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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街道往里走,看到镇子的中心广场往右拐一点就能看到了。”何叔答道,不过同时也有些担忧:“不过孩子,现在这么晚了,还下着雨,药房早关门了,你还是别去了,不如明天我们早起去长安城里看看。”
“是啊!现在去恐怕也没人开门。”何姨也劝道。
林烈云冲他们微笑致谢,但仍坚持道:“我朋友的状况我担忧熬不过今晚,我先去问问,如果不行,明早再去城里看看也不迟。”
眼见林烈云坚持,何叔也有些歉意,道:“那这样,我现在去药房问问。毕竟医者父母心,治不好病人我也很惭愧。”
微微摇头,林烈云拒绝了何叔的建议,道:“不想麻烦何叔太多,何叔帮我朋友看病我已经很是感激了。”
眼见林烈云一脸倔强,坚持自己亲自去找药,何氏夫妇也是很无奈,相视一眼,眼中同时闪过同情和感动。
“孩子,带上伞吧。小心点。”
林烈云谢过何姨的好意,接过油纸伞,推开屋门又扑进了雨中。
“孩子慢点!”看着十岁小男孩的背影渐渐消失,何姨被这孩子的行为深深感动了,眼睛里不由滚起了泪水。何叔一把把何姨搂在怀里,静静地望着,等待孩子的归来。
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要停止的迹象,这场雨也下了快一个时辰了,小镇的街道早已布满了积水。林烈云撑着油纸伞在街道上奔跑,溅起水花打湿了他的裤脚,刚换好的裤子再次淋湿。没过多久,林烈云眼前出现了一片宽阔的空地,空地处正好是一个十字路口,这里应该是何叔所说的中心广场了。
从街角最后一座屋子的门前穿过,林烈云已经步入广场之上,正准备拐弯继续往右走,然而他一不留神,右脚踩在了一个水坑里,步伐一转打算拐弯,却没想到一个不稳,脚一滑,整个人往前扑倒在地。
“啊!”林烈云趴在地上,原本握在手上的油纸伞被抛到了几米外,没有了伞的保护,他很快又被滂沱大雨淋成了落汤鸡。他也顾不上身体的疼痛,双手撑在地上,想要站起身继续前进。
“啊!”又是一声痛叫,他本打算曲起脚站起身,却在活动中发觉自己的右脚已经扭伤了,阵阵疼痛感令他站起来的意图一时泡汤。不过他还是凭着双手和一只左脚的力量勉强站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右边墙壁走去,疼痛让他额头上冷汗直冒,但是汗水很快就被雨水所淹没。扶着墙壁,有墙壁作为支撑,让他可以屈起右脚,尽量不需要刺激到右脚的伤。他抬起头,正好看见三十米外的一个招牌上赫然写着“济民药房”四个大字。
“还差一点了。”林烈云强忍着痛,扶着墙壁一点一点地往药房靠近。雨中,一位十岁的男孩扶着墙壁,单脚摇摇晃晃地往前走着,即使狂风暴雨加于身,也无法阻止有毅力者的步伐,若有一位画家恰好在此路过,把小男孩的故事用绘画的形式记录下来,这必然又会感动到许多的人。
三十米的路程在平时只要几次呼吸的时间就到了,可是现在他却用来几倍的时间。“砰砰砰!”,林烈云终于来到了药房的门口,扬手又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然而敲了良久都不见有人来开门。屋子里还有亮光,证明药房的人还没有入睡,亮光来自于正堂后的一间厢房。
此时厢房里端坐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老者正借着油灯的光亮在夜月下看书,其神情只专注,完全没有听到有人在敲门。过了好一阵子,所读之书已经翻到了最后一页,老者终于从书里的世界意犹未尽地走了出来,合上书本,正打算熄灯睡觉,却突然间听见大门处好像响起了敲门声。老者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推开房门,打起油纸伞走进了院子,往大门方向而去。快到大门时,他正好遇上了一个店里的伙计,后者似乎被敲门声从熟睡中扯了出来,神情有些不快,但看见老者,也只能暂时收起不快,微笑致意。
