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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过酒后,诸事自然好说。
首先就是马政带来的国书阿骨打毫无问题的便也接了去,然后有关大宋希望金国不要越界的意思,阿骨打也是满口答应了下来。
不过,送亲之还是起了波折,当然阿骨打这边都是说送公主去大宋和亲自然毫无问题,但如今长公主完颜兀鲁的手臂摔伤,自然是不方便立刻上路的,怎么说也得等公主养好了手上的伤才是。
虽然这次黄杰和马政想要解决的几个问题都没有得到什么实质性的承诺,但见金人如此意向,倒也稍微安心很多。
最终黄杰在众多女真贵人们的连番敬酒之下,在连续干下了四十几碗后,终于不胜酒力,喝了个大醉。
此后一连十几日,黄杰和马政都被安排在阿骨打的大帐边上歇息,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席,闲时更是由完颜宗弼领头带着一票女真贵族来邀黄杰去赶山打猎,不论黄杰和马政提什么要求都是满口答应,似乎如今唯一的问题就是等着宋军出击攻下析津府和长公主完颜兀鲁把伤养好就可以出发了。
这期间,金军的探马到时少少报来了一些零散信息,比如说在九月底的时候报来称九月初二种师道终于拔营出击,东西两路大军分别跨过了白沟河和巨马河,在北岸扎营。到了十月初时又报来称九月中种师道西面出击攻涿州,东面攻击武清,涿州六日不克,反被辽军击破了攻城营寨,而武清虽然三日而下,但在宋军立足未稳之时,城中辽军残兵居然又组织起来反杀,竟一战将宋军逼出了城外,不得已两路宋军连夜后撤八十里,又回到了界河边上。
此后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宋辽两军基本上就在界河北岸拉锯,期间到是有两次差点逼近至析津府左近,但都被辽军给打退了。
至于说大宋国内和南方的消息,则是音信全无,虽然黄杰这边按着五日一批信使的规制不断派人沿着原路渡海回大宋传递消息,但始终都没有见着返回的信使。
而且,也不知道为什么,这阿骨打一伙人说是秋狩,却是生生扎在了白山脚下就不动窝,从九月一直狩到了腊月,也丝毫不见要转回金国上京会宁府的迹象。
却说这一日已经是腊月初六,白山地区早就被皑皑白雪所覆盖,整个围猎营地也是被银装素裹了起来,便是黄杰和马政二人也耐不住寒凉弃了宋人衣衫,换上了与金人一般的皮毛袄子御寒。
两人一早起来,由几个辽国女俘服侍着洗漱之后,便也得到了阿骨打的传召,便也直入了阿骨打的大帐之中。不过这次传召却是不在大帐议事,而是小帐闲聊,入内之后一见,便也见得小帐里只有阿骨打、完颜宗弼和董汉臣三人。
阿骨打一身冬装,正坐在帐中火塘边亲自动手翻烤一头乳鹿,完颜宗弼拿着小刀和调味料正在边上帮手,而董汉臣也围着火塘正在筛酒,闻着酒气该不是马奶酒,而是宋酒。
见着黄杰和马政应召而来,阿骨打便也和蔼的招呼二人火塘边就坐,此时鹿肉也是差不多熟了,便也一面嘘寒问暖的寒暄,一面使了金刀割肉筛酒分食。待吃得差不多时,便也将阿骨打随意用袖子抹了抹嘴角的油渍后,便也捅了完颜宗弼,要他转译道:“听闻宋使极善与人相面,不如给本王相上一相?”
面对阿骨打突然提出如此突兀的要求,黄杰在愕然之余,心中也是生出了一丝警惕,便也直接与完颜宗弼道:“乌朱兄弟,所谓何事,不妨请殿下直言就是。”
完颜宗弼与阿骨打交流之后,便也道:“如此,俺便也不妨直言,俺父王听闻,昔日在宋廷之上,曾有人言那辽主天祚小儿的面相乃是一副‘亡国之相’,不知此事当真?”
黄杰一听,心中再次打了个突兀,一提这茬,显然重点不是耶律延喜的“亡国之相”,而是当时黄杰斗胆爆出的猛料:赵官家的形貌并非“灭国之相”!
眯起眼睛,黄杰好好打量了阿骨打、完颜宗弼和董汉臣三人,又回望了一眼马政,便也走到今日这鹿肉配宋酒不是这么好吃的,便也答道:“确有其事!”
完颜宗弼忙也道:“不知先生可否与俺父王一观?”
黄杰先是点头,却又摇头,见此阿骨打忙也来问何意,黄杰便也道:“当日之事,不知殿下得知多少,可知本使当时讨得免死圣旨之事?”
听了完颜宗弼转译后,阿骨打想了想,便与董汉臣打了个眼色,但也见得董汉臣拿出一张鹿皮来,但见鹿皮上用汉字写了文字,接过来一看,居然也是一道免了黄杰欺君之罪的诏书,而且居然也是限定了有效期是今日之内。
跟着便也见阿骨打拿出金刀在火上烧了烧后,却是在自己的左手臂上切了条血口,然后用右手大拇指沾了血后,便在这鹿皮诏书上盖上了手印。
见阿骨打把事情做得这般绝,黄杰也是无言以对,只得收了鹿皮诏后,便也直言不讳道:“本使来金日久,且又与殿下朝夕相处,其实早已瞧透了,但却事关天机,不可轻易泄露。如今,殿下当真执意要知晓天机?”
阿骨打见黄杰这般说话,脸色也是凝重起来,想了想还是肯定的点了点头,黄杰便也大胆说道:“殿下面相,的确是有灭国之相……不过,殿下得偿所愿之日,也是归期!”
这话说完,马政先是震惊得脸色勃然一变,跟着董汉臣也是吓得脸色苍白起来,只有完颜宗弼神色略有起伏,但还是用女真话将黄杰的意思给翻了去。哪知道阿骨打听了之后,神色间竟然没有什么很大的波动,反倒是马上又问了一句,完颜宗弼翻译道:“父王请问先生,可否明示?”
黄杰想想,便也指着火塘上分食殆尽的鹿骨架子道:“便如这鹿,乃是山中生灵,猎户取之谋生,多驱使猎犬辅助而捕,若是一日山中之鹿全被猎取干净,还要猎犬何用?所以,鹿尽之日,便也是犬亡之时。”
完颜宗弼将话里意思转述之后,阿骨打闻言放声狂笑了好一阵后,便也将黄杰和马政斥退了。
三日之后,阿骨打在山中狩猎之时,因追猎一只头鹿,不慎失手误将自己一头心爱的猎犬射杀,归程时又不慎堕马受伤,回营后伤情很快加重,陷入了昏迷。
据说,阿骨打昏迷之时,口中不断念叨着什么“鹿死犬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