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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ript> 陆景渊武功高强,在阿瑶刚拐过弯来、离此处还有很远时,他就已经有所察觉。意识到陌生人接近,他瞬时戒备起来,不过稍做分辨后,他很快便认出那独特的脚步声。
如猫儿般轻盈,又带有独特的韵律——跑动起来声音也这般好听的,普天之下只有他家丫头。
弄清楚来人是谁,再看自己当下正在做的事。他很清楚以阿瑶这些时日的努力,定能认出那艘不起眼的乌篷船属于沈墨慈。本来他有足够的时间遮掩,可临到头他却选择坦白。
再冷战下去,他快坚持不住了。
“你先退下。”
察觉到阿瑶看向那艘乌篷船的眼色不善,他沉声吩咐旁边暗卫。
“是。”
暗卫抱拳退下,在与迎面走来的阿瑶擦肩而过时,脚步稍微有些迟疑。后面咳嗽声适时响起,骨子里服从的天性迫使他疾步退下。
“你来了。”
陆景渊往前迎两步,长臂一捞顺手帮她整理下快要落到水面的曳地裙摆。
沉着的神色驱散了阿瑶心中最后一丝怀疑。站到离他一臂远的地方,仰起头,她直视他那双黑黢黢的眼。
青霜私下里曾跟她抱怨过,说小侯爷明明是再俊美不过的少年,浑身上下气势却跟个活阎王似得。尤其是那双眼,被他看着就会不自觉打哆嗦。
可她却从未感觉到过那种凌厉的气势,甚至此时此刻,她甚至能从他平静的目光中看出一丝温和。
“恩,册封郡君之事,想必景哥哥在后面出力不少。”
见她猜到了,陆景渊也没多做隐瞒。
点头,他说道:“其实也没你想象中那般辛劳。此次青城征募军饷,得胡家慷慨解囊,西北军军服所用衣料、裁剪等一应开支,皆是由这笔银两负担。归根结底,此事乃是胡家功劳,封你个郡君也算理所当然。”
他虽说得轻巧,设想过此事的阿瑶却知其中难度。单是绕过广平侯府,将这批军服送到真正忠于今上的西北将士手中,此事一般人就做不到。
“募集军饷并非胡家一家出力,此事多亏景哥哥从中斡旋,论理功劳本该是你的。”
“我的?”陆景渊走进一步,两人几乎贴身,下颌贴着她头顶沉声道:“那就是你的。”
阿瑶愣了片刻,反应过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一股甜意自心底泛起,脸上温度更是止不住往上升。
低头看着身旁娇俏的少女,此时此刻她的喜悦是那般明显,透过每一颗毛孔每一根头发丝透出来,逸散在周围,深深地感染了他。突然间陆景渊发现,比起男人的自尊脸面那等莫须有的东西,这丫头的快乐才是最真实的。
她开心,连带着他也受到感染。
他究竟在纠结什么?担心那些事她会承受不住?
不论前世京郊四合院中她表现出来的坚韧,还是今生与沈墨慈斗智斗勇时的聪慧,她从来都不是外表所表现出的那般柔弱。最近接手胡家产业,自己开铺子以及筹备此次青城绸市,无不表现出了她的强大。
她是可以同他共担风雨之人。
就在这一刻,虽然阿瑶如个春心萌动的小姑娘般躲在他阴影之下,可陆景渊还是透过她柔弱的身躯,看到了她内心在不断强大且坚韧起来的灵魂。
有些事,或许不该瞒着她。
伸手轻抚她发顶,他开口道:“吴有良谋逆案已近尾声,沈家牵连其中,是为同谋。”
阿瑶从心旌**中清醒过来,懵懂的眼神逐渐恢复清明,扭头遥望那艘已经驶远的乌篷船,问道:“那景哥哥放走沈墨慈,是何用意?”
一声甜甜的“景哥哥”,抚平了陆景渊心中最后一点忐忑。饶是他运筹帷幄,在面对自己心仪的姑娘时,也会有忐忑——
她背负着前世今生的仇恨,眼睁睁看着他放走她最大的仇敌。面对此情此景,她是真的理智,亦或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阿瑶亲切的称呼给了他答案,也让他从心底升起一股骄傲。这就是他看中的丫头,她远比他想象中更美好。
“墨大儒同你分析过如今天下局势。”
说这句话时,陆景渊语气十分肯定。顿了顿,他周身气质慢慢从沉着变为一种感怀。
“想必师傅也与你说起过我的身世,但他说得不尽详细。我的生母乃是今上一母同胞的皇姐,封号宁安。”
“宁安大长公主?不就是龟丞救主中那位东海龙王之女转世的公主?”
