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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幽灵马车载着两人奔驰入神秘地点不久之后。一名黑衣蒙面人手持魔剑波旬,进入欲界第六天暗藏之结界内,正是为了履行之前欲界覆灭妖刀界未完成的条约而来。
踏入欲界范围内后,一眨眼的时间就已到达一处阴森恐怖的大殿。大殿内空荡荡,看似没有半个人影,四面石柱上悬挂四幅图,看上去像是绘着四位菩萨。这四幅图便是波旬未复活前台面上主持欲界对外征伐一事的四释尊。
此时沙舟一字师还在路上,菩提界也并未收到欲界第六天重回世间搞风搞雨的消息。实在是有些事情发生得太快,比如灵佛心、魔剑波旬的接连回归,让欲界自己人也有些应接不暇,连思考的时间都差一点没,根本没那个功夫去搭理缩在角落中的菩提界。
“魔剑奉上,如果各位愿意,吾希望能达成另一笔交易。”
黑衣蒙面人将波旬剑插入砖缝,淡淡袖手:“条件是,宿香!”
空无一人的大殿上即刻起了风波。“禅道情欲界,弘法四释台,灵佛心归位,波旬杀如来!”刹那四道光芒从石柱画壁上落下,幻为四道面色白净头戴金冠衣着不一的人影。正是欲界四释尊者,被宿香一词所动,呈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手持魔器而立,不由分说先将人围困!
“你从何得知宿香?”南方一人金色法衣,面容俊秀神情阴沉,正是多次负责交易的道释尊者文殊天,手持如意,凝聚功体遥遥前指。
黑衣蒙面人不为所动,看都不看身边四个人:“这个问题,重要吗?”
“嗯”一时另外三名尊者皆外露杀意。
在欲界第六天,复活魔佛波旬的两大要素,灵佛心与魔剑波旬在佛门典籍中皆有记载,唯有最后一项,引魔佛灵识回归所用的宿香乃是不传之秘,只有欲界高层才会知道这件事。
“如果各位无意交易,那便就此结束,井水不犯河水。”黑衣蒙面人继续袖手:“不过问题来了。欲界准备要用什么条件,来收买吾不将此项消息对外泄露呢?”
杀风酷烈!
欲界第六天四释尊者心头皆闪过一丝奇异,这年头,敢在欲界挑衅的人早已死得不能再死。眼前之人是真有筹码,还是虚张声势?一连合作过几次,也曾在天坛损失惨重,此时的黑衣蒙面人又仿佛功体大进到让人看不清深浅。一时之间,四释尊者进退两难,既不敢肯定能否将人留下,也不愿相信自家的底牌已被他人掌握。
“无界波答!”漆黑的大殿中再有光芒绽放,宛如黑暗中骤然呈现的光明。但虚幻的光明不过是人眼中错觉,当又一道人影从天而降之时,所带来的则是更冷酷庞大的阴影。
那人一身银蓝佛衣,头顶无法,面容冷酷,双眸幽深如两汪潭水。
“无界波答,参见首座。”四释尊者齐齐下拜,见过从未在人前现身的欲界真正主事者。
首座贝叶,颇多智计,心思慎密。之前命令袭击妖刀界的欲界众僧拖延时间者,正是此人。可惜那一计被定风愁暗中所破,没有达到效果。“宿香本为欲界所有,你又如何能拿来交易!”贝叶睁眼,目光锐利,逼向前方黑衣蒙面人。
“一生一死,一枯一荣。”黑衣蒙面人索性当场背起双手:“欲界当真已将宿香掌握在手,为何不就此复活魔佛,也好让吾见识波旬之威呢?”
“放肆!”凌空传来无数威逼怒喝声,像是千军万马之气势迎面扑来。欲界大殿层层叠叠,暗处不知隐藏了多少兵力。
站在这里的人只要有一丝心虚,免不了会露出一丝破绽。但贝叶凝神观察许久,也没觉得这黑衣蒙面人身上气息有半点外露。
此人深不可测。
佛骨深敛体内,哪里是那么容易被人看出破绽来的。至于养气的功夫,生存久了,见识多了,也没那么容易会被人惊吓到。黑衣蒙面人秦晓川脑子里就当自己是在当众做报告,站在前面的全是会外放杀气的大白菜。
但堂堂首座也绝不会三言两语就能被人说动。之前交易那么容易,则是受制于灵佛心与波旬剑:“你有何凭证?”
