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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烈阳叫人汗流浃背。
赫连尹从车窗外望去,就见车开进一条温凉的巷子,这一带都是经过翻建的四合院,一户接着一户,雕梁画柱的门廊,曲折幽静的庭院,为这座快速旋转的城市平添一份幽雅,这里都是达官贵人住的地方啊,赫连尹沉默地看着,微微出神,据说四合院的布局都是正房坐北朝南,大门开在东南角的,这叫“坎宅巽门”,跟风水有关。古时候选址建房,都会按照风水来布局,流传到至今,不仅没有失传,还变成了一种鼎盛现象。
很快,赫连胤的车停在爷爷的宅子前。
赫连尹从青石台阶望进去,大门两侧各放两把褐色红木椅,据说这个宅子是历史遗址,一九六几年的时候老爷子从一个北京官员手上买来的,老爷子虽然翻修过它,但是没改变过它的格局,所以这个宅子还保持着历史的原貌,赫连尹跟在赫连胤身后走进屋子,老爷子的管家老周前来为两人领路,他穿着黑色的长衫,远远看去,与四合院的古朴融为一体。
半路,他们经过一个精致的鱼池,假山嶙峋,泉水叮咚,赫连尹怪异地发现,这个鱼池里只有一条大锦鲤,其他的,全是体型非常小的小鱼儿,老周随手拿了点碎面包喂那条红白相间的大锦鲤,幽幽道:“这是老爷子的心肝宝贝,名叫娄兰。”
赫连尹震惊,娄兰这个名字太熟悉了,第一名锦娄兰,价值2000万。
没想到小小的四合院里,竟这样卧虎藏龙。
赫连胤却蹲下身子,亲昵地在那条鱼背上摸了一把,“小娄兰,我来看你拉。”
娄兰吓了一条,躲会假山里。
老周哈哈大笑,“少爷你太久没回来,娄兰都怕你了。”
想当初,赫连胤小的时候,只要来了京城,就会下水抓娄兰,每次都被老爷子罚,但他每次都不怕,想想都觉得好笑,转眼间,他已经19岁了,娄兰大概也有二十多岁了吧,据说锦鲤都很长寿,最长寿的可以活一百多年,说不定以后赫连胤死了,娄兰还没死呢,到那时候,娄兰可能更值钱了吧。
“那有什么的,我多陪它玩几天,它自然就认得我了。”
“别!”老周害怕得缩了一下,“少爷,你还是别折腾娄兰了,它活了二十三年不容易啊,而且老爷子每天都要来喂娄兰吃食的,如果娄兰出了事,老爷子会很难过了。”
言下之意,是说娄兰对爷爷很重要,赫连尹默默地看了眼娄兰,把这个忌讳记在心上,既然娄兰是爷爷最心爱的锦鲤,那她以后应该要少靠近一点,免得娄兰出了事,她跟着被连坐。
“少爷……”老周站在鱼池处,晦涩地看了赫连尹一眼,低声对赫连胤说:“老爷子说了,若是少爷跟小姐来了,就请少爷先进去正屋,老爷有几句话想对你说。”
赫连尹的手指不自觉僵了一下,慢慢抬起头,想对哥哥露出个笑容。
她慢慢抬起头,还没微笑,已经发现赫连胤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脸上,微微一愣,对赫连胤灿烂微笑道:“哥哥你先进屋吧,我瞧着这里也很漂亮,我先在这里逛逛。”
赫连胤表情惊疑不定,“自己一个人真的没有问题?”
