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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着乌鲁三兄弟这般放肆大胆的前来邀战,黄杰倒也没有把他们的话翻译给众将来听,反而是笑着用女真话答道:“急个甚来,我等尚在思谋破你这盘龙大阵的办法,你且等着就是!”
随后也才与翘首聆听的折可适等人道:“金人催战,倒也慢来不急,只管想出能够减少我军伤亡的破敌之策再去破阵不迟。”
听得黄杰并不是急吼吼的要求立即破阵,而是要求要想出减少伤亡的办法,众人都是心头一松。本来这等军阵对决,就是最怕心浮气躁,更害怕将领不体恤士兵伤亡,强要军卒上前破阵,最后落得个白白送死的下场,所以如今黄杰这般表态,倒也等同是安了众将的心。
论说起来,其实宋朝也是一个很搞笑的时代,这宋太祖赵匡胤草莽出身,倒也知道兵事艰难,因此在立国初期允许将领放开手脚作战,给予很高的临机决断之权。
可到了太宗时期,不学无识的赵光义就喜欢研究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阵图颁发将领,要求将领依据阵图行军作战,这实际上也是宋太宗对武将制约的政策体现。
宋太宗赵光义曾有这么一句话,很能说明问题:“朕选擢将校,先取其循谨能御下者,武勇次之。”
这段话出自《宋史李处耘传》,宋太宗任用武将的标准并非敢战勇武,而是听话。不过这话记录在李处耘传中还真有点讽刺,李处耘算得宋初名将,至于他的儿子,也就是那个打得辽国咬牙切齿的李继隆,正是李处耘的儿子。
至于宋辽满城会战时,李继隆没有尊照天子阵图行事而最终获得全胜的历史,这里就不多说了。
便也说宋史中对于宋太宗阵图名作,平戎万全阵图的记载,最早出现在宋太宗雍熙四年(987)五月。这一年是宋太宗二次伐辽失败的一年,宋廷对辽的战略也逐渐由战略进攻,转变成战略防御。也就是从这时候开始,宋辽战争中,宋人一直居于被动局面。
宋太宗御制的平戎万全阵图出现在这个时候,除了有宋太宗对武将“将从中御”策略的考量,还有宋廷面对居于进攻一方的辽国所采取守势的迫不得已。这套阵图被记录在北宋官修的武学书籍《武经总要》中。平戎万全阵是太宗一朝军事阵法中最重要的阵法。
只不过,就目前的史料记载来看,这套阵法,基本没法在实战中使用。我们姑且不谈这套阵法怎么操作,就其人数高达十四万人,分布大阵五处的情况,就很难在两军交战中现实使用。除非战场是预设的,双方如先周时代,约兵会战。而宋人还必须在会战前,事先选定适合十四万人布阵的大空地才行。这显然是不可能的。此外,这套阵图中,宋人骑兵只属于配合支援力量,与辽军骑兵来去如风的作战力量完全不可等量齐观。宋人甚至在大阵中出现战车。当然,这种战车完全不是进攻之用,只是在旷野与敌猝遇,用以防御以阻止敌人骑兵的驰突。
显然,这个人数多到爆的平戎万全阵,其功用只有一个:在事先约定的时间、在事先选好的大空地上,宋人有条不紊地布置好十四万人的大阵,等着辽军来冲击。
这种打仗方式基本是不会存在于宋辽战争中的。至于宋人也不用渴望辽军如宋襄公一般愚蠢。因此,宋史上,我们完全看不到宋人用这平戎万全阵图作战的记载。或许,这真不是宋人不愿意记载,而实在是现实战斗中,完全不可能有这么合适的场景让宋军去套阵图。
宋人《平戎万全阵图》属于高度机密,一般书上是没有记载的。这套阵图也不是普通人可以看到。毕竟阵图属于军事机密,不能随便流传出去,万一给北方胡虏知道了,那打仗还有什么秘密可言?
宋仁宗,宋太宗的重孙子,对阵图更是喜爱。武将赵振,打仗不咋地,但就是喜欢创作阵图。然后,仁宗皇帝赏!赵振晚年更是进入创作阵图的高潮期,仁宗赏赐不断;至于赵振的儿子赵珣也是阵图艺术的创作高手,他有“五阵图”被宋史记录下来。
至于文臣,仁宗庆历年间的并州知州杨偕向朝廷推荐了自己下属杨拯,这个杨拯有阵图《龙虎八阵图》传世。甚至,这位杨兄还自己设计了配合阵图使用的兵器,仁宗见了以后很高兴,亲自召见并奖励了他。
折可适毕竟是折家军如今的翘楚任务,镇守陕西府谷多年,与辽国、西夏多有交战,战阵经验丰富,倒也迅速拿出的应对的办法,顿时正式的策马来到黄杰身前,抱拳以军礼道:“元帅,且容末将亲自率军出去,破了此阵!”
黄杰一听忙也摇头道:“使不得!折将军职责乃是统带我北伐军余万骑军,岂可以身犯险!不可!万万不可!若要踹阵,另差他人便是!”
也是,折可适这个统制官,要顾着的可是如今黄杰手中唯一的骑军部队,让他亲自去踹阵,且不说这已经五十出头的老先生还能杀得几个金兵,万一他有个好歹,叫黄杰找谁说理去?
见黄杰态度坚决不许他出战,折可适也没了办法,便也只能发号施令道:“折彦斌、折彦武、折彦野何在?”
三人听令急忙出列,就听折可适吩咐道:“折彦斌、折彦野各领三百骑为左右军、折彦武领四百为中军,试以月阵御之!”
便听得三人大喝一声道了得令,便取了临时指挥用的认旗起身就走,迅速点校了各自所领的部队开始布设那“月阵”。
所谓的“月阵”其实就是个巨大的圆阵,便也见得折彦武领四百骑兵居阵中,猬集成圆,而士兵都将长短兵器放好,取了骑弓在手。而折彦斌、折彦野两人所领的六百左右军,却是形成了一支从右向左和一支从左向右的骑兵人流,绕着中间的四百骑缓慢游走,各自都操持着骑兵盾牌和长枪、长矛,低头缩脑做足了防御的准备。
因此,这“月阵”的具体模样倒也不难理解,以中军比喻为满月,而两支绕月的骑兵则是月亮的伴星。
却说此时,敌我双方战阵相距约有三千步(一步约一点五米,约四千五百米),金军千骑组成的所谓盘龙大阵,所处位置约在距城两千步至两千五百步的区域活动着,而宋军千骑则在距城百五十步至五百步的区间组成了月阵,旋即也就瞧着两个战阵开始缓缓向一千五百中央的战场中线靠近,一场激烈的骑兵之战,便也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