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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花飞没有再去理会应粼,他已经发出警告了。相反的,他向凌波所在的地方走了去,后抱着花墨剑坐在仍旧昏迷的凌波身旁,望着他苍白丝毫没有血色的脸庞,感受到他极其微弱的气息,风花飞悄无声息的叹了口气。如今,最让他挂心的,就是这个一直以来最重要的朋友——凌波了。
***
第二日很快到来,玉蓁蓁是被几个树枝上的小鸟所吵醒的。似乎注意到自己不知不觉“被搬家”了,小鸟们一直吱吱喳喳个不停,声音尖锐。玉蓁蓁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才发觉自己的肩膀重的要命。转头一瞧,发现凌皓杰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她的一侧,此时正靠着她的肩膀,呼呼睡得极香。
玉蓁蓁没敢动,生怕吵醒凌皓杰;后把眼神转移到凌波所在之处,见风花飞一直陪着他,这才稍稍放下心来。风花飞见玉蓁蓁也醒了,这才使唤应粼继续担负背着凌波的大任,后对似乎什么声音都吵不醒的凌皓杰大声怒吼道,“装什么睡,还不快点给我滚起来!”
“嘁。”玉蓁蓁听到凌皓杰这样不情愿又超级清醒的一个语气词之后,方才再度讶异的转过头,但瞧凌皓杰已经神清气爽的对她招手道,“早上好啊蓁蓁。”
“早,二师兄。”玉蓁蓁有些无奈的活动了下又酸又疼的肩膀,起身时候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好在凌皓杰眼尖,一把扶住了她。玉蓁蓁有些抱歉的对凌皓杰笑笑,后道,“多谢二师兄。”
“和我还这样客气,多让我心酸。”凌皓杰这死皮赖脸的粘人大法已经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说出这样的话都不会脸红了。
“别闹了,先做正经的。”风花飞白了凌皓杰一眼,后转头对应粼道,“先把这些碍眼的树挪开。我们赶紧往蛊人族去吧。”
应粼点点头,后双手持咒,左右手再分开的时候,那些树便自动的向两面移开。留出一条路给诸人走。风花飞一言未发的走在前头,应粼背着凌波走在第二个。玉蓁蓁待与凌波离着约莫三四十米的时候才抬脚跟上,凌皓杰自然是一副对玉蓁蓁生死不离不弃的样子,一直陪伴左右。
不一会儿的工夫,风花飞几个便绕过了曾经生死一线的祭坛。往树林的另一头走去。再穿过一片树林,眼前便是一个看似祥和的小村子,青砖瓦房,每家每户都有自己的单独小院儿,耕地养蚕,看着生活自给自足,倒也富足。只不过经过昨夜的事情,村子里显得并无生气,因昨夜实在连累了太多蛊人族的族民受伤,所以基本都在家中养伤。
关于医药之类。蛊人族从来不缺少。他们会养一种名为药蛊的小虫子,被施这种蛊的人,身上的简单伤痛都可以尽快去除,倒是比熬药及喝下苦药汤要来的快些。玉蓁蓁几个走进蛊人族的村落,很明显的受到与昨日一般的敌视,路上行走着昨夜逃脱危险的族民们,都紧紧的跟在几人身后,让他们几个十分的不自在。
白虎从昨夜开始,就一直没睡觉。因为药蛊的话,她是最熟悉的。整个蛊人族,她的药蛊是最最灵验的。所以昨夜一整个晚上,她都在帮助那些受伤的族民施蛊,一直到今日。才忙完,神情恍惚的往回走,还想着回到家里,就可以靠着白色巨虎好好的窝上睡一觉。不过在睡觉之前,她还应该先用特意留给白色巨虎的药蛊给她疗伤才是。
白虎这般想着的时候,到了家门口。才发现家中已经被族民们围了起来。她有些纳闷的上前去,从族民自动让出的路一面向前走,一面才讶异的发现,昨晚那几个“祭品”,如今正齐刷刷的立在院子中——
“你们来做什么!孤这里不欢迎你们!”白虎一扬手,蹙眉对着玉蓁蓁几个大声道,“趁着孤还没改变主意,你们赶紧离开蛊人族!”