“没有。”
赫连胤微微皱眉,移了两步,靠在她耳边,轻声说:“你别站在鱼池这里,去坐到回廊上的椅子休息吧,娄兰你别靠得太近,它是当年我出生的时候,爷爷买回来的,年纪虽然不一样,但生日跟我是同一天,在爷爷心里,娄兰就跟我一样,我不在京城的时候,爷爷就是看着它睹目思人的,所以你小心一点。”
没想到娄兰与赫连胤还有这样的渊源,赫连尹静静地站着,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最终,她默默点头,“我明白,哥哥,你快进去正屋吧,别让爷爷等急了。”
“好,我去说几句话就马上出来找你。”
“去吧。”
“嗯。”赫连胤恋恋不舍的离开。
赫连尹自己在院子中转了一圈,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家住四合院的真实面貌,从前,她看见的四合院总是紧闭着大门,让人只能看到它威严壮丽的大红色漆门,当然了,四合院也不是都长得一样,爷爷这间四合院,一看就知道是古时候那些大官住的地方,院落宽敞,花草丰茂,景致幽雅,安恬静谧,若讲府邸大小,可能不如十三陵故宫那些那么夸张庞大,也没那么壮观,但若讲景致,真真是数一数二的,幽静宜人。
就在这时候,远远传来一抹娇甜的女音,“哟,我当是谁来了,原来是尹堂姐啊。”
赫连尹远远望去,就见赫连涵涵和韩洛思站在门口处,两人好似去逛街了,手中提着大包小包,笑容满面,高高在上。
“原来涵涵堂妹和思思,出去逛街了吗?买了这么多东西?”赫连尹微微一笑,眼珠凉淡。
尽管心里再不待见两人,她也不会明显得表现出来,从今日起到整个暑假结束,她都要住在这里了,若是跟那两人有了冲突,一定会惹起爷爷的不快的。
“怎么?羡慕吗?”赫连涵涵故意扬了扬手中的东西,她已经长大了,延续了赫连家的美貌,长得琼姿花貌,身段玲珑,“这些零用钱都是爷爷给我的,爷爷说了,堂哥有零用钱,思思姐姐有零用钱,我有零用钱,而你,没有。”
韩洛思站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她真是个很美丽的姑娘,不动的时候,面容妩妍,顾盼神飞,有一种隔绝尘世的飘逸味道。赫连尹放在斜挎包上的手指微微握紧,面容却没有一丝恼意,笑道:“没关系的,我用用不到钱。”
“是啊,你没钱就去勾引堂哥,堂哥自然会给你的嘛,哼,你真不要脸,我舅妈好心收养你,没想到你就这么报答她,居然勾搭堂哥搞*,呵呵,要是舅妈知道了你的龌龊面貌,不知道会不会气得从地底下爬起来找你算账呢……”
“涵涵!”韩洛思叫住她,“别乱说话。”
赫连尹静静地站着,眼底划过一丝冷意,快得让人看不透她的想法,她没有为自己辩驳,像是承认了这件事,沐浴在灿烂的阳光中,眼瞳呈现半透明状,“总比有些人好啊,喜欢上跟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堂哥,若是正屋里头的爷爷知道了这件事,不知道会不会立刻把你扫地出门呢?”
赫连涵涵身子一震。
韩洛思也看着赫连涵涵,眼中一抹算计溜过,却笑着说:“赫连尹,这里是爷爷的府邸,我劝你嘴巴放干净一点,涵涵今年都交男朋友了,怎么可能喜欢着胤哥哥呢。”
“那是因为她知道自己配不上。”
话语虽轻,却形同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赫连涵涵炸毛了,“你胡说什么?我会配不上,我赫连涵涵比你好上几百倍!我骨血里留着赫连家的高贵血统,不是你这个低贱的乡村土妞可以比较的,贱人,遇见你准没好事。”
明明就是她自己撞上来找茬的。
“所以你承认了?”赫连尹状似不经意往旁边的回廊移了两步,尽量远离那条娄兰,免得多生事端,她走进回廊下,坐在一张可以荡秋千的藤椅上,阳光被屋檐挡去,她坐在阴影里,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赫连涵涵喜欢赫连胤的事情,很多年前她就知道了,当年她拼了命要挤进四个少年的圈子,甚至不惜喝下赫连胤让她喝的尿,呵呵,简直就是没有自尊。又可惜,她性格刁蛮骄纵,不得要领,反而令得四个少年反感她。
