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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子的话让梁俊很是意外。
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
“啧啧,老师,你这思想觉悟当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梁俊围着夫子饶了一圈,连连点头。
夫子见他大惊小怪,问道:“怎么,难不成后世之人皆无此认同么?”
梁俊摇头道:“非但不是,老师所言,则是后世普遍的真理。”
“只是在这个时代,百姓尚无家国天下的概念,老师这样想未免有些超前了。”
夫子不以为然,拿起刚刚看的情报放在梁俊面前,冷声道:“超前不超前,暂且放在一边,你先看一看这些再说吧。”
“来俊臣和陈寒。“
虽然刚刚早就听到夫子在念叨,但当看到陈寒的名字的时候,梁俊的心还是颤了颤。
之前梁俊就曾有一种感觉,陈寒这个出卖自己,以至于让自己穿越来此朝的人,自己还会再见到他。
只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听到他的消息。
“冤家路窄啊。”
打开档案袋,梁俊缓缓的抽出袋子里面的文件。
在盐亭的时候,夫子就已经宣布将鲤组织交给梁俊。
而梁俊接手鲤组织后下的第一个命令,就是在制度上向军机二处看齐。
只是时间太短,鲤组织的效率虽然高,但也没有高到梁俊一声令下,顷刻间就一步到位的地步。
因此只是在最容易改变的办公上调整了。
夫子已经看完了他二人的对话,见梁俊的反应并不怎么大,笑着问道:“怎么,你好像对他的出现并没有任何的奇怪。”
梁俊一边看着二人的对话内容,一边回答夫子道:“老师,经过洛阳一战,我觉得在我身上发生任何事,都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说到这,他已经看到了陈寒说必须出卖自己,方才能够创建军机二处。
他放下了手中的文档,陈寒说的这句话,信息量很大。
而且后面来俊臣也问出了梁俊疑惑的事情。
自己所处的后世有军机二处的存在么?
“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呢?”
梁俊闭上眼睛,皱眉思索。
过往的一切,全都在他脑海之中像是放电影一样飞快闪过。
但却没有找到任何关于军机二处的异常信息。
“老师,你觉得陈寒说的事,是不是真的呢?”
梁俊有些怀疑的问道。
夫子笑道:“真的又如何,假的又怎么了?”
“他们既然已经设下了陷阱等着咱们入套,这个姓陈的不是说了么,十日之后霍让就会死。如果说十天之后,霍让死了,他说的自然是真的。”
“如果没死呢?”
梁俊反问道。
夫子轻声一笑:“没死?没死的话,陈寒既然在成都,你亲自问一问他不就行了?”
说着,夫子伸出手点了点桌上的请帖道:“现在最重要的不是霍让要做什么,也不是陈寒说的是真是假,而是镇南公府明日的宴请,去还是不去?”
梁俊看着夫子手指点的请帖,缓缓的点头道:“没错,当务之急是要处理好这件事。”
他抬起头来,看向夫子,问道:“老师以为,咱们该如何做呢?”
夫子没有说话,抄着手坐了下来,径自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梁俊也不着急,这个时候自己能够得到这些情报,已经算是占了先机。
接下来的事需得好生谋划,毕竟此处乃是在南楚的大本营。
自己手下无兵无将,虽然有枪在手,但和楚秋九硬碰硬,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见夫子没有回话,反而以一种我怎么知道的表情的看着梁俊。
“老师是想考验考验我么?”
梁俊笑着问道。
这些天相处下来,梁俊已经能够读懂了夫子的表情。
夫子点了点头道:“鲤组织和丘山书院五百学子,还有从盐亭带来的四百多书生,如今诸葛亮和吕布又都在此。舞台已经给你搭好,至于说唱什么戏,那就是你的事情了。”
梁俊见夫子说的一本正经,问道:“当真?”
