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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 英雄救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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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已经肯定是有人想毒害魏缘,为免打草惊蛇,上官澜、东方六六二人便商量着如何将魏缘神不知、鬼不觉的运回逍遥王府让上官煜断病的事。而且,上官煜若真治好了魏缘,以他年岁尚小的原因,难免不会引起那施毒之人的注意。所以,宁肯让那人觉得是上官澜治好的魏缘,也不能让那人注意到上官煜。

    东方二二没多少顾虑,才不管那许多,直接抱了魏缘走人。

    看着空空的床榻,上官澜摇头苦笑。

    东方六六唉声叹气道:“我这个兄弟,上官兄,见笑了。”

    “真性情也。东方兄,看来,我们得替二二断后了。一定要不动声色的抓出那欲陷害魏缘的人。”

    随着上官澜话落,保镖天平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很是忐忑不安的告诉上官澜一个比较严峻的事实:“主子,天珠……公主不见了。”

    上官澜心一紧,东方六六心一跳,同时问:“不见了?”

    二人声音之高,将天平都吓了一跳。

    要知道,方方推断出魏缘是被人故意毒害的,那难保那人不会出手毒害其余的人。这种时候武念亭不见了,上官澜、东方六六当然就会想多。

    “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就不见了?我不是叮嘱过你们不要让她出灵秀阁?”

    “是这样的……”

    原来,上官澜进丽景阁后,林瑾以找林璇为借口跑开,其实是去了灵秀阁见武念亭。

    天猛随着上官澜出诊,那负责守灵秀阁的就是天平。按惯例,没有上官澜的允许再或者是没有上官澜的信物他们是不会放任何人进去的。

    于是,林瑾便掏出了上官澜常带在身边的玉佩递到天平面前。还说‘方才我在缘缘那里,你们主子去了,见我没事就说天珠一人在灵秀阁闷得慌,不如前去陪她说会子话’的话。

    想着主子确实到丽景阁替魏缘诊病去了,又看到玉佩,天平想着林瑾所言定然不假,于是便放了林瑾进了灵秀阁。

    半晌,林瑾出来了,说是‘说会子话后天珠困了,我就不打扰了,告辞’之话。

    没多想其它,天平便放林瑾出去了。

    又过了会子,又一个林瑾出来了,而且这个林瑾是真的林瑾。

    也就是说,第一个出去的林瑾应该是武念亭易容所致。

    然后,天平等人傻了眼。于是,不敢耽搁,急忙押了林瑾前来请示上官澜。

    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上官澜恼怒不止,直围着林瑾转来转去。林瑾却是笑嘻嘻的看着上官澜。

    “简直是胡闹。”

    听得上官澜的埋怨,林瑾的语气也挟枪带火,“天珠说你成天将她当犯人般的关着,她不舒服,要出去透气去。”

    “天珠去哪儿了?”

    林瑾‘哼’了一声,将玉佩丢到上官澜怀中,扭头,不搭理。

    看着手中的玉佩,上官澜不由得苦笑:天珠,我再该拿你怎么办?

    不明白上官澜拿着玉佩为何苦笑不止,东方六六想起林瑾方才说的‘山人自有妙计’想必说的就是这手金蝉脱壳之计。想着武念亭现在是非常时期,于是他道:“林姑娘,你知不知天珠是双身子的人?”

    “正因为有了身孕,所以才要多运动运动,才不是像上官澜那样紧张兮兮的当个裤腰带的系在身上。”说话间,眼见上官澜的俊眉立起,知道他真怒了,林瑾急忙道:“诶诶诶,这话不是我说的,这话是天珠说的,我只是原封不动的说出来而已。”

    小徒弟怀孕后,他确实有些紧张过头了,反应之大有时连他都觉得不可思议。小徒弟的性子本就好动,在灵秀阁关了几天后当然就关不住。可他真的太过在乎了,不是用这个理由就是用那个理由牵制住小徒弟要出灵秀阁的步伐。甚至于用‘三个月内,至亲都不可见’的胡说八道来搪塞。

    初时,小徒弟还信了,很是规矩的待在灵秀阁。

    后来,小徒弟不信了,甚至于有一次去爬院墙,将天猛、天平等人吓得不轻。

    他知道小徒弟是厌烦这片小小的天地了,是以他很想将她带回逍遥王府。毕竟,逍遥王府大一些,她可以活动的地方也多些。

    可魏缘的毒没解,小徒弟也不想回逍遥王府。

    于是,除了前来丽景阁替魏缘诊病外,其余时间他都留在灵秀阁,想着各式花样逗小徒弟开心解闷。

    不想今日才多大一会子功夫,小徒弟还是闲不住,终于利用林瑾的到访‘逃’掉了。

    “林瑾。你知道天珠前两年差点便没命的事吧?”

