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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不用为了她做到这种地步的,不是么?
他大可对她的事置之不理,也任由容寇北自生自灭,可偏生,对于她的事,他是事无巨细都要插上一脚,有时候,她真的不知道,对他应该抱有感激还是怨怼才好。
她是宁愿他什么都不管,也总好过像现在这样让她尚存一点奢望。
容浅放在身体两边的手慢慢地攥成了拳头。
“这些事,我自己就可以了……峻”
她知道自己是在逞强,可唯有这样,她才能勉强控制住自己,不让自己继续在楚奚的这深渊里陷下去。
然而,这答案,似乎并不是他所满意的鲫。
男人明显蹙起了眉头,他望了她一眼,神色不悦。
“不管是替爸找疗养院,还是接爸到御庭来跟我们一起生活,这事我会处理好,你别费心。”
他这般强硬的态度让她有些忍受不住,刚想拒绝,没想,包厢门却被人由外往内地推开。
走进来的,是楚奚的好友任子亦,当然,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帮年轻的男男女女。
有些是她曾经见过的,有些是她不曾见过的。
很显然,他是约了一大群朋友一起下来玩,她看了看这阵仗,心不甘情不愿地暂时闭上了嘴。
任子亦见到她,主动跟她打招呼。
“嫂子!好久不见了啊!哎,其实也没多久,上次满月宴的时候……”
他说到半途就赫然停了下来,似是怕会勾起她不好的记忆,只是对她讪笑着。
容浅点了点头,勉强算是应了声,楚奚就坐在她的旁边,他轻弹烟灰,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向上扬起的弧度。
“怎么现在才来?”
她垂下眼帘,独自坐在那一声不吭,其中有好几个女人想过来跟她套套近乎,可她的冷淡态度只让她们自讨没趣,一个钟头下来,她都只是坐在那,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任子亦用手肘撞了撞他,声音故意放轻。
“怎么回事?你惹嫂子生气了?都是夫妻嘛,有什么好吵的?”
楚奚懒懒地扫了他眼。
“这话你去对她说,别跟我说。”
任子亦翻了个白眼,实在不敢再掺合两人的事,便拿起桌子上的酒杯喝了起来。
容浅看了看四周,这些人,玩得特欢,喝酒的喝酒,唱歌的唱歌,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笑容,不像她,实在拿不出这般好心情。
桌子上放了一杯温牛奶,是方才楚奚点来的,直接就放在了她的面前。
她盯着那杯牛奶看了好半晌,随后选择无视,拿过了旁边的酒瓶和空杯,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楚奚自然是看到她的举动的,当她想要喝的时候,他想也没想就用手挡住了。
“你别喝酒。”
她拂开他的手,仰头一饮而尽。
再看,楚奚的脸已经全然黑了个彻底。
“我不是让你别喝酒吗?!”
他的声音里,隐隐透着怒意,她当然察觉到,只是,她却选择了视若无睹。
容浅将酒杯放回桌上,而后抬眸看向他。
“我喝酒,与你有什么关系了吗?”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那薄唇已然抿成了一条直线。
周遭的人感觉到了他散发出的怒火,纷纷看了过来,却又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容浅自然不想理会这些,从傍晚开始,她就憋了一肚子的气,此时是无处可发。明明被逼的人是她,他却在发什么火?
她从沙发上站起身来,男人立即便攫住了她的手腕。
“你去哪?”
她淡淡地睨向他,丢下了三个字。
“洗手间。”
随后,她便头也不回地走向门口,拉开门走了出去。
然而,她出去以后,包厢内的气氛仍然冷得似乎能将人结成冰。
任子亦清咳了两声,试图化解尴尬。
“来来来!我们喝酒!他们小夫妻在闹别扭,别管他们!我们继续!”