也是,哥哥那么优秀,美丽,但凡有机会接近他的女孩子,视线里和心里都无法再装下别的男孩。别说是赫连涵涵的,赫连家族的所有女孩子,但凡见了哥哥面貌的,都惊为天人,震颤不已。
人类的骨血里,在人性和教育的压抑之下,通常都流动着一些叛逆的血液,只要那个男人优秀俊美,莫说是亲戚了,就算是亲哥哥,照样能生出爱慕的情愫来,这都是正常的心理,只是属于人类的一个幻想,并不会变成真的,但赫连涵涵这样的,喜欢了自己堂哥许多年的,就明显的心理扭曲了,可能她还活在古时候的思想里,认为堂哥堂妹,表哥表妹是可以相爱的吧。
“你!”赫连涵涵气得脸色煞白,攥着韩洛思的袖子,急声道:“思思姐姐,我没有喜欢喜欢堂哥,你要相信我。”
“嗯,我相信你。”
韩洛思情真意切地看着她,目光深处,隐隐流动出一丝嘲弄,但赫连涵涵看不懂,还以为韩洛思在怜惜她,笑着说:“那个贱人知道我们感情好,故意要挑拨离间的。”
“嗯,我明白,无聊的话和不该听的话,我通常是不会听的,涵涵你放心,回头我一定把这事告诉爷爷,让她给你赔不是。”
“不!”赫连涵涵止住她,“思思姐姐,这事别告诉爷爷了,我不想爷爷为我担心。”
韩洛思沉吟,半响,微微一笑,笑容明媚如春晓之花,浅浅绽放,“那好,我尊重你的想法。”
赫连尹冷眼看着两人演戏,她一眼就看透了,韩洛思在爷爷家里装白莲花呢,而赫连涵涵,甘愿为她的棋子,任她操控。这么多年,赫连涵涵也吃了不少苦头,怎么就是光长个子不长脑子呢?蠢如鹿豕。
不过她现在也有了改变,已经不贪小便宜了,可能大姑进监狱几年也是对的,赫连家的衣食无忧改变了赫连涵涵喜欢贪小便宜的性格。
小花园笼统就那么大一块地方,两人不走,赫连尹也不能出声轰她们走,唯有忽视了两人,轻轻荡起藤椅,闭上眼睛。
赫连尹以为她们表演完姐妹情深就会离开的,没想到赫连涵涵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了,突然走上来,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地对赫连尹说:“你起开,我要玩荡秋千了。”
赫连尹没有答话,权当没听见。
“我叫你滚开听见了没有?一个攞女都这么嚣张,现在舅妈死了,舅爸住J城了,看看还有什么人可以护着你。”
赫连尹的眼睛蓦然挣开,冷得可以让燥热的空气冰冻三千,赫连涵涵吓了一跳,背脊上仿佛有一阵寒流扫过,吓得她后退了两步,前几年她曾被赫连尹一脚从房里踹到楼梯口,从心理上,她是有点怕她的。
但介于自尊心,她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害怕,于是挺直了腰板,咄咄逼人,“本来爷爷是很喜欢你的,可惜你命格太大,压了堂哥,不止野心大,手也长,爷爷本来打算等你以后年纪到了,就给你找个好人家,在给你陪嫁一大笔嫁妆,让你后半生衣食无忧的,可没想到你竟然这么狠,居然对堂哥下手,呵呵,你以为赫连家就这么点本事,可以任你操控的么?赫连尹,你太天真了,赫连家的权财,远远不如你看到的那么浅显,有很多产业并没有对外公布,我们只是低调而已。而你,竟然妄想着要当长孙媳妇,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涵涵,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韩洛思对赫连涵涵摇头,满眼的不赞同。
赫连涵涵握住韩洛思的手,言语撒娇,“思思姐姐,这是我们的家事,你不要管,这个死攞女,我今天一定要教训她,让她知道,什么叫做高攀不起。”
“涵涵,我们是淑女,不能用这么粗俗的词的。”韩洛思的美眸在赫连涵涵和赫连尹身上转了转,其实她可高兴了,但她的面色却不露出得意之色,这里是老爷子的地方,她只是客人,做好贤良淑德的样子就行了,该劝的她都劝了,劝不住,那可就没办法啦。
“涵涵,你把爷爷的产业调查得那么清楚是要干嘛?这些事情我都不知道呢,你竟然都告诉我了,看来你和大姑早很有想法嘛。”很有想法要预谋爷爷的财产嘛,这两母女,现在一个离过婚,一个养歪了,若是爷爷不照顾她们母女,她们早是流露街头,过上了餐风露宿的生活了,竟然还一点都不知道悔改,把爷爷的产业调查得这么清楚,这不是为了预谋又是为了什么?
