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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怀泉进来,眼睛首先第一个看的就是水云槿,在真正确定眼前的人就是水云槿时,他眼中的忧心神色才算放松下来,“刘兄,你这一步走得太险了些,说好了要一起动手,你怎么能在城里就敢出手呢?你不是不知道她有多狡猾,能耐也不小,万一出现点差错,不止你会暴露,就连咱们都会受到牵连,这一番救你出来的心血岂不是要白费!”
刘统领毫不在意地冷笑了声,一番心血救他?还不是怕他受不住刑罚会把十五年前的事说出来,到时候自己反正是什么都没有了,那这两位也同样是死罪难逃,说的真是好听!
“侯爷是不是那两剑伤得太重,伤到胆子了?还是被她一个小女娃给吓怕了?”
水怀泉苍白如纸的脸因为恼怒还是暗了下,刘子齐如今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竟敢对他出言讽刺,若不是他现在还有用,又仗着知道十五年前的事,敢如此胡言乱语,他定不饶了他!
刘统领如此确实是什么都不怕,反正他逃过一劫,就算以后发生什么事,也轮不到他来担心,“你们怕,我可不怕,事到如今,还有什么我怕的,我能有今天,都是拖了郡王妃的福,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她,今天她好不容易出了王府,又把身边的暗卫置于一旁,这么好的机会,我再不抓住,不知又要等到什么时候去了。”
“不要再吵了,能把她悄无声息地抓来,不管是谁抓来,都是好的,我怕的是惊动了皇甫玹,而且她失踪了,身边的人早晚会发现,还是赶紧把她解决了,大家都安心!”卜丞相此时站出来缓和着气氛。
“急什么?皇甫玹发现了又怎么样?光是翻遍整个京城,就够他找的,出了城,范围更大,他能找到才怪!”刘统领信誓旦旦地说着,似乎成竹在胸。
“你不要太过沾沾自喜了,还记得上次在行宫吗?那么好的时机,她完全受困,几十杀手对付一个她,我们又何尝不以为她必死无疑,到最后还不是让她逃出生天,切不可大意了!”水怀泉就没有那么乐观,他觉得发生在水云槿身上所有的意外都不算什么,她每次都能化险为夷!
“侯爷说的是,还是谨慎点的好,干脆,现在就让人杀了她!”卜丞相为人一向谨慎,既然所有的问题都出现在水云槿身上,那就让她死,等她死了,那才是真正的无后顾之忧!
“以前总听人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如今还真应了那句话!”
刘统领笑得张狂,“放心,这周围几十里都有人把守,一有风吹草动,便会派人通知,你们不会如此紧张!”
“咱们计划了那么久,不就是为了杀她吗?如今还等什么?”水怀泉受着伤,不敢大声说话,只是微沉的声音含着质问和不满。
刘统领又是冷笑了声,他们两人一心想让水云槿死,是怕断了荣华富贵,可他呢?他已经一无所有,他今天把水云槿抓来,不止是报当日在将军府的仇,更是为了对付水怀泉和卜丞相,这两个老奸巨滑的,真以为只是把他救出来这么简单!
“她好歹是澜王府的人,再不济,她还是水家大公子的亲生女儿,当年咱们杀了她爹,如今又要杀她,怎么说都是亏欠了他们父女,那就再让她活一会儿,又能怎么样呢?侯爷,她可是你的亲侄女呢!”
水怀泉脸色紧绷着,到了现在他要是还看不出刘子齐别有用心,那他这些年的城俯都白费了,“你有话就直说,不需要拐弯抹角的!”
“好,那咱们就明人不说暗话,事到如今,也没什么情分好讲的!”刘统领脸上终于没了笑意,刚才那笑意实在太过阴冷太过难看。
“十五年前,你不满你大哥压在头上,永不出头之日,便想着除掉他,当时你找了我和卜丞相,咱们三人一拍即合,决定来一招杀人灭口,顺水推舟,先是在江湖上与魔教发生冲突,很顺利的皇上派水家大公子前去铲除魔教,就在他跟魔教的人拼个你死我活的时候,你派人明为施救,却是暗下杀手,最后落得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皇上就又将顾将军派出去寻找,然后就由我和卜丞相在京城散布谣言,在各大臣中挑拔离间,造成人心不稳,朝堂内讧,又来一招暴匪入城,屠杀袭击百姓和各大府邸,趁机削弱挡在咱们前面的人,顾将军府就是其中之最,而楚王爷就是个贪生怕死,爱慕荣华的小人,留着他刚好可以挡住皇上和顾将军的怒意和怀疑,这一切都安排得滴水不露,非常顺利,你我三人平步青云,飞黄腾达!