    闻得上官澜之问,林瑾点头,道:“天珠说了,她全好了,没问题。倒是你,如今有点问题了。”

    “再怎么好,但她现在是双身子的人。除非她这第一胎顺利,否则我始终不会放下紧张之心。”

    林瑾虽然大条,但也听懂了上官澜话中的意思,紧张道:“你是说两年前的伤有可能影响天珠的这一胎?”

    上官澜只是严厉的看着她,不予回答。

    这一下,林瑾也紧张了,急忙一把拽了上官澜,道:“那快,快,我们追她和璇儿去。”突地,觉得自己说漏了嘴,林瑾急忙将嘴捂上,颇是懊悔的看着上官澜。

    东方六六哑然失笑:果然,果然,这对姐妹花又在演双簧。看来,用林瑾换得武念亭出牢笼是这对姐妹花早有预谋的。

    “她们去哪儿了?”

    “应该,应该是追大哥他们去了。”

    林瑾口中的‘大哥’指的是林镜之,这几天,林镜之送了不少熊掌到灵秀阁。还别说,这熊掌对武念亭的身子确实有好处,上官澜便都收下了。

    也正因了此,林镜之、龙奕真等人越发卖力,誓要捕得更多的熊,将熊掌送予武念亭补身子用。

    附近的熊猎得差不多了,为了猎得上好的熊,上官澜知道林镜之今天率着林念之、龙奕真、胡杨等人前往更深的密林去了。

    如果武念亭、林璇追踪林镜之而去,追上了倒没什么,但如果走岔了道没追上的话……

    越想越觉得可怕,上官澜一把甩了林瑾的手,吩咐天猛、天平道:“叫天英、天巧二人守好院子,随时飞鸽传信。其余的人马上集合,随我去寻天珠。”

    “是。”

    看着严阵以待的上官澜、天猛、天平等人,林瑾这才觉得有可能犯了大错了,一时间,吓得恨不能哭。

    “至于你……”上官澜看向林瑾,指着远处魏缘曾经躺过的床道:“你就躺在上面扮魏缘罢。”

    “啊。缘缘?为什么?”

    “没时间了。”上官澜手一点,点了林瑾的穴。然后示意天猛抱着僵硬不动的林瑾放在了远处的床榻上。他道:“东方兄,这里就都交给你了。”

    “成,你放心去罢。”

    不说上官澜率着一众保镖如何追踪武念亭。只说武念亭扮作林瑾逃也似的跑出猎苑后,直奔事先和林瑾说好的汇合地,果然,一个妙曼高挑的女子守在那里。一身鹅黄猎装,头戴了顶小巧的帽子。

    远看,春风拂衫、亭亭玉立,女子犹若月里嫦娥降临人世。近看,肤若凝脂、柳叶弯眉、相貌美丽非凡,一笑间,贝齿如雪,酒窝显现,显得楚楚动人,赛过出水芙蓉。

    正是有着东傲第一美人之称的林璇。

    “璇儿。”

    “天珠姐姐。”说话间,林璇欢快的奔上前,握住武念亭的手,欣喜道:“果然出来了。还是瑾姐姐的计策好。”

    原来武念亭在灵秀阁关了几天后,实在是闷得慌,于是利用林老爷子到访的机会趁机将从上官澜那里新得的玉佩塞进林老爷子手中,很是委屈的说没人陪她说话很是无聊,希望林老爷子将这玉佩交到林瑾手中。

    林老爷子起初还不愿意,真担心‘得罪’了上官澜,三个月内就再也见不到武念亭的面了。

    但武念亭又很是委屈的说‘以此玉佩为信物,瑾姐姐至少可以趁着我师傅出诊的功夫前来和我聊聊天’的话,还说‘只在灵秀阁,必不出灵秀阁’的话。

    见武念亭确实无聊致极,又实在是心疼武念亭无姐妹陪伴,林老爷子想着传个玉佩让林瑾来见见武念亭也没什么。于是便收了玉佩。

    武念亭、林瑾、林璇打小时常厮混一处,很是心有灵犀。得了玉佩的林瑾自然便明白武念亭的意思了。于是今天故意不随着林镜之去打猎,而是和林璇另外筹谋,誓要让武念亭脱离牢宠。

    如今,两姐妹见面,当然高兴,叽叽喳喳的问及这几天的行情,林璇颇多埋怨上官澜忒不给人面子,武念亭亦颇多埋怨上官澜太过紧张。

    最后林璇笑道:“如此说来,你师傅倒左右不是人了。”

    ‘哈哈’一笑,武念亭道:“是啊,他不是人,是神。”

    闻言,林璇‘咯咯’的笑起来,说着‘不知羞、大言不惭’的话的同时伸手去揪武念亭的脸。武念亭则笑着躲。一时间,绿毯似的草地上,一袭黄衣的林璇和一袭白衣的武念亭就似两只蝴蝶在草丛上飞来飞去。

    二人闹了许久,亦没见林瑾,林璇道:“肯定暴露了。”

    “不等她了,我们走。要被师傅发现,我今天又要一整天困在灵秀阁。”

    “万一碰上狼啊、熊啊的怎么办?”林璇还是有些担心的,小巧的嘴嘟着,看着武念亭,显得可爱之极。

    “熊不都被大哥他们猎没了吗?至于狼……嘿嘿,你瞧,我有这个。”

    看武念亭执在手中的暴雨梨花针,林璇道:“有用吗?”

