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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后的肖湘顿时黑透了一张脸,冷冷哼了哼,转过身,把被子蒙在头顶上,不理会她了。
当空气……还真亏她说的出口。
不过,北冥连城很明显对肖湘的存在并不在意,不是非要她身边不能有其他人,而只是他不想和某些人联系上。
沙哑的声音又传了过来,这次很明显对白天的时候多几分轻松:“你听说了些什么?急成这样,又听他们瞎说了吧?”
听得出他口气轻快了不少,名可立即道:“我什么都没听说,我只知道孟非加现在乱得很,那么危险,你呆在那里做什么?”
“我过来做支援的,是老大的意思。”
北冥夜……名可张了张嘴,讶异得彻底说不出话来。
这怎么和秦未央跟她说的完全不是一回事?他不是赌气才跑到那个地方,想要躲开他们的吗?
那边的北冥连城似乎在浅笑,名可顿时沉下脸,不悦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要耍我,你白天的时候说话听起来还那么不妥。”
“那是因为没想到你会忽然给我电话,我有点……”他顿了顿,才又道:“有点受宠若惊,才会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名可深吸一口气,继续让自己冷静,拿紧电话,她又问道:“这么说你去孟非加是真的有事,而不是闹着玩的?”
“我说了,我过来做支援,其他支援队的人在这里呆不久,因为他们的体质不好,呆的时间长了,容易感染上病毒。”怕她担心,北冥连城又道:“不过你放心,我身体素质比起他们要好太多,哪怕再呆一头半个月也不会有事。”
“可那边不仅仅只是病毒,还有恐怖……活动,真的很乱。”北冥连城话说起来头头是道的,名可也总算愿意相信,他不是因为脑小孩子脾气才跑去玩,而是真的在做正经事。
亏她那时候还一直有几分内疚,生怕因为自己的事情而害了他。
她松了一口气,但提起来的心还是放不下去:“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回来?现在做的事情有没有危险?你一个人在哪边吗?”
“我带着十几个兄弟过来,具体要做什么不方便告诉你,不过,你愿意打电话给我,我真的很开心。”
“听出来了。”名可嘟哝起小嘴,忍不住抱怨了声。
那边北冥连城又浅浅笑了笑,那笑声虽然很浅很淡,可却如此清晰,让名可听了,连唇角也忍不住跟着他的笑声扬了起来。
好一会她才又抱怨了句:“你真的吓到我了。”
“原来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幼稚的人。”北冥连城的声音确实很明朗,听得出没有半点抱怨的成分。
其实只要她还关心他,他心里便暖和了,连声音也不由得放柔了下来:“再等等,我还有些事情要做,过段时间,等这里的情况稍微安定些,我立即就回来,回来之后第一时间我就跑去找你报到,好不好?”
名可没说好或者不好,只是忽然觉得连城队长似乎有点不大一样了,说话比去过去要温和太多,那份曾经让她觉得偶尔有几分幼稚的傲气,如今已经慢慢被一种沉稳的气息给代替。
不过大半个月而已,是不是每个人都已经有了许多改变?
“怎么了?还不放心吗?”电话那头,北冥连城磁性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名可下意识摇了摇头,又点头道:“不放心,怎么可能会放心?除非你现在能立即回来,我才能安心。”
“我说了……”
“我知道。”名可打断了他的话,笑得无奈:“你是不是和你老大一样,还有另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而那个身份可以让你们做很多你们想要做的事情,例如现在这样,救人,助人,打击恶势力?”
北冥连城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名可也不祈求他回答,但他不回答,那便是默认了。
自己对这两兄弟的认识原来一直都少得可怜,她只看到了他们最表面的东西,却看不到他们背后所隐藏的一切。
只能说过去她其实没有真正融入的人生里,至于现在,想来也没有这个必要了。
“能稍微透露一些大概什么时候会回来吗?”最后,她这么问道。
北冥连城想了想,才给了她一个不怎么确定的答案:“最快一个礼拜,但如果有什么意外,也许要半个月。”
名可没再追问,有些东西是她无法改变的,就连北冥连城大概也没有办法自作主张来改变些什么,但有些事情,她不得不提醒他。
过了好一会,她才试探性地问道:“你知不知道你妈妈现在的身体状况?”
