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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大人就这么走了,连对本王妃叩拜敬礼都不曾,唉,还真是没有礼数呢,也不怕丢了东宫的颜面,丢了你们太子爷的颜面。”胭脂雪扯唇一笑,明明笑的美艳至极,却透出了无以言说的嗜血和残忍,全部解下冰蚕丝,在她指尖丝丝缕缕的萦绕,无数绣花针衔于指缝间,“不如,就让本王妃这个皇嫂,代太子殿下,好好管教管教你们这些不知礼数的奴才。”
软轿内,早在胭脂雪笛音起时,就赶紧将自己的穴位点上,强制封锁住内力的燕楚,这厢开始一边给自己解穴,一边挑帘望向了外边的情形。
一地的尸体,满地的血流成河,燕楚皆是视若无睹,视线只灼灼于那抹艳色上,担忧徐徐敛却,绯唇勾起一抹轻松的弧度。
“燕王妃,你隐藏如此之深在燕王左右,如影没有猜错,想必,当初的万花楼群臣聚宴谋反一事,果真是你同燕王一手策划的吧!”影哼笑两声,目露疑惑,“可影不明白,你的如此周折,最后的受益者,却是二皇子燕卿呢?”
“你想知道?”胭脂雪也笑,挑高了蛾眉瞧向影,“有个去处,你只要去了,就一定会知道。髹”
言罢,便抬起素手纤纤,指尖欲将数枚银针,弹向影。
然,正欲动手之际,一声横空而来的怒斥打断了一切,“胭脂雪,你没死,你竟然没死?!”
闻声,胭脂雪的手指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剧烈抖动了起来,衔于指缝的无数银针悉数坠落,脖子,僵硬而机械的转向身后声音的来源,一眼,便已令她瞳孔寸寸缩紧,红唇颤栗,“师……。蠹”
后面的字没有说出口,她猛然一惊,将那字生生吞入了腹中,笑容微僵,“没有死于您的三千鸦杀,真是对不住了,魅音宫主。”
“哼。”踏风而来的魅音冷哼一声,袖手一挥,从袖中便飞出一道白绫,如条白蛇一般,生生将胭脂雪的长颈勒住,赤足甫一落到满是鲜血的地面,手中白绫一扯,便将胭脂雪整个人,都扯到了他的面前,凝视她的碧眸,沁出一抹冰凉的妖光,“说,刚才那首音杀曲子,是不是你的吹的!”
他早该料到,早该料到这个在角斗场使出驯兽之法救出燕煜那该死之人的她,不定也该精通其它驭兽法门,譬如,以音控兽。
如不是以音制音,他的鬼鸦怎会几日未归,行踪全无?
胭脂雪被勒的气息一弱,也不知是因此而脸色瞬间惨白,还是因为魅音的问题而面色发白,绛唇紧抿,一字未吐。
那厢唤暗月魑魅逃命却已知逃不掉的影,此番看到突然出现的魅音,又见魅音对胭脂雪如此疾言厉色,似有冤仇一般,便眼珠一转,指着胭脂雪忙道:“没错,刚才那首诡异的曲子,就是燕王妃吹的,我那些死相其惨的兄弟,全都是拜她此曲所赐!”
该死的……胭脂雪闻声陡震,暗暗咬牙,眼角的余光带着锋锐杀意的斜向影。
刚才她就不该啰嗦,不该留这多嘴的混账狗命!
轿中的燕楚看到这,一颗心狠狠揪起,双拳在袖中紧握,因为牙关紧咬,面上的青筋和肌肉都在抽动。
他很想,很想现在立刻就把她救下,哪怕是自己装疯卖傻的伪装就此失去,他也混不在意。
可是,自从前日一役,他始终难忘她对这个音杀宫宫主害怕恐惧的眼神。
他实在太想知道,太想知道她那层最神秘的隐藏身份,究竟是谁。
他想了解她,想知道她的一切,她的所有。
太想,太想太想知道了。
所以现在他必须忍,必须忍到她亲口说出,她,究竟是谁。
“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本座关门弟子的隐秘绝学?!”对这个既是意料之中,却也是意料之外的真实结果,魅音有一瞬的怔忡,反应过来时,纵然语气依旧冷酷彻骨,手上的白绫依旧紧勒胭脂雪的脖颈,可那语气和力道,却远远不及刚才的凶狠。
只有清楚的感觉到了魅音这细微变化的胭脂雪暗暗吁了一口气,幸好,幸好魅音还没丧失理智,没将关门弟子后的姓甚名谁说的明白,一旦让那影听了去,他的关门弟子是前任太子妃水玲珑,而她胭脂雪又会水玲珑的绝学音杀,试问,影会怎么想?他若能活着回去告诉了太子燕煜,那燕煜又会怎么想?
