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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差不多了,小瑶这才将托盘重新拿起,转身,回到了房门前,嘴角勾起看不出什么古怪的有礼微笑,叩响了房门,“王爷,王妃,醒酒汤到了。”
当门外守门的将士看到胭脂雪的样子时,各个不比先前看到王爷时来的更加震惊。
胭脂雪散乱的湿头发都打结的披散而下,身上的衣裙东破一块西破一块,完全找不到了原来的样子,更令他们感到有些惊悚的是,她的头还耷拉着,一张脸都隐藏在了散乱打结的头发后面,根本让人看不见模样。
要不是她走到门前时就掏出了燕王府的令牌出示给他们看,他们还真以为这是三更半夜哪里爬出来的女鬼。
只是一时间,他们不知道该不该像以前那样称呼她一声王妃。
在这些守卫们还在踌躇时,胭脂雪已经越过了他们,走进了府内。
大概是雨太大了的关系,又因已经到了深夜,除了还有几队巡逻的士兵在偌大的王府各处里兜兜转转之外,外面几乎已经是没有了半个人影龊。
没有人阻止她的脚步,没有人看到她,她的步伐虽然还像之前那般机械,甚至因为淋雨过久的关系,肢体已经明显有了僵硬感,但是,她的速度却一点也不慢。
也许是急于去揭开心里的疑惑,也许是急于去把心里那啼笑皆非的疑惑早点疏散。
她就像一抹无声无息的幽灵,旁若无人的穿梭在她熟悉的府第里,很快……到了她熟悉的目的地。
原来她是要去自己的偏院的,她没有失忆,自然没有忘记自己的地方在哪里。
只是。
若要去偏僻的西院,必须要经过贯穿整座王府内院的南苑主屋。
行经那道隔开了两道院子的月洞石门,几声院墙角落里传出的耳语议论声,都随风灌进了她的耳朵里。
那是几个年龄相当的小丫鬟的声音。
“诶,是真的吗,你没眼花吧?王爷真的进了雨王妃的屋子到现在都还没出来?!”
“真的真的,我可一直都在对面的屋子里盯梢着呢,王爷进去了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这都什么时辰了,王爷还没出来,该不会是……。”
“不能吧,不是让芳芳姐把醒酒汤送去给王爷了嘛!王爷喝酒肯定是因为知道了与王妃和离的圣旨了,心情不好所以才这样。所以说到底,王爷最在乎的还是咱们胭脂王妃,怎么可能转眼就对雨王妃……。”
“是啊是啊,何况雨王妃曾经还拿咱王妃代嫁搪塞,根本就是没把咱王爷搁在心里啊!这般羞辱,王爷怎么会受得了,怎么会忘记?”
“你傻啊,王爷现在是什么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哪里还记得那么多是是非非,在他这小祖宗现在的眼里啊,只有吃喝玩乐美人儿至上,就雨王妃那模样和身段,啧啧,不定怎么哄骗王爷几句,吴侬软语软玉温香的,王爷哪里受得住啊!”
“啧,照我说啊,王妃就不该离开王爷,该时时刻刻把王爷拴在裤腰带上,免得王爷这么只小羊羔被其它如狼似虎的女人给拐了去!”