“她又怎么了?”北冥连城话语虽然平静,但名可还是听得出有那么一点点焦急。
他其实还是很关心他妈妈的,既然这样,明知道自己妈妈现在情况已经这么严重了,他怎么还能气她?
“以后如果她给你打电话,方便的话就接一下……”
“不方便。”不等她说完,北冥连城便打断道。
名可吐了一口气,无奈道:“你既然知道她现在的情况,就应该很清楚她能留在你们身边的日子也许……真的不多,不要再伤她的心,不管怎么样,别让她带着遗憾离开这个人间。”
虽然这种话说起来很伤人,但,她怕自己不去提醒,他不会想起来要去珍惜。
像现在这样,如果她是秦未央,她真的会很受伤。
电话那头,北冥连城没有任何回应,那么安静,倒是弄得名可心里开始有几分不安。
好一会她才轻轻唤了声:“连城队长。”
“连城。”北冥连城纠正道。
名可松了一口气,没想到这家伙这个时候还在意这些事情。
她本该叫他舅舅的,可是,她总有一种感觉,如果自己喊他舅舅,说不准回头会被他狠狠批一顿。
“连城。”这次她遂了他的愿,轻唤了声,不等他回应,她又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到底是怎么想的?不要怪我多管闲事,我只是怕你以后会后悔。”
不料北冥连城在沉默了片刻之后,忽然口吻怪异地问道:“丁蜀到底对你说了什么?”
“你到底听说了什么?”北冥连城声音有点闷,名可听不出来他这语气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又听到北冥连城在问是谁跟她提起秦未央的病情,名可便如实回道:“是丁蜀。”
北冥连城在沉默了片刻之后,忽然口吻怪异地问道:“他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名可迟疑了下,才将那一天丁蜀所说的话,一五一十跟他坦白。
……好一会北冥连城还是不说话,就在名可自己也觉得这事情有几分诡异,让她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而忍不住想要开口询问的时候,北冥连城已经给了她答案。
“她只是切了个肿瘤,良性的,也不大,手术做完的第二天就可以下床行走。至于那一场车祸,司机刹车刹得及时,她并没有受多少伤,只是送到医院之后发现她身上还有个肿瘤,便顺道也把它割了。只是当时她情绪不稳定,一直在做噩梦,被过去的梦魇所困扰,我和老大才会一直在医院里陪着她。”
“那时候的她脆弱得像个瓷娃娃一样,根本没有半点安全感,见不到我和老大就会心慌,就要出门去寻找,生怕我和老大会无缘无故消失……对不起,可可,我应该抽空给你打个电话的,只是怕你还在生气,才将事情给耽搁下来。没想到后来你自己回了东陵,我又接到了新的任务,才想着等这次的任务完成之后,再亲自去东陵来找你。”
他说了一大串,名可也在最初的震撼和愤怒中慢慢回过神来,最后在听到他那一声低沉而又柔软的“对不起”之后,她长吁了一口气,算是彻底释然了。
她勉强笑了笑,手里拿着电话,人如同虚脱了一样,无力地倒在床上。
闭上眼,她对着电话低喃:“只是没想到像他这样年纪的人,还能编织这样的谎言,简直是幼稚得叫人不敢相信。”
不过,秦未央没癌症,不是真的只剩半年的命,这对北冥夜两兄弟来说始终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不对,他们其实根本没有担忧过,因为那事并不存在,都是假的。
好吧,这一切总算是过去了,对于丁蜀,她也没有任何怨言了,那十亿就当是他的赔罪吧,她也不亏。
某人不是说过了吗?随便花,使劲花,谁让丁蜀撒谎骗她?
再次拿紧电话,深吸一口气,名可柔声道:“不管怎么样,在那里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万事要小心,要完好无缺地回来。”
北冥连城目光柔和,沉默了好一会才道:“……好,我答应你。”
……
今天名可和肖湘得要去东娱开会,明天的开机仪式还有晚宴,今天得要做最后一轮的活动敲定。
其实时间表都已经确定了,只是让大家回去最后一次熟悉一下整个过程。
名可和肖湘毕竟不仅仅只是两个演员,她们同时还担任着编制和副编的职务,所以,很多东西同样需要她们来参与。
本来两个人一起出门的,但肖湘却在出门时接到了教务处的电话,要她立即去一趟。
琢磨着时间不够,肖湘便让名可自己先去东娱,毕竟她是编剧,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自己的漏掉了,回头让名可传达就是。
她回头拿好东西,便匆匆离开宿舍,先去教务处报个到,看看到底有什么事情。
名可只好自己拿起手提包,锁好门,转身出了宿舍楼。
只是,她怎么都没想到,刚出宿舍楼大门出去,抬头便看到那道熟悉到让她完全无法维持平静的身影。
虽然,他昨天晚上说了今天会过来给她当司机,但因为今天他没来过半个电话,所以,名可以为他昨晚不过是随便说说。
虽然,这男人从不爱开玩笑。
但按照他每一次过来找自己的习惯,哪次不是先给自己一通电话,告诉她他在哪里,然后又要限定她多少多少分钟之内必须赶到?