届时,她刚刚建立起的太多东西,恐怕全都会付诸一炬。
“回答本座的问题,你是聋子吗?!”对于胭脂雪的心不在焉,魅音十分的恼羞成怒,手腕一绕,勒紧胭脂雪脖子的白绫便又收紧了一分。
胭脂雪被勒的险些上不来气,蓝眸一凛,冷笑在唇畔浮起,“宫主以为,若不是她亲手传授,我又如何能得她的真传?”
事到如今,她若不编织些故事蒙混过去,恐怕,以魅音冷血暴戾的性子,很快便会没了耐性,将她给杀了。
只可惜,不论武功还是音杀,她没有一样是他的对手,若真打起来,她走不过他十招。
“你的意思是说,你是她收的弟子?”魅音有些不敢相信,“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如果你真是她的弟子,她为何没有告诉过我,她怎么会不告诉给我,她明明那么乖,那么听我的话……。”
话到最后,魅音眸色一利,杀意蓬勃而出,手中白绫狠狠一勒胭脂雪的脖颈,清晰可闻骨头被压迫的脆裂声响,“你在说谎,你在骗本座,是不是?!”
“咳,咳咳……。”胭脂雪呼吸一窒,面色越发白的渗人,因声带被骨头压迫到,低笑声,便变得沙哑而刺耳,“呵呵呵……宫主确定那是你认识的,你一手养大的她么?正如她不确定,宫主你是她所认识的,所抚养她的那个人,不是吗?”
从小,她敬他爱他,把他既当师,又当父一样对待,可是她却没想到,没想到他竟然……
“住嘴!住嘴!!”魅音双手狠狠捂住了头,十指深深陷进一头雪白的银发里,全身的冷戾萧杀之气,在顷刻间,全部的土崩瓦解,全被浓烈的痛苦取而代之。
胭脂雪完全没有料到,向来残暴冷血,喜怒无常,乖张嗜杀,从不把任何人当成人看的魅音,竟然会有这样的一面,会有因为她的一句话,而会露出在他脸上从未露出过的痛苦一面,简直,就像疯了一样。
见他如此痛苦疯狂,她觉得自己的心被人揪的生疼。
这个人,毕竟养了她十三年,整整十三年,哪怕只是把她当成那些被驯养的畜生一样的对待。
哪怕她因为那个残忍的真相,而恨他怨他气他怕他,最后离开他。
那曾对他已然根深蒂固的情感,却从未改变。
心脏的疼痛,令胭脂雪眼睛湿润,手情不自禁的想要去抚上他的容颜,好想开口问问他,为何才短短三年不见,您竟然苍老了?
然,她的手还未触及到魅音时,背后却传来了一声熟悉急切的喊声,“娘子!”
这声喊声令她浑身一震,头下意识的转了过去,没曾想,却看到的是,影正拿长剑刺向自己,可那把长剑并没有刺进她的身体,而是,而是刺进了挡在她背后的燕楚身上!
轰得一声,胭脂雪只感觉自己被雷劈到了一样,脑子顿时一片空白,双腿发软,血色褪尽的唇张了又张好几次,方才发出似从心底咆哮出的声音,“傻,傻子,傻子!!”
扑通一声,脚下一软,转身连同被身体刺穿的燕楚一同瘫坐在地,泪,顷刻坠落,“你这个傻子你在做什么,你这是做什么?”
