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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贤皇后改制,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修改了《大炎律法》。
综合来说,德贤皇后修改的《大炎律法》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提高了女性的地位。
比如废除男人可以一纸休书就可以将媳妇赶回家的制度,比如女子可以主动提出离婚等等。
当然,这些修改过的律法自德贤皇后去世之后的几十年里,慢慢的又恢复如初。
因为这些原因,虽然炎朝现在使用的还是德贤皇后版《大炎律法》,但有很多地方被人悄悄的修改了很多次。
这种修改并没有公布于世,只是润物细无声的在改变。
而这第三十五卷也是在这其中慢慢的被当权者,尤其是几代皇帝的授意下,从大炎律法中删除了。
之所以要删除,因为这第三十五卷的律法乃是针对皇族,尤其是皇帝、太子、王爷、皇子这个阶层的人。
完全可以说这第三十五卷就是在理法上限制皇族的权力。
里面写了很多皇帝不能做的事,这种律法在德贤皇后活着的时候自然没人敢提意见。
可是她一死,一朝天子一朝臣,接位的皇帝畏惧德贤皇后的余威,也不敢正大光明的删除这第三十五章。
只是在印制过程中,命人暗中悄悄的把这第三十五章拿去了。
他也不说删除,也不说这没用,时间一长,一代代传下来。
哪怕是大理寺和刑部、御史台的资深官员也不知道这大炎律法居然还有第三十五卷的存在。
所谓流氓会武术,谁也挡不住。
梁俊上辈子虽然卧底海盗,但本着干一行爱一行的原则,当海盗的时候最喜欢干的事就是研究周边各国的法律还有国际法。
这也是他能短短八年一跃成为海盗王的原因之一。
毕竟自己工作的海域那么大,周边国家不少,每个国家的法律不同。
国家与国家之间的法律不同,国家与国际法的法律也不同。
比如同一种行为,在这个国家干了死罪,在那个国家干了,也就是蹲十几年,甚至疏通疏通还能免于牢狱之灾。
凭借着各国之间的法律漏洞,梁俊带着手下人把海盗这行干的风生水起。
在空闲的时候还能帮助其他海盗势力。
由此梁俊也算是体会到了掌握法律武器的重要性,知识改变命运这句话是一点也不假。
来到这个朝代之后,三个月的禁闭里,梁俊在太子东宫的藏书阁中啥也没干,把书房里的书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
其中就有德贤皇后原版的《大炎律法》。
德贤皇后的大炎律法有三个版本,分别是竹刻版、石刻版,还有手抄版。
石刻版早就不知道被哪个皇帝摧毁了,手抄版这小一百年里,丢的丢,烂的烂也是面无全非。
梁俊书房中一几大箱子乃是竹刻版,也不知道是哪个皇帝还是其他人放在了东宫书房内。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梁俊唯恐让人在字迹上发现端倪,模仿着原来太子之前的墨迹,把竹刻版的《大炎律法》抄写了一遍。
虽然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但这大炎律法中大体有什么规定,梁俊还是清楚的。
尤其是这第三十五卷里记录的东西,更是让梁俊感兴趣。
贾鹤和杨建俩人看着这一箱子竹简,翻看着放在最上面的书籍,呆愣的说不出话来。
又听到梁俊说出这般严厉的话,整个人如坠冰窖。
不由得向着各自的主子看去,眼里满含求救的目光。
韩励和梁羽并不着急,毕竟是经历过风风雨雨的人物。
梁俊这种把戏还不算不上棘手,就算损失了这帮人,对他们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损失。
韩励示意杨建稍安勿躁,且听梁俊把戏唱完。
“什么是官?”
梁俊这坑挖好了,一直等着他们来跳,如今这帮人按照预期想的一样,自己岂能浪费这个痛打落水狗的机会?
“为官者靠什么治理百姓,靠什么为天子牧民,方阁老,你来说,靠什么?”
梁俊话锋一转,看向了一旁老神在在的方护。
方护久经官场,知道梁俊这是打算借题发挥,想要靠着这种小把戏占据主动。
心里对梁俊敢于主动出击有些佩服,但更多的则是对梁俊这种雕虫小技的鄙夷。
“回太子殿下。”方护双手持平,出列一步,低着头恭敬的回答道:“为官者,为天子牧民,靠的自然是律法。亚圣孟子云...”
