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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天赐沿西北而上,途经苏州、凤阳,进入河南境内,又一路西行,过了归德府,便到了开封。
开封曾是战国时期魏国,五代十国时期后梁、后晋、后汉、后周和北宋以及金朝后期都城,故有“七朝都会”之称,交通便利、经济发达、形势富饶,物产丰富。南来北往的商客多聚于此,酒楼茶肆、客栈青楼,更是层出不穷。
吃过了午饭,单天赐骑着马一路向东走去,走了十余里,来到一条河前,河上一座石拱桥,过了桥又走了一段上坡山路,不远处一座寺庙贮立在山顶处。
单天赐自讨道:“这便到了。”走进看时,但见那寺庙倒也不大,门前挺立着数株苍松翠柏,正门牌匾上写着“寒山寺”三个金体大字,寺庙古朴幽静,倒也是一番闲情雅致。
单天赐走上前去,早有知客僧人迎来,单天赐抱拳道:“小师傅,烦请通报法都大师,说故友单天赐前来拜访。”
那知客僧人去了,过了一阵,只见一位老僧走来,身披袈裟,头戴僧帽,约摸六十多岁,身材高瘦,却是精神焕发。那老僧哈哈一笑,双手合十,施礼道:“有朋至远方来,不亦乐乎?”
单天赐吟道:“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做了一个长揖,道:“晚辈单天赐,拜见法都大师。冒昧造访,还望见谅。”
法都大师笑道:“好哇,你到知道我这‘寒山寺’名头的来历。天赐,好久不见,快起来。”便伸手去扶,单天赐忽地感到一股极浑厚的内力,却不动声色,待到法都大师伸手相扶之际,便暗暗运上了内力相御,稳稳当当起来,无丝毫不妥之处。二人相视,哈哈大笑,原来却是二人久未相见,此次一见法都大师便要试探单天赐武功,武林中人原也是稀疏平常,见怪不怪。
法都大师笑道:“多年不见,天赐,你的武功精进了不少。”
单天赐抱拳道:“多年不见,大师风采依然,不愧为一代宗师。”
二人携手,一齐进了寺院,一旁的小和尚早将马牵了过去。单天赐环顾四周,寺院倒是干干净净,盆景错落有致,僧人也不多,不一阵,两人已进了大殿。
法都大师在上首坐下,单天赐在右侧坐下,早有知客僧人端来了茶水,给两人倒上,便退了出去。法都大师道:“老衲这里没有好酒招待,只能以茶代酒,切莫见怪。”
单天赐道:“大师说哪里话。大师这寒山寺古朴清幽,娴静雅然,不失为清修静养之地,大师好福气。”品了一口茶,又道:“大师这茶倒是清香淡雅,别有一番滋味。”
法都大师哈哈一笑,摆了摆手道:“老衲不过是一个穷酸僧人而已,又有什么福气?天赐,我倒是听说你最近在江湖上的一些事,对你倒是很不利。”
单天赐道:“大师果然消息灵通。实不相瞒,天赐此番前来,正为此事请教大师。”
法都大师品了一口茶,说道:“天赐,我和你恩师穆剑白是至交,又是从小看你长大,你的为人老衲岂会不知?江湖上的人都说是你杀了诸位豪杰,老衲却不相信。天赐,你将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说出来,老衲与你参详一番。”
单天赐听得法都大师这句话,心里一阵感激,又想到恩师死于非命,不由得心一酸,道:“多谢大师。”便把当初在长风镖局做客,众豪杰与何力起了冲突,之后众豪杰接连被杀,自己再探长风镖局遇上蒙面高手,这些事情的始末一五一十全部告诉了法都大师。
法都大师一言不发,听他将事情经过全部讲完,双手合十,说道:“善哉,善哉!想不到诸位英雄好汉短短数日,竟全部遭此毒手。”
单天赐从怀里摸出那枚铁菱,呈给法都大师,道:“大师,这就是当日在何力府上那蒙面黑衣人袭击于我的铁菱,请大师过目。”
法都大师接过了铁菱,拿在手中左右翻看。单天赐道:“大师可有看出有何端倪?”
