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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恬点点头,眼观鼻,鼻观心:“母亲知道,前些日子我生病了没能正式和琴姐儿打招呼,这才选了日子见见姐儿。”
林菀之微微垂首,把齐阳拉至身旁。
“母亲,慧姐儿说过几日来找我玩儿。”齐阳有些兴奋的说。
林菀之闻言淡淡一笑,道:“你年纪大了,不好贪玩。你父亲说今个晚上查你大字,你可写完了?”
齐阳闻言顿时皱起小脸。
“快回去习字,当心你父亲晚上回来训斥。”林菀之召了人领着齐阳离去。
待屋内剩下齐恬,林菀之从林妈妈手中接过茶盏,抿了一口,道:“姐妹间多走动是好事儿。”
齐恬点头应是,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又坐了一会,齐恬便起身告安离去。
齐恬前脚走后,林菀之便把两位妈妈召进来。
林菀之在一边听两位妈妈唯唯诺诺把事情说了遍。
末了,两位妈妈又道:“炀少爷不许奴婢进屋,奴婢只敢外头候着。”
林菀之面无表情。
林妈妈斥责道:“你们是夫人家生子,何以怕苏南琴?”又道:“往后只记得你们是夫人的奴婢。”
两位妈妈战战兢兢退下。
“夫人。”林妈妈小心翼翼望着林菀之。
林菀之又酌口茶,放下杯盏,眸色晦暗。
几人离去后,南琴在这头后悔方才的承诺,那两位妈妈是林菀之的人,自那几人进了屋她就没说一句话,可难保林菀之事后问起。
齐恬是庶长女。方婧年纪太小,齐雅是二房嫡长女,自己身后有岳阳候夫人,两位妈妈想必不敢乱说话。
可正是如此,连怨话都不敢说到她头上,这才真叫林菀之不快。
即使从娘家带来的下人都不敢有一丝对南琴不敬,如此尊敬。是朝着永寿堂那位的。这是两位长辈之间权力的较量。
南琴头疼的揉了揉脑袋,白胖的包子脸皱成一团。
“小姐去大姑娘院子不成了?”青杏在一旁突然道。
青杏一语道破。
南琴闻言,顿时犹如一汪清泉注入。思绪杂乱的脑子有了丝丝缺口。
是了,她光顾着烦恼了,却不曾想,不去找齐阳。去找齐恬也是可以的。她只说要去,并没有说要去找齐阳。
想到这。南琴面色缓了缓,又想到:只要不与林菀之面对面就是好的。虽不曾挑明,面上也不曾显露,可她就是觉得林菀之对她不大喜欢。
别看二夫人平日里威风凛凛。说一不二。可论起手里的权力,那点段数放在林菀之眼里简直不堪一击。
想开了,南琴心里也就舒服多了。
没过两日。南琴就悠哉的领着夕锦去了趟齐恬的小院。
“妹妹吃苹果罢。”齐恬叫丫鬟端了水果上来,“春日里没得什么好水果。苹果倒是还甜。”
南琴点点头,坐在椅子上。夕锦在旁挑了个大皮红的,削了外层,切成小块递给南琴。
南琴吃着苹果,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圈,打量起了屋子的摆设。
不新不旧,不好不坏,没有很值钱的物件,却布置的很精致。
与她的屋子相较之下,略显的逊色一些。
齐恬眼神温和的看着南琴,待她吃完,方开口:“妹妹瞧着我这屋子可还精致?”
南琴闻言一愣,眼睛睁着微圆。
齐恬见此笑了。
“妹妹应了阳哥儿不愿去,却是不大好罢。”齐恬笑看南琴。
南琴一愣,脸上泛起淡淡的笑:“姐姐,妹妹并没有说要去找了哥儿玩闹去。”
闻此,齐恬笑容大了些,盯着南琴看了片刻,才说:“你心里是个清楚的。”说罢,望着南琴讨喜的小脸点点头。
“是了,这后院儿哪有什么天真无邪呢?”齐恬说着语锋一转,若有若无的说着。
南琴闻言一顿,抬起眸子望向齐恬,只见对方嘴角带着一丝笑意看着她。
屋子内一片宁静,只听见茶水“咕嘟咕嘟”煮沸的声音。
“姐姐说笑了。”南琴又笑起来,甜甜的笑容漾在脸上。
齐恬也不继续往下说,只道:“左右我懂你一两分,我姓齐,可到底是个庶女。”
南琴闻言笑意微减,垂下眼睛。
齐恬接着又道:“你在岳阳候夫人前为我说过话,事后我想了想便明白许多。”眼角瞅了瞅南琴脸上此刻已无了笑意,方说:“开始我也不信你小年纪竟有心计,可这两次连着父亲也过问我的婚事,这就让我想的多了。”
南琴平静的听着,心里漾起一丝涟漪。
“有本事不让母亲记恨,又有本事让岳阳候夫人对我的婚事上心,如此,你怎么会是一个普通的孩子?”齐恬说罢,看向南琴的眼神有了一丝丝的探究。
南琴沉寂片刻,垂下的眼帘缓缓抬起,言语在喉咙里打了几转,才道:“姐姐什么意思?”