众人这才重新热闹了起来。
楚奚坐在那,死死地盯着门口的方向,久久都没有收回来。
另一边,容浅走到了洗手间,站在盥洗台前,舀了一捧水洗脸。当她抬起头,镜子里的自己,竟带着一丝说不出的狼狈。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和楚奚之间,就只剩下漫无止境的争吵?
她其实并不想跟他吵,但每一次,都会演变成那种局面,大概,是因为她的心里有一根刺吧?每每见到他,心里的那根刺就会发作,刺痛自己。
她阖了阖眼,实在很想就这样借尿遁直接走人算了,可是她知道,如果她当真这么跑了,回头楚奚又该跟她大吵了。
抬起手抹了一
把脸,她在洗手间内呆了许久,这才走了出去。
当她回到包厢,推开门便看到楚奚正巧站起来往这边走,看到她时一愣,随后便重新坐了下去。
很显然的,如果她慢上一秒,他指不定就直接出去找她了。
容浅走到原来的位置坐下,他凑了过来,剑眉蹙着。
“你怎么去那么久?”
她也没看他,直接就拿出了手机滑动解锁。
“我便秘,成么?”
男人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下,不再言语。
她百无聊赖地翻着手机,耳边,尽是他们的谈笑声,她也无意要融合进去,反正,她与这些人并非同一世界的人,既然如此,又何必花费这种力气?
她呆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就好了。
楚奚斜睨着她,似乎有些不高兴,正思索着该跟她说些什么,冷不防的,包厢门被打开。
他邀约的人通通已经到了,而侍应也将他们点的东西全部送上来了,按道理说,不该有人进来才对。
然,当门外的人走进来,几乎是一瞬间,包厢内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气。
容浅自然也察觉到了异样,下意识地抬起头望过去。
没想,下一秒,她不由得怔住。
那站在门口的女人,不正是柳微澜吗?
她为什么会来这里?是楚奚让她来的?
可是,这不可能,楚奚到底还是会为她着想,只要有她在的地方,他就绝对不会让柳微澜掺合进来,说白了,就是要面子。
她的眉头紧皱,看着那个站在门口的女人,没有吭声。
周遭静得似乎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清楚听见,大家面面相觑,谁都不敢首先说话,就怕会踩到了地雷。
楚奚显然也没意料到她会到这里来,那眉头是皱得能夹死几只苍蝇了。
他的手里拿着烟,白色的烟雾袅袅地升起,有些遮住了他的轮廓。
“你来做什么?”
他的声音很冷,就好像是被打断了雅兴一样。
柳微澜自然也听出了这话中对她的不欢迎,但是,她实在没有办法,从别人口中听说他与那女人到这边玩的消息,她是半点都按耐不住。她怕,她怕自己在他心里的位置会被动摇,到了最后,她得面临失去他的可能。
那是她无法接受的事情。
她深吸了一口气,握紧了拳头,强迫自己勉强扯起一笑。
“我……我来找你啊……”
说着,便委屈地嘟起了嘴。
“你都好些天没来找我了,一直说忙什么的,我很想你,所以,就不请自来了。”
而后,她竟然还面带挑衅地望着他旁边的容浅。
“我想,楚太太应该也会欢迎我过来一起玩才对。”
她这话,算是直接就把她扯下了水。容浅的目光骤冷,说实在的,每见她一次,她对她的那种厌恶就愈发地多,如果可以,她是连半秒钟都不想见到她。
只是,还没等她开口,一旁,楚奚便首先说话了。
“回去!”
简短的两个字,就已经表达出了他此刻的怒气,柳微澜身形一颤,望着容浅的目光,变得毒辣了起来。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女人,楚奚根本就不会这样对待她。
她选择将楚奚的话视若无睹,因为她自信,凭借着他对她的爱,他根本就不会对她做出些什么事情来。所以然,她抬步走了过去,眼睛笑得弯弯的。
“楚奚,我好想你……”
她刚想坐到他的腿上去,想不到,他却一把攥住了她的手,所用的力度让她不自觉地叫出声来。
“好痛!”