法都大师并不答话,只是细细观看,又用手抚摸,看了一阵,道:“老衲自负对天下暗器均有研究,只是此铁菱不过是寻常的普通铁菱,并无特别之处,很难仅仅通过这枚铁菱去查对方的底细、师承何门及武功家数。”
单天赐听了微感失望,道:“难道真的就毫无线索可寻?”
法都大师道:“倒也不是。老衲方才细细查看了这枚铁菱,发现它虽然普通,却也有特别之处。”
单天赐问一听,忙问道:“这枚铁菱有何特别之处?”
法都大师道:“这枚铁菱与一般江湖中人所用铁菱的确大有不同,此菱含有极少量的钨金,所以此菱通体乌黑发亮,其锋芒锐利无比,正是这钨金之功效。”
单天赐问道:“那又如何?”
法都大师道:“这钨金的开采使用本是由官府严格控制,其他人若想要自私开采盗用,便是重罪。况且钨金开采不易,数量十分有限,是极其珍贵之物。这枚暗器是参合钨金所制,据老衲所知,这天底下只有锦衣卫的人才有这样的暗器。”
单天赐心中一凛,道:“原来如此。”想道:“看来当初在何力府中袭击自己的黑衣人是锦衣卫的高手,这件事既然牵连到锦衣卫,只怕是越来越复杂了。”
法都大师道:“据你所述,此人武功之高,绝不在你之下。天赐,以后你若遇上此人,须当格外小心。”
单天赐道:“天赐定当小心应对。”
法都大师叹了一口气,说道:“如今多事之秋,朝廷对中原武林虎视眈眈,企图加强对中原武林的控制,招募了不少江湖中的好手......”说完忽然咳嗽起来,整个消瘦的身躯竟是隐隐发颤。
单天赐见法都大师这副模样,惊问道:“大师你怎么了?”在他眼中,这位法都大师功夫精深,老当益壮,应该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良久,法都大师才缓过气来,说道:“老衲前些日子与人动手,受了点小伤,不碍事的。”
单天赐一惊,他素来知道法都大师武功卓绝,当年与恩师穆剑白互在伯仲之间,怎么会轻易受伤?忙问道:“大师这十几年来专研佛法,与世无争,不知道是什么对头竟能够伤得了大师?”
法都大师目光显得有些幽然,似乎在回忆前事,过了一阵,才说道:“天赐,你可听说过‘十二金面人’?”
单天赐听法都大师这句话,立即从座椅上立了起来,惊道:“十二金面人?”
法都大师默默点头。
单天赐道:“江湖传闻,‘十二金面人’是十二个武功很高的杀手,他们专门暗杀中原武林中的成名人物,甚至包括各大门派的掌门人。由于十二金面人武功很高,而且心狠手辣,杀人从不留活口,所以武林中人对十二金面人都十分忌讳。”
十二金面人,对江湖中人来说,仿佛就是十二个来自地狱的恶鬼,是十二个催命符。
单天赐道:“那大师你......”
法都大师微微点头,说道:“老衲就是被十二金面人中的‘辰’面人、‘申’面人和‘酉’面人联手所伤。”
单天赐道:“大师与世无争,这些厉害的杀手怎么会找上门来?”
法都大师道:“天赐,你可知这十二金面人的来历?”
单天赐摇了摇头,道:“十二金面人身份神秘,神出鬼没,天赐也从未见过其人,并不知晓他们的来历。恐怕江湖中人知道这十二金面人来历的人并不多。”
法都大师道:“那你可知道近些年来江湖中总有人莫名其妙的失踪或是神秘死去?”
单天赐想了想,说道:“这倒是有。就拿近的说,半年前梅山派的二弟子‘黑白剑’顾虹先顾少侠被人发现死于湖中,数月前燕影门的‘无影枪’胡方胡香主也莫名其妙地吊死在树林中。”
法都大师点了点头,说道:“正是。经过多番调查,这其中的许多案件均是十二金面人所为。这十二金面人是仙月宫的十二名王牌杀手,在仙月宫中直接受命于仙月宫主,是这仙月宫主的内臣近侍。”
单天赐奇道:“仙月宫?”