赫连涵涵脸色铁青,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一下子有些忐忑不安,这个赫连尹太狡猾了,总是钻空子说话,让她多说多错。
“涵涵是爷爷是直系孙女,从小在爷爷跟前长大,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想法呢,她能知道,想必就是爷爷告诉她的,毕竟两祖孙的关系向来密切,不是吗?”韩洛思为赫连涵涵解围。
赫连涵涵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理直气壮道:“就是,我跟爷爷感情可好了,怎么可能会有多余的想法呢,我看这个有多余想法的人是你才对,不然怎么会以贼人之心度我君子之腹?”
“你是君子?”赫连尹面上一点怒容都没有,反之,她笑意浓浓。
“你!”这句话大有嘲讽之意,赫连涵一时之间脑子转不过,无言以对,恼怒非常。
就在这时候,管家老周从正屋里转了出来,看到远处的三位小姐,恭敬道:“思思小姐,涵涵小姐,尹小姐。”
三人均是点头,韩洛思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模样,率先问道:“老周,你怎么出来了?是不是爷爷有什么吩咐?”
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做派。
赫连尹把一切看在眼底,不动声色。
“有,老爷子请尹小姐进屋,两位小姐既然都回来了,就一起进屋吧。”
“好,我们就来了。”韩洛思说完,却不动作,站在一旁看着赫连尹,意思是让赫连尹先走。
赫连尹却没有动,静静地坐在藤椅上,面色无波无澜。
赫连涵涵恼极,迈开脚步,却被韩洛思拉住了,“涵涵,别闹,爷爷最注重辈分尊卑的,赫连尹是你堂姐,辈分比你大,不要越矩。”
她自己是客人,自然不能走前面,就让赫连尹出出风头吧,她越出风头,爷爷就会越讨厌她。
赫连尹听她这么说,眼珠微微一沉。这话的意思就是她不动,她们就不走,老周在远处等着,赫连尹不好僵持,便站起了身子,轻笑道:“思思是爷爷批准住在家里的,是爷爷的上宾,照理来说你辈分比我大,你走前面吧。”
她笑得很温柔,看不出一丝恐惧。
韩洛思本来想让她出风头的,没想到赫连尹这么聪明,她不是赫连胤的客人,不是赫连尹的客人,也不是赫连涵涵的客人,而是爷爷的客人,按照道理来说,思思是最大的没错。
“好吧,既然小尹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韩洛思笑了笑,转过身,走在三人的最前面。
赫连尹走在第二。
赫连涵涵走在第三。
经过鱼池的时候,赫连涵涵望了娄兰一眼,得意洋洋地勾起唇角,如果赫连尹伤害了娄兰,不知道爷爷是袒护娄兰还是袒护赫连尹呢?想到这,她眼珠微微一转,看了一眼前面的老周,老周已经半个身子探进主屋去了,看不见这边的情况了,她嘴角一勾,用力将前面的赫连尹推向鱼池里——
千寻一发之际。
赫连尹微微偏开了身子,赫连涵涵出力太大,一时收不住自己的力气,把最前面的韩洛思推进鱼池里去了。
只听‘噗通’一声,韩洛思整个人都栽进鱼池里去了,头撞在池沿一角,嗑出了血。
娄兰吓得到处逃窜。
混乱中,赫连涵涵感觉膝盖上袭来了一股劲风,她什么都没看清,只感觉膝盖一软,就跟着韩洛思一起栽进鱼池里,本就不大的鱼池里一下容纳了两个人,娄兰更是吓得窜进假山里,躲在里面不敢出来了,据说锦鲤很有灵性,当它感觉到危险时,它就会躲起来,被这么一吓,娄兰估计很久不会出来了。
韩洛思不止额头磕破了,头发乱了,名贵的裙子也湿了。