“就是就是,你不知道呐……。”
后面的话,胭脂雪已经无法听清,不知道是雨势越来越大的关系,还是因为其它。她的整个身子一软,差点摔到地上,若不是肌肤已经呈惨白之色的双手及时扶住了门框的话。
十指的指甲几乎抠进了雪白湿濡的墙面里,她才好不容易借力从半蹲的姿势缓缓站了起来,期间,还有几次摇晃和趔趄,就像一株随时都会被风雨吹倒的,已经花残叶败的莲。
不知道用了多少的力气和时间,她才站稳,才比之前乘以数倍的僵硬转了身,一步一晃,走向了主屋。
为了事成,小瑶特意坐在了屋外的红漆围栏上,一边乐悠悠的磕着瓜子儿,一边左右张望着,唯恐会有闲杂人等来扰了自家二小姐的好事儿。
而当胭脂雪从黑黝黝的长廊尽头,缓缓出现在了小瑶的视线里时,小瑶惊的差点叫了出来,全身僵硬如石。
其实很多人都不知道,一向行为胆大包天之人,一旦遇到某些超出他们意料之外的事情时,心灵更是脆弱胆怯,难以承受。
因为此刻把胭脂雪当成了女鬼,所以,现在的小瑶既没有惊呼出来,也没有了任何的举动,整个人就像一座石雕一样,僵在了当场,瞳孔紧缩的几近似猫儿的眼睛。
就这样,小瑶眼睁睁的让胭脂雪悄无声息的越过了自己,旁若无人的推开了房门,飘飘荡荡的走了进去。
人心是个很复杂的东西,它让胭脂雪一方面无法接受,不敢接受,另一方面,却又极其矛盾的鼓励胭脂雪,要现在立刻马上,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她想要揭开的答案。
不知道前进了多少步,也不知道矛盾的退了多少步,夹在进退维谷的两难境地间,胭脂雪觉得自己就要疯了。
直到若隐若现若有若无,有一阵阵女子的婉转低吟,一阵阵男子的粗重喘息飘进耳朵里时,在胭脂雪心里所有的沸腾如麻,所有的焦躁不安,所有的天人交战,都停止了,全都停止了。
安静,极致的安静。
几乎安静的连她自己的呼吸声,都再也找不出。
不知道,她不知道自己的窒息了多久,是一刻,还是两刻,只是安静冷静的近乎病态的倾听着里屋里传出来的男女声音。
让这熟悉的男女羞耻声,发疯般的凌虐着,凌迟着她的耳朵。
直到觉得耳膜就要破裂,直到觉得心脏都要炸裂,直到因为过久的窒息导致了眼前阵阵发黑,她才一步两步,三步四步五步……一直倒退到了房门前。
若不是有门槛制止,她就像要倒下却怎么也倒不下去的倒退步伐,恐怕真是要倒退到天涯海角的。
随后,她就像在逃命一样,转身疯了般的跑了出去,速度快的令人咋舌,仿若生命被受到了威胁的亡命之徒,仿若这座王府是会吃人的兽!
背后传来的小瑶的惊叫声她已经听不见,周遭开始不断传来的嘈杂声她也听不见,甚至是贴在耳朵边响起的淅沥雨声,她也听不见,因为此时此刻只听得到脑海里的一句话,‘逃吧,快逃!’
一路上的磕磕绊绊,她不知道自己摔倒了多少次,不知道自己已经木讷麻木的膝盖摔破了几层皮,又流了多少血,她只知一味的逃,只知道……
很多人都说,一颗受伤的心,如果能得到新的抚慰,伤口就会愈合,就会结痂,最后,会消失不见。
可当你自己亲身体验的时候,你会想谩骂,想反驳。
因为这种话,根本就是个扯淡的谎言。
身体若受了伤,哪怕是细微的,也会在最后留下不可磨灭的伤痕,何况,还是全长了肉却没有皮肤保护的心脏?