法都大师道:“天赐,你可听说过仙月宫的名号么?”
单天赐道:“仙月宫的传闻我倒是听说过一些。听说这仙月宫是中原武林之中一个神秘的组织,只因数十年来仙月宫极少同江湖中人往来,是以江湖中人对之了解甚微,其名头在江湖中也不是十分响亮。至于其具体的底细,我就不得而知了。”
法都大师道:“天赐你说得不错。这仙月宫本是近百年来在江湖中兴起的一个新生组织,但因其行事神秘,而且数十年来极少插足江湖之事,因此江湖中人对之也漠然视之。只是近些年来,这仙月宫在江湖中活动愈来愈频繁,经常杀害江湖中的武林人士。”
法都大师又道:“这仙月宫从首任宫主创立至今,已近百年。四年前,仙月宫前任宫主仙逝,当今宫主即位,已是第四代宫主。自宫主之下,有左右军师和左右护法,再往下有金银赤青黑五龙使者,分管五部人马,另有近卫亲兵,是仙月宫主贴身侍卫,专司负责保卫宫主,直接由宫主统辖。这十二金面人便是属于这仙月宫主贴身侍卫,也是仙月宫的金牌杀手。”
“近年来,当今皇上的三皇子福王朱常洵为巩固实力,极力笼络江湖中的各种势力,若有违逆不肯归附的,便高手暗杀,这也不在少数。江湖传闻这仙月宫早已被朱常洵收买,成了他手下的鹰爪。”
单天赐道:“原来如此,想来是他们想要大师你归附,但是大师你不肯,他们便对你下杀手。”
法都大师道:“不错,老衲虽然被打了一掌,受了点伤,不过这三个金面人也被老衲打伤,全部落荒而逃。十二金面人虽然厉害,但想要伤老衲却也没那么容易。”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真正可怕的是这十二金面人的主人。”
单天赐心想:“法都大师的修为精深,能够伤得了他,这十二金面人已经是极为厉害了,但不知道他们的主人又是什么来头?”便问道:“这十二金面人的主人便是那仙月宫的宫主了,不知此人是什么来头?”
法都大师道:“据说这仙月宫当今的宫主容赛西施,貌胜貂蝉,是一个绝色美人,而且武功极高,远在十二金面人之上,江湖人称‘冰冥仙子’。”
单天赐听了“冰冥仙子”四字,脸色大变,惊呼道:”竟然是此人?”
法都大师说道:“正是此人。江湖上传闻,当今武林之中,武功最高的有五人,分别是西藏密宗第一高手‘千手如来’灵藏神僧,丐帮的‘剑仙神丐’南宫帮主,幽冥谷的‘幽冥怪人’妙手毒圣,三十年前就退隐江湖云游四方,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黄绝真人,以及这位‘冰冥仙子’李媚娘。”
单天赐道:“这位‘冰冥仙子’的名号我倒是听说过,想不到此人就是仙月宫主,既然这位宫主如此神通广大,若此人亲自来,大师你虽然武功卓绝,只怕也难以对付。”
法都大师哈哈一笑,说道:“这位李宫主向来极少露面,老衲这个破庙只怕请不动她这尊菩萨,况且自古以来邪不胜正,就算这位宫主亲自前来,老衲不过是一副臭皮囊,又有何惧?”说到这里,脸上现出一股不怒自威的傲然之色,“这位李宫主虽然武功极高,但是老衲也未必就怕了她。”
单天赐暗道:“这位法都大师与恩师齐名,武功只有在我之上,即便是那位仙月宫主亲自前来,想要胜他只怕也不容易。”
此时已是黄昏时分,单天赐留在寺中吃了些素斋,他饱肚子,当晚在寺院之中留宿一夜,第二天一早便起身辞行,心想此事既然和锦衣卫有关系,当去京城方能查个水落石出,便与法都大师告别,一路往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