齐恬闻言笑起来:“看我吓着你了。”顿了顿,又道:“我不是威胁你或有何所图,只是方才试了试你,我也不大确定,没想到真如我想的这般。”
南琴一顿,似有什么打开一道缺口,整个人细细沉静下来,脑子便如流水般的过了遍这几日的事情。
忽而凌光一闪,遂抬起眼睛看向齐恬。
“有什么你尽管说,屋子里都是我的人。”
南琴闻此也不再揣着明白装糊涂,捋了捋话,道:“姐姐好心计。”只见对方面色微露惊讶。“你明白?”齐恬言语里有一丝吃惊。
“想必今日让我来这儿也是苒姐姐的计策。”南琴点点头。
齐恬点点头,见此也不遮掩,“不错,我可以带着炀哥儿找你,也可以不带。我想单独见你一面,却只能借着炀哥儿的嘴。”
“你不会招惹大夫人,不去找阳哥儿,自然会找到我这。”
南琴闻言,直至此刻,才明白几日前齐恬到访的用意,不得不佩服起齐恬的心思。
齐恬料到齐阳的性子不会轻易罢休。门外又候着婆子。她本身不愿招惹是非,只会应了齐阳,不会作它。
虽已想通。可到底觉得被人算计了不甘,南琴道:“若我去了嫣姐姐处,你的计策岂不是落了空?”
“你不会的。”闻言,齐恬肯定的摇摇头:“二夫人的性子不是好招惹的。大夫人且不轻易起争执,你又怎愿趟这趟浑水?”
说到这儿。齐恬方又笑起来:“虽有料想,可你到底让我吃惊了。”见南琴挑眉,接着道:“你人情世故如此通透,想必吃了不少苦。”
不是吃苦。哦,苦也吃了一点。她比常人多活了近三十年,能不通透吗。
南琴无奈了。道:“苒姐姐有什么事非要见我不成?”
见南琴也不再掩饰自己的天性,齐恬遂笑了。道:“说没有所求倒也不真切。可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只希望妹妹依旧在岳阳候夫人前替我说话。”
南琴闻言挑起眉,与水灵灵的脸显得不符。
“我别无他求,只求大夫人别在我婚事上做手脚。”齐恬说着,看向南琴,眼神坚定,“不求嫁得高门,我只求一门好亲事。”
闻言,南琴再一次佩服起来,古代女子所求,一是门第,二是儿子。嫁一个高的不如嫁个好的。齐恬可明白至此。
南琴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齐恬笑了:“妹妹不知,无事不登三宝殿,方婧为何要跟着来呢?”
南琴瞪起眼睛。
“姨娘知道吗?”齐恬道:“是一姨娘,极得我父亲宠爱,婧姐儿是白姨娘之子。人长的是其次,可要是说没一点心计,哪能固宠呢?”
“方婧三岁,白姨娘便想着让她和你亲近,这是为何呢?”
南琴心中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为何?她听到这儿不明白就白活了,为何?不就是为着岳阳候夫人这块儿大肥肉吗!
齐恬笑里带了两分无奈:“可惜了,白姨娘心计最多笼的父亲重视两分,放在大夫人手里却是小家子气的紧。”
要地位没地位,要身份没身份,再加上没有靠山,可不就只能靠男人?南琴腹诽道。
“哥儿上午回去,母亲就拉着我问话了。”
齐恬神色凝重起来,话里带了两分坚决:“莫亲近炀哥儿,林菀之防心重,别叫她对你下手。”
南琴心有戚戚的点头,她早就觉得林菀之是个潜藏的危险份子。
见南琴心里明镜似得,她松了口气,道:“倒是我多虑了,你竟是个比我还通透的。”说着,齐恬玩味的笑起来,又道:“今日我求你帮我,算我欠妹妹一个人情,日后妹妹若有事,可以找我帮忙。”
这是在拉帮派?要她统一战线?