所以,事实是,心上的伤,旧伤不会消失,只会旧伤添新伤,伤上加伤。
是成倍的伤害,甚至是,致命的。
如果在这个深夜里,还会有人在大雨中,在街道上漫步,或许就会看到,有一个像极了女鬼,也像极了疯子似的女人,在街道上疯狂的奔跑着,只是每每没跑两步就会摔倒,而每每摔倒后,她又会站起来,继续奔跑。
如此反反复复,不厌其烦,不知疼痛。
也许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在这样堪称极度自.虐行为的方式下,浑浑噩噩的胭脂雪,竟然成功的回到了太傅府。
如果是平日里的太傅府守卫看到现在的胭脂雪,定会当成疯婆子给乱棍打了出去,可今晚不一样,因为大门前有流苏在候着,在来来回回的翘首以盼。
当看到满身泥泞和怎么也褪不干净的血渍朝太傅府走来的胭脂雪第一眼,流苏没有认出来。
可当流苏定睛看到胭脂雪身上破烂的衣裙还尚存的原色花式,还有腰间佩戴的已经摔烂了半边的燕王府玉牌时,流苏是难以置信的。
“王……王妃?”流苏试探性的唤了一声。
胭脂雪没有作声,却是脚下顿了顿,然后朝流苏的方向走了过去。
虽然没有听到回应,流苏却已经很肯定了,所以她连伞都来不及打,急忙迎了上去,紧张的询问,“王妃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她不知道其中的过程,不知道胭脂雪发生过什么,只知道在傍晚时分,那位祁国的摄政王曾带了大队人马赶到太傅府,问了她王妃有没有回来这一个问题。
她还来不及反祁国的摄政王这是怎么回事,摄政王就已经带着大队人马扬长而去了。
对于流苏的关切询问,胭脂雪没有说话,半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就好像,没了生气,也没了灵魂的木头娃娃。
流苏还是有些了解自家王妃脾性的,知道她不肯说不愿说的事情,再如何追问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故而,便闭了嘴不再多问,只管小心的搀扶着胭脂雪,往府内走。
只是。
刚走进府内,就被无数的哭泣声萦绕。
流苏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转身折向了小道处,似要避开这些纷乱的哭泣声,甚至还抬起一只手,去捂住胭脂雪的耳朵。
然而,这样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用处。
大堂那端传来的无数低泣声传的整个前院,乃至前院的每处角落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现下更甚,还开始起了女子撕心裂肺的哭诉声。
“七妹妹,你怎么就这么去了,怎么就丢下老爷和我们这些好姊妹,这么狠心就去了呢……。”这是六姨娘的声音,字字句句里,真是听得人忍不住心酸落泪。
“是啊小七,你的身体才刚好了些,好不容易能享些福气了,却偏偏……唉!你的命怎的如此薄如纸呐……。”这是三姨娘的声音,语气里透着隐忍和哽咽。
“七妹你死的蹊跷,死的冤枉啊!四姐我不相信你就这么去了,不相信!”这是四姨娘的声音,嗓门之大无人能及,哭腔有些假,反倒怒意很浓,根本就像是在打抱不平一样。
“四姨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是新夫人窦箫玥的声音,今儿个早上胭脂雪与云颐前脚刚走,她后脚就从皇后的华清宫回来了,并且是耀武扬威明目张胆的。
随之,便响起了四姨娘不甘示弱的声音,“我什么意思,某些人自己心里头明白。哼,别自己此地无银三百两就跳出来,免得让旁的人还以为夫人你一刚回来,七姨娘为什么就好端端的死了。”
“你少在那血口喷人,是她莫千寻自己短命,关我什么事,我可是刚回来,好好的呆在自个儿院子养胎都还来不及,哪里有空去她的院子沾染晦气,真是好笑!”窦箫玥愤怒的冷嘲热讽。
“呵,你窦家的小姐财大气粗有权有势,还用得着你亲自去脏了自己的手么?”四姨娘继续肆无忌惮的讥讽。
窦箫玥怒不可遏,“你!“
“够了!”一声巨大的拍案声响起,紧接着,就是胭博渊气势汹汹的咆哮,“千寻尸骨未寒,你们就开始当着她的尸骨在这吵吵囔囔如同当街泼妇,成何体统?!”
嗡的一声,胭脂雪身子一晃,被流苏牵着走的脚步顿住,嘶哑的声音,就好像被人扯坏的破布,冰凉的五指紧紧扣住了流苏的手腕,“什……什么意思,她们在说……在说谁死了?”