    “野猪的皮都射得透,更何况是狼呢?”武念亭被关久了,为了逃出生天,说话当然就有些夸张。担心林璇反悔,她又道:“如果你害怕就别去了。我去追大哥、奕真他们即是。”

    林璇的胆子一素小,如果有林瑾陪在身边的话,她胆子就大些。因为林瑾三脚猫的功夫不错,对付几个人和几匹狼没有问题。但她知道武念亭和她一样,都是那种连三脚猫的功夫都不如的人,更何况武念亭如今还有身孕。

    念及此,林璇道:“要不,我们再等等,也许瑾姐姐在路上也说不定。”

    看了看天色,武念亭手一挥,道:“不等了。肯定露馅了。如果我估计得不错,我师傅现在带着天猛他们都出动了。如果我们此时不进林子,师傅一到肯定直接抓了我们回去,那我们这两天的筹谋就都白费了。”

    闻言,林璇觉得放弃这个好机会着实有些可惜。心开始摇摆。

    “但是,如果我们现在进了林子,师傅他们要想找到我们肯定得花费一番功夫,如此一来必然会至天黑。天一黑,林子中便不宜活动了。到时候师傅定然会安排在林中宿营。嘿嘿,这样的话我们就可以在外游荡两天了,多自由快活啊。”

    “你说得好像有点道理。”

    “何止有点啊,是太有道理了。你想想啊,我们前有大哥,后有师傅,便算真出什么事,有他们打前和垫后,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倒是现在,若真被师傅抓回去了,依他的脾性,我清楚的知道,我们要想再见面那简直就比登天还难,别说这三个月了,只怕不到我这孩子落地,他都不会让我见到你们。”

    武念亭怀孕,上官澜将保护级别提到最高级别,前三个月内非至亲不得见面。就算她和林瑾要想见武念亭,也被安排到了三个月之后再说。此番,她们和武念亭借林老爷子瞒天过海、暗渡陈仓这事肯定会惹恼上官澜,以后还能不能见面就真有待商榷了。

    祸事已然闯下,哪有不享受的道理?

    如此一想,林璇再也无顾及了,马鞭一扬,道:“还等什么,进林子呗。”

    眼见林璇冲进了林子,武念亭眉毛一扬,马鞭一甩,紧随着林璇冲进林子,同时问道:“大哥他们的路线搞到没?”

    “一路往北,鹰愁涧方向。”

    鹰愁涧,顾名思义,就是连老鹰见了都发愁的地方。

    武念亭、林璇二人驰马风驰电掣般的赶到鹰愁涧的时候,哪里有林镜之、龙奕真等人的身影。

    “不是说这里?璇儿,你是不是打听错了?”

    “不可能,听大哥、奕真他们说的,今天他们应该是来这里狩猎。”

    “如果是这里,那我们现在所立之地应该是最好的安营扎寨的地方。可现在,这里什么也没有。”

    但凡有点狩猎常识,都知道这处靠山、依水的地方最是适合安营扎寨,然后狩猎之人会以此为中心沿着四个方向出发,出发之前会约定时间在这里汇合。当然,最重要的是,这里应该有一两个守营的人。

    林璇参加狩猎机会不多,也知道武念亭言之有理,是以很是疑惑道:“是啊,大哥他们没有将这好的一处可以用于安营扎寨的地方弃之不顾的道理。”

    说话间,见武念亭跳下马似乎在地上寻找着什么,林璇问道:“你在做什么?”

    “看有没有什么马蹄印之类的。咦,有了,有马蹄印。”指着一处马蹄印方向,武念亭抬头看向远方,手上的马鞭一指,道:“那个方向。”

    “啊,那个方向好险。”山高、涧深。林璇有些胆寒。“天珠姐姐,我们还是在这里等吧。如果真是大哥他们,回来的时候肯定会经过这里的。”

    “我们出来是狩猎的,不是等人的。这样吧,如果你怕的话你就留在这里。”

    “啊!”