见势头不对,干脆趁机刺杀胭脂雪,却刺中的是燕王,影浑身一震,再顾不得其它,只得弃剑迅速逃离。
虚脱一笑,燕楚吃力的抬起手,欲去抹掉她滑落的眼泪,“娘子,娘子别哭……楚儿不疼,不疼的……。”
其实在冲出去的那一刻,当把冰凉的剑身刺进自己身体的那一刻,他也觉得自己疯了,竟然会傻到用自己的身体为这个臭女人挡剑。
可他的身体就是这么出于本能的做了。
呵,或许真是装傻太久,真的要变成傻子了吧。
不过他很高兴,她注视那魅音的视线,终于全部都放到自己身上来了,真是,太好了……
看着那柄几乎要刺穿了燕楚心脏的长剑,胭脂雪全部的心思和视线都胆战心惊的放在了上面,哪里还有时间去顾及逃走的影,便是连身侧的魅音都已忘记,眼里心里只有在自己怀里浑身是血的小傻子。
“王爷别怕,妾身会治好你的,妾身一定会治好你的。”抓住燕楚快要触到自己落了清泪的脸颊的手,胭脂雪强制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容,浑身内力一震,便生生将魅音勒在脖颈上的白绫震碎成了无数碎片。
就连魅音与恰时刚到的那两名随性斗笠女子,都生生被她这股浑厚的内力,震退了数步。
因为有内力支撑,胭脂雪抱起燕楚并未如何吃力,足下一蹬,便抱着燕楚如离弦之箭般眨眼间闪到了数丈之外。
再几个眨眼后,人,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踪影。
“好,好快的身法,的确与玲珑师叔不相上下!”魅音身边的那两名女子,止不住的咋舌。
此刻的魅音,也已经逐渐冷静了下来,讷讷望着胭脂雪那已经消失无踪的背影,久久无法回神,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若失感,自他心头油然而生……
胭脂雪没有带燕楚回府,而是直奔皇城,皇宫内院里的混挲园。
脚轻熟路的避开皇城中的侍卫,也幸好混挲园与皇帝寝宫较远,不在锦衣卫的防御范围,才能让她与前日同样进入这里的燕楚如入无人之境。
纵身跃进了混挲园,穿过重重混挲树,待到混挲园正中的摘星楼,一脚踹开了摘星楼的房门,抱着燕楚便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正躲在摘星楼里炼制丹药的明了这次真被吓得不轻,人几乎都是从丹炉前的软垫子上跳了起来的。
得见来人是胭脂雪,扑通扑通的心肝才平复了下去,可转念一想,胭脂雪,燕王妃?
再看胭脂雪怀里还抱了浑身是血的燕楚,眼皮子顿时直跳,心肝立马提了起来,欣喜交加,因激动,说话都有些吞吐,“燕,燕王妃?您,您怎么,在,在这?”
她没死,她竟然没死!
那这么说,她就是自己要找的重生之血,她就是!
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
“长百草,你现在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治好燕王。”走到屋子内唯一的软榻前,一面将燕楚十分小心翼翼的放下,胭脂雪一面声音沉如水,带着命令的口吻说道。
“你,你竟然知道我的身份!”明了有一时的错愕,可旋即似想明白了什么,眸子一瞠,有些难以置信,“你,你就是那个你自己口中所称的那个神秘的蒙面女子!”
“既然知道了,就不要再啰嗦了,你只需听本王妃的命令行事。”放好燕楚,旋即转身,胭脂雪冷面含霜,面无表情的面向明了,一股浑然天成的冷冽霸气自周身散开,“懂了?”
明了立时被她强大的气势所迫的喘不上气来,心头窝火,甩袖冷哼,“燕王妃,这好像不是该有的求人态度吧?燕王,可是已经命悬一线了呢。”
“呵呵呵呵。”发出一声冷笑,身形一闪,胭脂雪立刻便到了明了身前,五指成爪,紧扣在了明了的脖子上,冷艳至极的面庞寸寸紧逼明了,“怎么,想反咬本王妃一口?是忘记你落在本王妃手里的把柄了?”
“我当然没忘,可我告诉你,你若不应我的要求,不把你的心头血剜出来给我,就算你把我的身份告知给玄冥宫,就算你把千影还活着的事情交易给玄冥宫,哪怕你现在就是杀了我,我也是不会救燕王的!”明了脖子一横,索性豁了出去似的说道。
“好,很好。”难得见这个素来胆小如鼠的明了如此硬气,胭脂雪不怒反笑,手便松开了明了的脖子,语气云淡风轻极了,“那本王妃,现在就去杀了莫千影,何如?”
想要她的心头血,哼,还不如直接说要了她的命还干脆一点。
这个明了,到底在背地里做些什么,突然莫名其妙的要她的心头血做什么?
