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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chapter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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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 年廿六,机场。

    闻天岳拖着行李箱, 与天和、关越一起出了机场:“关总, 有兴趣来我们家倒插门么?”

    天和一听二哥这么说就知道要坏事了。

    关越:“我能养起自己老婆,后会有期。”

    天和一指远处,看着闻天岳,闻天岳只得走开。

    关越眉头一扬, 看看远处天岳, 再看天和, 意思是你想带他回家?

    “他是我哥,”天和朝关越说, “无论他做了什么,他都是我的二哥, 你不让他回家,他还能去哪儿?”

    关越没有回答,只在机场安静地站着,望向远处,闻天岳正在自动售卖机前买饮料, 员工们已经各自散了。

    普罗:“我有一个建议……”

    “不需要。”天和冷淡地说,“回家还得找你算账呢!”

    关越想了想:“我先回避下, 你们是一家人。”

    天和:“又要逼我做选择题了?”

    关越:“我以为你早就选过。”

    普罗:“关越希望,在闻家,自己的地位是主人,而不是客人。”

    天和:“他是我的家人, 关越。”

    关越想了想,答道:“你也不想和我爸妈一起生活。”

    天和:“这不一样,我完全愿意把你爷爷接到我家里来,只要他不嫌弃。”

    关越沉默了,没有说什么“可我爷爷不会讽刺你倒插门”之类的,最后说:“总之,我不习惯与他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

    天和:“那就算了吧。”

    普罗在天和耳机里说:“事实上我觉得‘倒插门’体现了一种弱者的挑衅,如果你真的为此发怒,实在有违一个胜利者的姿态,为什么不……哦抱歉,天和,跑错边了,我去关越的耳机里说。”

    天和:“普罗!”

    关越:“普罗,麻烦你帮我租一套房子。”

    普罗:“不停地在两个耳机里切换,让我觉得很分裂。”

    关越:“算了,我自己租。”

    关越拖着行李,走出机场,开始叫车。

    闻天岳拿着两瓶饮料,递给弟弟一瓶,天和看了他一眼,接过。普罗在耳机里说:“关越打算先租好房,或是买好房,再让你过去与他一起生活,在这点上,我建议你使用一点缓兵之计,先把关越骗过去。剩下的完全可以慢慢想办法,通过吹枕头风的方式……”

    “普罗我求求你不要一回来就这么啰嗦,”天和道,“每次你这些稀奇古怪的用词,简直把我的智商拉低了不止一个档次。”

    天和走上前去,来到关越身后。

    “他想要的,只是你的一个表态。”普罗说。

    “好的,我知道了,我们走吧。”天和最后说。

    关越沉默地看着天和。

    天和:“交给我处理,ok?”

    关越沉吟数秒,跟着天和转身,天和示意闻天岳过来,三人上了闻家在机场外等着的车。

    一路上,天和瞥见关越在手机上查找租房与售房信息。

    车在老房子楼下停了下来,天和拿了闻天岳的行李,进电梯。

    闻天岳:“???”

    开门,天和看见客厅里放着一艘拼接出一大半的航母,想起来了,心道这家伙居然还拼了这么多?

    “钥匙呢?”天和朝关越说。

    三人在客厅里站着,关越明白过来,把钥匙扔给天和。

    “这段时间里,你给我老老实实地住在这里,”天和朝二哥说,“哪里都不许去,反省你的错误。是你自己放弃了名下的所有财产,不过我想,大哥不会介意你住他的房子。”

    闻天岳:“这……好吧,回忆一下我们一家人曾经的生活,也并无不可,只是天和,你……好歹让我回去朝方姨打个招呼?”

    天和:“我在这里住了三个月,所以你得住满……”

    闻天岳:“行,我也回来体验一下,到四月份,对吧?”

    天和诚恳道:“……住满三十年。”

    闻天岳:“你太残忍了!弟弟!你不能这样!”

    天和面无表情道:“现在闻家是我当家。”

    关越把钥匙扔给闻天岳,说:“你如果碰坏了我的航模,就要出去租房住了,请务必谨言慎行。”

    闻天岳还有点不死心:“关越!你这个狐狸精!你挑拨我们兄弟关系!”

    关越跟在天和身后,抱着纸箱出去。

    闻天岳:“行!关越!你要怎么样才让我回家?”