男人的表情有些阴晴不定,他站起身来,半眯着眼看着她。
“微澜,你没听懂我的话?”
柳微澜咬紧了下唇,是怎么都没想到,他会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如此让她没面子。
更重要的是,还是在容浅的面前。
上一次满月宴的羞辱,她仍然记得一清二楚,若不是她和她的那个朋友,她至于落得那般狼狈的下场么?好几天下来,那些记者轮番埋伏她,几乎所有认识她的人都对她敬而远之,甚至她还遭到了父亲的谩骂,就连哥哥柳哲翰也不愿意帮助她。
而这一切,通通都是拜她所赐。
从那开始,她就发誓一定要将自己所承受过的屈辱全都还予她,她要让她知道,楚奚是属于她的,她容浅才是真正的第三者!
柳微澜眼眶微红,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她一脸的委屈,就好像很无辜一样。
“楚奚,你别生气,我……我只是想来见你,我很想你……”
楚奚不说话,冷颜看着她。
她心里一惊,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连忙抓着他的衣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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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想你而已,难道我错了吗?楚奚,我……”
她没能继续说下去,他便攥着她的手往门口走,很显然的,就是要赶她走。
他这么做,无非就是为了容浅。
如此一想,她就觉得怒不可遏,凭什么她得处初忌讳着她?处处避让着她?虽然,容浅是嫁给了楚奚,但容浅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三者啊!其他人对她不理解也就算了,为什么楚奚还要这样对她?
这一切,都是容浅的错!
她被怒火烧红了眼,甩开了楚奚的手,满带恨意地看着一直缄默着不说话的容浅。
“你很得意对不对?因为只要有你在的地方,我就得被楚奚赶走!呵,容浅,你真以为这样就能把楚奚留在你的身边了吗?我告诉你!不可能!他是属于我的!无论以前还是现在,都是一样!你得意不了多久的!你看着吧!过段日子,你就会成为下堂妻了!你这个不要脸的第三者!当初破坏了我和楚奚,竟然还有脸……”
她骂得很难听,声音也拔尖,化着精致妆容的脸慢慢地扭曲得狰狞。
她是真的恨,恨容浅夺走了本该属于她的一切,而如今,竟还堂而皇之地以“楚太太”的身份让她受尽耻辱。
她与她,有太多笔账要清算了。
只是,她骂得再多,容浅也沉默着坐在那,冷眼看着她。
柳微澜眯起了眼,她恨极的,就是她的这副嘴脸,就好像她再怎么冲着她,她也依然淡定,只因为,她是正排牌的“楚太太”。
而她,永远是见不得人的“小三”。
楚奚的脸阴沉得吓人,他攥住柳微澜的手,周身散发出一种可怕的寒意。
“你说够了没有?!”
被他这一声怒吼,柳微澜缩起了肩膀,满眼的委屈。
“我怎么了?难道我还不能发泄清楚吗?楚奚,你看看清楚!如果当初不是因为她,我们早就在一起了!至于耽误这么多年吗?至于有了现在这么多事吗?这全都是她的错!容浅就是一个贱人!她从我的身边将你抢走,现在竟然还给我这么多的羞辱!我能不生气么?”