像这样一声不哼,直接等在宿舍楼外的情形还真的从来没见过,他就不怕她已经出门,又或者说她今天不出门,而自己在这里白等吗?
宿舍大楼大门处,女生们进进出出的,人流不绝,每一个路过的女孩,总会忍不住侧头看那道身影几眼。
像他这样的人,走到哪里都是最抢眼的一道风景线,想要保持低调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哪怕人再低调,那模样、那身影、那气质也低调不来。
她走的时候,他明明还在医院里躺着,这会就开始乱跑了……
哪怕名可知道自己不应该去关心太多,却还是忍不住在他长腿迈动走到自己面前的时候,抱怨了句:“就不能在医院多躺两天再出来?”
“连老婆都跑了,一个人孤零零的,在那里躺着有什么意思?”北冥夜不以为然,伸出长臂就要去抱她。
名可却先一步退到安全距离,瞟了他一眼,便往前头走去:“谁是你老婆?”
“一大早就跟我闹脾气,是在故意训练我的耐性?”北冥夜跟了过去,倒也不急着去抱她,只是安静走在她身后,两手空空的,没有女人让他碰,只要把大掌放入口袋中。
却不知他一身休闲服,再将双手插进裤兜里,这慵懒洒脱的模样,一路上迷了多少女孩的桃花眼。
名可不是不知道走在自己身后那只腹黑的大灰狼有多迷人,大家只看到他的外表,总能轻易被他迷住了心魂,根本不知道这人到底恶劣到什么地步。
不过,这些女孩子一个个像花痴一样盯着那男人,连口水都快要流下来的模样,还是让她心里有几分不是滋味。
不就是一个男人嘛,要不要表现得这么夸张?有得甚至直勾勾盯着人家,连路都忘记要走了,就站在那里看帅哥了。
表现得这么不入流,一个个痴傻掉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学校的女孩子都是那素质!
说来说去都怪她身后那男人,这一路走过来,花枝招展的,还要不要脸了?
要泡小美眉就离她远点,在她面前招蜂引蝶的,算什么?
越想,心里越闷,名可忽然住了步,回头扫向身后的男人。
本想说什么,可还没不及抱怨,却已经在看到身后那男人的第一眼时,被震撼得完全说不出话来。
男人这时候已经把薄外套脱下,深色的外套下头是一身雪白的休闲衫。
她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他穿白色衣服的样子,他一直都钟爱深色系,尤其喜欢穿玄黑色的衣服,一身白衣的北冥夜,她真的想象不来。
可现在,他这一件休闲衫却是白得如此耀眼,在金色阳光的照耀下,那沾染了一点露珠的刘海乱乱地搭在额前,一张脸在白衣的映衬下,显得比平时更细腻了几分。
五官永远都是这么好看,如同精雕细琢出来的杰出作品那样,线条分明,眉眼深邃,最好看的是那两片哪怕不说话也仿佛在给你传达着什么意思的薄唇,比女人还要好看的玫瑰唇瓣。
穿白衣的北冥夜竟给人一种温润儒雅的气息,甚至还有一种洁净纯透的感觉,就仿佛不沾一点轻尘,干干净净,纯洁无瑕,这简直要推翻过去她对北冥夜的所有认知!
这男人不是应该属于阴暗系的吗?只是换了件衣服而已,他站在阳光里,立在和风中,那气息竟会干净得叫人止不住心头一阵怜惜,不忍见他身上蒙上点点尘埃。
而现在,他两手插在裤兜里,薄外套随意垮在左臂上,那慵懒肆意的动作却又给他平添了一份狂野的气息……野性和纯真最完美的结合,矛盾却又吸引人。
名可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看到他的第一眼起,她居然就移不开目光了。
眼前的男人,她少说已经看了大半年,为什么每一次都能轻易给她一种入迷的感觉?