夫子点了点头,道:“没错。”
“既然如此,那劳烦老师要听从我的调遣了。”
梁俊也不客气,一路走来,他一直在想着该如何复出,找到诸葛亮之后又该做什么。
甚至于说在路上的时候,他都已经想好了见到诸葛亮时该说的台词。
只可惜,他精心准备的台词全都没有用上。
不过,看来自己从盐亭时就准备的方案,现在正是开始启动的时刻了。
梁俊站起身,活动活动了肩膀。
“如今在成都城内,我手里无兵,就算有兵,和镇南公府硬碰硬也毫无胜算。既然不能强攻,只能智取了。”
梁俊摸了摸下巴,喃喃说道。
夫子在一旁听了,连连点头,道:“如何个智取法?”
梁俊笑道:“自然是靠老师丘山之上那五百学子,还有从盐亭带来的四百书生了。”
话音刚落,只听门外传来你高富的叫声:“老师,师兄,大事不好了!”
言语之中十分的焦急,显然是发生了极其糟糕的事情。
高富一把推开门,进了房间,上气不接下气的看着夫子和梁俊道:“老师,大师兄,丘山,丘山...”
夫子一愣,看着一脸慌张的高富冷笑道:“怎么,丘山书院的那五百人全都去了镇南公府么?”
“丘山...”
高富嘴里还在念叨着,一听夫子这样说,马上就愣住了。
“老师,老师怎么知道?”
梁俊也有些纳闷,自己刚打丘山书院上那五百学生的主意,这边马上就出事,未免太巧了吧。
感慨归感慨,可梁俊也马上明白过来了前因后果。
自己能够想到的,霍让聪明绝顶,自然也能猜到。
丘山书院的那帮学生非富即贵,就算有一两个普通人家的子弟,也因为在丘山学院里求学,家族跟着水涨船高,已非普通百姓。
因此说他们背后代表着南楚权贵阶层,再合适不过。
霍让身为南楚百官之首,丘山书院明面上,除了夫子之外的第一人。
想要编个理由,把那帮人骗到手,简直是易如反掌。
若是这帮学生听从自己指挥,也就相当于南楚所有的世家都站在自己这边。
楚秋九就算有百万军队也不敢轻举妄动。
夫子没有回答高富的话,反而走到了梁俊面前,看着他噗嗤一笑,道:“老夫原本是想让他们直接来驿馆拜见,如此一来,也好将你的身份公布于世。”
说罢,叹了一口气,道:“若是先去了镇南公府,霍让必然从中作梗,你再想你丘山八奇奇首的身份让众人归心,可就是千难万难了。”
高富听的云里雾里,虽然不明白,确实一脸的怒火。
“这帮弟子当真是不知礼数!老师他老人家入城时,他们不去城外迎接也就罢了。如今老师进了城了,他们下山来,反倒先去镇南公府,当真是岂有此理。”
夫子哈哈一笑,背负双手,踱步走出门外。
高富想跟上去,却被夫子摆手拦住。
梁俊走上前,拍了拍高富的肩膀道:“也不用怪他们,也许他们连夫子已经进城的消息都不知道呢。”
“这...”高富一脸的诧异,原本想说这怎么可能。
却见李渊站在门口探头探脑。
夫子对李渊是没有任何的好感,只要是见到他绝对没有好脸色。
若是李渊在夫子面前晃悠的时间长了,夫子甚至连打人的心都有。
因此只要是有夫子的场合,李渊一般都退避三舍。
实在是必选在场,那也得躲在夫子的视线之外。
这也养成了只要夫子一离开梁俊,李渊就马上出现的现象。
“老头走了?”
李渊虽然亲眼看着夫子走出去,可还是有些不放心的看了看房内,明知故问道。
“嗯,你不是看着夫子出去的么。”
李渊嘿嘿一笑,没有接梁俊的话茬,进了来坐下,看着高富道:“高富,你什么时候见丘山书院的人进了的镇南公府?”
“就是刚刚啊,刚才,大张旗鼓的,在城门口,又是敲锣又是打鼓,好像他们已经中了状元一般。”
高富满肚子的怨气。
夫子和梁俊虽然没有给他说丘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可高富性子虽然直,但并非是傻子。
能被夫子收为亲传弟子,智商岂能低了?