她整个人就像呆了一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赫连尹伸出一只手去拉她,“涵涵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居然把思思给推进鱼池里了,还吓到了娄兰,等下爷爷要是知道了,指不定怎么生气呢。”
赫连涵涵见韩洛思额头出了血,一脸惊恐,她用力摇头,唇色苍白,“思思姐姐,不是我推的你,是赫连尹,不然我怎么也会掉下鱼池呢?是赫连尹推的,她还吓坏了娄兰,我要去屋里告诉爷爷,揭发她的恶毒心肠。”
韩洛思捂着额头冷冷地瞪赫连涵涵,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赫连尹没有理会涵涵的话,目光担忧地看着韩洛思的额头,“哎,思思你的额头流血了,赶紧起来,我帮你包扎一下,要是留下疤痕就不好啦。”
韩洛思的脸色一下子更冷了。
“你们都在鱼池里做什么?”身后传来一抹沉稳的声音。
几人回头。
就见赫连胤跟爷爷站在主屋的屋檐下,爷爷手中握着拐杖,不怒自威。
赫连胤的大概看了一下情况,他的小尹没事,所以也就没什么表情,扶着爷爷,沉默地站在一边。
“爷爷!堂姐她推我!”赫连涵涵仿佛找到了救星,一把哭腔好不可怜,“刚才堂姐一看我回来,就骂我,说我不要脸,说我只是个外孙,竟然也敢恬不知耻跟爷爷住在一起,我一怒之下就跟她理论,可她竟然仗着自己学过武术,竟然将我和思思姐姐都推进了鱼池了,还害得思思姐姐的额头破了,爷爷,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面对赫连涵涵的陷害,赫连尹没什么表情,她垂着睫毛,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不必辩解,不必害怕。
爷爷皱起眉头,事实上,他已经不相信这个外孙女的话了,知道她讲话向来二分真八分假,十个字里面就有八个字是假的,没什么信用度,于是将目光调向了鱼池的方向,看见娄兰躲进假山里了,他的脸色一下子不好看,对上韩洛思,目光深邃喊威,“思思,这件事你来说,小尹真的把你推进鱼池了?”
爷爷跟娄兰生活了十九年,不可能没看出娄兰已经受惊了,所以此时赫连爷爷,表面上看着虽然没什么怒意,但心里其实早以怒火翻滚了。
韩洛思眼眶湿润,明显一副受了委屈却还是强忍着的样子,柔弱地说:“爷爷,当时我也没有看清……”
“思思,你不必感到害怕,你到我们家来做客,我就有权利保障你的安全,额头都受伤了,不必在为她们隐瞒了,说出来吧。”老爷子的声音同他的眼眸一样冰冷,虽然他现在不待见赫连尹,但他打从心底明白赫连尹不是那么鲁莽的人。
“我……”韩洛思看了涵涵一眼,心里盘算着她的价值,虽然这个赫连涵涵又蠢又笨,但她还是需要她来对付赫连尹,那个女人太狡猾,光她一个人的能力斗不过她的,于是咬住嘴唇,放开自己额头上的伤口,让鲜红色的血液在众目睽睽下大肆流淌下来,脸色苍白,“爷爷,我觉得头有点晕,可能是刚才撞到了。”
“老周,去请家庭医生过来。”爷爷长手一挥,对管家老周说,“还有,先把思思扶到屋里去换身衣服,当心着凉了。”
“是。”
思思被带走了。
走之前,她冷冷地看了赫连尹一眼,这件事不是赫连尹遭老爷嫌弃就是赫连涵涵了,她们的家事她不必管,看戏就行,这是那个贱人害得自己的额头撞破了,都不知道会不会留下伤痕,若是留下了,她一定不会放过赫连涵涵的。
自始至终赫连尹都没有说话,她朝赫连胤看去一眼,赫连胤眼中有疑惑之色,赫连尹摇了摇头,表示自己还好。
赫连胤的目光却没有移开,暗烈深沉地凝视着她。
爷爷把这一切看进眼里,目光扫向赫连尹平静的脸庞,带着洞悉一切的犀利和厉色,“小尹,这事你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