    “你别怕啊。我帮你将帐篷搭好,再生一堆火。”

    “可是,可是……”

    “别‘可是、可是’的了,就这样定了。你就在这里当个守营人便是。”语毕,武念亭从马背上取下早就准备好的行当,开始支帐篷。

    林璇除了女红手工活这一类的做得好,其余这户外生存一道完全不懂,只能看着武念亭忙前忙后。

    “你去捡些干柴来。”

    捡柴还是会的。林璇急忙道了声‘哦’后跑开了。

    等武念亭将帐篷支好,林璇的柴也拾得差不多了。武念亭又利落的将柴禾点燃,做了架子,放上铁皮锅烧着水。

    “好了,等会我找到大哥、奕真他们,猎得上好的猎物后,回营途中经过这里也可以憩憩脚了。你就在这里安心等着我们罢。”

    眼见着武念亭翻身上马,林璇很是害怕的上前拉住武念亭的马缰,道:“天珠,我怕。”

    指着天上的太阳,武念亭道:“这青天白日的,你怕什么啊。”

    “要不,你陪我啊。”

    “璇儿。”

    “那,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寻大哥。我怕坏人。”

    见林璇大大的眼睛中充满着恐惧,武念亭无奈道:“璇儿,这里是皇家猎场,不会有非法之徒进来的。”

    “可是有野兽啊。”

    “瞧这地上的马蹄印,可以推算出方才来这里的人不少。也就是说,就算有野兽只怕早吓跑了再或者早被这些人猎了,放心,不会有的,至少短时间内不会有。别怕啊,我很快就回来。”一边说着话,武念亭一边掰开林璇的手。然后‘驾’的一声,骑马而去。

    对于武念亭而言,好不容易出了灵秀阁,那无异于从鸟笼中放飞的金丝雀,哪会放弃这次上好的狩猎机会。是以,马鞭打在葡萄的身上比平时就重了些。葡萄多聪明啊,知道主人急着追人,立马撒开脚丫子狂奔而去,那速度就惊人了。

    看着武念亭一人一马扬长而去,林璇‘诶’着追了几步,直至看不到武念亭的身影,她才在懊恼中跺了跺脚。道:“你肯定是觉得带着我可能赶不上热闹,所以才甩了我。”

    还别说,她们姐妹倒也心心相映,武念亭跑得那般快确实是有些嫌林璇太过胆小磨叽,担心她一路磨叽下去的话,就算追上林镜之、龙奕真等人,只怕也看不到猎熊的壮观场面了。再说,林璇的马哪有葡萄快啊。

    看着武念亭消失的方向半晌,见武念亭没有回转,林璇认命。

    既然造就了她一个人守营地的事实,那就守呗。她叹口气,四周看了看,总觉得那些草木后面藏有野兽,她一个哆嗦中急忙跑到火堆边坐定。

    可是,不时的风声、鸟叫声将她吓得一惊一乍的,直觉得背后都出了一身汗。一盏茶功夫的时间不到,林璇就站了起来,道了声‘不’后,上马,往武念亭方才消失的方向追去。一边追还一边喊着‘天珠姐姐,等等我’的话。

    日头偏西。

    一条蜿蜒的被马踩出的小道从两座大山之间的峡谷穿过,远远看去没有尽头。

    小道上空无一人。

    心无端的一寒,林璇越发加快了马速狂奔。

    起初看着明明是一条小道,但越往前才知原来是一条上山的路。

    “这长时间了,怎么还没见一个人?是不是追错方向了?”林璇勒住马,想着不如回去守着营地算了。

    但,回头看来路,一样也是一条没有尽头的小道。

    是继续追还是回头呢?纠结半晌,林瑾银牙一咬,“再追追看,实在追不上再回去。”

    语毕,她扬着鞭子‘驾’的一声,再度催着马往前狂奔。

    如此,又过一段时间,在仍旧没追上武念亭后,林璇勒住马。看着阴暗的树林、蜿蜒的小道、茂密的草丛,她不禁打了个哆嗦,“也许回营地等人更安全些。”

    语及此,林璇拉动马缰,迫使马回身,准备回营地。

    偏偏此时,一声类似如猛虎的啸声从不远处的草丛中传出,林璇跨下的马紧张的刨着蹄子,鼻子中不停的扑着热气。

    感觉到马的紧张,林璇急忙伸手拍着马脖子,安慰着马儿不要慌张。

    也许是林璇的柔声细语,那马终于不再慌张了,而是停下了刨蹄的举动。但紧接着,随着又一声虎啸声响起,一只身材硕大的老虎出现在林璇不远处,林璇跨下的马吓得一个前肢起立,差点将林璇摔下马背。

    林璇惊叫一声双手死死的抱着马的脖子,双腿一紧,道:“快跑。”

    听得主人之命,那马撒开脚丫子狂奔,也不管有路还是没路。

    林璇是被林家一众人捧在手心中长大的宝贝,哪经历过这么可怕的事。吓得花容失色间只知道死死的抱着马。因了她的力道,她跨下的马越发的紧张了,跑得也就越发的野了。

    有几次,林璇都差点被摔下马背。

    在踩到一块湿滑的苔藓之地后,那马的蹄子打了个滑,林璇一个不防被摔出。马在挣扎了几下后站立起来,不管不顾的再度飞奔而去。

    而林璇呢,坐在地上看着飞奔而去的马,欲哭无泪。

    当又一声老虎的咆哮声传入耳中时,林璇才知那老虎也没放弃一路追踪而来,她吃了一惊,回头,便见方才那只身材硕大的老虎已至跟前。

    “啊”的一声,林璇不由自主的吓得尖叫起来,哆哆嗦嗦的一迳往后退着。

    看着眼中的猎物,老虎又咆啸一声后,一步步缓缓的往林璇所坐方向踱来。

    林璇一边抓着身边有可能抓得到的一切可用的东西甩向老虎,一边叫着‘你别过来,你别过来’的话。

    老虎似乎被激怒了,扬了扬头,刨了刨爪子,鼻子中卟哧着热气。

    看着凶恶的老虎,知道无回天之力,林璇认命的闭上眼。

    也就在这一瞬间,她觉得被抱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紧接着,她觉得自己临空飞起。

    以为是做梦,她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袭紫袍猎装的衣襟。紧接着,她耳边传来‘别怕,抱紧我’的话。

