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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听卢俊义皱眉道:“也不能说人算不如天算,将主制定汴梁手札时,不也算到了求和之事,只是想不到事情的发展如此迅速罢了……那赵官家竟然等不到各地勤王之师来援,便要私下与金人议和。”
信是林冲亲自送来,反倒他却是最淡定的一个,便听他道:“某在城中知之最详,若不是这些日子李纲李大人与宗泽宗老大人一力坚持,只怕早就该议和了。”
黄杰听来苦笑,便也道:“此事倒也怪不得李纲与宗泽……”
一旁的岳飞听了,却是一掌拍在大腿上,喝道:“不怪他却是怪谁?想来他定然是不曾与官家明说那瓮中捉鳖之策!”
黄杰苦笑道:“便是明说了又如何?你却以为那赵桓真敢放手与我等一搏?如今瞧来,李纲不与他说,倒也是不错。”
这“汴梁手札”中的瓮中捉鳖之策,说白了也就是放开半座东京城来做陷阱,意图将金军一网打尽,本是就是一个奇险之策,自然在事实的过程中保密最为重要。在加上如今看来,李纲之前在这事上也存着私心,或许想着要把保卫东京的功劳一人独占,倒也将此策的保密工作干得密不透风,只是如今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想不到赵桓这厮首先坚持不住,竟然抢先与金人议和了。
也在这时,一直在旁听得呆如木鸡的武松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议和未必是坏事啊!金人退去,我等衔尾追杀不是也可?”
众人听了,都来瞧着武松瞪眼,黄杰也是摇头不语,都懒得与他掰扯了。
随后,黄杰便也道:“也罢!事已至此,只有静观其变,黄州卫既然没赶上趟,也就没有暴露的必要,却看看此事发展,是否一如某的预料便是。”
有了这般定计,杂事自然无需多言,待种萱和折月美分别将消息传给种师中和折可适之后,二人除了一定程度的惊讶之外,倒也能够坦然接受。而种、折两家的部队也一如早先计划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但也说这三月十四日夜,待“升平之约”敲定的消息传出之后,赵桓便也当即雷厉风行的行动了起来,先是下旨将内外府库与封桩库搜刮一空,便筹得金五万两、银二百余万两,由于不够答应给予金人的首期赔款,传言束手无策的赵恒便也听从了王黼的建议,下诏搜刮民间金银,敕令城中大户皆需捐输,倡优家中所藏更是全部没收,有敢隐匿转移的,军法处理。但即使如此,也只得到金十余万两,银二百余万两,不得已赵桓又把主意打到宗室亲王和皇亲国戚们的身上,便是宫中太妃身上也叫他刮出了十余万两银子,总算把答应金人的首期款给筹齐。
只有,赵桓又在三月十八降诏太原、中山、河间三镇并其属县及三镇以北州军,让他们准备割给金人。虽然李纲坚决反对割地,对犒军费也认为数量太多,主张派使臣与金交涉拖延时间,以待各地勤王援兵到来。但李纲的意见遭到大臣们的反对,李纲怒急之下提出辞职,可赵桓却是死活不许。
待到三月二十这里,赵桓便派了李棁、郑望之等人,护送了整整金二十万两、银四百万两,稠绢万余匹的首期,并康王赵构与宰相张邦昌一起前往金营作人质,宗望接收之后,这才撤回游弋封堵在东京城东、北、西三面的守军,并提出要求需要汴梁再提供一万石粮草和牛羊等牲畜三千头作为北归所需的军粮方才肯同意撤兵。
事已至此,这数百万两的赔款都给了,赵桓也不敢再去与金军计较这点粮草,便也强令李纲打开守军的粮库,调拨了一万石的上好精粮,又差遣禁中的御林军等,连同开封府的衙役一起在民间搜刮牲畜,由于汴梁被围甚急,百姓在城中并未囤储太多的牲畜,不得已在征得金军的同意后,赵桓竟派出禁军前往汴梁周边各项强征牛羊,送来与金军充数。
到了三月二十四这日,也就在金军正要动身的时候,各地勤王援兵逐渐来到京城,首批来到的河北路统制官马忠所带领的京西募兵,刚一到开封城下,就在顺天门与金兵遭遇,马忠率部主动出击,杀死杀伤不少金兵。
接着,由范琼率领一万骑兵亦从京东赶到,在金营东北设营监视。到了二十五日,由种师道率领的八千襄阳劲卒和武安军承宣使姚平仲率领的泾原、秦凤的七千边防军亦来到,沿路种师道一军故意虚张声势,宣称种少保(师道)领兵百万前来。
而后,各地勤王援兵纷纷到来,兵力总数达到二十多万,宋军在兵力总数和声势上均压倒金军,金军只好将大营北撤退守牟驼岗,开封城也暂时得到解围。
然而,金军此时却以康王赵构与宰相张邦昌的性命为挟,要求宋军让开一条道路北归,李纲等人本来强烈要求不许,但郑望之和李棁等人却说动赵桓,称金军还在东京左近十分危险,不如先放他们渡过了黄河,再命宋军与黄河北岸击之,如此便也能保得东京以及黄河南岸州县安全。
赵桓对此说法竟然深以为然,便连续下诏要求各地勤王之师不可挑衅金军,更不可在南岸发动袭击。
甚至为了尽早将金军送过北岸,赵桓还派遣宇文虚中将被李纲截留的割让三镇的诏书送往金营,并完全答应了金国提出的割地赔款要求,更派出肃王赵枢代替康王赵构前往金营,进而满足了金提出的更换人质要求。
在这种情况下,金军于四月二日开始退兵,在种师道所统帅的十余万勤王大军的虎视眈眈之下,于四月六日全部渡过黄河,东京城的威胁由此得以解除。
只是,渡过了黄河的金军,还没等紧随其后渡河的宋军上岸,便将之前东京城中给出的绢绸、粮草、牛羊等物全部抛弃道旁,全军只带走金银等贵重之物,挟持赵枢与张邦昌二人迅速往北狂飙而去。
刚刚渡河踏上北岸的种师道得知如此消息,当即气得呕血昏厥,三日后方才得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