“离开蛊人族!离开蛊人族!”
围观的蛊人族族民们得到了白虎的支持后,立即一呼百应。蛊人族向来是最团结的一个族群,从种种迹象上看来,这话的确没有说错。
风花飞静立远处,眼神却肃杀般的从人群中掠过。玉蓁蓁见情势愈发的不容控制,唯有自己先静下心来,半天才上前一步,深吸一口气,拱手对着白虎道,“族长,昨夜已经证明,蛊人族崇拜着的蛊神,根本只是地府的无端正恶鬼,蛊人族这些年来,都是为恶鬼所利用。如今恶鬼已除,希望蛊人族日后可以与外界和平共处……”
“闭嘴!蛊人族的事情不容外人置哙!”白虎似乎一句都听不进去,与几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再度高昂着嗓子大声道,“蛊人族不欢迎外人,你们滚出去!”
“滚出去!滚出去!”
铺天盖地的声音从四处而来,这倒是让玉蓁蓁的脑袋嗡的一声。她本以为昨夜那一番激战过后,也许就可以和蛊人族和好,顺便请求他们医治凌波;可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却愈发的不受控制。风花飞一把将眼前的玉蓁蓁拉了回来,后亮出花墨剑,对一旁的凌皓杰道,“随时准备战斗,如果用软的不行,我们就分出个输赢,到时候,逼他们救凌波!”
“好!”凌皓杰也难得与风花飞站在了一旁,同时亮出玄华剑,与风花飞背靠背,一场战斗已经蓄势待发。
可就也在这个时候,本已进了屋内的白虎的惊叫声也传了出来,尽管屋外人声鼎沸,都丝毫压不住她尖锐的吼声,“娘——我娘为什么没有回来!”
白虎人虽小,个子也比普通的十几岁小姑娘要矮出许多;可是这声嘶吼,却盖住了外头一切的呐喊声——蛊人族瞬间便恢复了安静,似乎连根针掉落地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白虎咚咚咚的从屋子里跑出来,眼睛血红的盯着玉蓁蓁一行人,毕竟她看到白色巨虎的最后一眼,就是与这几个外来人在一起。白虎几乎咬碎了牙,颤抖的指着玉蓁蓁几个,语气阴森寒冷道。“你们不许走!若不说出娘去了哪里——孤就要你们血溅当场!”
白虎说着,双臂交叉间,十指之中多出几个五彩的球体,看来五灵蛊术已经蓄势待发。玉蓁蓁见事情终于有了转机。忙先对着白虎拱拱手,后恭敬道,“族长,这便是我等一直想说与您听的,也是圣兽大人要我等告诉您的。”
“说!”白虎红着眼睛。死死盯着玉蓁蓁。直到这会儿,她才觉得,这几个从天而降的人当真是蛊人族的克星,从他们到达一直到现在,已经闹出多少事;而且她最信任最依赖的白色巨虎,如今的身份已经行踪,还都成了谜团。
玉蓁蓁眼神迅速在四下张望一圈,但见围观着的蛊人族族民无一不是面带疑惑与愤恨,她微微叹了口气,后对着白虎鞠了一躬。才道,“昨夜,族长您也听清楚了,圣兽大人亲口承认,她并没有实体,只是因为小时候的族长强烈的思念凝聚而成的思念体,一直陪着您长大。”
“休要编这种瞎话来糊弄孤,当孤是小孩子吗!”白虎狠狠白了玉蓁蓁一眼,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其实还是有几分相信的,毕竟白色巨虎已经当着她的面儿承认了这件事情。
“您不就是小孩子吗?”玉蓁蓁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连一向处变不惊的风花飞都带着些讶异的望了她一眼,如今的情况。所有人都看得出,如果不顺着白虎的意,就休想让他们救治凌波。可玉蓁蓁这从来不愿与人争论的性子,如今竟然和白虎在这里抬起杠来,这实在是太让人想不通了。
玉蓁蓁望着白虎气鼓鼓的样子,又摇摇头道。“以族长这个年纪,在外面的世界,正是腻在爹娘膝下撒娇的时候,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闹就闹,可以肆无忌惮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每天都没有烦恼,没心没肺的活着……”
“够了!”白虎低垂下头,看不到脸上的表情,只不过声音中还是有盖不住的一丝颤抖。
“圣兽大人受到了前任族长与夫人的嘱咐,一直以一个母亲的角色看着你长大,教导你,所以,即使是思念体,圣兽大人也是片刻都不愿离开您身边的!”尽管白虎已经喊了停,可是玉蓁蓁却并没有按照她所说的停止,反而愈发情绪激昂的开口道,“可族长你却一意孤行,违背了圣兽大人的意思,这才直接导致了她的离开!”