梁俊一抬手,打断他道:“好了,方阁老,你退下吧,孟子说了啥不重要,咱们要往前看,老祖宗的智慧虽然重要,可一直墨守陈规,那是永远也进步不了的。亚圣也好,孔圣人也罢,留下那么做人治国的道理,不是让咱们死记硬背,他两位老人家是希望咱们能够站在他们的肩膀上,到达比他们更高的层次。”
说起大道理,常年厮混在b乎和各大论坛贴吧的梁俊自认为有资格称在坐的都是垃圾。
他叫方护说话,也就是让方护出来作证一下自己的论点,至于孟子说了啥,那是他老人家的事。
百官见梁俊粗暴的打断方护的说话,一个个深感意外。
太子今日可是真的刚啊,这哪里是太子,简直就是铁头娃啊。
饶是方护的养气功夫再好,被梁俊这么一憋也有些受不了。
可如今梁俊名义上乃是监国太子,现在又坐在龙椅之上,手里占据着主动,自己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等着梁俊把底牌出完,再和他算账。
众人一边诧异梁俊直接怼方护,脑子里一边回味着梁俊说的这番话。
太子这话说的咋一听起来好像大逆不道,可细细品味,好像还真有点道理。
苏信不由的暗暗点头,对太子现在的表现十分满意。
表面嚣张跋扈,却步步为营,让人捉不到任何把柄。
太子果然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位太子了,这才像是御史台全力支持的储君该有的样子嘛。
“既然官员治理百姓、处理政务靠的是律法,如果一个当官的连大炎律法到底说了什么都弄不清楚,又如何能够治理得好百姓,处理的好政事?”
梁俊坐在龙椅上居高临下,颇有帝王之威。
殿中百官,尤其是站在中间刚刚出头大骂梁俊的官员一个个浑身冰凉。
大家伙也都不是傻子,自古以来党派之争向来是你死我活。
刚刚大家借着梁俊的纰漏大肆批判梁俊,隐隐有不把梁俊从太子位置上拉下来誓不罢休的气势。
现如今风水轮流转,太子占据主动,换作是自己,只怕比这会的梁俊更加凶狠。
哎,啥也别说了,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多做辩解除了丢人外,也没有什么效果。
军机处和梁俊的第一回合试探,算是以完败结束。
这是着了太子的道,也怪不得别人。
杨建终究是武夫,不像文官们看的那么清,一听梁俊大有要给自己几人扣帽子的迹象,赶紧辩解道:“殿下,此言差矣,俺老杨虽然是个粗人,可也知道这大炎律法只有三十四卷,哪里有这三十五卷?殿下若是靠着这谁也不知道的第三十五卷,就来定俺们的罪,只怕是谁也不服气。”
说完将手中的书籍重重的扔进了箱子里,脸一扬,满面的不服气。
周围的文官受到这番鼓舞,也都蠢蠢欲动,想要张嘴辩解。
这边苏信一看这架势,心中冷笑。
他乃是御史中丞,本身就是一个得罪人的官。
这些年来在朝廷里什么阵仗没见过,一看到杨建要耍无赖,再看周围的人也有跟着一块造势的趋势,冲着张淼使了一个眼神。
张淼得了苏信的授意,火气蹭的就上来了。
人还没出列,靴子已经飞了出去。
“呸,不要脸的东西,就你还敢说不服气!”
杨建终究是武官,警觉性非常高,忽而感觉背后有什么东西飞过来,凭借着本能侧身转脸一躲。
啪,张淼的靴子歪打正着一下子就拍在了杨建的脸上。
张淼乃是一介书生,他扔起鞋哪有什么准头和力道。
加上和杨建的距离有些远,这一鞋飞过去,杨建不躲,靴子也就是与他擦肩而过。
他这一躲,正中眉心,就没有那么准的了。
杨建看着掉在地上的靴子,闻着靴子咋在脸上遗留下来若有若无的臭脚丫子味,一股子无名之火涌了上来。
“老匹夫,你找死!”
说着凶神恶煞的就要来揍张淼,张淼号称铁棺御史,还能怕你这个?
虽然差着杨建半个脑袋,但却依然斗志高昂的应了上去。
文渊知道张淼乃是苏信的心腹,而苏信又是梁俊在朝堂上为数不多的支持者。
张淼此时出来,正是为了梁俊,眼见着友军吃亏,文渊本能的想要上前制止住。
“放肆!”
不等文渊动手,只听得韩励的声音响起来。
“大殿之上,成何体统!肃阳候,还不赶紧住手!”
杨建的爵位是肃阳候,在炎朝这帮侯爵之中处于中等偏上,但在这殿内却不够看的。
韩励这一位军机处大佬一开口,原本怒气冲冲的杨建马上软了下来,一脸气愤的看着张淼,咬牙切齿的后退一步。
“苏中丞,御史台乃是国之重器,张大人这般举动,有失人臣之礼...”