心脏猛地一阵跳动,如同小鹿在乱撞一般,跳得越来越快,到最后只觉得心头一痛,她下意识捧住心口,艰难地别过脸,深呼吸,好不容易才从北冥夜给她震撼中抽身出来。
男人已经走到她身旁,见她小脸红扑扑的,手落在胸前,一副心痛的模样,他浓眉微微拧了下,忽然伸出大掌,往她胸前探去,压在她的胸口,轻轻揉了揉:“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如果不舒服,今天就不要出门,我陪你休息。”
名可深吸一口气,抬头迎上他的目光,那双眼睛还是幽深得让人完全看不清,可却如此明朗动人,比天底下任何宝石都要好看,都要迷人,都要让人觉得珍贵。
这样一个完美的男人,现在就站在自己的面前,说着自己是他的老婆,甚至还亲密地在给她揉着……
低头一看,一瞬间,女孩羞得尖叫了起来,急退了两步。
再回头看他时,一张脸已经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刚才……他刚才在做什么?
知道她误会了,北冥夜摊了摊手,一脸无辜:“只是怕你不舒服,给你揉揉,没有别的意思。”
就算有别的意思,他也不会在这里,在大庭广众之下,当着别人的面做出来。
这种事情就应该关起门,等到只有两个人的时候,他再把她的衣服给脱了,慢慢为她服务,自己的女人怎么能放在外头,被人乱看了去?
名可还是觉得羞涩不已,虽然他眼神看起来真的很无辜,但,刚才那只大掌……她咬了咬唇,再看他一眼,嘀咕道:“要走就快点,我赶时间。”
说完,便一转身,往学校的后门走去,不再理会他。
走得慢吞吞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一路上那么多女孩子盯着他,不断在抛媚眼,自己太享受,所以才会故意慢下来,接受女孩子们的崇拜。
早知道她就不让他来这里,弄得现在大家看他的眼神越来越狂热,也越来越放肆,一个个明显一副恨不得将他身上衣服扒光,压下去狼吞虎咽的模样,简直不要脸。
北冥夜依然走在她身后,不知道这丫头忽然又在生什么闷气,但在她继续疾步往前行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伸手把她搂了回来。
“做什么?”名可下意识想要将他推开,可当手落在他胸口上,她又猛地收了回来。
没有忘记他胸口上有伤口,他不在意,她总不能和他一样。
“我的车不在后门。”北冥夜只是柔柔看她一眼,依然搂着她,改了个方向,往学校的停车库走去。
名可本来还想将他推开的,但看到周围的女孩看到北冥夜搂上她时那副心碎的模样,忽然,她就有点不大想推开这个男人了。
至少在这些女孩子的面前,她不想把他推开。
就应该让她们知道这个男人名花有主,不是她们能肖想的,做什么一个个还花痴一般地盯着他看?又不是自己的男人,看什么看?
但等她到了停车库,上了车之后,人又猛地清醒了过来,立马开始后悔起自己刚才的霸道和小气。
不是说好了从此没有关系了吗?既然没有关系了,那有人喜欢他也是好事,她总不能期待着北冥夜要为她守身如玉一辈子吧,更何况,她也不愿看到他一辈子孤苦伶仃的模样。
可是,一想到他以后怀里抱着的是其他女孩,想到会有另一个女人取代自己的位置,走在他身边,接受旁人的羡慕或妒忌的目光,心里就酸得要死。
说好了不在意的,到头来又那么小心眼,这就是女人吗?能不能不要这样,矫情死了!
放任他,什么都不管,不行吗?
干嘛还要在意女孩子看他的目光?她到底都在想什么?
……一路上名可没有再说什么,自己在生自己的闷气呢。
北冥夜本来就不是个多话的人,他要求很简单,自己女人在身边就好,至于她不想说话的时候,他可以陪着她一起沉默。
今天他身边没有带上佚旸,还真的给名可当起司机来了,只是当车子在东娱传媒地下停车库停下来的时候,名可还是忍不住看着他道:“我上去要开会,一时半会估计走不掉,你先回去吧,我今天不会离开东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