    随着声音,她抬眼看去,便看到她再熟悉不过的龙饰面具。

    ━━巴顿。

    救林璇者正是巴顿。

    原来,巴顿正在此处狩猎,那只老虎正是他带着他的属下们围捕的猎物。

    眼见林璇身处危险之中,巴顿飞扑而来相救。

    闻得巴顿之言,下意识的,林璇伸出手,紧紧的抱着巴顿。

    巴顿身手敏捷的抱着林璇躲过老虎的第一波攻击,成功跳上一旁的巨石之上,然后放了林璇坐下,道了声“别怕,在这里等着我”后,他跳下巨石,如一颗青松站立在老虎的面前。

    林璇的心无端的便觉得再也不怕了。眼前的男人似乎就是可以为她抵挡一切灾难的泰山。

    眼见到口的猎物被人救走,老虎当然不满,再加上巴顿居然敢一人站在它的面前,它当然越发的暴怒了,刨了刨蹄子直冲向巴顿。

    林璇紧张的将手捂着嘴,看着巨石下人虎相搏的一幕。

    与老虎搏斗的男子有着一种原始的粗犷的美,一腾、一挪、一跳、一跃间,不是成功的避过老虎的扑咬就是成功的在老虎的肚子或者背部捶下一拳。

    老虎不但咬不到人,而且时时被人擂中,当然怒不可遏。咆哮声更大了,血盆大口中的腥味随着嗷叫声不时的飘到林璇鼻中。林璇的心便为巴顿揪着。

    几个回合后,见始终讨不到眼前人半点便宜,老虎似乎也改变了策略。在稍事休息后,它再度扑向巴顿。

    眼见着老虎在半空中灵活的扭动着身子转了个方向偷袭巴顿,林璇吓得站了起来,道了声‘殿下小心’后,只见老虎的前爪已是拍向巴顿的脸,巴顿在躲避不及的情形下,脸上的龙饰面具被老虎的爪子拍飞。巴顿也被老虎拍飞。

    眼见巴顿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眼见老虎一边嘶吼着一边踱步向巴顿走去。惊恐中,林璇再也忍不住了,从巨石上跳下,抓了块石头扔向老虎。

    老虎被石块掷中,吼叫着回头看向林璇。

    “来吃我,来吃我啊。”林璇不停的向着老虎招着手。

    老虎被激怒,不再走向巴顿,而是走向林璇。

    林璇吓得又急忙往后退,直退至巨石处无处可通,她闭上眼等死。此时她只愿老虎吃她后不要再去吃巴顿。

    但是,老虎并没有如林璇所愿般的来吃她,她等了又等,只有老虎的咆哮声不时传来却没有老虎撕咬的痛传来,她哆嗦着睁开眼睛。很快,再度被眼前的一幕震撼。

    巴顿,居然站了起来,揪着老虎的尾巴。

    因了巴顿的拉扯,老虎动弹不得,扭着身子咧着嘴在那里大叫。但无论它如何扭动翻转,巴顿始终抓着它的尾巴不放。数番之后,老虎似乎累了,不再折腾,而是站在那里喘着粗气。

    “林姑娘,快走。”

    “不,你走,让它吃我算了。”

    “真傻。”语毕,巴顿突地大喝一声,使出十分力气,将老虎的尾巴一拽,硬生生将老虎给扯了起来。

    然后,林璇有些傻眼的看着巴顿拽着老虎的尾巴不停的转着圈圈,而老虎呢,因为转速太快的原因,除了张着爪子吼叫外再无其它。

    抡了几圈后,感觉到速度也许够了,巴顿再度大喝一声将手松开,手中的老虎似箭般往前飞去,直撞上前方的断崖才‘轰’的一声停下。

    然后,老虎似乎恹恹的叫了一声后再也没了声音。

    死了?

    老虎被巴顿摔死了?