蒙面人掌心托起一颗种子。
一缕微弱生机催动,种子裂口发芽,继而生机内敛,刹那绿芽腐朽,种子化为烂泥。
之所以到现在都不能唤醒魔佛波旬,是因为魔佛灵识被困波旬剑,缺少灵佛心作为身体支撑,还需要宿香来唤醒神智。而宿香,是生于宿香之木附近的奇异叶芽,还未成熟,并不能起到应有作用。
欲界第六天有算过成熟日期,大概还需要半个月的样子。时间太久,久则容易生出事端。或者应该说,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快,快到欲界来不及做出应对。
暗处有人传音。贝叶当机立断,这笔生意可行。
此人能够催生绿芽,自然也能催生宿香之木。如果不答应,听话听尾音,一生一死一枯一荣,宿木能生,也能腐朽,一边防备中原正道菩提界,一边还要阻止此人捣鬼太不划算。
“你要什么条件?”贝叶语气和缓。
“一个双方皆有利益可图的条件。因妖刀界之事,正道已有人开始怀疑吾。”黑衣蒙面人丢出诱饵:“吾希望能得到魔佛一个应允,第一战,助吾诛杀素还真!”
如果没有人推波助澜、没有至今仍旧紧紧关闭大门的菩提界,换成另一种情况,魔佛波旬复活第一件事,肯定是先去除掉一切不利因素,比如菩提界,或是当年上古佛魔之战时使用过的几件神器。
这之后,琉璃仙境威名赫赫的清香白莲素还真,只要进入波旬眼中,必然也会被列入必须除掉的名单内。
秦晓川想了很久要怎么把波旬牵到矗天壁,结论是动作一定要快,快到让欲界根本做不出反应,必须顺势而为的地步!他也试过要不要真的和波旬一起玩一把,可惜,素老头儿不上钩。
沉寂已久的琉璃仙境,这一日出现了不少武林侠义之士的身影。照世明灯,剑君,乱世狂刀,叶小钗,洛子商,秦假仙三人组。
诗号声从天而降:
“半神半圣亦半仙,全儒全道是全贤,脑中真书藏万卷,掌握文武半边天!”
这个素还真并无破绽。
手持拂尘,头顶莲花冠,一身紫衣白衫的素还真再度出现在人前,抬手拂尘挥洒,举止温和有礼。他一眼看上去气度非凡,比之对抗天策真龙时的果断锐利,更多三分平静闲雅,环视四周:“各位,久见了。”
真正已是好久不见。从引灵山率众对抗天策真龙,到如今七星之主天命已尽归入佛门参悟大道,时间已过去几年。
“久见了,素贤人。”照世明灯手提灯笼,两缕白发垂在肩头,眉目温和文静:“你既已归来,慈郎也可卸去肩头重担。”
“这些时日,有劳慈郎前辈。”素还真拂尘交由臂弯,微行一礼,恭送照世明灯。
似有深意地抬眸看了一眼,照世明灯轻声一笑,“难定纷纷甲子年;千魔荡荡白阳天。”他轻声念诵诗号,提着灯笼转身向后,脚步不疾不徐:“苍天旨意著书命;诸子虔诚扶道颠;佛灯点亮华光现;一线生机救末年!”
照世明灯告辞之后,再不停留,离开琉璃仙境,继续开启隐居避世的生涯。
其余几人都不如慈郎这般干脆。剑君越众而出:
“素还真,你这次回来,可还有事需要众人协助?”
叶小钗早已默默举步走到素还真身后站定。乱世狂刀等和剑君是一个意思。魔魇之祸解,天策真龙事情也了,但是武林好像也没怎么太平静。
素还真则一扬拂尘:“此事稍后再议。”
“目前,不急!”
就在琉璃仙境的主人正式对武林宣告归来的时候,一处看似普通的小山丘上,草木不长,正孤零零矗立着一株枝桠朝天生长的宿香之木。
当黑衣蒙面人跟随三摩使之一踏上山丘的时候,敏锐地感觉到四面聚拢而来的敌意和杀气。这个地方早已被欲界重兵围住,负责此地安危的正是欲界外门八方坛主。
欲界第六天的势力,早已在多年经营渗入武林各处,要彻底毁灭,将会是一个相对漫长的过程。
“就是这里!”距离宿香之木还有三丈,无量摩使已不肯再进。欲界始终从未降低防备之心。黑衣蒙面人敢肯定,此时暗处一定有一名尊者在仔细观察,一旦他动作有什么不对,就会面临铺天盖地的欲界杀机。
但是黑衣蒙面人是真心想让波旬复活啊。他倒是可以在这里毁掉宿香,然而世上当真只有这一株宿木吗?之前也可以毁掉灵佛心,不差这件东西来交易,不过那颗心捏不碎,砍不破,得花一点力气。
最关键是,灵佛心也是魔佛波旬的精神所在,万一毁掉散成碎片又跑回欲界重新凝聚怎么办。不然很多年前,菩提界应该会提前毁掉啊。
“够了。”黑衣蒙面人抬手咬破手指,一股奇异的紫芝香气立刻显露,屈指一弹,血珠直冲宿木而去。
宿香,即将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