玉蓁蓁的语气,高亢中带着一丝严厉,就像一个娘亲在教育自己的孩子一般。也是这语气镇住了白虎,使得她半晌才终于恢复了一个小孩子本该有的样子,怯生生的抬起头,望了玉蓁蓁半天,脑海里一直回忆着曾经与白色巨虎相处的点点滴滴。半晌,她才终于明白了什么,后退一步,面上表情蓦地变得极度惊慌,“你……你说什么,娘,娘她……她离开了?她去了哪里!你快说!快说啊!”
白虎见玉蓁蓁三缄其口,才冲动的上前,抬起脚紧紧抓着玉蓁蓁的手臂,使劲的摇晃道,“你说!你快说!不然孤一定不会放过你——”
手臂上传来的疼痛也无法抵消心灵上的镇痛,玉蓁蓁摇摇头,对上白虎焦急的眼,她手臂微微一回弯,后指着自己的胸口道,“圣兽大人,为了救我,已经与我融为一体了,她就在这里。”
“什……”白虎整个人都愣在那里,双手慢慢的从玉蓁蓁的手臂上滑了下来,最终无力的垂在身旁。眼睛在那一瞬间失去了所有颜色,好像随着白色巨虎的离去,她的魂魄也跟着走了一般。
风花飞望了望玉蓁蓁手臂上的淤青,心下微微叹了口气,白虎与白色巨虎之间这样的羁绊,的确令他都动容。在静谧的沉默中,风花飞开了口,语气中带了一丝从前未有的情感,“她说,她还记得你那个时候,在森林里迷了路,小小的个子,捂着脸哭的样子,最令她无法弃之不顾。只是你终于长大了,懂得了肩膀上的责任,日后就算她不在你身边,你也能很好的统领蛊人族。最后,她要我们告诉你,能够与你相遇,是她这辈子最开心的事情,请你日后好好照顾自己。”
白虎依旧呆呆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把风花飞的话听了进去。半晌,她的表情忽的有了急剧的变化,面色狰狞的一把揪住玉蓁蓁的衣领,逼她弯腰直视自己。玉蓁蓁并没有用白虎使太大力气,顺从的半蹲身子,与双眼几乎要冒出火焰的白虎平视,但见她整张脸苍白如纸,身子也微微颤抖着,说话的时候,还带了些小孩子特有的哭腔,“好,既然你说娘在你身体里,那孤就把你挖心剖腹,定要将娘寻出来!”
“蓁蓁!”凌皓杰此时可是按捺不住了,口中已经叨叨的念起了土雷神符。玉蓁蓁先对着凌皓杰大吼一声,“二师兄,不要!”后见凌皓杰总算停止了,才放了心,重新以柔和的目光望着白虎道,“白虎,你已经长大了,难道还要娘来操心吗?日后,就算娘不在,你也能好好的照顾自己,好好的带领族人们生活下去。娘并没有离你远去,娘已经把名字都留给了你,娘会一直默默的看着你,所以白虎,你一定要幸福……”
“你……”白虎死死盯着玉蓁蓁,可是从玉蓁蓁的眼神中,她看不到一丝想要逃避的惊惧,反而满满的,都是对自己的关爱与怜惜。这与之前的白色巨虎如何相像,以至于让她一时间已经完全分不清面前的人究竟是谁。白虎渐渐的松开手,却仰天长啸一声,眼泪成行的打脸庞滴落下来,打湿了周围的一方土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