明了没想到胭脂雪如此软硬不吃,更没想到她竟然还知道了千影的所在地,不得不咽了口唾沫,只得举手妥协,干笑两声,“别生气别生气,我答应就是,答应就是……。”
边说着,边走到榻前,为燕楚查看起了伤势,一见那柄剑准确无误的插在了燕楚的心口处,不免好一番长吁短叹,“唉,燕王啊燕王,你堂堂一代枭雄,也不知撞到了什么煞星,命格如此多舛。”
一侧的胭脂雪听到明了这番感叹,沉默不语,神情有些许的恍惚。
这煞星,不定就是她吧……
如果没有她的出现,或许这个小傻子还能在毒入心脉前的时间里,过上一段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日子,可遇到她之后--
却三番两次在生死线上挣扎。
“燕王妃,如果微臣所料不错,您武功定然不弱,那么,这拔剑的人选……。”一旦医治起病人来,明了整个人都会特别的严谨正经起来。
“非我莫属。”快速收敛好心神,胭脂雪毫不犹豫的接下明了的话。
“那好,您先将王爷受伤部位的衣服全部剪开。”边说,明了便将榻头案几上的一把银制剪子拿起,递到了胭脂雪的面前。
胭脂雪没有迟疑,接过剪子,便动作利落的开始为燕楚已经染透了鲜血的伤口周围的衣服全部剪开,表情十分的凝重而认真。
虽然她动作相当的利索干脆,可见其这种事也没少做过。
可是,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现在是废了多大的力气,才克制住了自己的手没有哆嗦。
当染透了鲜血的衣布被剪开,露出燕楚那长剑直刺心窝的触目惊心鲜血淋漓的伤口,胭脂雪只觉那一刻,好像自己的心窝子,也被剑给捅了一剑。
准备好了银针的明了搬了一把椅子到榻边,取出几根银针,然后扎在了伤口周边处,边落针,边严肃道:“王妃,拔剑时,你且用内力先护住王爷心脉。”
胭脂雪微微颔首,左手与燕楚右手十指紧扣,右手,则一点点握上剑柄,深吸了一口气。
但听明了喊了一声‘拔’,胭脂雪的手便机械的将长剑用力拔出,立时,剑起,带起一股滚烫的热血,溅了她一脸。
“幸好幸好,这剑没有粹毒,王爷这心脏天生长得偏右了一点,这才没有伤及要害……。”明了一边庆幸的絮叨,一边手上半点也不马虎的落针,以银针封住血脉的方法止血。
拔出剑的那一刻,胭脂雪觉得自己的魂魄都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抽走了,好半天,才在明了这些絮叨中,缓过了神来。
哐当一声,胭脂雪将剑扔到了地上,沾了血珠的脸冷若冰霜,萧杀之气尽显,宛若冷面嗜血的修罗,“长百草,你易容的千张百面在何处。”
明了一愣,继而无可奈何的摇头,暗骂一声强盗行为,然后干咳一声,“咳,就在你左手过去靠墙的壁柜上,最顶层的那只白玉盒子里……。”
闻言,胭脂雪便转身走向左侧的壁柜,踮脚取下了那只做工精美精雕细琢的白玉箱子,打开后,随手从箱子里捻起一张薄如蝉翼,透如水晶的人.皮面具,走到柜子前的一面明了寻常用来忽悠老皇帝的八卦镜前,临镜照面,将人.皮面具戴在了脸上。
面具十分的服帖轻薄,很快,一张与胭脂雪这张艳容完全相反的清秀面容便显现了出来。
见假面已成,便从袖中取出一块丝帕当作面纱戴上,而后,转首凝视了榻上一脸惨白的燕楚好一会子,胭脂雪才身形一晃,随手取了明了的炼丹小童晾在院子外的雪白衣袍,就出了摘星楼。
离开摘星楼出了皇城,胭脂雪一边扯碎了身上的外罩红纱裙,一边将雪白衣袍套在了身上,脚下是马不停蹄,直奔二皇子府。
燕煜既然如此两次三番的挑衅,屡屡伤了小傻子。看来,是时候,她该加速计划,主动出击了……
东宫。
“什么,胭脂雪会音杀,还将派出去的二十名暗月魑魅,杀得只剩下了五个?!”燕煜不可谓不震惊,不可谓不震怒,猛地从榻上起身站起,“当初不是曾派过燕云十三骑去刺杀过她,为什么这些混账居然没有一个人告诉过本宫这件事!”