如今走到这一步,可以说是比那时的预料要好得太多,可是过了十五年,你竟然告诉我们水云槿是水家大公子的女儿,你告诉我们的目的,无非就是想让我们再次联手,除掉水云槿,就为了除掉她,我落到今天这步,无权无势,还要被朝廷追杀,而你们…位极人臣,家财万贯,这是不是对我太不公平了……”
水怀泉和卜丞相脸色同时一暗,原来刘子齐打得是这个主意!
“你想怎么样?”卜丞相问道。
“好说,我要离开昌永,今后的生活恐怕无法过活,至于钱财方面…你们看着给,不过千万别太吝啬,否则我会不高兴的,还有,把我夫人和儿子接出来,要平安毫发无伤地接出来,否则……”刘统领面色阴沉地厉害,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不在乎撕破脸皮了。
“你的其它侍妾和女儿都不要了?”卜丞相再次开口。
“我如今自身难保,她们就听天由命吧,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刘统领有些发恼地扬了扬手。
卜丞相和水怀泉对视了眼,片刻,水怀泉道:“好,你要的都可以答应你,但是我们现在就要看着她死!”
刘统领看了眼水云槿,脸上再次染上疯狂的笑意,“你们以为我很好骗是吧?有她在,你们还会乖乖听我的,杀了她,你们什么都不用怕了,我才不会让她这么快死,你们也少耍花招,若是惹急了我,我就把她带着皇上面前,大不了赔上这条命,也要拉上你们!”
他话落,大手一挥,守在房子外面的几个暗卫瞬间向里面靠拢,与此同时,水怀泉和卜丞相带来的暗卫也拔出了剑,一时间这不大的房子里剑拔弩张。
“刘子齐,你到底想做什么?”水怀泉怒吼一声。
“不想做什么,只是想让你们看看我如今已经穷途末路,你们可还有着大好前程呢!”刘统领非常轻松随意的说着。
水怀泉心中的怒火忽然窜成一把烈火,彻底燃烧了起来,他算计了这么多年,到最后竟然栽在了刘子齐这个小人的手里。
卜丞相同样眼中一片沸腾,如果留着水云槿迟早要坏事,那留着刘子齐同样危险,如果连他一起杀了……
“听说珩王妃已经找到了,还是珩王亲自让人接回来的,可似乎又得了什么重病,如今住到了侯府静养,想来是在外面受到了什么刺激吧!不过…侯爷这么快就想不起来了,实在让人寒心呐!想当初,你投诚珩王,又千方百计地把你的女儿送到他面前,眼看着好时候到了,以后能稳居后位也说不定…可是如今己是残花败柳,不知珩王还会不会要这样的女人……”
刘统领眼睛在面前的两人身上打转,这两人想联合起来对付他,没那么容易,这件事他也是听明天鸿提起来的,如今正好拿来利用,“难道侯爷就为了眼前,就和害了珩王妃的凶手同仇敌忾?难道就没有心存怨恨?我不过是就想图个安身立命,这次以后咱们再不相见,你们可不一样,同是朝中大臣,女儿所嫁的还都是珩王爷,不过你的女儿是烂泥,人家的女儿飞上枝头…侯爷,她可是你的亲生女儿啊,看来你注定与昌永的国丈无缘啊……”
“闭嘴!”水怀泉和卜丞相同时开口。
刘统领大笑了声,看在水怀泉眼里,比挖他的心,喝他的血还要凌迟,比起恼刘子齐,他更恨的是卜丞相,等到这件事情摆平,他一定会把卜老狗剁成泥。
刘统领看着脸色煞白的水怀泉,嘴角不屑一笑,“我等你们消息,三日后,还在此,我夫人儿子和银子一并送来,至于她…暂时由我看着。”
话落,他上前几步欲拉起水云槿,他身子刚弯了下,水云槿忽然也动了,她手指一点,刘统领弯着的身子霎时定住,惊恐的眸子也同时定住。
这一幕仅在一瞬间,又有刘统领挡在前面,屋子里的人根本看不到水云槿的动作,等到他们觉得奇怪的时候,才见水云槿拍了拍衣裙上的灰尘,站了起来,所用人都惊了惊。
水怀泉瞳孔猛地放大,他张着嘴咂了几下,愣是说不出话来,这一幕似乎早有预兆,从他知道水云槿被刘子齐抓来时,他就觉得惊讶,她那样运气好的人怎么可能轻易被抓来,就算他亲眼看到她身陷囹圄,依然没能放下心来,可是没想到…
此刻他心头剧烈地跳着,就快要跳出心口,他知道那是恐惧到了极致,还带着滔天的愤怒,为什么水云槿总是能逢凶化吉,为什么她每次都死不了?难道是天要亡他!
