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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 建炎南渡(八)

作者:坦克刚大木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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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履打开御札,众将都兴奋地等着封官。康履高声宣读:“王渊于镇江讨赵万、杭州诛陈通,升向德军节度使;张俊伐陈通于杭州,斩赵万于镇江,升武宁军承宣使;杨沂中攻秀洲首先登城,入城后不擅杀一人,升荣州刺史;韩世忠擅杀谏官,削去原官职,但平张遇、李民有功,升定国军承宣使。”

    被点名升官的都施礼道谢。韩世忠大喜道:“陛下果真赏罚分明!”

    “陛下,臣与王渊同样讨伐赵万、陈通,又讨杜用于淮宁,破徐明于秀洲,怎么王渊封节,末将只是个承宣使?”张俊不高兴了,公开要官。韩世忠道:“张俊你一个副将,怎敢与王渊主帅争功?”

    “韩世忠!不要以为你曾是王渊的先锋官,就一味袒护主帅!王渊当年不过是家父副将,他有什么本事就封节了?”刘光世因为之前已经封节,见这回没他什么事,也不满意,就向韩世忠发难。

    韩世忠也针锋相对地回敬道:“你诛个李昱就第一个封节,讨张遇差点被活捉,要说不服,俺先就不服你刘光世!”

    赵构望着乱哄哄的众将,既意外又鄙夷,心里憋了一肚子气。康履、篮珪也一脸着急的表情。杨沂中借机从中劝解:“诸位不必争功,陛下自有道理。”

    “争功是好事,说明将帅斗志正旺,然若能战胜金军方是大功,平寇不算能为。”赵构虽然暗自生气,嘴上还得客气。众人这才住嘴,不想刘光世又发难道:“吕颐浩小人告恶状,说末将一年盈利千万缗,让陛下不待见臣。”

    康履吓得变颜变色,忙偷偷向刘光世摇头暗示,刘光世装作没看见,对他置之不理。赵构说道:“吕颐浩听的也是传闻,朕正想知道,将军让军中上千兵士做生意,可真有此事?”

    刘光世答道:“臣做生意是为填补军费,况且盈利绝无千万缗,请陛下派人详查。”

    “我大宋律法,除边关将帅一律不得做生意。刘相公三万兵中就有千人做生意,朕不知将军这仗还如何打法?”赵构问得还算客气,刘光世答得却毫不客气,强辩道:“臣也知道生意不该做,如今朝廷拮据,吕颐浩实亏臣军费600万缗,朝廷不发粮饷,让士兵喝西北风去?如果一味追究臣做生意,以后这仗可真没法打了!”

    “没法打你就别打,说这些废话干什么,要挟陛下吗?”韩世忠见赵构语塞,插话道。刘光世剔着指甲:“不敢!做生意的何止我刘光世一人?要我出头要挟,我还犯不上呢。”

    “亏欠军费,朕自有法子补给你,但生意以后绝不能再做了。”赵构眼见封赏众将好事办成了坏事,又气又无奈。刘光世冷笑着接口道:“那真是太好了,谢陛下体谅。”

    这边刚消停,那边苗傅眼睛早瞪圆了:“这正论、论功行赏呢,怎么扯、扯到军费上去了?末将一路千、千辛万苦,护送太后到扬州,皇上连个一官半职也、也不封赏?”

    韩世忠笑道:“苗将军不就送太后走一趟扬州吗?凭什么就给你封赏?”

    “不封赏?好!那我、我、我就自己抢!”苗傅话音刚落,众人都不觉惊悚。赵构按住火气盯着他,正要诘问,康履抢先大叫:“放肆!苗傅难道想造反吗?”

    “你这、这……早晚我要、要……”苗傅越着急越说不出话,怒不可遏地指着康履。韩世忠拍案:“俺刚立大功,官职说削就给削去俺都没二话,你要敢反,老子第一个就不饶你!”

    赵构见众将不成体统,气得脸色铁青,带着小篮子匆匆大步走了。康履道:“皇上论功行赏后,本想商讨今后方略,可你们一个个也太不像话了!哎!都散了吧。”

    刘光世、苗傅、吴湛冷笑而去。杨沂中、韩世忠、张俊不免露出遗憾的表情,行赏大会不欢而散。

    “诸将骄横跋扈,眼里哪还有朕?刘光世还逼朕给他补军费。”赵构走进后宫,愤愤地道。吴芍芬在裁剪衣裳,抬头问:“陛下答应他了?钱在哪呢?”

    “刘光世当初见危致命,勇赴国难率先勤王,唉,先把镇江酒税给他……大不了再把朕的7万缗成衣费也给他。”赵构还没说完,吴芍芬不干了:“陛下登基后,成衣费降到7万已是违制了,都给了刘光世,那陛下穿什么?”

    赵构无奈道:“国难时期,即便是身为皇帝,也不得不节衣缩食,勒紧裤腰带为群臣做个表率,只要武将能先打退金军,少穿点就少穿点吧。”

    这时篮珪进来报告说张浚求见,赵构便烦躁的出去了,张浚见了赵构说道:“臣闻今日武将令陛下不安,陛下应派臣去管束诸将。”

    “岂止武将?前日朕派使臣北上探望二圣,人家居然拒绝了。一口把朕给蹶回来了。”赵构想起这些就胸闷。

    张浚愤怒道:“真是无君无父之人!难怪陛下又颁布求使诏书。”

    赵构又说道:“黄潜善想把你外放,朕却想要你留下,擢礼部侍郎,你觉得如何?”

    张浚说道:“臣不想去礼部,臣性子急做不来礼部那些事,臣更关注军事,臣现在最关注的就是对内平叛,对外抗金。”

    赵构点头道:“那好吧,那你就兼御营司参赞军事吧。”

    张浚借机举荐宇文虚中:“臣谢陛下知遇之恩,对了,宇文虚中刚到扬州,他必肯应诏去北国。”

    翌日傍晚,赵构在书阁内召见宇文虚中,他40多岁,神采飘逸,一看就是个恃才傲物、轻狂不羁之人,赵构上前拉着他的手,开口就说:“去年相公着实受委屈了。”

    “微臣区区个人得失,微不足道。”宇文虚中虽然大感意外,仍声音平静。他左右张望,见局促的小阁内,只有简陋的原木桌椅,上置孤灯、笔墨纸砚和奏疏,篮珪在旁侍立。宇文虚中不禁惊异,“这就是陛下的办公之所?臣万万想不到……”

    赵构摇头:“国难当头,一切从简。王伦等七八拨使臣去金国,至今消息皆无,今封相公为北上祈请使,替朕去看看朕的父皇跟母后还有皇兄跟其他宗室兄弟,跟金人谈谈有没有什么法子让他们回来,再看看有没有和谈的可能。”

    宇文虚中抱拳道:“是,陛下,臣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