“韩尚书,韩军机,御史台的官员们干的就是得罪人的事,诸位大人又都是性情中人,张淼张大人谁人不知,那是出了名的嫉恶如仇。能让他做出这般无礼的举动,必然是有人做了更失人臣的事,韩尚书身为军机大臣,这杨建虽说是你的狗腿子,可你这各打五十大板的伎俩,未免有些太拙劣了吧。”
梁俊又一次粗暴的打断了韩励的话,把韩励气的鼻子都快歪了。
他娘的,军机处还没动手,你反倒是主动出击,好,好,便让你嚣张,一会有你哭的时候。
韩励也知道和梁俊斗嘴没有什么实质的效果,当下里冷哼一声,不再说胡。
百官们见梁俊连怼军机处两位大佬,言辞之锋利和粗鄙,简直是不堪入耳。
可现在人家名义上占着监国太子的头衔,就算他问候韩励的祖宗,众人也没有什么办法。
张淼听了这话,眼睛一亮,太子爷这节奏带的当真是好啊。
御史台虽然没有和太子事前讨论,可这等默契却比讨论了还要高。
当下也不等梁俊发问,张淼上前一步,从宽大的袖子中拿出一封奏折,高声道:“禀太子殿下,臣有本要奏。”
梁俊一见张淼掏出奏折,暗暗点头,自己果然没有猜错。
这御史台干的就是参人的买卖,又是自己唯一的支持者。
军机处想要对付自己,御史台的人必然也能提前得到风声,以文渊转述的苏信的性子,这老狐狸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御史台如何能够帮自己呢?只有一个途径,那就是参倒想要对付自己的人。
想要靠御史台扳倒军机处这帮人,虽然有点不现实,但是扳倒军机处这帮人的狗腿子还不算事难事。
只要弄倒他们,难不成军机处的人还能拉下脸来亲自下场撕自己?
就算他们能亲自撕自己,对自己轻易也造不成致命的打击。
“张大人此本要弹劾的是何人?”
反正已经开始撕逼了,刚刚也说了不少难听的话,这会梁俊也没有心情藏着掖着,开门见山的问道。
张淼一听梁俊那么爽快,直接跳过问自己所奏何事,上来就奔主题,也不客套,朗声道:“臣要弹劾的正是镇军大将军、肃阳候杨建。”
“好,张大人可有证据?”
“回禀殿下,人证物证具在。”
“依着张大人掌握的人证和物证,该判杨建什么罪名?”
“回禀陛下,应将杨建革职查办,充军三千里。”
“好,骁骑卫何在?”
“卑职在!”
“将杨建拿下,就按张大人说的办。”
“是!”
这边梁定昌带着骁骑卫上前一把拉住杨建,拖着他就往殿外走。
杨建整个人都蒙了,连叫冤都没反应过来。
不光是他,大殿内这帮官员听着张淼和太子这行云流水般的问答,全都傻了眼。
半响才回过神来,这他娘的是干嘛呢。
大炎开国百余年来,处理一个侯爷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简单。
“且慢。”
这会子军机处几位也都察觉出来,梁俊这是要动真格的啊。
原本还想等一等,看目前的形势看来是不能再等了。
再等的话他们相信这不要脸的梁俊和没有脸的张淼能靠着这一问一答,把殿内自己所有的门人全都撸出去。
梁羽站了出来,看着梁定昌微微皱眉。
梁定昌一见梁羽这不怒自威的样子,心里忽而忐忑起来,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松开了手中的杨建。
“殿下救我。”杨建如梦初醒,赶紧向着梁羽求救。
梁羽不去理他,转身看着梁俊道:“太子殿下既然说治理朝政要以律法为主,敢问殿下,这大炎律法中可有这般处置朝廷大员的规定。”
梁俊早就知道这帮人不会让自己如愿,原本以为出头的会是杨建的主子韩励,没成想居然会是梁羽,
面对着梁羽,梁俊也不敢大意,笑道:“自然没有,只不过事从权宜么。”
“敢问太子殿下,所谓事从权宜?杨建乃是镇军大将军,位列侯爵,如何连罪名都没有,只是张御史片面之词,就将他革职查办?传将出去,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
梁羽振振有词,说话不卑不亢,让人为之折服。
“秦王,咱们命人也不说暗话,你们军机处要摆明了车马对付本王,派出来杨建贾鹤这帮烂番茄臭鸟蛋,就想把扳倒,未免有些太看不上本王了吧。”
梁俊心里虽然重视梁羽,但嘴上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面对实力强悍的军机处,梁俊也只能采取这种无赖流氓的态度对付。
不然和这帮人扯起来四书五经,自古以来,只怕他梁俊连一个回合也撑不下来,就得完蛋。
事实证明,梁俊这种流氓打法效果很好,此言一出,饶是秦王梁羽也是又可气又可笑。
可气的是梁俊丝毫不顾官场规矩,直愣愣就把这种事抬到官面上,可笑的是,梁俊这种乱拳打死老师傅的法子居然奏效了。
他能不要脸和自己胡搅蛮缠,自己却只能一本正经的见招拆招。
“张大人乃是御史台的官员,御史台又是唯一支持本王的部门。张淼张大人胆敢将靴子砸在杨建的脸上,你说他手里会没有杨建违法乱纪的证据?”
梁俊见镇住了场子,心中暗呼侥幸。
接着道:“既然你我心知肚明,张御史手中的奏折里有能要杨建命的东西,又何必来这些虚头巴脑的过程,直接一步到位不好么?”
梁羽点了点头,道:“既然太子殿下这般说,臣弟无话可说,杨建可以任凭殿下发落。”
说着退回了自己的位置,一脸的淡然,仿佛没有站出来一般。
梁俊见梁羽这般轻易就对付走了,有些不可思议,刚想说话,就听殿下站出一人,朗声道:“殿下,烦请梁将军也将文渊拉出殿外斩首示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