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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澜匆匆赶到家里,看着景路还在终于松了口气,她捂着胸口谢天谢地,又嘱咐他们兄弟俩以后不要乱跑。
她交待完一切,这回又跟景仰打了个电话问什么时候回来。
景仰说:“没准儿。”
她问:“你忙完了赶紧回来,我有话跟你说。”
他在那边笑说:“又要结婚?”
苏澜咬牙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他说:“我忙完了还有事儿,一时半会儿回不去。”
苏澜道:“你又要去干吗?”
景仰在那头看着天,叹了句:“问候问候老天爷去。”
苏澜气的跺脚:“疯了吧。”
景行的纸烧够了,景仰差人把陆羽送了回来,他没回来。苏澜给他打电话也没人接。她可没他那么大心性,没办法,便去找了宣雅。
至于景仰,他这个无神论者,破天荒的又找了前些年那个面相的老先生。他起初同岳翡提起的时候,岳翡还奇怪了,问道:“头儿,你不是说事在人为吗?这会儿怎么信这个了。”
景仰说:“人无能为力的时候总得找个精神支柱。”又说:“你还有那个老先生的联系方式吗?”
岳翡直言不讳:“邱林的号我还留着,问问就是。”
这事儿倒是打探的快,很快联系上了对方。
过去的路上,岳翡还问:“头儿你这是为了这回的事儿给求吗?”
景仰道:“一半儿一半儿吧。”
“还求什么?”
“我说求姻缘,你信吗?”
岳翡只是笑。
一会儿景仰又自顾自念叨了句:“瞧瞧苏澜,瞧瞧我儿子,都瞧瞧。有时候这人其实活的最窝囊,一副自认高等的模样,命还是握在老天爷手里,说没就没了。”
岳翡知道他在说景行,便道:“节哀顺变”
景仰叹说:“以前有个老和尚说过景行有个劫,小时候的事儿了,但是没听人的劝,我爸那种人你也知道,最瞧不起这个,他那会儿说景行不过35。”
岳翡宽慰说:“都是巧合。”
景仰道:“是挺巧的,出事儿的第二天就是他三十五的生日。”
岳翡听的额头上直冒冷汗,忙说:“这光天化日的,你别乱吓人。”
景仰道:“那你赶紧开车,问东问西的。”
那老先生家好找,不过过去了才听说这两年老先生的名号传开了,不少达官贵人不远万里的来摸骨。现在价位升高,景仰这样的,问一个问题得一万,老先生只说是或不是,不管是谁问题只能问三个,就是这样他家门前的客人还是络绎不绝。
不过老先生因为上回景仰放下身段送自己印象很好,便不同他要钱,只是一见面就说了句:“你离婚了?”
景仰嗯了声。
那老先生依旧精神,撸着胡须笑:“你不该离的。”
景仰道:“所以找老先生看看姻缘。”
老先生说:“姻缘看造化。”他指了指头顶说:“我要说老天爷早定了命盘,你信吗?”
景仰心口不一的点了点头。
老先生说:“别框我,你不信。你不信,我也没打算说服你。我这几年透的东西多了,怕老天爷要我的命,我对先生印象不差,破例一回,给你指条明路。”
景仰谦虚道:“那请求老先生指个明路。”
老先生去墙角抓了把细沙,指着手心道:“世间名利不过如此,你说怎么才能抓住这东西?”
景仰拧眉看了他的手一会儿说:“要是老先生这么说,这社会上的恩恩怨怨全是命数,那法律就是摆设咯?”
老先生说:“景先生这么问是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路我指了,就看你怎么走了。”
“先生还是放不下,我送予你两句话,一句是贪多务得,一句是多行不义必自毙。”
从这边离开,景仰一路无话,就是岳翡问起,他没头没脑的问了句:“我要是去追苏澜,是不是特别傻”
岳翡忍着没笑出声,回了句:“爱家专一的是好男人,怎么会是傻呢?只有那些刚愎自用,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
景仰抬手:“行行行,别废话了,开你的车吧。”
只是半路景仰不知道想哪儿去了,说是让开车去草原上散散心。一去就是一周左右,终了叹了句:“幸亏没的是我哥。”
那边尤跃然又说他托人办事儿,自己倒先溜了,说是孟建辉又走了。
景仰笑道:“走就走吧。”
那边问:“想通了?”
