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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北宋时的洞房规矩,倒也不算繁琐,毕竟朱熹生在南宋。
只说二人入了洞房后,便有万家陪嫁的丫鬟按照规制给两人一项一项的行起了礼来。
这《东京梦华录之娶妇》内记载:新人“用两盏以彩结连之,互饮一盏,谓之交杯。饮讫,掷盏并花冠子干床下,盏一仰一合,谷云大吉,则众喜贺,然后掩帐讫。就床,男向右,女向左坐。妇以舍钱彩果散掷,谓之撒帐。”
饮了交杯酒,又撒了帐后,待丫鬟们退下,黄大郎便伸手揭了盖头。还好,眼前的良人果然还是自己认识的万春奴,到没有发生奇梦中瞧过的新娘变作他人的事故。
借着房中红烛光亮,看着脸上扑了粉,额头上贴着凤纹花钿,嘴角边也点了面靥,唇上涂了口脂的万春奴,若是原先有七分美,如今至少九分半,黄大郎不由呆了呆,便玩笑道:“哎呀呀!这位仙女姐姐,可是从天宫下凡而来顶替了俺家的春奴儿啊?”
万春奴一听,不由好笑又好气,先用衣袖遮了口,便也配合着点头道:“是吔!妾身乃是九天仙女下凡,凡人见了还不跪拜?”
黄大郎便伸手搂了柳腰,又勾指抬了下巴,凑近了口花花道:“来!且来让俺仔细瞧瞧,到底是也不是?”
这人若是一搂一抱凑得近了,自然都是血气上涌面红耳赤起来,再说黄大郎早有奇梦中的种种手段,又在昨夜积了实战经验,那还不知如何入巷。再说万春奴家又不是什么诗书传家的人家,也没有弄出个什么绝对或是洞房诗来为难,于是这二人便如干柴遭了烈火,久旱遇了甘霖一般,这便云雨了起来。
内中详情,根据相关法律法规和政策,未予显示。
只说约有半个时辰,这初行的云雨,便也云收雨歇。万春奴招呼一声,两个陪嫁的丫鬟便进了房来,先伺候黄大郎着了便服,又上床帮万春奴整理,最后两人却是举着一张二尺见方的了事帕与黄大郎瞧看,只见上面落梅点点,还有些处子的幽香与血腥子气味。
黄大郎脸色一红,便扭头道:“与老夫人观去就是!”
两个丫鬟应了,便自出了门儿,倒是万春奴艰难的挪着下了床,便也福了身子,与黄大郎道:“妾身之躯,今日与君。往后此身皆托与郎君,勿以它日见弃,使妾有白头之叹矣!”
黄大郎倒也知道这话严重,急忙起身扶了,又将她搂在怀中,伸出三指盟誓道:“得春奴儿不弃,乃是俺黄杰之幸,日后若敢见弃,定叫俺受那五雷轰顶之惩,万箭穿身之罚!”
黄大郎说得快,万春奴想要掩口却来不急,便伸手握了他盟誓的手道:“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这二人又温存了一会,便坐了歇息,瞧着桌上的酒菜已冷,万春奴便唤了丫鬟来重新热过,瞧着两个丫鬟脸有喜色,黄大郎倒也想起方才那了事帕的事情,便问其中年纪稍大的那个道:“冷枝儿,可是得了赏?”
这冷枝儿乃是万春奴的贴身丫鬟,两人同年,且六岁便在一起,是内定的通房丫头。听黄大郎问了,便也开口道:“回姑爷的话,方才老夫人赏了奴和绿萼一人五两银判子,还许了……”
冷枝儿说道此处便愕了,急忙打住,黄大郎自然是不明白,但看她脸色却也还是想知道,就问绿萼道:“绿萼,老夫人许了什么?”
绿萼是万春奴来到黄州之后才与她做丫鬟的,今年刚及笄,本就是黄州人士,便笑道:“姑爷,老夫人许了冷枝姐姐和奴奴,若是也见了红,便赏百贯的体己钱儿!”
冷枝儿面上一红,便推了绿萼一把啐道:“死绿萼,有你什么事儿!今日是小姐的大喜日子,也敢来说!”
黄大郎见了便笑道:“好好好!莫要打闹,此事日后定不叫你们落空,如今快去热了酒菜来才是正理儿!”
两个丫鬟听了心中都是暗喜,倒也手脚麻利的取了酒菜去热,不一会便整治好了。
黄大郎开了后窗,抬头一看月才偏西,也不过三更。正要回头与万春奴调笑几句,想说时间还早,用了宵夜之后还可以再来一发,却恍然间感觉那里不对,回头再看时,这才发现月面竟然暗暗发红,便叫了万春奴来看,果然是红月。
黄大郎师从朱桃椎六年,医卜星象虽然还没开始学,但神神叨叨的本事多少还是蹭了点儿,知道但凡月染鲜红定是灾祸之征兆,这红月至阴至寒,兆示人间正气弱邪气旺,怨气盛戾气强,一地一域见之有灾,若是天下共见,便会天下动荡。
一时间,黄大郎心中一动,想起了下午在舅父姚政那里看的邸报和书信,以及蔡京再次复出的消息,不由感慨万千,竟也消了再来一发的心思。
翌日,万春奴作为新妇,自然早早起身,独力为家人整治了一餐朝食,老倌和姚二娘也不起早去老店盯着,辰时二刻便准时进了花厅。
还别说,万春奴除了女红刺绣的名声响亮,这下厨的手艺也是不错的。
今日的朝食,主食是一道黄州传统捞面,配菜是一碟下江肉碎炊饼、一碟醪肉、一道鱼羹、一碟烩蛋、一碟油煸时蔬,还有五色糕饼和五色签菜。
这老倌和姚二娘,一个是脚店的老板,一个是老板娘,吃食之道自然不会差了,看了看也明白这新媳妇儿也是用了心的,除了这五色糕饼和五色签菜能提前备好,其他都得现做。加上这些菜食的摆制、花样也是规整,便也笑着点头尝了,却很快就收起了笑容。
一旁正喝着鱼羹下炊饼的黄大郎见了,便笑道:“爹娘可是觉着不对味儿?春奴儿才来,应该还不会用鸡精,便也就没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