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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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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世界上有哪个女孩子能够拒绝庄尘?

    我觉得能决绝庄尘的女生,一定还没有出生,因为他就是神啊,男神!完美得找不到一丝缺憾。

    庄尘一手撑着车门,一手轻轻抬起了我的下巴,温柔而深情地凝视着我。

    “我要吻你咯。”他说。

    即便是这样的时刻,庄尘却还是那般从容冷静,而我已经紧张到要冒烟了!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的一刻,我的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而且我的手机铃声真的一点都不浪漫——“好饿好饿好饿,我真的好饿,明明今天上午吃了五碗面,可是非常奇怪,现在就饿了……”

    别拦我,让我死!

    我尴尬地掏出手机,一看是李明朗打来的。

    这个李明朗专注三十年坏我的好事儿!

    我敲了一眼庄尘,他也见到来电提醒是李明朗,很体贴地让开了。

    我忙走到一边接起电话,小声问道:“干嘛?”

    “什么时候回来?”李明朗没好气地问。

    “我才刚刚出来!”

    “刚刚?你已经出门四48分钟五52秒了!”

    我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庄尘,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我才刚刚到电影院……”

    李明朗的声音冷冷的。“你跟他跑去电影院做什么?”

    “在电影院当然是看电影咯,还能做什么?”

    “跟一个有未婚妻的男人单独看电影,你觉得这样合适吗?”

    这一回,我真的是忍不住翻白眼了,李明朗又是老调重弹,也是怪难为他的,重病在床也不忘记替他的心上人操心。

    “挺合适的啊,反正我就是这种人呗。”我冷冷地说。

    李明朗还想说什么,可是我已经把电话挂了。

    “好了吗?”庄尘走过来问。

    刚刚挂断李明朗那阴阳怪气的电话,就看到斯文绅士的庄尘,简直不要太顺眼!

    庄尘拍拍我的脑袋,柔声道:“走吧,电影要开场了!”

    我喜滋滋地跟着庄尘进了电影院,兴奋地四处瞧。

    “这么高兴吗?”庄尘问我。

    “我至少有十年没有进过电影院了!”我兴奋地说:“感觉变化好大啊!”

    上一回去电影院应该还是小学的时候学校组织的集体电影吧?

    虽然我知道这个时代不去电影院的人少得可怜,但是毕竟一张电影票的钱,够我吃好几顿了,我平时哪里舍得呢?

    庄尘没有显露出丝毫的惊讶,更没有露出瞧不起的神色,只是淡淡地说:“做你这十年里的第一人,那我岂不是很荣幸?”

    这个男人真的是好烦诶!

    我尽量控制自己不要笑得太夸张,可一等到庄尘背对着我,我就忍不住笑成了一朵迎着太阳的向日葵,怎么会有这么帅还这么温柔的男人?

    关键他还那么瞎,竟然喜欢我!

    “要吃爆米花吗?”庄尘忽然回过头来问我。

    我僵在原地,脸上痴汉一般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回,庄尘见状笑了笑,转身买爆米花去了。

    我抱着爆米花跟在庄尘身后进了影厅,也不知道庄尘是不是故意的,竟然带我来看《小王子》,我想起来前几天他那的一句“不要做李明朗的狐狸,做我的玫瑰”,心里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我看着庄尘英俊的侧脸,忽然觉得,其实做他的玫瑰,好像也挺好的……

    为什么要让自己那么辛苦呢?

    这时,庄尘也刚好转过头看向我,见我凝视着他也是一愣,低下头来问我:“再这样看着我,我要做坏事了。”

    “好饿好饿好饿,我真的好饿,明明今天上午吃了五碗面,可是非常奇怪,现在就饿了……”电话铃声又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我发誓,我回家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换一个铃声!

    又是李明朗打来的,我迅速接起电话道:“电影要开场了,有什么事情等我回去再说!”

    李明朗的声音比方才软了些,问我:“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我以为李明朗又酝酿着什么戳我脊梁骨的话呢,可过了几秒他忽然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担心你。”

    李明朗都给我示好了,我怎么会还跟他生气呢?

    “我知道了……庄医生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不会有危险的。”

    “齐荠,其实庄医生……”

    李明朗话没说话,庄尘就忽然抓住了我的手,在我耳边轻声说道:“电影开场了。”

    “不跟你说了,电影开场了。”

    看电影的时候打电话实在是太没有礼貌了,我立刻挂了电话,调成了静音。

    电影散场,我与庄尘回到车上,此时的我眼睛已经哭得肿成了金鱼,可庄尘却还是那副冷酷的模样,似乎一点都不感动,我偷偷观察过他的神情,全程麻木脸,虽然这部电影非常精彩,有笑有泪,可庄尘这个人仿佛既没有笑点也没有哭点,一个表情看完整部电影。

    “你觉得电影好看吗?”我问庄尘。

    庄尘点点头。

    “我看你既没有笑也没有哭,还以为你不喜欢呢。”

    “我没有喜欢这种感情.”庄尘一边擦着眼镜,一边漫不经心地说:“你若是需要我哭,我随时都能哭,可并不是因为我感动,而是因为你想看我的眼泪。”

    我疑惑地看着庄尘,不大懂他话里的意思,嘟囔道:“你哪里来的这么多甜言蜜语啊……”

    庄尘戴上眼镜,神色柔和地看着我说:“这不是甜言蜜语,这是事实。”

    “什么意思?”我疑惑地问:“难不成你还能控制自己流不流眼泪吗?你是演员吗?”