说着,她嘤嘤地哭了起来。
“每次只要我想起当年的事,我就特别的难过,你明明知道,我当年到底是抱着什么心情离开双城的。我们那么相爱,结果却全因为她一个人,活活将我们给拆散了。那些年,我独自一个人太难受了,几乎每天晚上都要依赖安眠药才能睡过去,整个人瘦了一圈。我以为我能忘了你,可事实上,我根本忘不了你,而你也忘不了我,不然的话,你又怎么可能到处去找跟我长得相似的人呢?楚奚,你也像我一样恨着容浅吧?恨她当年把我们拆散了吧?如果没有她,我们会很幸福的……”
她哭得就像个泪人一样,说的也全是一些委屈的话,就好像,她当真受了天大的委屈,而这些委屈的施加者,是她容浅。
没人发现,容浅坐在那,身子早就僵直,就连唇也被她抿成了一条直线,隐隐看去,还有些泛白。
她在忍着,努力地忍耐着。
楚奚的脸色很难看,他什么话也没说,直接就攥着柳微澜走出了包厢,而柳微澜的谩骂声似乎仍回荡在耳边,久久没有散去。
包厢内,气氛尴尬。
经过柳微澜那一闹,众人都没了玩闹的心情,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毕竟,像这样丈夫带着另一个女人离开,抛下妻子在这里的情况,并不多见。
楚奚与柳微澜当年的一段情,这些人都是知道的,只是,他们并不知道这背后的事情。
任子亦看了看四周,这下是怎么都无法缓和气氛了,正不知所措的时候,竟见到容浅突然站起身来,向着门口走去。
他连忙拉住了她的手。
“嫂子,你去哪?”
容浅回过头看他,由于过久没有开口,声音略显有些沙哑。
“你放心,我不是去找他们,我是要回家。”
任子亦的面靥有些尴尬,确实就如她所说的,刚开始的时候,他真以为她起身是要追出去,虽然,在得知并非如他所想的那样以后,他确确实实松了一口气。
“嫂子,要不,我送你回家吧!”
她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不用了,我自己能回家。”
说完,她便抬步走到门口,拉开门走了出去。
随即,包厢内的人开始纷纷议论了起来。
“那柳微澜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莫非,还真是……”
“应该不会吧?可是如果不是,那当年他们为什么会分开?……”
任子亦将一切视若无睹,他的目光仍然投驻在门口的方向,容浅离去时的背影显得落寞孤单,他是始终无法放下。
旁边,有人唤了他的名字。
“子亦,你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吗?你和楚奚的关系比较好,应该会知道吧?
”
他当然会知道,只是,他却觉得没必要跟他们说。
所以然,他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
“你们别在背后随意议论他人的事!这是不道德的行为!楚奚的性格你们是知道的,要是被他听到了,小心你们吃不完兜着走!”
而后,他便迈步走向了门口。
……
容浅走出了夜总会,她并没有在路边随意地招台计程车坐上去,而是选择直接走路回家。
黑夜里独有的冷风迎面吹来,她穿得本就比较单薄,此时是觉得有些寒冷,她环住双臂,抬起头看着头顶上的天。
她差点就忘了,现在,已经逐渐步入冬天了。
不知道为什么,今年的秋天比以往要暖和很多,导使她都快忘了多穿衣服,只有等到这般夜幕降临了,她才会感觉得到有一些冷意。
路上,行人很少,就连车辆也很少。
方才在包厢里的一幕幕,她仍然记得很清楚,像这般楚奚丢下她一个人,早就不是第一回了,她也习以为常了,她本以为,自己应该麻木了才对,可原来,心还是会一下一下地抽痛。
看得出来,柳微澜很恨她,因为,当初确实是因为楚师源偏爱于她的原因,才会硬生生地拆散了当年的楚奚和她。
可这些事情,她当年并不知道。
如果她早知道那一些的话,在结婚最初,她就不会那般干脆地应允。她不是一个坏女人,她的幸福不需要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她也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嫁给了楚奚。
那时候,楚奚和柳微澜分开,她是真的以为柳微澜抛下了楚奚,如果她早知道那些因果,现在很多事情都会变得不一样。
或许,她就不会嫁给楚奚了,而楚奚,也不必娶她甚至定下那两年的婚约。
……
“……事实上,我根本忘不了你,而你也忘不了我,不然的话,你又怎么可能到处去找跟我长得相似的人呢?楚奚,你也像我一样恨着容浅吧?恨她当年把我们拆散了吧?如果没有她,我们会很幸福的……”
……
她想起了柳微澜的那一番话,不由得顿住了脚步。
楚奚是因为恨着她,所以,才会强行把她留在身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