,加强了百姓之间的交流,也让各地物资的流通,人员的往来成本大大降低,更进一步地促使了商业的繁荣,财富的增加。
但岳开山上任之后,还没有来得及做任何事情呢,干旱天灾便不期而至,别说修路了,能让老百姓不闹事不造反,就足够让他焦头乱额了。
“陛下,道路的改善已经被列入了郡府的计划当中,将会先于运河开始,主干道将会沿着运河修建,到时候,水上有船,陆上有大道,这样的情况,将不会再出现了。”他难为情地瞅着自己和秦风身上的泥点子,道。
“路要一步一步的走,饭要一口一口的吃,岳郡守,以涔州现在的状况,切忌想要一口吃成个胖子,更不能驭民太甚,民力有穷尽啊!慢慢地来,我们不是许下了五年之期么?五年之后,我再来涔州,来看看你的运河,你的大道,还有你的涔州瓜和沙枣林,如何?”
岳开山激动地拱手道:“陛下,五年之后,您再来之时,臣向您保证,您会看到一个安居乐业的涔州,一个物产丰富,商业繁盛,交通完善的新涔州。涔州不会一直都是朝廷的负担,而会成为大明进行的有力的肢体之一。”
“这正是我所盼望的。”秦风大笑。
去的时候极快,但回来一路之上可就是慢悠悠的了。一路之上过郡经县,秦风都要接近慰问一番,西地的官员可不比大明本土的官员那样条件优渥,基本上都还是在乱泥潭中打滚,绝大部分地区纵然比岳开山面临的情况要好一些,但也是条件极其艰苦,秦风自然要给他们鼓劲打气,吹嘘一番美好的未来。
事实上,秦风决定修建运河,对这些沿途的州郡确实也有着极大的推进作用,现在各州郡都是干劲满满,不用秦风动员,一个个都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准备大干一番。
大明本土的官员虽然日子过得优渥,但相对的来说,他们要做出一番成绩来,可也就难得多了,像去年的考评,很多官员便只得了一个中的评价,大明考核官员,可是奉行无功便是过,做不出成绩,便休想拿到上的考评,连续三年拿不到上的考评,基本上升迁就要大成问题了。而西地呢,起点低,底子薄,要做出一番成绩来那就再容易不过了。像第一年的时候,很多人只不过是安抚了辖区内民众安份守己不闹事,年终考评的时候,轻轻松松就拿了一个上等,要是再在民生之上有所作为,一个上上就稳妥妥地写进了官员的档案之中,连续三年上上,不升官也会进爵。
等到秦风回到虎牢的时候,已经是金秋十月了,与荒芜的西部郡治比起来,这些地方简直就是一副世外桃源的模样了,田地里的庄稼已经收割完毕,农民们正在焚烧桔杆,处处都是浓郁的烟火气息。大家都在准备着下一轮的耕种,土地赋予人们生存的资料,但也是一个难伺候的主人,你误地一时,地误你一年。
秦风很享受这种烟火气息,因为这代表着他的帝国,又经历了一个丰收的年份,相比起往年,今年的帝国日子要显得艰难一些,旱灾,涝灾一一来袭,对楚国的用兵,抚恤,又让国库里空空如也,如今秋收一收,想来也该充盈一些了。
工部,商业署,天工署等一大票官员已经候在了虎牢,连雍郡的郡守钟镇也抵达了虎牢在等待着秦风的归来。秦风决定修建通往涔州的运河,涉及到的可是整个帝国的方方面面的各个部门,这是一项整体性的大工程,需要考虑的问题太多,而作为这条运河的源头的虎牢郡,自然成了众人集结的终点站,而雍郡作为西地的政治经济中心,自然也是无法绕过去的。
秦风还没有回来,大家已经聚在一起开了无数次的会议了。这样一项大工程,不仅仅是投入的问题,还涉及到里面巨大的利益分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