“你…你不是被点了穴道吗?怎么会……”卜丞相也是大惊失色,他明明都看着她不能动,连话都不能说,怎么又突然站了起来,还治住了刘子齐,从来没听说过水云槿还会武功?
水云槿瞥了他一眼,没吭声,而是伸手解开了刘子齐的穴道。
刘子齐穴道一解,立马跳了起来,“这不可能?你怎么能自己解开穴道?你刚刚明明很害怕很忧心,怎么…你是故意装出来的!”
“你刚刚明明很得意,怎么这会脸白成这样了,你们三个的脸都挺白的,看来是吓得不轻!”水云槿淡淡地在三人身上瞥了一眼。
“你说,你为什么要故意让我们抓来?你又在打什么主意?”刘子齐再也淡定不下来了。
“恶人先告状!是你们终于等到这一天把我抓我,我能打什么主意,不过,你们三个人的主意看来是达不成了!”水云槿声音淡淡,她就那么站着,柔柔软软,尤其是现在屋子里站着数十个暗卫,手持刀剑,可她似乎完全没看在眼里,再也看不出一点点的惧意。
刘子齐脸色又是一青,许是恼极了,他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水怀泉紧抿着嘴角,没说过一句话,一张老脸晦涩至极,料想他这此刻心里又在想着什么阴狠毒计吧!
“郡王妃有勇有谋,智慧无双,无论什么样的困境都能反败为胜,实在令人敬佩不己,只是上得山多终遇虎,这句话听说过吧!”卜丞相眼色幽深地看着水云槿。
水云槿挑了挑眉,显得有些不以为意,“这句话后面应该再加一句,只怕遇上打虎人!”
“郡王妃未免太过自信了吧,今天你想凭着一人之力活着走出去,不可能!”卜丞相声音骤沉。
“不试试怎么知道!”水云槿始终淡然的态度明明激怒了这三人。
“好,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们亡,杀了你,我们安享富贵太平,所以你只有死路一条!”卜丞相眼中崩射出嗜血的杀意!
“你们在京城已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无论是贵重权势还是金银财富都已经到了极到,却还不知足地与外人联成一线,在昌永搅弄是非,他给了你们什么好处?还是你们想当叛国贼?”水云槿有些不解地看着三人。
话落,她清楚地看到刘子齐脸色煞白,看来是做贼心虚,自己也知道自己是叛国贼,再看水怀泉和卜丞相倒是面色如常,看不出什么来,看来这两人只是想利用明天鸿来杀她!
果然,水云槿正想着,就听卜丞相开口,“郡王妃这话严重了,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他有他的目的,我有我的目的,这叫各取所需!”
“什么时候向垂涎我昌永国土的野心之辈也可以各取所需了,你们要杀我,不过就是为了你们的私欲,可在大是大非面前也依然只能看到自己的私心,昌永有你们这样的丞相,侯爷,统领,实乃不幸!”水云槿有些惋惜地道。
“水云槿!”卜丞相被这番话弄得面红耳赤,他大手紧攥,已然恼羞成怒,他为官数十载,竟然被一个小丫头给鄙视了!
“本官做事不用你来教!”
水云槿看了他一眼,那一眼极淡,这更让卜丞相无地自容,胸口剧烈起伏着,愣是无言以对。
水云槿不再看他,而是看向刘子齐,“要说他们俩人是老眼昏花,不择手段,刘统领你就是十成十的卖国贼了,在行宫时,是你找了明天鸿,让他帮助你,用他的暗卫来困住我的暗卫,在将军府那个几武功高深的暗卫同样也是明天鸿的人,根本不是你们所说的那些蒙蔽皇上的话,我说的对吧?”
刘子齐心头一惊,眼中慌乱沉定半晌,终于安定了下来,却是更多了些狠毒之色,事己至此,反正己经瞒不住,那也没什么好隐藏的了,“那又怎么样,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都是我请御王助我的,你能把我怎么样,就算到了皇上面前,我都可以把正的说成反的,连皇上都不能奈我何,你以为凭你嘴皮子磨几句又能怎么样!”
