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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V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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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几天,我听说李明朗已经度过危险期,一切指标正常,完全没有任何排斥反应。我也可以坐着轮椅下床了,便想着去看看李明朗。却没有想到,走到他病房门口,便听到里面吵吵闹闹的,然后便见到一个小护士捂着脑袋被两个人扶着走出来,头上都是血。

    这是怎么了?

    程梦泽紧跟着走了出来,见到我她客客气气地走过来,问我:“你来看明朗吗?”

    我点点头。

    “现在不是很方便。”程梦泽走过来,不由我拒绝就推着我的轮椅道:“今天中午太阳很好,我带你去院子里坐坐。”

    程梦泽推着我就走,我回头看去,见到李明朗的病房里有人进进出出,我有些担心,问:“是不是李明朗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你放心,他很好。只是护士不小心把吊瓶砸碎了而已。”

    虽然心里纳闷儿,但是身不由己,只得被程梦泽推出去晒太阳。推出去之后,程梦泽也没心情理我,一直低着头发信息,眉头紧锁,似乎非常焦虑。

    我感觉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要不然李明朗的情况如此之好,还有什么值得程梦泽忧心忡忡的呢?

    程梦泽很烦恼,所以都没有注意到我偷偷往她那儿挪了挪,我假装看风景,其实是在偷看她跟别人发的信息,我总觉得跟李明朗有关,因为这世上应该只有李明朗的事情能让她这样焦躁。

    我看不大清,只隐约看到几个词,什么“排斥”,什么“激烈”,什么“少见”,什么“心理状态”,什么“国际研究“……

    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尝试组合出信息来,却依旧一头雾水。只得够着脑袋去看,不想被程梦泽发现了!

    程梦泽立刻收起手机,一脸防备地看着我说:“我推你回去吧,你应该回病房午睡了。”

    我尴尬地笑了笑道:“那麻烦你了……“

    程梦泽送我回到病房,走之前程梦泽不忘了叮嘱我说:“这几天你就不要去看明朗了,他毕竟刚刚做完手术不久,你身上也有伤,交叉传染就不好了。”

    我也是懵了,李明朗是心脏移植,我是大腿中枪,怎么招还能把他传染瘸,把我传染心肌梗塞不成?程梦泽是觉得我傻吗?还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那种傻!要不然怎么可能拿这种理由糊弄我?

    “呵呵,是呢……那我就不去看他了!等我们的身体都好些了再说。”

    “嗯……”

    程梦泽离开了,我躺在病床上盘算着,今天晚上一定要找机会去见一见李明朗,程梦泽这样严防死守,该不会是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我担心李明朗会有危险。

    因为,我刚刚看到了对面发给程梦泽的最后一行字:实属少见,若不加以干预,恐怕会朝着我们都不希望看见的方向发展……

    我强撑着不睡觉,终于挨到了晚上十点,这个时候一般除了陪护的人,其余探视患者的家属都必须离开,医院里已然非常安静。我让我的护工把我扶下床,便让她在屋子里睡觉,自己滚着轮椅溜到了走廊上。刚刚查过房,走廊里没有人,我很顺利地便到了李明朗的病房所在的楼层。

    也是我运气好,这一层的值班地护士正带着耳机专心地看着手里里的视屏,耳机声音大得我都能听得清。我缓缓地挪动着我的轮椅,不弄出大得响动来,成功躲开了她的视线。

    真是的,看个李明朗就跟做贼似的。

    终于到了李明朗的病房门口,我贴着门听了听,里面没什么动静,估计人都走了,护工只怕也休息了。我小心翼翼地推开门,然而……

    李明朗人呢?

    病房里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没有。难不成我记错了?我忙推出来,看了看旁边两间病房,都不是李明朗,直到护士发现我在楼层里到处乱晃,把我提溜回了自己的病房,我还是没有找到李明朗的踪影。

    庄尘得到消息跑来看我,我问他:“李明朗怎么不在他的病房里?他换房间了吗?”

    “我也才知道,他晚上转院了。”

    “转院?!”我惊讶地问:“他现在的情况可以转院吗?”

    “他的身体恢复得非常快,情况很稳定,转院其实并没有影响。听我姑母说,是想让李明朗去一个环境好一些的疗养院里休养。你放心吧,李明朗是李家的宝贝,他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我自然知道李家宝贝李明朗,可如今这一夜之间人去楼空的情况未免也太奇怪了吧,发生什么才会让李家人等都等不及,非要连夜就走人?