还有,上次在角斗场,他还以为,胭脂雪只是武功出挑,怕是也会使些毒物,但是却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使江湖失传百年的神秘绝学,音杀!
当然,他自然是不知道自己的前任太子妃,以前的水玲珑,现在的胭脂雪,曾是音杀宫原来可以接掌这届宫主的传人。
水玲珑会音杀,一直都是她心底最深处的隐晦,除了音杀宫屈指可数的人知道,还有她真正的关门弟子吟风外,便再无旁人知晓了。
“只怕是,以十三骑的武功,还未到能逼她使出这杀手锏,所以,他们才并不知晓。”影分析的理所当然。
不过,任影如何聪明,也不会想到,胭脂雪就是水玲珑,而吟风是水玲珑的徒弟,为了不使胭脂雪身份暴露,自然将这件事的始末隐瞒了下来。
“废物!废物!这帮废物!!”原先正在被燕煜拿在手里赏玩的青铜古剑,现在却完全在他手里做回了原来的利器,随着他的疯狂挥舞,那些个桌椅摆饰木柜全都碎裂在了古剑之下。
影仍旧如往常那般淡漠没有表情的如一尊石雕人一样,静静的看着狂怒到发疯的燕煜。
不过很快,燕煜便渐渐冷静了下来,将剑拄在了地面上,支撑着气息不稳的身体,眸子紧闭,“你说,燕楚为了不让魑魅抓走胭脂雪,在打斗中,误伤了?”
这件事必然瞒不过埋在燕王府的眼线,这些眼线也必会第一时间把这件事告诉给太子,所以,影并没有将这件事也隐瞒下来,而是依葫芦画瓢,彻底的改变了说词,“是。”
“伤的重不重。”并没有因为燕楚受伤而感到愉快的燕煜,神情反倒变得有些沉重。
“依属下看来,生死一线。”影如实回答。
“啧。”燕煜烦躁的皱紧了眉头,“你们办事怎么就这么不长心的?如果本宫想要他死,岂还会费尽心思特意亲自去玄冥宫索求让他变傻的毒药?他要是死了,这不仅是朝野会动荡的事情,倘若一旦外传,被其它国家的探子知道了,你以为,我们的国土边境还能像现在这么太平?到时内忧外患,对本宫能有什么好处!”
“是,这次是属下办事不周,还请殿下责罚。”影双膝跪地,抱拳面无表情的请罪道。
“事情已经这样了,还是先进宫和母后商议一番再说。”精神一振,燕煜睁开了充满了浓的化不开的阴霾双眸,起身,将古剑随手往后一甩,古剑在半空翻了几个跟斗,便准确无误的插进了影手里的精美剑鞘中。
看着自己手中准确无误落进了剑鞘,却也差点削掉了自己半边脑袋的古剑,影眸光闪了闪,太子这明显是在警告他做事不要太过,“属下这就着人准备好一切事宜,万一……燕王死了,属下也好能及时封锁住消息。”
燕煜懒洋洋的唔了一声,屈指弹了弹衣摆,便信步走出这书房。
没曾想,刚一走到书房外,便瞧见了端着托盘走来的青禾,燕煜脸色微沉,语气十分不善,“不在落水宫伺候你们家小主,到这来作何。”
青禾原就料到太子不会有好脸色,却没想到太子的反应如此的不快,倒是微微怔了一下,咬了咬唇,才将手里的托盘越发举高,回答的十分小心翼翼,“回,回殿下,是小主觉着快到临盆的日子了,想求殿下,给小皇孙先赐个字。”
“呵,都还没生出来,也不知道是男是女,赐了字,又能有什么用?”不耐烦的说完,燕煜便甩袖大步离开了。
没想到如今孩子这招也是不管用了,青禾颓丧的跌坐在了地上,望着燕煜头也不回离开的冷绝背影,不禁有些替水玲落悲从中来。
她是水玲落从小到大的贴身丫鬟,水玲落和太子那点勾当,她虽然不是十分清楚,却也能猜到个十之八.九。
试问一个女子为了一个男人,背叛了自己所有的亲人,害的满门惨死,不光是内心受到了多大的煎熬不说,可到头来,换来的是什么?