“妹妹莫想太多,我也是不愿欠了你的人情。”
南琴闻言,只好点了点头。
出了齐恬小院,见南琴思虑重重,青杏在旁道:“小姐,没事吧。”担忧的看着南琴。
“无碍。”南琴见青杏担忧,便笑了笑,道。
这段日子齐府发生了件事。
那就是大房嫡子年纪十二的齐铭过不几日要进国子监!
踏入国子监,相当半脚踏进贵族圈,不管结交哪位朋友,对齐府的未来和自身的仕途都有极大助力。
难怪林菀之如此开心,岳阳候夫人如此欣慰。
大房这头林菀之因着有好事发生,这段日子一直面上带笑。连带着下人知道林菀之心情不错,服侍起来都松快了一两分。
这日天刚亮,大房这头就早早热闹起来。
“昇哥儿,炀哥儿,烨哥儿来了。”林菀之笑着看三个男孩进了屋子,招丫鬟上了几盘点心和茶水。
齐铭坐在一边和林菀之嘘寒问暖。
齐阳不老实坐着,撒欢跑到林菀之身边揪着大夫人的衣角玩儿。
齐梓坐在一边默默的喝茶。
林菀之笑着给小儿理了理衣角,道:“今个早膳去你们祖母那儿。”
不大会,齐恬,齐芯便都来了。
林菀之环视一圈,起身,道:“去老夫人那儿吧。”
永寿堂(岳阳候夫人院子)这头,南琴也是早早的就来给岳阳候夫人请安了,岳阳候夫人正和南琴说话间,林菀之一群人便颇有些浩浩荡荡的进来了。
林菀之一身暗红色弹花暗纹锦服,身前是苏绣流苏霞披,头上戴了玉饰金钗,显得很是雍容华贵。
齐芯穿的娇娇嫩嫩,粉色的烟云蝴蝶裙,裙裾下是百褶花纹,衬着齐芯明艳的面容很是得体。
齐恬穿的就稍逊一筹,乳白色的乌金云绣衫百褶裙,皓腕只戴了两对羊脂白玉镯。
还有姐儿年纪小,穿着瞧不出什么。几位少爷个个锦缎加身,好不华贵。
南琴瞧着,抬眼与齐恬的眼神打了照面,心下却觉得颇有些稀奇,林菀之虽也隔三差五给岳阳候夫人请安,只是这嫡庶扎堆儿一齐来请安,确是不常见。
林菀之和一群孩子与老夫人问安后,便在圆桌旁一一坐下。
不一会儿,早膳便纷纷摆上。
岳阳候夫人用了第一口,一大家子方才动筷。
规规矩矩,标准的食不言,堂内一时间只有筷子的响动声。
南琴吃的有些憋闷,以往她和岳阳候夫人用膳,比饭后,饭食撤下,林菀之擦擦嘴角,面色带喜道:“母亲,哥儿明就进国子监了。”
这事齐府上上下下都是知晓的,可此言一出,岳阳候夫人立刻笑意满面,连道三声“好!好!好!”
连一旁的丫鬟婆子也都是面带喜色,一时间,堂内气氛融洽到极点
只见岳阳候夫人笑着把齐铭召至身边,拉着他的手,和蔼的说:“哥儿好福气,国子监是个好地方。”
一向端庄的林菀之此时笑意再也忍不住:“这孩子知道用功,媳妇和爷也很安慰。”
岳阳候夫人笑着道:“国子监,当年我齐府也只有你父亲,哥儿去了可要用心。”
齐铭还是那张严肃的脸,可到底还是孩子,祖母赞叹,脸上也露出一丝丝的羞涩,道:“谢祖母关心。”
南琴眼瞧着,心里也是一阵唏嘘。
大爷是岳阳候,二爷低一层,是翰林院的侍读学士,从五品。三爷就差点,吏部主事正六品。
正四品,官职到底是低,且据说前些年二爷在翰林院很是挣扎了些日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