阿瑶早就知道景哥哥出身不凡,不然以他的年纪,饶是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尊为侯爵。不过她骨子里仍旧是被胡九龄娇养十三年的天真少女,衣食无忧安然无虑,习惯以最大的善意去看待每一个人,从不会以出身来评判一个人。
景哥哥没说,她也从未深究他的出身。可这会他说出来,拜墨大儒进来恶补的大夏名门贵族人际关系谱,她很快联想到一大串达官显贵。
“那你的阿爹,岂不就是掌控西北多年的广平侯府?”
“确实如此,这出龟丞救主的戏文,还是当年为保全我阿娘性命特意杜撰。当年蛮夷攻破玉门关,太上皇匆忙禅位于今上,也就是皇帝舅舅。初登大宝,皇帝舅舅受各方掣肘,只能借阿娘这门亲事平衡诸方势力。广平候自然是万分不愿,可要动龙女转世之人,他怎么也得掂量掂量。”
三言两语将当年恩怨说清,陆景渊话锋一转:“沈墨慈与陪都以及西北借由联系,她几次行动皆拖出对方不少暗中关系。此次她仓皇逃窜,必然投奔其中一方。”
得益于墨大儒的科普,阿瑶很容易便弄懂这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
懂归懂,她心中也不禁吐槽一句“贵圈真乱”。放着舒舒服服清闲富贵日子不过,非得跟斗鸡般争来斗去,简直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吐槽过后她不禁往深处想,前世胡家败落是否跟此有关?刚想到这点,景哥哥最后一句话说出来,她瞬间也就明白了。前世的胡家,纯粹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中那被波及到的可怜凡人。
想明白后她心底升起一股无名火,他们胡家世代积德行善,安心过自己富贵日子,招谁了惹谁了?
“景哥哥的意思是,借由沈墨慈这诱饵,钓出背后大鱼?”
“正是如此。”陆景渊赞赏地看着她,清晰地看到她杏眼中升腾的怒火,他大致猜到了她想法。
“一山不容二虎,更何况是三足鼎立。此事看似与胡家无关……”
“不,此事与胡家息息相关。”阿瑶斩钉截铁道:“我胡家虽只是一介商贾,可也算薄有家财。常言道:千里做官为了吃穿。有些人表面上看似清高,可吃穿用度哪样又不需要银子?口口声声说着黄白阿堵物,可他们骨子里却喜欢得很!”
说到最后她声音中带出些咬牙切齿,这可是前世灭门的血海深仇!
怎么连他也仇视上了?
敏锐地察觉到她情绪波动,陆景渊心下无奈。
“皇帝舅舅还算赏罚分明,且他占据正统,定不会用鬼蜮伎俩,巧取豪夺。”
龙椅上那位的确是难得的好皇帝,登基没几年便把太上皇奢靡无度后留下的满目疮痍江山治理得井井有条,四海升平河清海晏之相已初露端倪。前世最后住在京郊四合院那段,她没少听四邻感激今上。
坐拥巨额家财,胡家注定无法独善其身。既然早晚都要卷入这红尘滚滚的名利场,为何不选择她最顺眼、也最靠谱的一家?
“今上的确是英明圣主。”
想明白后阿瑶逐渐轻松下来,也有了调侃之心:“所以才慧眼识珠,封了我为郡君。”
见她这么快就转过弯,陆景渊更是轻松,“在这点上他的确算不得英明,甚至还有些糊涂。”
“什么?”听他毫不留情地贬低今上,阿瑶不解地看过去,眼睛瞪得老大。
看那略带婴儿肥的下巴,真像只松鼠,陆景渊唇角微微漾起,“胡家捐了那么大一笔银子,又在西北战事中立下大功,如此大的功劳,怎么都得封个郡主,没想到只给个郡君,这不是糊涂又是什么?”
说完他重重地点头,一股认为自己说得是真理的模样。
这是什么歪理?阿瑶刚想反驳,抬头就看到他那张俊美无铸的脸。往日严肃时就已经足够好看,这会笑起来更是让人目眩神迷。
天下怎会有如此好看的人?完全沉浸在他无可匹敌的容貌中,她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只觉得面前之人说什么都是对的。
就知道这丫头觊觎本候的美色!
还好本候生了一张好看的脸。发现这丫头二次发育,智商完美进化,再也不能任他随意碾压后,不同于以往看到她痴迷神色时的自傲,此时此刻陆景渊不无庆幸地想着。
沉浸在柔情蜜意中的两人完全没有注意到,据此不远的拐角处,碧蓝色眼珠的异域少年震惊地看着亲密地两人。
“大夏的定北侯?幸亏我刚才没有道明心意,不然岂不是完败?”
再等等,等到京城,或许此事另有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