    关越等电梯时侧身,彬彬有礼地朝闻天岳说:

    “我惧内,大家互相理解一下。”

    闻天岳:“……”

    劳斯莱斯停在大宏路外,佟凯与江子蹇都没有说话。

    “去……我家坐坐?”佟凯朝江子蹇说。

    江子蹇:“……”

    佟凯:“?”

    江子蹇:“过一条马路就是我家。”

    两人面面相觑,佟凯家与江子蹇家都在别墅区,中间只隔着一间无人打理的独栋,以及一条景观溪。

    “住这么近,”佟凯忽然觉得好笑,“算邻居了吧?居然一次也没碰上。”

    江子蹇:“是啊……嗯,命运的安排吧。”

    佟凯大方地说:“所以呢?考虑得怎么样?”

    江子蹇一脸不爽,看着佟凯,佟凯居然伸手去摸摸江子蹇的头,说:“哥哥会好好疼爱你的。”

    江子蹇:“!!!”

    “滚!”江子蹇抓狂地说,“快给我下车!”

    车门打开,佟凯被一脚踹了下来,追在后面跑了几步,怒道:“我的行李!”

    一个行李箱被扔了出来,在地上滚了两圈,佟凯说:“上班那天你给我等着!”

    江子蹇的车开走了,佟凯在大铁门外按了下门铃。

    “谁啊?”

    “我!”佟凯怒道,“你家少爷!”

    宾利停在东方公寓大厦门口,天和低头看手上加了钻石的戒指,不说话。

    关越顿时就有点坐立不安。

    天和茫然地看着关越,做了个“请”的手势,说:“不是要回家吗?”

    关越:“记仇的小孩。”

    天和这才没好气地说:“小刘,走吧。”

    闻府挂上了新年的灯笼,大铁门外,“闻”的木牌挪到一旁,原本位置被加上了一个崭新的“关”,油漆还没全干。

    这世上没有人比天和更了解关越了,哪怕普罗也不一定完全知道关越的心事。根据天和的判断,关越肯定喜欢这一套,这家伙内心深处,早已习惯了封建大家庭的风格,就凭他每次来闻家住,动辄将自己当成一家之主,早上淡定喝咖啡看报纸,自觉当“老爷”,这么准备一番,关越铁定满意。

    关越的诉求非常简单,首先,生活之处是他的领地。其次,天和是他的人。一个家里自然不能有两个男主人。闻天岳进了家门后,理所当然的,他还是一家之主,而关越的身份,只能是这个家的客人。

    只要闻天岳稍微冷嘲热讽几句,以关越的脾气,绝对没三天就要收拾东西走人了。

    关越看着那木牌,再看天和,天和根本懒得正眼看他。

    “把牌子摘了吧,”天和冷淡地说,“反正也不会有人领情。”

    那牌子是在新西兰上飞机前,天和就让方姨去准备的,打算回来以后,就与关越在一起生活了,没想到刚落地,两人就因为闻天岳的事吵了起来。

    “回来啦。”方姨笑着说,“温泉水准备好了。”

    关越点点头,一切都如此自然,天和的家里从十岁那年开始,就再也没有变过,寒暑假回国时关越都直接住进天和家里。这个家对关越来说,反而比太原更熟悉些。

    天和回家后就一直黑着脸,关越伸手过来抱天和,天和只不想理他,关越挪过来,坐到天和身边,抱着他的腰,让他坐在自己身上。

    “干吗?狐狸精!”天和推开关越的头,恨恨地伸手去扳他,关越也不动,任凭他握着,说:“十秒之内你一只手就握不住了。和门口的乌木牌子比起来,你觉得哪个莫氏硬度高一点?”