只是平日里的豪爽掩盖了他的聪明劲。
但这些日子以来的观察,高富也发现霍让和夫子之间好像出现了大矛盾。
今日里见到丘山书院的弟子们进城之后直接去镇南公府,高富更是确认无疑了。
霍让这是要给夫子示威啊。
是可忍孰不可忍!
因此说完之后,高富看着梁俊道:“大师兄,霍让既然连脸面也不愿意做了,不如咱们也别客气了。”
梁俊正在想事,听到高富义愤填膺的话有些诧异:“什么?什么别客气了?”
“霍让不是欺师灭祖么?咱们自然不能对他客气!”
高富高声道。
梁俊又是一愣:“谁,谁告诉你的?”
思来想去,好像这事除了自己和诸葛亮之外,并没有其他人知晓。”
高富是怎么知道的?
眼见得梁俊一脸的诧异,高富道:“大师兄,你和老师还想瞒着我不成?丘山的弟子入城之后,不来驿馆拜见老师,反倒是去镇南公府拜见他这个二师兄,这霍让狼子野心昭然若揭,难不成他不知道老师就在城中么?”
梁俊满意的笑了笑,拿起桌上的请柬道:“自然知道,要不然的话,怎么会以楚秋九的名义给老师还有我下请柬呢?”
“请柬?”
高富接过来,梁俊道:“没错,今晚楚秋九在镇南公府内设下酒宴,说是要宴请夫子。”
他顿了顿,看向高富问道:“高师弟,你觉得,咱们应不应该去呢?”
高富看着请柬想了半天,摇了摇头道:“我觉得咱们还是不去为妙。”
李渊听了来了兴趣,他心里也是想的不能去。
问道:“哦,如何去不得?”
高富想了想,皱眉道:“大师兄,我是知道的,老师还未进城前,就曾派人去丘山告诉书院里的众师兄弟们,他什么时候进城。”
“这人还是我找的,只是到现在他还没有回来,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而丘山的那帮师兄弟们进了城之后,全都直奔镇南公府,显然是不知道老师就在驿馆之内。”
高富一边说,脑子里一边想,越想思路越清晰,思路越清晰,说话就越来越自信。
“老师告诉丘山的师兄弟们他的行踪,自然是希望书院的师兄弟们知道他老人家的行踪后,第一时间前来拜见,这样老师就可以当着大家的面宣布你乃是咱们书院的首席大弟子。”
高富出身官宦世家,而且紧靠着山蛮,因此对于地方上各方势力的制衡最是清楚。
他悄声道:“大师兄,丘山书院内的师兄们大多出身显赫,据我所知,有几个师兄弟们的父亲还都是南楚军中掌握兵马的实权将军。若是他们对你心悦诚服,就算霍让乃是南楚首席谋主,老师想要杀他那也是易如反掌。”
“可如今他却蒙蔽丘山师兄弟们,不让他们见夫子,更不让他们见你。自然是想要编造谎言,污蔑你和老师...让众人不会对你归心。”
高富分析完,李渊听了连连鼓掌,梁俊也是对高富的分析十分的满意。
基本上和自己想的一样。
霍让聪明绝顶,绝对不会给自己任何能够和他对抗的资本。
丘山书院的学子们倒戈,全都在梁俊的意料之中。
李渊听完高富分析,笑道:“高公子,若是依你所见,接下来应该如何做才好呢?”
“这...”高富愣住了,要是让他分析分析现在的局势,他还有些见解。
可若说问他怎么做好,那可就为难了。
见他满脸的尴尬,梁俊微微一笑,道:“高师弟,劳烦你帮我做一件事。”
高富赶忙道:“大师兄尽管吩咐。”
梁俊将请柬拿起,递给他道:“劳烦你去一趟镇南公府,就说夫子说了,科考在即,无心宴饮。等到科考结束,琼林宴上再见也不迟。”
高富结果请柬,有些犹豫,而后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梁俊又看向李渊道:“唐国公,不知南楚有没有你们赵家的产业?”
