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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道很静,一如时迦此刻平静的面庞。
风从打开的窗户呼呼的灌入,吹拂起些许时迦的头发,有那么片刻,遮挡住了时迦的眼眸。
时迦的这双眼睛,有时候,总会让人觉得有那么几丝过分的犀利。
当她用一种冷漠而清冷的眼神注视着你的时候,总好似能将人看穿似得。
时迦将自己的手腕一点点的从贺净尧的掌心抽离,她面上的表情淡淡的,或许刚才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暖色,这一刻,却是彻底的消失了。
“姑父,我不太明白你究竟是什么意思。偿”
那天,时迦也算是见到过厉夏了,厉夏对贺家有恨,她知道,可是,她为什么要去和厉津衍的姑姑斗?
贺净尧看着时迦将手从自己的掌心抽离,他没有阻止,可是这一刻,他却觉得心浮气躁起来,他偏转过身,掏出烟,点燃,狠狠的吸了一口。
虽然靠近窗户,可是时迦还是能真真切切的闻到那股烟的味道。
她下意识的蹙眉,将脸偏到了一旁,深吸了一口气,开口:“你知道多少?”
时迦的问话很笼统,可是贺净尧却是听懂了。
关于厉夏针对贺家,关于厉夏为什么发狠的要炸死贺家的人,关于他口中的那一句,她斗不过厉夏的话。
贺净尧狠狠的抽着烟,一口一口的,内心浮躁的近乎有些不受控制。
直到一根烟抽完,他才将内心的情绪给控制下来。
对时迦的执念,或许一辈子,他都逃不开。
“你真的想要知道?”贺净尧的声音很沉,一个38岁的男人,一旦端起心思,认真起来,身边的气场都无形中,有了一丝微妙的变化,时迦没吭声的看他,他扯了扯唇角,笑的很淡漠,“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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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时迦洗完澡躺在床上,想着白日里贺净尧的那些话,不免一次次的思忖起来。
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时间,九点五十分。
厉津衍公司有事,没回来,她躺在床上一时半会竟没有了睡意。
贺净尧下午说的那些话,时迦其实并没有多少质疑,她了解他,有些事情,贺净尧是不会拿来和她开玩笑的。
他不屑来拿贺家的事情欺骗她,如果只是为了给她心底烙下一个不安的因数,编排贺家,对他自身又有什么好处。
时迦将头枕在自己的手臂上,脑子里回忆着离开时,贺净尧最后那句话。
“时迦,厉夏能查到贺家,也终究有一天,会查到时家,到时候,你和厉津衍,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安宁。”
安宁?
时迦其实不想去认同贺净尧的话,但是,她却也清楚,厉夏毕竟是厉津衍的姑姑,如果当年的事情,真的和时家也牵扯上了一定的关系,那么,她真的不确定……
不确定,那件事,会不会影响到她和厉津衍的关系。
……
厉津衍回来的时候,时迦其实已经迷迷糊糊的有了几分的睡意,可是因为心底有那么一丝的思虑,她睡的不深。当他将手圈在她腰上的那一刻,她便清醒了。
“睡不着?”
厉津衍进屋的时候,便发现她没睡着了,虽然闭着眼睛,可是时迦睡觉总有那么一些小习惯,很多时候,厉津衍只要看她的睡姿,便能知道她有没有真的睡着。
时迦也没有要装睡,听到耳际响起的声音,也顺势“嗯”了一声。
她扭转过身,被他这么圈在怀中,她倒是真的有那么一丝的睡意了。
只是,对于白日里的知道的事情,时迦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你姑姑是不是曾经不小心流产了?”
没有开灯,卧房内的光线很暗。
可时迦知道,厉津衍的视线一直注视着她。
他没有很快的回答,她也没有催促他回答。
“嗯。”隔了半晌,厉津衍应了一声,伴随着一声叹息,低低的开口,“知道了多少?”
时迦回圈主他的腰,声音近乎呢喃:“不想让我知道吗?”
