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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里奇人异士很多,但像刁凤山这样的人物却仅此一位。
要说身份高,刁凤山乃是一介草民,无官无职,便是一个寻常差役都能压他一头。
可要说他身份低?这满城的皇孙贵胄谁人见了他也不敢使皇家的威风。
就是这样一个人,一介草民,又是当今皇太后亲口认下的干孙子,要说胡老大不害怕,那是开玩笑的。
可这位爷却又是个从不仗势欺人,极其讲规矩的性子,他今日而来既然说了要和自己这忠义无双帮,按照道上的规矩比个高低,那便绝非开玩笑。
胡老大看了看一旁的马老二,马老二与他是结义的兄弟,俩人打下一块长起来。
自己这位哥哥一撅腚马老二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怎么可能不清楚胡老三此时的心思。
马老二冲着他微微摇头,示意胡老大不可鲁莽。
斟酌再三,胡老大一咬牙,将箱子盖上,冲着刁凤山抱拳道:“五爷,您今日给足姓胡的面子,我姓胡的也是在长安城里讨生活的,若是还不识抬举,传扬出去也让人笑话。”
马老二唯恐自家大哥说错话,赶紧帮衬道:“没错,五爷,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这箱子咱们收下了。五爷赏的脸,咱们也接着,日后珍宝斋那里咱们兄弟再也不去了。”
胡老大连连点头,道:“没错,五爷你放心,旁的地方姓胡的不敢说,可这归义坊一亩三分地咱姓胡的还是能做的了主的。今日里姓胡的就把话撂下,从明日起,这珍宝斋在归义坊的仓库别想再招到一个人。”
但凡是能在长安城里混出点名堂的地痞流氓,就没有一个是傻子的。
别的地方胡老三不知道,可在长安城,稍微大一点的帮派除了供奉关二爷外,大多还都供奉另外一人。
那就是刁凤山的爷爷,刁老太爷。
供奉刁老太爷的理由也很简单,第一,这位和自己是同行,乃是地地道道的流氓地痞出身。
第二刁家的这种大气运简直可以用逆天来形容,不供这种人,还能供谁?
所以刁凤山今日一露面,其实胡老大心里就活泛起来。
往常没有机会认识这位爷,今日里天赐良机,他胡老大若是不抓住,只怕会被手下的兄弟们戳破脊梁骨。
至于得罪珍宝斋?胡老大清楚的知道,县官不如现管的道理。
就算你珍宝斋背后是皇帝老子又如何?
天塌了有个子高的顶着,有刁凤山在,就算得罪了皇帝老子,他还真能从皇宫里出来拿自己这样的小喽开刀问罪。
再者来说,这珍宝坊敢和你珍宝斋对着干,又能请动刁凤山这样的人物看场子,背后的势力如何,胡老大就算用屁股想也能想到。
这半年来长安城里暗潮汹涌,普通百姓都能察觉出来圣人好像有些不行了,他胡老大吃的饭里就有一个买卖消息,朝堂上的动向不敢说把握的十分准确,但也有自己的门路。
刁凤山那是何等的聪明的人,一见胡老大这帮人的态度,知道自己今日里来的事算成了。
“好,既然胡兄弟看的起我刁五,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刁凤山起身,一脸严肃的冲着胡老大抱拳道。
胡老大那叫一个开心,激动的几乎站不住,若非刘老三眼神好,快步上前扶他一把,胡老大非得瘫倒在地出丑不可。
“掌柜的,赶紧的,好酒好肉都端上来,今日里我姓胡的就在你这店里请刁五爷喝酒。”胡老大为掩饰自己的不堪,转头高声冲着掌柜的嚎道。
那边掌柜的早就等候多时,见他们一直在说话,不敢贸然上前,此番得了胡老大的信,吆喝着应了一声,好酒好菜流水一般端了上来。
楚标在一旁见刁凤山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了胡老大,心里是感慨万千,对这位高深莫测的刁五爷产生了好奇。
“若是能和他认识,日后大统领回长安,我将其人引荐给大统领也算是大功一件。”
一旁的廖忠庭早就喝的不省人事,楚标端着酒碗暗自盘算着如何才能和这位刁五爷认识。
同时也在猜测着这位刁五爷是否和自己大统领早就有交情。
楚标这边正思索着,那边刁凤山已经和胡老大等人喝上了。
刁凤山身高八尺,虽没有一般关中汉子那样魁梧,却也是生了一副好皮囊,再加上从小练武,打记事起就在长安街上厮混。
可以说是三天一小架,五天一大架,身子骨更是结实。
喝酒犹如牛饮一般,刚刚已经喝了一坛子,此时胡老大兄弟三人轮流来敬,刁凤山是来者不拒。
须臾功夫,又是一坛子酒下了肚,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异色,显然是个喝酒的好手。
楚标斟酌再三,要不要过去认识认识,刚下决定,就见门外走进一随从来,附在刁凤山的耳边说了一句。
刁凤山一愣,随后挥手让他下去,紧接着站起身来冲着胡老大道:“胡兄弟,你我今日算是结交了,日后有的是时间相聚,今日里我还有事,咱们后日,后日你和兄弟们到东市来,我作东请兄弟们。”
话都说到这份上,胡老大也不敢纠缠,心里虽然惋惜,却也知道刁五爷贵人事多。
反正这条线已经搭上,再者说五爷也说了,后日请喝酒绝非客气的话,那边是和自己等人定下约会。
当下放下酒碗冲着刁凤山抱拳行礼,刁凤山干净利索,简单的回了礼转身出了酒馆。
胡老大等人将刁凤山送出门,远远的见街口有一亮马车等着。
刁凤山头也不回,快步上了马车,奔着北边而去。
刘老三看着远去的马车发愣,低声道:“大哥,听说五爷平日里出手阔绰,可吃出住行却和咱们一般,那马车不像是五爷的。”
胡老大也听说过关于刁凤山的传闻,知道这位五爷是个不拘小节的人。
从刚刚的打扮也能看出来,他穿着与一般地痞无赖一般,从外表上绝对看不出这是个道上跺一脚,长安城内抖三抖的人物。
马老二眼睛尖,拉着二人道:“莫要多说话,五爷是何许人物,莫说是坐的车好些,便是乘龙驾凤那也是没有什么稀奇。”
人逢喜事精神爽,今个又是认识的大名鼎鼎的刁五爷,又是得了一箱子钱财。
胡老大原本郁闷的心情是一扫而空,跟着道:“老二说的没错,你管五爷坐什么车,就算那车是宫里的又有什么奇怪。谁不知道五爷和宫里的...”
