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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勤瞬间黑了脸。
桌上侯勤那派有一人敲着碟子道:“说起这纸上谈兵,我倒想起个故事来。”
侯勤扬着下巴道:“说来听听。”
“说是这老虎抓住了狐狸,狐狸怕死,跟老虎说你抓住我是我疏忽,不如跟着我去森林里转一转,看看谁厉害。大家一定看了我就跑,老虎中了圈套,跟狐狸溜了一圈,结果森林里的小动物见了狐狸就跑,老虎也就信了狐狸的话。这老虎倒不纸上谈兵,确实个没脑子,不然也不会被人利用。”
景仰懒得搅和进去,只是坐着,又看那小姑娘,长得跟那谁确实挺像,呵,还真有那么点意思。他意兴阑珊,只顾看热闹。
那坐在蒋隋旁边的小姑娘又开口了:“你这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明明叫狐假虎威,跟纸上谈兵有什么关系。”
侯勤看着那小姑娘道:“这狐狸也罢,老虎也罢。就是森林里的那些小动物,没老虎的能耐,也没狐狸的脑袋瓜子,关键时候还站错队伍,这类人是最可怜的。”
小姑娘以为侯勤说她呢,红着脸道:“候市,一个简单的小故事您都能拐弯抹角一大堆,不就是说我不会站队嘛,可是刚刚是您让我们伺候好蒋总,现在又不依了,您这一会儿一个变数,我们以后倒不知道怎么做了?”她低头看了眼蒋隋,鼓了勇气似的又道:“不过,现在是下班时间,大家一律平等,我也不怕惹到你,我今天就要当这没脑子没能力的小动物了。谁让蒋总长得帅,我愿意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小姑娘说完害怕似的往蒋隋身边躲了躲,带着几分小鸟依人的感觉。
侯勤哈哈大笑:“你说的对,论这一点我自愧不如。”指着景仰道:“咱们这一桌也就我二哥景仰能相提并论了。”
景仰摇头笑道:“揭了这一张皮,全是粪水儿,人和人没什么差。”
那尤跃然插嘴道:“话糙理不糙。”
蒋隋旁边的小姑娘对尤跃然笑嘻嘻道:“我们这些小年轻没见过世面,难免轻薄,您别介意。”说着越发大胆的搂了蒋隋的一条胳膊。
蒋隋依旧坐的跟座活菩萨似的。
尤跃然举杯道:“不介意。”
有人举了酒杯道:“蒋总这回你可得喝一个,小刘可是我们所里的一朵花,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您折了,您不喝一杯表示表示?”
不等蒋隋发言,小姑娘端着酒杯起身道:“蒋总都说了不能喝,我来喝,怎么样?”
那人挑衅道:“蒋总,喝酒也让小姑娘替,您不怕失了风度。”
“小姑娘想表现就让人家表现,你折了人家的机会,小心人姑娘记恨你。”一旁的景仰指着那人玩笑。
那人随即明白,连连称是,又说:“我这酒敬出去了,景总,你喝一个?”
他摇头:“回去老婆又不让进了,还是算了。”
大家玩笑:“景总妻管严啊。”
再说什么,他笑笑全部接受了,那酒杯就是没端。
一会儿又有小姑娘找他,一个个挺会说的,就是烦,叽叽喳喳的跟接食儿的幼鸟似得,油腔滑调,阿谀奉承,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应付的心累啊。
这回景仰还真起他老婆了,他那老婆啊,不说话,不撒娇,做事直入主题,静的跟一木头似得,就是做出点儿事儿来往死里膈应你,让你哭笑不得。不过这要是桌上坐的全是苏澜就好咯!她就是再膈应你,也是小把式,唬唬就好了,哪根这群人似得,满身心眼儿,不是筛子也要在身上钻几个洞。
结果还是喝了满满一肚子。
大家喝够了,合同也签了,人该散的也散了。
侯勤故意拖着景仰在包间,等蒋隋一众人下去了,才巴着他的膀子道:“二哥,这回你可不能站错队了,咱们是兄弟。”
景仰装作没听懂:“站什么队?”
“你刚刚给蒋隋解围了,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他喝大了,舌头都在打结,一句话说了大半天。
景仰敛了笑,道:“我随便说句话,你都能说出个门道来,是我替他解围,还是你草木皆兵?侯勤,这兄弟可不是这么当的。”
“看你这,别生气。”他拍着景仰的胸口,安抚道:“我就随便一说,这回我要弄死他,你得帮我。”顿了顿又咬牙道:“不挫骨扬灰决不罢休!”
景仰没应,冲侯勤的助理交代道:“你们头儿喝大了,带着他休息去吧。”
那人应了,扶着半醉的侯勤往楼下走。
景仰整了整衣服,进了电梯下楼,刚出大门就见到自己那辆车停在那儿,心道:“岳翡这小子越发懒了。”他过去刚把手放在车把手上,就听到有人叫自己。
一扭头,竟是尤跃然。
他走的不急不慢,看着甚是平易近人,上前道:“景总。”
景仰伸手:“尤先生。”
尤跃然回握了一下,掏出张名片,道:“有缘,交个朋友。”
景仰看着上面尤跃然三个烫金大字,余光落在了远处那辆黑色的车上,客套道:“能交到您这样的朋友,荣幸至极。”
尤跃然熟练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咱们都是有家室的人,不然回去又得听人叨叨,外面叨叨完了,回去继续听,哎……”
“尤先生说的是,再见。”
“再见。”
景仰下楼,开了车门上车,岳翡正在听歌,惬意的不得了。
歌里唱道:“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
芬芳美丽满枝桠
又香又白人人夸
让我来将你摘下
送给别人家。”
他在岳翡头上敲了一记:“我在上面应酬,你在这儿听歌,好生活啊。”
岳翡摸着头嘿嘿笑道:“老板,去哪儿?”
“回家。”
“哪个家?”
景仰挑眉:“你最近是不是皮痒了?”
岳翡发动了车子道:“太太刚刚打电话问你了。”
“问了什么?”
“让你少喝点。”
“她不跟我说怎么跟你说?”
“还不是怕你生气嘛,所以让我知应一声。”
景仰心情不错,转着手里的名片多问了一句:“她还说了什么?”
“说是还住老太太那儿呢。”
景仰嗤了一声:“你倒是跟她穿一条裤子了,铺垫了这么多还不是为了这句话。”
岳翡嘿嘿的笑,又问了句:“去哪儿?”
景仰仰头靠着椅背上,眯了眼:“你开哪儿去哪儿。”
“好。”
歌还在唱。
景仰道:“这是什么歌,来来回回就这么一句。”
岳翡道:“茉莉花啊,挺老的一首歌,谁都能哼几句。”
醉意上来,景仰闭了眼打盹儿,柔柔的歌声入耳,真有茉莉花的香往鼻翼飘,绕着乌黑浓密的长发,确实香,还甜。
…………
景仰到景家的时候,看了看手表,凌晨2点,院子寂静一片,自己屋前的地上,摆着块方方正正的亮光。他放轻了脚步开门进去。
苏澜端了本书坐在床头。见他进来,只是见怪不怪的抬头看了一眼,又示意他小声点。
景仰看到床上熟睡的儿子,上前亲了下儿子的额头,苏澜伸手挡着:“你身上冷,冷着孩子了。”
又闻着一股酒味儿,微微蹙眉。
他笑笑,起身去了浴室,道:“我去冲个澡。”
不消几分钟,景仰就从浴室出来了,他擦着头发坐在另一边问道:“怎么还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