“我姑姑在嫁给赵齐之前,其实曾经还有过一段婚姻,因为没有办酒宴,所以知道的人不多,而凡稍微有点亲近的,也只是以为他们只是在交往,而那时候,的确是曾怀过一个孩子,不过有一回去工地的时候,不小心被人撞了一下,摔没了,也连带着因为那次的意外,没有再怀上过。”
“……”
时迦没由来沉默。
厉津衍的话,其实已经在某种意义上,证实了贺净尧的话。
当年的那次意外,虽然明面上所有人都以为是一场意外,但是贺净尧却明明白白的告诉了时迦,当年的那次意外,其实是时迦的爷爷,当年时家的掌舵人安排的。
三十多年前的时家,比起贺家厉家,都是差了很多的,贺家有心和时家合作,时家当年为了表示出诚意,便拿当时贺家有意针对的厉夏肚子里的孩子下了狠手。
虽然当年的事情搁在现在,已经没什么人愿意提及,可是知道内幕的人,却是清清楚楚的知道这整个事情的内幕。
贺家之所以想要对付厉夏,不是因为真的想要和厉家杠上,而是因为,厉夏嫁的那个男人,唐炀。
唐炀是贺家的私生子,甚至比如今贺家的那位名义上的老大贺勋还要年长几岁,而若是唐炀只是贺家普通的私生子,或许,贺家不说能否让唐炀认祖归宗,也起码不会一门心思的对付唐炀。
但是,唐炀的母亲,却是被当时还在世的贺老给逼死的,唐炀的母亲,唐玫茹曾是江城唐家唯一的女儿,唐家当年在江城很有名望,和贺家齐平,贺老当时利用了唐玫茹,吞并掉了唐家,才有了如今的贺家,而唐玫茹当年已经怀孕,在父母一夜相继离世后,崩溃下消失在了江城,再回来,才知道还有唐炀这样一个存在。
当年的唐家的变故让唐玫茹的身体几乎一下子垮了,生下唐炀不到十年,便因为身体孱弱而离世,而时过境迁的平静了二十年,唐炀的出现,还是让贺老内心多少还是有所忌惮。
唐炀原本是不愿娶厉夏的,因为害怕牵连,也顾忌贺家会对她做什么。
可是,事情最终还是逃离了控制,他还是输给了感情。即便当时厉家一力反对,厉夏还是嫁给了唐炀。
当年尚还稚嫩的厉夏以为,贺家起码看在厉家,不会有太过分的举动。
但是,最后,唐炀还是死了。
他的死,在当时,被判定成了意外。
厉夏不相信,可是没有办法,因为一切都摆在那里,厉夏即便有心怀疑贺家,可唐炀毕竟是贺家的血脉,贺家再心狠手辣,也不该会对唐炀出手。
而抱着这样的绝望和茫然,厉夏嫁给了赵齐,后又出国。
这么多年的漂泊,时过进迁,人世百态后,却从赵齐那里得到了证实,当年唐炀的死,不是意外。
一段感情究竟能够维持多久,没有彻底的经历完,谁也不知道。
而即便唐炀过世那么多年,厉夏却一直没有从这段情感中走出来。
三十多年,她一直活得很压抑。
而如今的疯狂,其实就是这么多年她压抑下情感所照成的反应。
她恨贺家,所以,她要毁了贺家,或者更确切的说,她想要贺家断子绝孙,而从厉夏的行为来看,她根本不在乎自己做完这一切会得到什么样的后果,她如今,只想毁了贺家。
……
“你遇到贺家的人了?”
厉津衍斟酌了片刻,开口。
而他口中的贺家人,时迦也清楚,指的就是贺净尧。
她从他的怀中钻出来,轻声“嗯”了一声。
黑暗中,她漆黑的眸子与他相撞:“当年的事情,你是不是都查到了?”
其实厉津衍会去查当年的事情,完全是预料中的事情。
厉夏不管对鼎创做了什么,其实严格意义上,问题不大,而她总归还是厉津衍的亲姑姑。而现在,厉夏的行为偏激而执拗,作为亲侄子,厉津衍不可能真的不去调查这件事情背后的缘由。
“嗯。”厉津衍其实没觉得这些事情又什么可瞒她,自然的回应。
时迦深吸了一口气,心底多少有些惆怅,抬眼看着黑暗中男人的面庞,她最终还是出声:“那你知不知道当年你姑姑的孩子的那场意外,时家也有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