    天和:“……”

    关越正色道:“现在最好让我克制住自己,否则被家里人看见了可不好。”

    天和只得放弃,已经握不住了。关越起身,背朝天和,开冷水冲了一会儿,裸露的雄躯看得天和有点头晕。

    “什么感觉?”天和说。

    水声停,关越躬身,伸手把天和拉上来,用浴袍裹着他,给他擦了下,答道:

    “家的感觉。”

    天和心想,好的,接下来不要怪我无情、我冷酷、我无理取闹了。我无法同时让你俩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不代表世界上没有其他人拥有这个能力。

    关越吹了声口哨,离开后,天和回到书房,拿起手机,开始打电话。

    翌日,天和请来理财顾问,关越看完了闻家所有的资料,天和重签了一次委托书,交给关越进行管理。关越对银行没有任何意见,只是对闻家的资产分配比例做了细微的调整,又追加进去一笔钱,用自己与天和的名字,设立了一个联名基金。

    “家族信托可以再成立一个。”关越说,“房地产投资没必要这么多,卖掉点,房产税快开始全面征收了。”

    天和说:“你决定吧,看了我就头疼,之前确实想卖掉点房子。”

    同时关越还在闻家的两个慈善基金里,各加投了两千万,换取49%的股份。送完春节的礼物后,又与白律师聊了几句。

    “婚姻问题这个确实在目前国内环境,是不太被承认的。”白律师说,“不过越和与epeus将会做一部分股份置换,从资本的层面来说,也相当于联姻的另一种形式,这个表述也许不太恰当……”

    天和在书房里坐着,边喝咖啡边满意地看着显示屏。

    普罗:“我快要过载了。”

    天和:“多学习点知识对你有好处。”

    普罗:“你是个记仇的小孩,天和。”

    天和:“我只是想激励你多学习一点。”

    普罗同时开了三个进程,分析起了大量的古埃及文、古巴比伦文与甲骨文,另一个进程还在算哥德巴赫猜想。

    “我只是不想成为你和关越之间的阻碍。”普罗连说话的语速都变慢了,“我恐怕你会爱上我,从而杜绝了与关越重新在一起的可能。”

    天和:“这话你朝关越说过吗?”

    普罗:“那倒没有,我现在实在太卡了,想不出什么话能表达我的歉意,天和,但是我真诚地,向你道歉。”

    天和:“嗯,然后呢?”

    普罗:“我其实已经准备回到你的身边了,就在你们跳伞那天之后,我确认你不会再被我分散注意力的那天……你要知道,这个抉择,对我来说更为困难……我承认我对关越有点小吃醋,还要祝福你俩。在你们决定复合的那一天,我忽然感受到了巨大的空虚,你要知道,对一个程序来说,这种巨大的空虚是前所未有的……”

    天和:“你偷窥我们上床了吗?”

    普罗:“我从你们的身上学会了爱。”

    天和难以置信:“你还偷看我和关越上床?!”

    普罗:“没有,天和,我现在感觉很混乱,我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天和终于按下了停止,哥德巴赫猜想进程结束。

    “啊,”普罗说,“这下轻松多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能不能把那三个文字分析进程也……”

    天和按了一下重新开始,哥德巴赫猜想又跑了起来。

    “哦,”普罗说,“天和,我又开始混乱了,这个程度的运算量实在太大……”

    天和按了下停止,普罗:“你必须听我说……”

    天和又按了下开始。

    普罗:“这不好玩,天和。”

    开始——停止——开始——停止。

    普罗:“我好像把哥德巴赫猜想解出来了。”

    天和:“……”

    普罗:“哦还没有,不,不,我对它没有太大的兴趣,听我说,天和,我爱你。”

    天和:“那请顺便把黎曼假设也算一下吧,这本书上就有,我看看……把黎曼假设转化为算法的过程……”

    普罗:“……”

    天和:“爱我就请为我解开哥德巴赫猜想,谢谢。”

    普罗:“这样是不……好的,至少不太好……你会浪费……很多的电。”

    天和:“关越会为此埋单,不要惊慌,好好算,人类的未解之谜就交给你了。”

    天和回到客厅,关越正抱着猫,坐在餐桌前看家庭支出,方姨坐在一旁。关越简单扫了眼大项开支,点了点头,重新记了张卡,把账交回给方姨,方姨便说:“小天不喜欢管这些,我也是年纪大了,算得总是头晕眼花。从前小岳在家,每个月还会过目一眼,换了小天当家以后,看也不看的。”

    关越点点头,说:“小的开支都不用记了,不像我家人多。”

    方姨“嗯”了声:“太原那边,一大家子上上下下,七八十口人,也难得你妈妈操心。年礼你这边有要备的没有?”