    “当然不是,除了眼泪,许多事情我都能控制。”

    我好奇起来,兴致勃勃地问:“那你还能控制什么?”

    庄尘皱着眉想了想道:“比如疼痛。我可以用精神去控制身体上的疼痛,所以我对疼痛并没有反应。”

    “还能这样啊?!”我惊讶地问:“你是机器人吗?!”

    “我当然不是机器人。能借用一下你的手吗?”庄尘问。

    “可以啊!”

    庄尘举起我的手,放在他的脸上,温柔地问:“你能感受到我的温度吗?”

    我点点头。

    他又把我的手移到他的胸口,又问:“你能感受到我的心跳吗?”

    我又点点头,除了心跳,还能感受到胸肌!

    “我警告你,不准再往下移了!”

    庄尘无奈地笑了笑,握住我的手道:“你看,我有温度,我的心脏在跳动,那么我怎么会是机器人呢?我只是生病了而已。”

    我越发莫名其妙了。

    “你有什么病?什么病会让人不能哭?严重吗?会死吗?”

    为什么上天这么不公平!

    庄尘那么好的人,竟然也有病。

    庄尘温柔地说:“你不要担心,不是身体上的疾病。”

    “那是什么病。”

    “其实,我并不觉得这是一种疾病,但是心理学上,对我这样的人有一种说法,叫做asp,又称为反社会型人格障碍或者是无情型人格障碍。是一种精神疾病。李明朗不是学心理学的吗?他那么聪明,我们认识那么多年,他应该早就看出来了。”

    我万万没有想到,有一天庄尘会忽然告诉我他精神有问题!

    我喜欢的人身体有问题,喜欢我的人精神有问题,我自己的身体和精神都很有问题,这世界上还有谁的人生比我还要猎奇的吗?

    “你怕了?”庄尘问我。

    我摇摇头,我自己就是别人眼中的神经病,哪里还敢去嫌弃别人呢?

    “你的……病,对生活有影响吗?”

    庄尘想了想道:“也许吧,可我觉得,我这样并没有什么不好。”

    “你是什么样?”我问。

    “是一片沙漠。”

    庄尘冷冷地看着前方,金丝边眼镜挡住他的双眸,像是雾里看花,总是让人搞不清他眼里到底透露出的是什么感情,是温柔,还是虚情假意呢。

    庄尘继续说:“我没有情绪,不恐惧、不悔恨、不羞愧、不同情。我能理解人的那些深邃的情感,但能做的只有权衡利害;我能洞悉每一个人最微妙的感受,但内心却始终无动于衷。我的灵魂是一个深渊,任何人和事物投射进去都不会有任何反应,没有那一种感情能够唤醒我,我是死的,像是不曾活过。”

    “可是既然你没有感情,你为什么还说你喜欢我?”我怀疑地看着庄尘,“你是在骗我吗?”

    “我没有骗你,我永远都不会骗你。我从一开始就告诉过你了,我会爱你一生,这不是誓言,是我基于对自己的了解而得出的对于未来准确的预判。”

    “什么意思?”

    “一直以来我都很好奇,我好奇人到底是什么,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与众不同。所以我当外科医生,我解剖人的身体,想要借此了解人是什么。我以为肢解一个人,就能迫使他交出自己的秘密。我觉得自己离人的真相似乎越来越近。可是渐渐的,那种拯救生命的感觉,再也不能给我一丁点儿的刺激。我不再满足。长久以来,我都觉得我的骨头、我的血液、我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呼喊,喊它们的饥渴,我觉得蠢蠢欲动,我一直在寻找着,我想要找点什么来填补。直到我遇见你……齐荠,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一人能唤起我的情绪,让我感到快乐,感到满足,感到我不再需要继续寻觅,感到自己不再是一片沙漠,不再是一个深渊。齐荠,只有你能让我感觉到活着……”

    庄尘看着我的目光灿若星河。

    星河遥远、深邃,就像是庄尘这个人。

    他的目光能让人入迷,似被下了蛊,我呆呆地看着庄尘,半响没有回过神来。

    “我让你感到害怕了吧?”庄尘温柔地问。

    我摇摇头,我自己就是别人眼中的疯子,怎么还会被别的疯子吓到呢?要知道,这世上的疯子各种各样,就属我这种疯得最彻底!

    “那你为什么不说话?”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我不解地问:“这世上那么多比我好一千倍一万倍的人女孩子……凭什么是我呢?”

    这样一个残缺不全的我,一个活在社会边缘的我,一个看不清从前也找不到以后的我,何德何能可以唤醒庄尘的感情呢?

    庄尘轻笑了一声,问我:“这你都不明白吗?”

    我摇摇头。

    “因为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