    被眼前的一幕震得无了言语的林璇呆若木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半晌,听到巴顿的一声咳嗽她才回神看向巴顿,只见巴顿单膝跪地,手捂着胸口,口中还咳出一口血。

    “啊,巴顿殿下,您受伤了。”说话间,林璇往巴顿所立方向跑去。

    “没事,我没事。”方才和老虎斗终究伤了内力,再说被老虎拍中一爪,说没事是不可能的。只不过是想安慰眼前的女子而已。

    他不是不认识她。

    可以说,两生两世,他仍旧会被她的美所惊撼。

    前世,她也被称为东傲的第一美女。

    他们初次相逢在他为使臣出使东傲的那一次,靖安帝也是安排了狩猎活动。

    那一次狩猎中,他和魏缘为了一只梅花鹿而互生厌恶,不想上一世的口角之争造就今世可以杀魏缘的机会。当然,现在他不能那般肯定魏缘活不过一个时辰了。毕竟这么多天了,魏缘还活着,虽然没醒,但也没死。不得不说上官澜的医术确实不可小觑。

    也是因梅花鹿那一次,许是林瑾、林璇姐妹想替魏缘出气的原因,她们瞅着个机会揭下了他脸上的面具,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永远记得林璇那吓得花容失色的脸,还有周遭所有人此起彼伏的惊叫声,有惧、有怕、有嫌、有恶,也有怜惜的。

    那个时候,他无地自容,只觉得无论他想躲向哪个方向,那个方向必有一两个人堵他的去路,使他觉得自己就是只困在笼中的野兽,只能捂着脸左右冲突,恨不得有个地缝能钻进去。

    也是那个时候,武念亭快步上前,从林璇手中抓过那个木质面具,轻轻的替他戴在脸上,然后紧拽着他的手,带着他,走出那个象看怪物般的看着他、堵着他、围着他的人群……

    巴顿的回忆随着林璇至身前而打断,他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她被称为东傲的第一美女不是没有原因的。

    许是因前世武念亭帮了他一把的原因,所以两世以来,在他的认知中他一直觉得武念亭是最美的。

    但此时看着明眸皓齿、肤若凝脂、柳叶弯眉的女子,巴顿突地觉得用牡丹比不了她的艳,用芙蓉也比不了她的清纯。只能用不小心落到凡间的仙子来形容她。

    是了,她就是一个不小心落入人世间的仙子。和有着倾城倾国之姿的武念亭比起来可以说是各有千秋。

    在巴顿打量着林璇的时候,林璇亦有些呆呆的看着巴顿。

    这是一张俊雅中带着清贵的脸,浓浓的剑眉下是双美极的凤眸,高挺的鼻梁,厚薄适中的唇,唇线微勾,若有若无的笑意似春意一片盎然。

    只有脸部的肤色有着稍微对比。右半边脸白中透着微红,左半边脸则极苍白。明显是长期戴着面具不见阳光的原因导致的。

    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哪里不对劲似乎又说不上来。不知不觉林璇抬手伸向巴顿的左脸,喃喃问道:“你……怎么回事?”

    她终于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了,她听说过巴顿为什么戴面具的原因,也曾经为巴顿的经历叹惜过。但如今,她看到的明明是一张再也无法忽视的光彩夺目的脸,哪见半点毁容的迹象?

    随着林璇的小手在他脸上摩擦,感觉到她小手轻柔的巴顿止不住浑身一僵。他抬手摸向了自己长期戴着面具的左半边脸,接着惊呼一声‘我的面具呢’后并一把将林璇推开。

    林璇不妨,被推得倒退几步跌坐在地上,接着便见巴顿正仓皇的在草丛中寻找着什么。

    面具?

    是了,他在寻找面具。

    林璇霍然惊醒,想起方才老虎的前爪扑掉了巴顿时常配带的面具。她急忙往面具飞落的地方跑去,果然,果然在那里。

    她一把将面具抓起,看向纹饰精美的面具:龙饰。

    再抬头,便见巴顿正惊慌失措的看着她。

    他在怕什么呢?

    为什么要传自己毁容的事呢?

    为什么要戴面具呢?

    一个路见不平以命相救的人,就算他戴着面具骗天下人,肯定有他的苦衷。念及此,林璇手执着面具,一步步向巴顿走去。

    不自觉的感到害怕,在不自觉的退了两步后,巴顿稳定心神站定,恁了林璇执着面具站在他面前。

    “让我替你将它戴上,好吗?”

    夕阳西下,夜色降临,丛林显得阴沉沉的。

    但比丛林更阴沉的,是巴顿的心。

    此时,他很是复杂的抱着林璇,共乘一骑。

    前世,果然是一个再怎么躲也躲不开的结啊。

    那一世,也是在鹰愁涧。他带着手下一众人等在围捕一只老虎,偏偏碰到了误入围捕圈的林璇。那个时候,想着她当众揭他面具污辱他的一幕,他本不想救她,可看着她的惊慌,不知怎么的他仍旧出了手。