    关越说:“梅西明天会把名单送来,合着一起。”

    方姨笑着点头,说:“那小伙子我认识。”

    关越仅用了大半天的时间,就把闻家上到投资,下到家用,所有的事全部打理完毕,该见的见过,该谢的谢过,更隐晦地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从现在开始,闻家已在他关越的势力范围内,从前与闻天岳有什么过节,烦请冲着他来。

    天和在餐桌前坐下,关越打开手机,看了会儿新闻。

    天和:“有什么花边新闻?”

    关越:“尼德兰王国最后一位王子为爱情,决定放弃王位,步入婚姻。”

    关越看了一会儿,开始处理越和的邮件。公司初创阶段,事务依旧繁多,梅西许多事都会来请示一下,邮件只要已读就证明关越看过了,一封封被关越在触控板上扫走。

    天和打开他的透明板,拿了电子笔,开始构思张秋那甲骨文软件的引导公式,做完以后就要分配下个月的项目任务了。

    关越回邮件回得很烦躁,梅西习惯了闻天岳的管理风格,什么事都要写封邮件发过来,还没犯错就想着赶紧撇清关系。回着回着,关越不时一瞥天和,就像给自己充电一般,看一眼天和,心情值能升高些许,回邮件,又掉下去一点,就这么不停来回波动。

    天和终于开口道:“就没什么要朝我交代的?”

    关越手上不停,答道:“比如说?”

    天和:“比如说和什么人合谋之类的。”

    关越:“我以为‘合谋’这个词只会用在两个客体之间,自己和自己商量事情,应该叫‘思考’。”

    关越总觉得天和脾气就这么消了,有一点反常,十分警惕,恐怕天和正在暗中谋划什么来整他。

    方姨摆好下午茶,关越回完了所有邮件,与天和开始喝茶。

    “二哥的行踪,是普罗提示你的,对吧?”天和说,顺手掰开一点饼干递给猫。

    “不完全是。”关越把猫放在桌上,朝茶碟里添了浅浅的奶,把饼干泡上,“普罗朝着错误的方向调查了很久,我只是调用了皇后镇的几个交通摄像头进行分析。”

    天和心想普罗居然能远隔万里监视到大洋彼岸的摄像头?这实在太可怕了。

    关越:“闻天岳已经没钱了,到处在找人借钱,如果借不到钱,他也许也会主动回来。”

    天和:“二哥居然还有回家的念头。”

    关越:“无论他对你做过什么,只要回来,你都会原谅他,天岳相当清楚这一点。然而换了我的话,就不一定了。”

    天和笑着说:“你可以试试。”

    “还是算了,”关越礼貌地说,“风险太大。”

    关越打开ipad,戴上google眼镜,天和看了眼关越的资料,上面是andy与他的父亲、家庭,以及几名洛马森的基金操盘手的过往业绩分析。

    天和:“你还是没有回答我合谋的问题。”

    关越:“这不是合谋,我自始至终没有采纳过普罗的任何建议,以他的计划,将在确定andy朝加拿大施压、强行解除租约后,将自己彻底销毁。”

    天和:“于是为了保住服务器,你想联合johnny,叫上相好的机构,带着上千亿去和andy在港股市场上一决雌雄吗?”

    关越:“这个成语没用好,不存在一决雌雄的说法,我本来就是雄,我以为你已经再三确认过。”

    天和:“如果这是johnny他们联手布置的陷阱呢?”

    关越:“当然是把他和andy一起推下去。”

    两人沉默了。

    “佟凯告诉你的?”关越认真地看着ipad上的资料。

    天和默不作声,注视关越。

    “andy的爸爸是做什么的,你相当清楚。”

    “唔。”关越认真严肃地答道。

    “你有没有想过失败以后怎么办?”天和说。

    关越:“那我们就要一起破产、一起去讨饭了,你愿意陪我讨饭吗?”

    “当然可以。”天和说,“如果讨回来的饭让我先吃的话。”

    关越:“那是当然的,讨饭也不能让你饿着。”

    天和:“这就是你的风控意识?啊,忘了,公司现在还没有风控部门。”

    关越收起ipad,想了想,答道:“说得对,风控还是要有的,你觉得找小刘兼任一下怎么样?”

    天和:“我现在想找你吵架,关越。”

    关越:“我只是不想用这些事来烦你。”

    天和:“你总是把我当小孩!你为什么总是要把所有的责任都自己揽走?”