流苏只觉扣住自己的五指沁凉入骨,不觉得疼,只觉得一股寒气从手腕处开始蔓延,心头愈发的难受和心疼,“没……。”
不等流苏否认完,胭脂雪就嘶哑着嗓子发出一声厉喝,“我要听实话!”
今天的谎言太多太多了,多的已经令她不堪重负了。
流苏浑身一颤,嘴唇要贝齿下咬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嘴里的话,还是细细碎碎的溢了出来,“是……七姨娘……您的生母……。”
没有伤心没有难过,胭脂雪竟是无比冷静的问,“娘亲是不是已经吃了那颗假死药?”
流苏一窒,眼睛小心的撇向胭脂雪被披散下的头发遮住的脸面,抿紧了嘴唇不敢出声。
“是不是?!”胭脂雪再度发出了一声几近歇斯底里的冷喝。
之所以这么追问,那是她并没有让娘亲今天就吃那颗假死药,甚至……还没给她看过。
是啊,明明心里已经隐约猜到那答案了,她还是像对燕楚那件事一样,非得打破沙锅问到底。
这是近乎自.虐的残忍方式。
流苏无声的摇头,不断的摇头,唇瓣即使被自己的牙齿紧紧的咬着,却还是难以阻止那一声声溢出的破碎泣声,泪,更是不受控制的从眼角无声落下。
她原来并不是一个多么都愁善感的女孩儿,她很坚强,尤其在自家王妃面前,她更是需要自己的坚强。
所以她是不能哭的,也不必哭的。
但她还是哭了,还是忍不住哭了。
并不是因为对七姨娘的死去而感到多么的难过而哭泣,而是因为,王妃现在的样子,令她不得不想哭。
头发遮住了脸面,却并没有遮住胭脂雪的视线和目光,所以她能清楚的看见流苏的否认,流苏的摇头。
得到答案的那个瞬间,胭脂雪就好像被雷给劈到了一样,全身都是狠狠一震。
待流苏询问时,胭脂雪已然再也经受不住连番的打击,昏死了过去。
流苏被吓坏了,以她的力气根本就扶不起胭脂雪,只能流着眼泪搀着倒地的胭脂雪不被地面玷污,忐忑惊惶的向着周围求救,“来人!王妃晕倒了,快来人,来人啊!!”
前院离会客的大堂并不远,这正在大堂里闹得鸡飞狗跳的众人听得清清楚楚。
众人惊疑不定间,一哄出了大堂,绕着院子周边有屋顶遮雨的长廊走,直奔院门。
首当其冲走在最前面的,是胭博渊。
也不知道是因为死了曾经最爱的小妾已经够心痛难过,所以再也不想听到两人的女儿有受到什么伤害,还是因为这个即将远嫁祁国摄政王的女儿对他至关重要,所以他看起来特别的着急,走出去的步伐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健步如飞。
当诸人感到院门前时,看到被流苏抱在怀里,满身狼藉的几乎要认不出的胭脂雪时,诸人都是惊呼出声。
胭博渊的脸色很难看,比现在的天空还要阴沉,眼神明暗莫辨,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他一家之主都不敢做声,其余人更是三缄其口,半点声响都不敢发出来,只是各个鼻观眼,眼观心,讳莫如深。
唯独那窦箫玥见状,眼珠子直转,嘴角钩挂起轻蔑的冷笑,唯恐天下不乱,“哎呀,四姑娘怎么衣裳破成了这样,好像,就好像……是被人撕扯成这样的!哟,裙摆上还有血渍呢,该不会是……。”
啪的一声,胭博渊反手一个巴掌在窦箫玥的脸上响起。
“住嘴!没脑子的东西!!”胭博渊咬牙切齿的一边骂,一边恶狠狠的眼神一一在诸人脸上扫过,“谁敢把这事传出去半点风声,老夫就要了他的命!”