不过却是这个男人的利用殆尽,不过是这个男人的无情抛弃。
“只要太子想,便可以有无数个皇长孙。”随后,幽幽从书房内走出的影,漠然继续道:“这招你们还没用腻,太子却早就已经应付腻了。”
闻言,青禾愤怒的从地上跳起,“影大人,如果你想讽刺想挖苦想嘲笑,那就冲奴婢来好了,不要连带我们小主一起被你羞辱!”
“如果你还想你们主子重获太子的恩寵,就最好对我的态度放好点。”影目光冰凉的扫过青禾的脖子。
“你……!”青禾只觉得自己脖子一凉,好像被无形的刀子划过一般,惊恐的步步倒退,“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影不语,转身,往如今僻静的再不复往日那般繁华喧嚣的落水宫走去。
青禾见状,大口呼吸了几次,一脸担忧的追了上去,唯恐这条太子身边被人戏称毒蛇的冷血男人,会对自己的主子不利。
………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胭脂雪便到了二皇子府,轻车熟路悄无声息的潜入了进去。
二皇子府不比戒备森严的燕王府,也不比豪华气派奴仆姬妾成群的东宫。
宅子不大不小,奴仆不多不少,陈设不新不旧,姬妾什么的,更是一人没有。
整座宅子只能用八字来形容,清幽风雅,空空如也。
其实,哪怕现在胭脂雪是大摇大摆的走进这二皇子府,也不会有人阻拦,有人盘查。
用当年子卿的一句笑谈来讲,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他若没做什么亏心事,又何惧有人会来他这盗取什么他的把柄,偷取他的什么秘密资料呢?
走在空无一人的院落里,踩着一地的梧桐落叶,望着明明春季,满院子都长了一树的枯叶的梧桐树,心下,晦涩酸楚极了。
“寂寞梧桐,锁清秋……。”缓步走至一棵梧桐树前,抚上梧桐干燥粗燥的树干,胭脂雪酸涩的吐出这样一句话。
梧桐原是她的最爱。
她还记得,以前来这时,这满院种的是最好种植存活的万年青,一年四季常青不败。
当初她不过只是一句戏言,说喜欢晨起时,能在满院的森森梧桐树下,挥舞手里的刀剑,恣意潇洒,纵情挥汗。
没想到子卿……
院子的正方,便是燕卿起居的主屋,为了能时刻看到这些梧桐,时刻关注它们的长势,燕卿便刻意着人在屋子正前方,开了两扇落地窗。
此刻,早已朝拜完皇帝后,走了民间热闹小道回了府的燕卿,闲来无事,便回了主屋,到落地窗前摆放的书桌前,继续起了之前未完成的画作。
说来也是奇怪,平日他画画向来专心一致,从不走神,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却在画到重要时刻时,却鬼使神差的分心望向了窗外,而这么恰好,就将院中抚着梧桐尽伤感的白衣女子,纳进了眼中。
一时,不知为何,他被这样伤怀凄美的画面触到了心底的一片柔软,便怔愣住了。
待手中狼毫饱蘸的浓黑墨汁,吧嗒一声,落在了雪白宣纸上,那画好的弯弓射雕的女子脸上时,燕卿才猛然惊醒,见画中女子原就不美的脸上再染了如此大的一块墨迹,不禁又怒又恼,拿着画就气势汹汹的冲向了害他画作被毁的始作俑者,“你来做什么?!”
满腹的惆怅被燕卿这怒气冲冲的低喝声惊醒,胭脂雪睫毛微颤,徐徐张开,侧头,撇向燕卿,素来冰冷的一双蓝眸,此刻却有水汽浮动,似寒冰消融,“为什么,明明这里不适合种植梧桐,为什么还要将它们种在这里……。”
明明不适合,却还要强制如此,换来的,就只有死亡。
子卿啊,你为何如此执念。
---题外话---现在我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你们很多人看文都很不仔细,看到后面都蒙圈了,连很多最基本的人际关系和一些恩怨原因都傻傻搞不清楚。我希望你们这些小家伙最好重新看,或者评论提问,不要辜负了我这么认真写这文的心思,为了能让你们看懂,我都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去想那些小细节,又改了多少遍,结果你们都这样,是想气死我吧?还是想让我干脆写水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