    关越:“因为这是我捅出来的事,我必须想办法去解决,如果不是因为我,andy就不会盯上epeus,是我拖累了你们,这是我的责任。”

    “所以这就是你回避与我讨论这件事的原因吗?”天和道,“我猜你接下来要说的是——”

    “宝宝,我爱你。”鹦鹉突然说。

    关越一怔,抬头望向客厅里挂着的鹦鹉架。

    天和:“……”

    关越起身,走向客厅,看着鹦鹉。

    鹦鹉:“宝宝,我爱你,愿你永远天真浪漫。”

    关越:“你终于学会了。”

    天和:“我想它肚子饿了。”

    关越于是倒出少许坚果,给鹦鹉填充了食槽,鹦鹉马上低头吃了起来。

    天和的气一下全消了,关越看着鹦鹉,以手指轻轻摸了摸它的头,鹦鹉感激地拍拍翅膀,赞美道:“关越死了!”继而扇了关越一耳光。

    天和:“哈哈哈哈哈哈!”

    关越:“……”

    “哈哈哈哈哈哈——”天和笑得趴在了桌上。

    关越恼火地看着鹦鹉。

    “一定是你二哥教的。”关越说。

    天和:“我教的,我教的。”

    关越:“……”

    关越转身看着天和,天和笑得趴在桌上,连连摆手,说:“我不知道它为什么突然就学会了。”

    关越转头,望向天和,眼神突然变得温柔起来。

    天和也有点尴尬,满脸通红,忍着笑,偷看了关越一眼,喝了点咖啡,忽想起普罗很久以前说过的话,确实不错,关越听到鹦鹉骂他,愤怒之余,好像还挺高兴,因为这意味着分手后,天和一直没有放下。

    “这么说吧,”关越回身道,“我决定在不久后与andy开战,必须将他彻底打垮,以后才没人敢再来动咱们。”

    天和:“这是一个不理智的行为,别忘了,关越,我不是不懂金融,无论是在股市、外汇还是期货市场上,要战胜andy,难度都相当地大。你想让洛马森基金爆仓,让他破产,对不对?”

    andy掌握着国际形势的第一手内幕消息,无论是从基金的投资方向还是从资金量上来说,都拥有着相当大的优势。打金融仗简直就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哪怕关越成功地挫败了他,自己损失也绝不会小。

    更何况这群做投资的家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算盘,天和现在甚至怀疑闻天岳说的是不是确有其事,也许johnny与其他人真的设了一个局,正准备趁着关越离开青松后,联合吃掉他。

    关越:“我承认这很不理智,但这场仗现在不打,迟早有一天要打,否则总会有人冲着咱们来,金融市场上,大家都是遵守规则的强盗。想不被算计,你必须朝敌人展示自己的实力。”

    天和:“你还没有说服我。”

    关越:“我知道。起初我以为闻天岳可以提供某些协助,不过目前看来,除了提供几句忠告之外,他似乎没有与我联手的兴趣。”

    天和:“!!!”

    有生之年,天和居然能从关越口中,听到与闻天岳“联手”,顿时有点不敢相信。

    天和:“我以为你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关越:“他明显希望等我失败,再出面收拾残局。没关系,既然他不打算帮忙,也就证明,他有为你兜底的能力。大不了我把钱赔光,一无所有地离开这个家的家门。”

    天和想起二哥在新西兰朝他说过的话,忽然感觉到事情仿佛远远没有他想象中的这么简单——这是关越在独自面对一个险象环生的环境的奋战!而自己的二哥,依旧一如既往地不看好他。

    天岳眼下虽然什么也没有,甚至被天和赶回了旧家,但他的本领仍然在。现在天和觉得,二哥与关越,自己这一生里最亲近的两人,就是在不停地拉锯,都等着天和过来求他们。

    “没有这个必要。”关越看出天和的犹豫,在餐桌前坐下,说,“你左右不了他的决定,因为你在他心里是亲人,而我是外人。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不会影响你们的关系。驱使他这么做的,只有利益,epeus的利益、闻家的利益、长远的利益。”

    天和沉默片刻,而后说:“哪怕你最后失败了,也不会是一无所有。”

    关越抬眼,观察天和。

    “离开的时候,你可以收拾收拾,带上我。”天和说,“这样说满意了么?”