话没说完,马老二赶紧拦住他,示意他不要多说话:“大哥,慎言。”
“咋啦,那车难道当真是宫里的不成?”胡老大知道自家老二是个见多识广的人,一见他脸色严肃,赶紧压低了声音道。
马老二点了点头,沉声道:“大哥,咱们如今算是上了五爷的船,珍宝斋那边当真要断了?”
胡老大一拧眉,没好气的看着马老二道:“那是自然,莫说是五爷看得起咱们,便是收了人钱就得替人办事。今个晚上你带着人去珍宝斋那仓库盯着。只要是咱们归义坊的人,别管是道上的还是其他人,只要敢应珍宝斋的差事,该打断腿的打断腿,该卸掉胳膊的卸掉胳膊。”
马老二见老大十分的坚定,点了点头,心里还在想着刁凤山为何要和当今圣人作对,这珍宝坊背后又是何方神圣。
今日里刁凤山入宫是否和此事有关?
马老二想归想,可就算想破脑袋,也猜不出这些问题的答案。
接刁凤山走的马车确实是宫里的,不仅是宫里的,而且还是当今皇太后请的刁凤山。
马车一路疾奔进了皇宫门口,一旁有软轿等着,抬着刁凤山就进了太后的寝宫。
一进寝宫,太后见了刁凤山一张脸是乐开了花。
“乖孙来,到奶奶这来坐。”
太后姓张,乃是平民百姓家庭出身,虽然如今贵为太后,但在刁凤山面前却没有丝毫的架子。
宛如寻常老太太见到自家孙子一般,那是打心里往外涌着的开心。
刁凤山虽然是个极其讲规矩的人,去是个极其不把寻常礼节放在心上的主。
因为祖上有和宫里这层关系在,刁凤山打小隔三差五就被召进宫来,今个太后赏明个皇帝赏赐,殊荣无比。
更不要说年少时候还曾救过这位失足落水的太后,张太后比疼梁俊这些亲孙子还疼他。
刁凤山应了一声,走上前去,坐在了张太后身边,一把抓住张太后的手,心疼道:“奶奶,您这些日子可是比之前瘦多了。”
张太后喜欢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从刁凤山身上她能感受到那种久违的民间百姓的天伦之乐。
刁凤山虽然是自己的干孙子,却并不是皇帝的义子,因此没有爵位,并不以皇祖母称她。
“哎,有你在,奶奶这些日子以来还算好过些。”张太后悠悠的叹了一口气,紧紧的抓住刁凤山的手唉声叹气。刁凤山不以皇祖母称呼她,她自然也不在这位孙子面前自称哀家。
也只有在刁凤山面前,张太后才能真情流露,不必藏着掖着。
刁凤山打小就没了娘,自家的奶奶过世的更早,连面都没见过。
因此在心里就把张太后当成了自己的亲奶奶。
见到张太后这番模样,心里那是婉如刀割一般:“奶奶放心,凤山查的事有眉目了。”
张太后一听这话,面露欣喜,道:“今日里奶奶叫你来,也是有事给你说。”
说罢抬起手来让周围伺候的宫女太监全都下去。
刁凤山见人都走干净了,寝宫之内只剩他们娘孙俩,轻声问道:“可是孙真人到了?”
张太后点了点头,看着刁凤山出神,半响才道:“哎,凤山,你们刁家算是老天爷派了护佑皇家的。哪朝哪代,也没有出过像你们刁家这样的忠良。如今刁家就只剩你一根独苗,按理来说这皇家的事原不该让你掺合进来。”
张太后说着,眼角有些湿润,抬手摸了摸刁凤山的脸有些哽咽道:“可奶奶实在是想不出,这偌大的长安城里除了你还能信谁。”
刁凤山见张太后这副模样,心中是又心疼又恼恨,伸出手来拭去张太后眼角的泪水,咬牙道:“奶奶放心,孙儿一定会揭穿这个假皇帝的面目,找回圣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