李渊不知梁俊要干什么,想了想道:“有倒是有,只不过是一处粮店。”
“劳烦你去让他将成都城内最大的赌场负责人请来。”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一百贯的纸币来,又在李渊的耳朵旁说了几句话。
李渊虽然不知道梁俊要干什么,但还是按照他的吩咐去做了。
不多时,一个身材魁梧,脸上带着刀疤,一看就知道不是善茬的人跟着李渊走了进来。
那人进来之后,上下看了看梁俊,也看出来梁俊不是好惹的。
主动抱拳请礼道:“可是洪门的兄弟当面。”
“正是!”
梁俊给李渊说,让他去请赌坊地头蛇的切口,正是洪门的通用切口。
寻常的赌坊地头蛇可能不知道,但成都最大的赌坊负责人绝对不可能不清楚。
毕竟梁俊借着给洪门改制,也算是给流氓行业定新规矩。
想要在这行里讨饭吃的,绝没有不努力学习的理由。
梁俊身形步伐,说话口气,算得上是教科书般的洪门人士。
这壮汉心里更不怀疑,正色道:“洪门大哥在前,小弟久仰大名,今日一见,三生有幸。”
毕竟是没有文化的人,在这种场合下也说不出什么花来。
只能搜肠刮肚,把听来的一些客套话摆了出来。
梁俊也不在意,拉着他坐在一旁。
俩人寒暄一番,互通了姓名。
梁俊道:“孙明兄弟,今日请你来,乃是有一笔买卖要和你做,不知你愿不愿意?“
“买卖?殷大哥,你有话尽管吩咐,所谓红莲白藕青荷叶,你我原本是一家,如今到了成都,无须客气,有什么话尽管吩咐便是。”
梁俊见他很认洪门的招牌,也放下心来,笑道:“关于科举一事,孙兄弟的场子里可设下了盘子?”
孙明一愣,他打进了驿馆就一直猜测梁俊的身份。
如今听到梁俊说到关于科举盘子的事,心里有些纳闷。
俗话说万物皆可盘,只要是有比赛性质的,赌坊里都可以拿来做赌注,这种行为称之为盘子。
科举乃是最近的大事,各大赌坊自然也会跟热点,推出相应的玩法来。
可这玩意没有太明显的玩法,也就是当一个景,因此也没有人太在意。
听到梁俊问起这事,孙明愣了愣道:“不知殷兄弟有什么想法?”
“我想让孙兄弟开一个状元的盘子。”
“状元的盘子?”
“没错。”
孙明很是疑惑,他干这行日子不算短了,可赌状元还是头一次听说,这玩意怎么玩?
梁俊给他解释道:“很简单,就起一个状元是不是殷俊的盘子。”
耳听得要赌状元是不是殷俊,孙明眼睛都直了。
这,这,这还有人敢拍着胸脯说自己一定能高中么?
见梁俊信誓旦旦的样子,孙明又琢磨:“难不成这个殷俊乃是眼前这位殷兄弟的兄弟?”
“不对啊,若是兄弟,状元又提前内定,开了盘子,弄得南楚人人皆知。就算内定了,也绝对不会提他做状元啊。”
思来想去,孙明都搞不动梁俊想要干什么。
“怎么,孙兄弟不相信状元会是殷俊么?”
孙明为难的笑了笑,道:“殷兄弟,非是在下不信,这是这赌状元,只怕,只怕...”
梁俊从怀里掏出十张纸币来,每一张都是五百贯。
“这五千贯孙兄弟收着。”
“这,这如何使得。”
孙明慌忙推却,梁俊则道:“这钱不是给你的,而是押注的。”
孙明一愣,疑惑的看着梁俊。
梁俊道:“五千贯押状元乃是殷俊,孙兄弟,只要你开这个盘子,这五千贯可就是你的了。”
所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孙明本身就是城内最大的地头蛇之一,梁俊都这样说了,这到嘴的肥肉不吃,占不到便宜是小。
被洪门的人小看了他们南楚的好汉,事反倒是大。
孙明一咬牙,收起那十张纸币道:“好,这盘子我开了,殷兄弟,一赔十,若是您这位殷俊兄弟中了状元,我姓孙的双手双手奉上五万贯!”
说罢心中一动,看向梁俊道:“敢问殷兄弟,大名上下?”
梁俊冲着他微微一笑,道:“我就是殷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