诸人噤若寒蝉,纷纷唯唯诺诺的应着是。
即便他胭博渊不警告,她们也没那个胆子敢把这种事情给传出去。
现在的四小姐可不是以前那个人人欺凌宰割,任人遗忘的四小姐,她不仅仅曾是燕王的妃子,现在更是祁国摄政王的未婚妻!
所以说,四小姐可能被人污了清白这种事若传扬出去,现如今影响的就已经不仅仅只是太傅府的门风问题,更会牵涉到燕王的声誉,损害到与祁国摄政王的联姻!
这些可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问题,一旦传出去被那些市井流民妄加揣测和添油加醋,那恐怕,最后最倒霉的就不仅仅只是胭博渊的个人问题了,甚至还会牵连到整个太傅府!
她们这些生活在大宅里的纵然不能全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但她们不傻,还是知道这种事情的严重性的。
呵,也就只有这初出茅庐的窦箫玥,还敢在那不怕死的幸灾乐祸,真是个蠢货。
窦箫玥无端又挨了这一巴掌,虽心有不忿,原还想反驳几句替自己挣回点面子尊严,可一听到胭博渊发了那样的狠话,再多的抱怨和愤愤不平,都只得生生的咽进了肚子里。
只是,她撇在被数个婆子搀扶起的胭脂雪身上的眼角余光,总是忍不住幸灾乐祸和怨毒的。
哼,胭脂雪这么凄惨的样子,她可以不传出去,但一定,要让皇后姐姐好好的乐呵乐呵。
可就在窦箫玥心里这么得意的想着时,头顶又传来了胭博渊冷沉的声音,“窦箫玥,你最好闭紧嘴巴,尤其,是在皇后那里。”
窦箫玥一怔,随即一脸委屈无辜的看向面色阴森的胭博渊,有些害怕,即刻矢口否认,“老,老爷,箫月不敢,箫月不敢……。”
“哼,最好如此。”冷哼一声,胭博渊不耐烦的一甩袖子,便跟在了几个抬着胭脂雪的婆子身后,扬长而去。
窦箫玥懊恼的直在原地咬牙切齿的跺脚。
几个看好戏的姨娘一个个掩着嘴,心情大好的尾随上了胭博渊的身后头。
雨下了一整夜,雨停后,天地像为之焕然一新了。
天空湛蓝,草地碧绿,五颜六色的花骨朵,迎着暖阳悄悄的绽放。
空气里,新鲜的空气夹杂着浓郁药香,刺激了胭脂雪的鼻子,激灵了她的神经,令她渐渐的苏醒了。
没有刺目的阳光,屋子里有些昏暗,是流苏特意将门窗都用帘子遮的很严实的结果。
吃力的挣了好几次眼帘,胭脂雪才完全张开了眼睛。
第一眼,看到的不是熟悉的娘亲,不是那傻子,也不是时刻跟随身边的流苏,而是,胭博渊。
胭脂雪忍不住的眉梢一挑,淡泊无情的蓝色眼珠,定定的望着胭博渊投来的复杂视线。
这种感觉很怪异,对于从小就没享受过父爱这种东西的她而言,既觉得不适,也觉得讽刺。
因为她不觉得,守在自己榻边的所谓父亲的胭博渊,只是单纯在这来履行所谓父亲的职责。
她没有说话,胭博渊也先开了尊口。
“身体觉得怎么样了?”没有究其缘由,没有问其他的废话,正襟危坐在太师椅上的胭博渊,开口的第一句,是令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关心。
胭脂雪觉得好笑,所以笑了,笑的却很苍白无力,“死不了。”
她的嗓子依然暗哑,依然有些不好听,不过比起她这没有冷漠无情的三个字,她的声音真是好听的太多。
所以胭博渊皱眉了,但他还是强忍着怒意,“能不能好好说话?”
“想听好话不难。”胭脂雪吃力的抬起一手,食指指向门外,“门外想对太傅大人说好话的,多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