“砰砰砰!”,敲门声再次响起,而且比刚才更加急促,两人赶紧步至店门。伙计拉开店门,却没有看到门外有人,正以为敲门的人已经离开,却不料瞥见身旁的老者突然蹲了下来。林烈云并没有离开,疲倦席卷了他的身体,左脚已经不能支撑他的身体,他只好坐倒在地上,同时用手奋力敲打着大门,尽量让敲门声更大一点,好让里面的人听到。终于等到了店家开门,可惜这时他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很重,一片昏沉,未开口就已先晕过去了。
老者一手撑伞,一手把小男孩抱在怀里,把了一下后者的脉搏,随即一声不吭地就往自己住的厢房快步走去。店里伙计一时摸不着头脑,也只能跟在老者的背后,随时听后差遣。
回到厢房,老者吩咐伙计去拿一件干净的衣服,自己则开始对小男孩进行检查,不多久,老者松了一口气,摸着男孩的额头:“估计是淋了雨,有些发烧,还有就是扭到了脚,并无大碍。”
这时伙计在老者的示意下推开房门,手里捧着一套白色的衣服,只是看起来给林烈云穿是大了些。老者吩咐伙计给小男孩换上衣服,自己则守在一旁,等待小男孩清醒过来。
大火,这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然而已经没有人去追究这场大火的起因,所有人都在灭火、逃命。然而火势凶猛,很快就吞没了大半个村子,许多来不及逃走的人已经永远的埋葬在了火海,火舌所过之处,除了焦炭,就是灰烬。在逃命的人群中,一个小男孩哭喊着,小手不停地拍打着,似乎在呼唤着什么,一个成年男子死死地抱住小男孩,不让他挣脱自己的怀抱。可是那位成年男子只顾着照顾小男孩和逃命,却没有意识到危险袭来,一根用来支撑房屋的木柱子终于倒下了,卷着熊熊火焰,眼看就要砸在他们身上。
“不要!快跑!”林烈云猛地在床上坐起,一声暴吼把一旁打着呵欠的药房伙计顿时吓得睡意全无。
“别激动。”林烈云喘了几口粗气,定了定神,这才意识到刚才是在做梦,身上汗流浃背,却听闻身旁有一把温和的声音。
林烈云随着声音望去,说话的是一位老者,他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全身的头发和胡须都已经斑白如雪,脸上起了许多皱纹,看样子年岁已然花甲了。老者见林烈云不答话,像是惊魂未定,微笑道:“小友,做了个噩梦了吧?来,喝口水,休息一下缓缓神吧。”
林烈云接过老者递来的水,一饮而尽,但他并未做多少调整,心里早已焦急一片,赶忙向老者说明来意。老者听罢,略微沉吟,也先没有答应林烈云的请求,然而脸上表情依旧保持笑容,道:“生命之草我这里正好有一棵,然而这种草药珍贵异常,不能随便用药。”
顿了顿,老者看着男孩有些期待的神色,笑道:“能否先容我为小友的朋友把把脉,然后再做定夺?”
林烈云没有犹豫,连忙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并且告诉了地点。老者吩咐伙计把林烈云背起,推开房门,撑起一把最大的油纸伞,三人就这样离开了药房,在雨下前行。
医馆门口,何氏夫妇已经开始有点焦虑了,何姨对何叔道:“夫君,要不你过去看看,我们小镇也就这么大,那孩子怎么去了那么久,会不会在中途出了什么事?”
何叔皱起了眉头,非常赞同妻子的观点,拿起雨伞就准备出去,却正好看见有几人打着伞往这边走来。何叔停顿了一下,回头望了望妻子,而何姨也在看他,冲他点了点头,疑惑地道:“难道他是回来了?”
等那几人走近,何氏夫妇才算是松了口气,但见男孩在一个伙计的背上,似乎是不能走路。林烈云也看见了他们,也以微笑表示。何叔迎上前来,把他们请入房中,问道:“张老怎么也来了?难道是为了孩子的病?”
张老,也就是白发老者,对着何氏夫妇报以温和的微笑,答道:“正是。”然后简要地把与林烈云相遇的经过叙述了一遍,说罢又道:“那孩子现在在哪?”
何姨急忙引路,张老来到了何叔平时用来给病人治病的房间,映入张老眼中的是一位脸白如纸,身体不停颤抖的男孩。凌封羽这时已经恢复了一点意识,但还没能睁开眼睛,只能听到一丝微弱的声响,他只感觉身边好像突然多了很多人,环境的突然变化让他产生了一丝的警惕。
张老老眼微眯,开始打量起眼前的男孩,突然,他双目一睁,死死地盯着凌封羽衣服上的黑龙,虽然衣服上早已因为战斗而多处破损,但其龙威不减,依然让见者心战。他心中快速思索,对这位新的小病人的身份有了一点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