景仰道:“就那样吧,没什么意思。”
尤跃然笑道:“我就说我看错人。”
回去的路上,景仰蹙着眉头说:“我怎么越往回走心口越堵的慌呢?”
岳翡劝道:“无非是触景生情,头儿,缓一缓就好了。”
只可惜,俩人还没回去,就听说那老先生没命了,景仰去吊唁了一番,至于死因,大家讳莫如深,他无后,丧事全由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打理,再说起来,说是老先生生前赚了不少钱,至于钱哪儿了,谁也没找到,终了说是老天爷受了。
景仰对这事儿倒是没什么感觉,只是无意瞧见了邱林,那小子现在瞧着有模有样,他也瞧见景仰了,还跑过来招呼声。
景仰东拉西扯的跟他聊了几句,邱林问起陆羽。景仰含混的说了句:“想知道自己去看看不就行了。”
他低头回了句:“我快结婚了。”
景仰冷笑了声,没再说话,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等他再回家的时候,与苏澜已经大半月未见。
倒是苏澜那边,她了宣雅,那边说起,才道:“妙妙是我们弄走了,也不想闹大,就藏着掖着,苏澜你别介意。不过我让蒋隋暗里帮你守着路了,侯勤那些小心眼儿想耍也没招,你别操心,怎么还是要跟你说声谢谢。”
苏澜把心里的顾忌说了之后,宣雅拍着她的手道:“别听人危言耸听,你不想别的就想想侯勤是不是还有个儿子,他有能耐弄你儿子,景仰有能耐没,瞎想什么呢?”
苏澜还是心里后怕,宣雅又说:“别瞎想了,你信不过别人总该相信景仰。”末了又劝:“景行那事儿是个烂账,旁人听了自然觉得不可思议,你不问问当事人,没了就没了,他那人活着也是个祸害,搅和的谁也不好过。”最后还是叹了句:“是陆羽命苦。”
说起近况,苏澜才说了陆羽的种种不好。
宣雅道:“总会过去的,我那会儿不也是,现在挺过来了,照样好好的,就是你多陪她说说话,人怎么都可以,就是不能想不开。”
从宣雅那边过来,苏澜借口见景仰跟陆羽打了通电话,陆羽说人不在,苏澜听她说话正常料想情况还没那么差,又问了近况,那边才说,景家那边忙不过来,还要麻烦苏澜照顾一下景念,说起工作,陆羽只说暂时不想做了,想出去转转。
苏澜道也好,她把这消息如实说给了彭芃,彭芃一嘴感谢她,一嘴又交待她看好孩子。苏澜哼哼的应了,挂了电话就想,现在是个人就长个心眼儿,就自己跟没头苍蝇似的。再说她一连等了一周都没等到景仰的消息,景路又相安无事,也就不再想了。偶尔瞧见新闻里的侯勤,倒是为人民服务的好公仆模样。
她想既然事态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自己何必杞人忧天,也没必要把浑水搅起来。
韩家父母近日对她颇为不满,上次错过了时间,这回再不能错过。
苏澜领证那日风和日丽,曾经的婚姻草草,如今正经起来竟有些惶惶不安。
可大势就是推着你走,她再磨不开脚面,还是走进了婚姻的殿堂。
韩硕还奇怪:“你一直往门外看什么呢?”
她说:“没有。”
没有,门口什么都没有,连给她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再见已经是两天以后,景仰是在婚纱店看见苏澜的。
她跟韩硕在那儿试婚纱,景路在一旁嘟囔:“爸爸,你怎么现在才来接我呢?”
景仰看着新娘出神,胸腔内的怪异不可言语,带着景路往出走。
不出半里,他给那边发了个短信:谁让你结婚的!
苏澜回:你是个混蛋。
他瞧着手机出神,心道:可不是嘛,我就是那个最混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