水云槿瞧着他一副死水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淡淡道:“你就是为了银子吧,你在朝中的俸禄这些年来算都算得出来,府中的开支却是你俸禄的十倍,这些多出来的银子从哪来的,不用我多说了吧!”
“就朝中那点俸禄,只够我塞点牙缝的,那我只能另谋出路,御王给的银子,你想象不到!”刘子齐反倒有些得意。
“郡王妃口口声声为昌永着想,义正严辞,令人敬佩,只是不知不觉中,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郡王妃该不是想拖延时候,等人来救你吧!”卜丞相自认看出来了水云槿的破绽,其实这些事他和水怀泉都知道,只是他们不想过问罢了。
水云槿看了他一眼,转到刘子齐身上,“明天鸿的人没在外面吗?你这次没找他帮你?看来你是真的以为我太大意了,以为我把暗卫挥退,就趁机把我抓来,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我没防备吧?”
刘子齐脸上紧绷得厉害,这也是他一直觉得很奇怪地的地方,那时候看到被抓来的水云槿的那份沾沾自喜早己不复,她是故意让他抓来的,看来她早就猜到他会这么做。
而久久没有开口的水怀泉,猛地扬声,“杀了她,赶紧杀了她!”
这一声似热油淋到了卜丞相和刘子齐的心尖上,两下当即一挥手,身后的暗卫扬起刀剑,就欲冲向水云槿。
再看水云槿面色清淡,连眼睛都没眨一下,这份临危不惧…到底是怎么练成的?
暗卫们举起刀剑,忽然有几把刀剑转了方向,他们站得本来就很近,又都没有防备,几把刀剑一阵剑花,卜丞相和水怀泉的人已经命丧当场,他们俩人双目瞪圆,不敢相信地看着这一幕。
而刘子齐更是眼瞪大如铜铃,是他的暗卫杀了自己人?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他们三人惊慌失措的时候,三把锋利的还滴着血的刀剑架在了他们的脖子上。
“你们反了不成?对我也敢出手,你们是我的人!”刘子齐低眉看着肩上的剑,怒不可遏。
“你的人?你的人早去黄泉路上等你了,想对我们郡王妃出手,也不看看你有没有那个命!”黑衣蒙面的暗卫不屑地训斥了几句,随后他将黑巾摘下,竟然是亦森!
“你…你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什么时候动的手?怎么我一点都不知道!”刘子齐大怒,这些暗卫一直跟在他身边,就是刚刚他进来与水云槿说话的功夫没在他眼皮子底下,那照这么看来,就是那时候亦森杀了他的人,然后再扮成他的人!
“让你知道了,还上哪去看这场好戏呢!”另一个暗卫也揭开了面巾,正是季青,此刻他面上含着笑意。
“你们…你们简直可恶!将我戏弄至此,我不会放过你们的!”刘子齐怒火中烧,脸上一阵红一阵青一阵白。
“你还是先想想眼下吧,好不容易逃出大牢,又要沦为阶下囚!”亦森性子淡,说这话的时候面无表情。
刘子齐此刻脸色如死灰,忽然想到什么,他死死地盯着水云槿,一切都是因为她!
“你以为你怎么能逃出刑部大牢,那是咱们郡王故意让人放松警惕,不然就凭你们身边那些酒囊饭袋,别说救人了,就是大牢的门都进不去!”季青更是嘲讽地看着三人,看着他们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笑得合不拢嘴。
“郡王,郡王妃的手段高明,只是我不明白,这一切安排得妥妥当当,从你故意让人抓来到现在,郡王妃想听到或是想得到什么?十五年的事你都已经清清楚楚,那些暗卫是明天鸿的人你也知道,如今又找到刘子齐的踪迹,你大可以禀告皇上,判他死罪,而我们…也难逃皇上怀疑,为何还要搞出这么多事来?”
其实卜丞相心里已经隐隐觉出了什么,只是他不敢去想,因为最后的一条后路都已经让水云槿堵死了!
老谋深算如水怀泉,此时也知道大祸临头了!
水云槿面色淡淡,一言不发,正在这时,又是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我不被人抓来,你们会齐聚于此吗?你们干过的坏事会用你们的嘴承认吗?我要的不是皇上怀疑,而是你们确实的罪证,死罪的证据!”
这道声音太过熟悉,令水怀泉三人心头一震,他们抬头看向面前的水云槿,她明明没有开口,怎么还能听到水云槿的声音?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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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年前的秘密要大白于天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