    当事时,在和老虎搏斗的时候,他的面具亦是被老虎拍飞。

    也是在那个时候,她捡来面具,轻轻的摸着他的脸,说‘对不起’后,又问他‘疼不疼’的话。

    一如前世,她和他的缘分结识与英雄救美。

    一如前世,她也是替他将面具轻轻的戴上。

    不同的是,前世的他是真毁容,今生的他并没有毁容。

    在巴顿回忆往事时,林璇的心亦发生着莫明其妙的变化。

    和男子共乘一骑的事原来不是没有,比如说她的大哥、二哥、太子哥哥,比如说龙奕真、胡杨之流,她从来没觉得有过忐忑不安抑或别扭拘束的感觉。但如今,她觉得她的脸越来越热也越来越不自在。

    感觉到怀中的人不停的动来动去,巴顿道了声‘林姑娘,怎么了’的话。

    “没,没什么。”语毕,林璇乖乖的坐好,再也不敢动。

    巴顿心中不仅叹了口气:还是和前世一样乖巧。

    前世的林璇胆小善良,做得一手上好的女红手工,大千世界所有的东西都可以通过她的手展现。

    前世,也许是他对林璇有救命之恩的原因,她对他竞生出以命相许的情愫。

    她有着东傲第一美女之称,而他是南越被毁了容的最丑的男人。

    要说他心中没自卑是不可能的。所以,对于林璇的情愫,他只能躲,躲得越远越好。

    可是,别看林璇胆小,但极其的执着……

    前世,前世……唉……

    今世再见到她,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今生的他不想误她,所以总是尽量的避免和她相遇。即使是今天前往鹰愁涧,他也是选择了一条和前世不一样的路。

    可命运啊,终究是让他和她再度遇上了。

    他再度出手救了她。

    再该如何呢?

    如今,他的真容被林璇看了,也不知会不会被她传出去。若被她传出去了,那个后果……

    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良善的人,为了今生的宏愿,重生的他自认可以杀尽天下人。但唯有怀中的女子,他对她总是存着一份愧疚之心,这份愧疚从前世一直带到了今生,所以他下不了手,真下不了手杀她。

    突地,他想起前世,他无论说什么她都愿意相信……

    是不是今生又要和前世一般?!

    自嘲的勾起唇角,巴顿道:“林姑娘。”

    本一直低头羞怯中的林璇轻‘嗯’了一声。

    “今天的事……”

    “谢谢。要不是你,我的命早没了。”

    “我是说……面具的事。”

    林璇道:“我不会和任何人说的。”

    “想知道原因吗?”

    “呃?”

    “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戴面具的原因吗?”

    “你想说我就听。你不想说我不会问。”

    呵呵,一样啊,仍旧和前世一样。无论他说什么、他做什么,他在她眼中就是一个胸怀天下的人,是一个再好不过的人。

    “殿下。”

    “殿下。”

    随着一众手下的出现,打断了巴顿和林璇二人的对话。眼见一众手下跪在不远处,巴顿摆了摆手,道:“就地支帐。”

    他们的主子追踪老虎而去,临去时要他们原地待命。要说他们不担心是不可能的。但主子行事素来有主见,他们唯主子的命是从,于是他们只好原地待命的等。这一等就等到了夜色降临。在他们正焦急不安的时候,便见主子回来了,同行的还有林府的三姑娘。

    主子无事便好。

    帐篷很快支了起来。

    今夜无月,天上只有几点星光。

    好在巴顿的人野外生存经验强极,很快支好了帐篷也生起了篝火,数堆熊熊篝火照得此处方圆一里之地皆如白昼。

    很快,烧烤的香味飘散一地。

    巴顿看向不远处靠树而坐的林璇。

    一袭鹅黄色的猎装衬得她越发的楚楚动人、端丽冠绝,一双如玉的小手放在膝盖上不停的揉搓着,显示着她此时心里的紧张。

    也是啊,和一群大男人夜宿荒外能不紧张?

    就是简单的想安慰她,要她不要害怕而已。巴顿从烤好的野兔上撕下一条腿,走向林璇。

    感觉到有人靠近,林璇紧张的望了一眼,见是巴顿,她展颜一笑。

    “饿不?”

    林璇点了点头。

    巴顿将野兔腿递到林璇面前,林璇接过后道了声‘谢谢’。

    “你放心,我已派人前往你说的营地去看去了,如果碰到你大哥和明镜公主他们一行,他定会带他们前来和你相聚。”

    天已完全的黑了,如果在深山老林中行走肯定会出事。原地待命才是最佳的办法。林璇懂。闻言,她道:“谢谢你。”

    “你今天对我说得最多的就是‘谢谢’二字。”

    林璇一愣,接着便微嘟了嘴,又不知该说什么,于是便有一下没一下的啃着兔腿。为了找话说,她道了声‘好吃’,然后问着些关于烧烤的问题。

    火光一闪一闪下,她雪白的脸被衬得红润之极,更觉娇艳。虽然她的小嘴不停的说着话,但两眼中润着的氤氲仍旧出卖了她,明明代表着害怕。

    巴顿有一搭没一搭的答着她的话,心中却想着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懂你,比懂我自己都要多许多。有时候,我就是一个矛盾的人。而这世间,唯有一个单纯的你。

    半晌,林璇无话了,巴顿才道:“我出生的时候因多病被送往佛光寺养病,得以苟延残喘。”

    猛听巴顿说及完全和方才的烧烤不搭边的话,林璇愣了愣,呆呆的看着他。只听他又道:“与其说我是苟延残喘,倒不如说我是苟且偷生。”

    “啊?”