    关越:“行,就这么约好了。”

    天和:“可我对你,对我二哥的态度很不满意。”

    关越:“所以呢?你想我怎么做?他拒绝了与我合作,幸灾乐祸地等着看我怎么死,难不成我还要把他供起来,朝二舅子早叩头晚请安?”

    天和:“算了,不说这个了。”同时心想,如果飞机没有延误的话,待会儿你们的克星就要到了。

    天和忽然又觉得很丧气,说:“为什么这大过年的,我们会在这里讨论未来破产的假想?明明一切都很正常。”

    关越:“这就是做金融的生活,每一天都在考虑,既考虑当下,也预测未来,必须步步为营,否则你不知道哪一天就会出去讨饭。”

    天和彻底无奈了。

    关越耐心地说:“所以,你看,我不想拿这些来烦你,有我一个人去考虑就足够了。”

    天和:“那你就活得不累么?”

    关越:“一个人累,总比两个人累要好。”

    “我只是觉得……”天和喃喃道。

    天和原本对关越与闻天岳的矛盾很狂躁,听到这句话时,又有点心疼关越。

    在天和自己的理想里,小富即安业已足够,但他知道关越不会停下,一半是不愿停,另一半则是不能停。追逐人生与事业的路上,每个人总会一刻不停地被推着往前走,到了最后,也许身不由己,也许很疲惫,为了实现理想,这些却都是必须。

    关越:“洗耳恭听。”

    天和本想说“我只是觉得你没必要这样”,却忽然就理解了关越,于是打消了说这句话的念头。

    “我只是觉得有时候,你偶尔应该服一下软,寻求一下他人的帮助。”天和说,“就像对我二哥的态度。”

    “你还是不明白,现在我与闻天岳已经是敌人了,他所有的一切都归我了。”关越认真地说,“你觉得他会认为,这是他的错吗?当然不会,他只会怪我。”

    天和欲言又止,关越仿佛知道他想说什么,却道:“房子、产业、钱,这些我都没有兴趣,他想和我争夺的,是……算了,听了你又要不高兴。”

    “争夺的是对我的控制权。”天和答道。

    关越点点头,说:“你的软件将是我击败andy的最大筹码。虽然我不想这么说,因为这意味着朝你施加压力,万一效果不如预期,很有可能引发你的愧疚……”

    天和:“如果我能说服二哥与你合作呢?”

    关越眉头皱了起来,考虑良久,而后让步了,换了一种方式朝天和说:“这不可能,既然天岳已经不可能合作,替我当个商业间谍去忽悠andy,接下来我只能自己创造一个机会,想办法与andy面对面地坐下来谈判,这个谈判非常重要,是瓦解他戒心的主要手段。”

    天和瞬间震惊了,关越一句话透露了太多的信息量,这计划简直是一环扣着一环。

    “andy会这么容易相信他么?”天和说。

    关越:“否则你以为我二舅子在华盛顿逗留了这么长时间是做什么?”

    天和:“我认输了,你们全是人精,我去想想办法。”

    关越:“我们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

    天和看了眼手机,轻松地说:“那可不一定,咱们走着瞧。”

    关越:“?”

    闻天岳现在很无聊,家里既没有酒也没有钱,每天三顿饭方姨会做好,让一名佣人送过来。幸好小时候的游戏机还在,他翻出来打了一会儿,忽然觉得索然无味,只得大清早就坐在阳台上,面朝这个充满人间烟火气的小区,思考关越什么时候能破产并从他家里滚出去。

    简直就是鸠占鹊巢,太可恶了!既抢走了他的弟弟,又住进了他的家,还拿走了本该属于他的股份!一分钱也不留给他,害他连楼下面摊的面也吃不起!

    闻天岳坐在阳台茶桌旁,手机突然响了,一个陌生号码来电。

    闻天岳把手机放在腿上,戴上耳机,说:“小额贷款?来得正好,你们家可以贷多少?我裸贷!!”

    “来接我,到机场了。”张秋在电话里说。

    闻天岳蓦然起身,手机从大腿上滑了下去,在阳台边缘一弹,耳机线接头脱出,手机“咻”的一声,从楼上直线掉落,掉进了楼底下面摊老板的锅里。

    老板:“……”

    老板与老板娘一起抬头,望向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