    巴顿褪下自己的披风,轻轻的披在林璇身上,然后坐在她身边,道:“我和巴越是双生。”

    “嗯,我知道。”

    “可我出生的时辰不好。”

    “怎么不好?”

    巴顿笑着伸手,替林璇擦了她嘴角的油渍,又递了羊皮水袋至她手中示意她喝水。

    此时林璇倒不似方才拘束、害怕了,倒颇是关注巴顿的过往,她急急的喝了口水,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不好?”

    “我出生的时辰和我大哥的命相克。”

    惊叫一声“相克?”后,林璇震惊的看着巴顿。她不是没听说过巴顿的事。她清楚的知道巴顿出生时便养在佛光寺中的原因,难道不是养病这么简单?

    “萨满法师们替方方出生的我卜了命格,说我戾气太重,我的存在不但会冲抵我大哥的贵格之命,还会影响我大哥的身体健康。”

    “你大哥……巴格?”

    “嗯”一声后,巴顿笑得无奈道:“父皇听从了萨满法师们的建议,将我养在了佛光寺。希望佛光普照以去除我的戾气。当然,也是为了我好,父皇对外宣称我只是在佛光寺养病。直至十年后,萨满法师觉得我周身戾气皆除,对我大哥再也没有影响了,我才被父皇接回宫。”

    她知道巴顿是在佛光寺长大的,而且是前南澹废帝李子通带大的。但万不想并不是民间传闻的他在佛光寺养病的原因,也不是民间传闻的他命弱,需得佛光普照才能得以存活下来的原因。原来真实的原因并不是他的命弱,而是他的命强,强得对一个人的命格有了威胁这才不得不前往佛光寺聆听佛音以去戾气。

    “萨满法师们都是太后的人。”

    林瑾震惊道:“太后珞珈?”

    又‘嗯’了声后,巴顿顺手抓过林璇手中的羊皮水袋,仰头喝水。

    那是她方方喝过的。

    林璇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发热。

    “父皇深爱我母亲,我的出生使得太后有些担心她儿子的地位难保。于是便和萨满法师们勾结,故意胡编一些命格之说,说我的出生会影响大哥,保不准会使大哥丢命。”

    林璇生在大族之家,虽然无忧无虑的长大,但并不代表着她不懂人情事故。宫闱之中的丑事她多少也是知道些的。通过巴顿简短的几句话她便明白了巴顿前往佛光寺的真正原因,无非是‘夺嫡’二字而已。

    “前几年,父皇身体有恙,时有让大哥监国。见大哥的太子位已稳,太后才放下对我的介心,又和萨满法师勾结,然后充当好人在我父皇面前说我戾气皆除,可以回宫的话。其实太后有所不知,那些萨满法师中早就有一个成了我的人。”

    正因那个萨满法师的倒戈,所以巴顿才知道一切吧。林璇看着巴顿,眼中满是怜惜。

    “是那个萨满法师让我装毁容以自保。”

    “啊!”的一声,林璇惊道:“难道太后还不想放过你?”

    “宫闱之乱,历来残酷。如果我毁了容的话,对她儿子的威胁将彻底无存。你想想,有哪个子民愿意拥护一个毁了容的君王呢?”

    在南越,毁容之人被认为是遭天遣之人,这样的人是不被上苍所护佑的。同样的道理,那之于皇室而言,这样的人也不是真命天子。

    巴顿装毁容,可以说是一劳永逸,彻底消除南越太后对他的防范之心。

    “那现在呢?太后对你还有防心吗?”

    “应该没有了吧。要不然,我如何能当上南越的太尉!”

    太尉掌着兵权,将兵权交到他手中定然是对他十足的相信了。念及此,林璇道:“苦了你了。”

    “谁要我生在皇家呢?”

    是啊,谁要我生在皇家呢?一个本应姓‘龙’的皇子如今却偏偏冠上了南越皇室中人的身份。既然哪一头都是皇室的身份,那是不是说明我真的是天命所归呢?

    今生,他的宏愿必须成功,所以容不得一点差错。

    但之于林璇,他却想冒险一赌,赌林璇不会出卖他。

    “所以,关于我的脸的事……希望你不要说出去。”

    当然知道他的假毁容如果传出去的话会有什么后果,心酸加心痛中,林璇道:“放心。我必不会对第二个人说。”

    “谢谢。”

    ‘噗哧’一笑,林璇道:“怎么你也对我说‘谢谢’起来。”

    闻言,巴顿莞尔一笑,颇有些不自在的又饮了口羊皮水袋中的水。

    明明只能看到他一半的容颜,但因了他的笑,林璇仍旧有些怔忡,眼中有了几许连她自己都不知晓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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