    接下来几天,我一直给李明朗打电话,先是无人接听,后来就干脆停机了。庄雪还为此专门联系过我,跟我说李明朗要安心休养,有她与程梦泽照顾,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李明朗是庄雪的儿子,我还能比她更关心她的儿子不成?我知道庄雪说这样的话,已经是在提点我不要多管闲事了,于是我只得暂时放下了这件心事。可一日不见到完好无损的李明朗,我便一日不能彻底安心。

    又过了半个月,我的腿上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了,李家人便把我接回了家。此时已经是初春,李家没什么大的变化,只是院子里多了一个凉亭,想来这李家人也是够有情趣的,家里人死的死、伤的伤,还是大冬天的,竟然还有心情建凉亭……

    李家花圃里的海棠花都开了,绿肥红瘦,欣欣向荣,阴霾似乎已经彻底远离了李家,李明珊的事情再也没有人提起过,她和与她有关的秘密彻底被埋葬在上一个冬天。

    二嫂怀孕了,便干脆彻底搬到了李家大宅养胎,大嫂也回来一起帮忙照看着。只是大哥和二哥因为工作关系,不会每日都回老宅,但一周里总有个三四天是在家里的。

    家里有护工和保姆照顾,我的日子过得很滋润,还胖了几斤。只是我一直没有和李明朗建立起联系来,只听大嫂说,他的身体恢复得非常好,已经跟常人无异了,最近开始健身锻炼起来,身体比原来壮了许多。

    可即便大嫂这样说,我还是无法彻底放心,不是我自作多情,我是真的觉得,李明朗完全不跟我联系,有点奇怪,他虽然有时候脾气不好,喜怒无常的,但是本质上他是一个非常体贴的人,总能察觉别人的需求,也从不吝啬给予。他怎么会不知道我担心他的状况呢?所以就算是报个平安,他也一定会联系我。更别说,家里这么多人,一个都没有跟李明朗通话过。

    眼看孟春快过去,初夏要到,还是迟迟没有李明朗何时回家的消息。连我那粉碎性骨折的腿都已经彻底好利索了,说起来,全亏了庄尘。他虽然工作极其繁忙,但总是抽时间来看我,我本来伤得算是非常重的,多亏了他的关心和照料,不到三个月我就能跑能蹦的了。

    这一日,庄尘又来家里看我,顺便留下来一起吃晚饭,席间庄尘似是无意地说:“我听说,李明朗他们准备回来了?”

    我一个激动,直接就把鱼刺给吞了!

    难受!

    我拿水咽,下不去!我拿米饭咽,也下不去!想呕出来,又出不来!终于引得大家的注意,二嫂疑惑地问:“珊珊,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庄尘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微笑着问:“你怎么眼圈都红了?李明朗回来,这么高兴啊……”

    “不是!”我指了指我的喉咙,痛苦地说:“卡住了!”

    庄尘忙放下碗筷,让阿姨拿家里的急救箱来,幸亏家里长期住着一个病号,设备齐全,庄尘带上手套,往我的喉咙里喷了点麻药,拿着镊子帮我把鱼刺拿了出来。

    我简直就是重获新生,只有被鱼刺卡过的人才懂我的痛,我对庄尘感激涕霖,差点没给他跪下!

    “这么粗的鱼刺,你怎么也会吞下去?”庄尘温柔地责备我道:“以后吃饭不要那么狼吞虎咽的,要慢慢吃。”

    “再也不吃鱼了!”

    “不可以因噎废食。”庄尘笑了笑,把鱼刺扔掉,大家见我无事,才又回到饭桌上。

    “刚刚你说明朗要回家了?”李爵疑惑地问:“这件事情怎么没有人告诉我?”

    “嗯。”庄尘拿起筷子,加了一块鱼到盘子里,一边挑着鱼刺一边说:“我也是来之前刚刚知道的,程医生把李明朗最近的体检结果给我看,说到他们有可能最近会回来。大概是没有定具体时间,所以还没有告诉姑父。”

    “体检结果如何?”李爵问。

    “非常健康。”庄尘一面把挑干净鱼刺的鱼肉夹到我的盘子里,一边回答道:“李明朗现在拥有一个非常健壮的心脏,他会长命百岁的。”

    虽然庄尘是在回答李爵的问题,却是看着我的。

    家里人听到这个消息都很高兴,热火朝天地聊了起来。

    “吃吧。”庄尘温柔地对我说。

    我心虚地夹起鱼肉吃,果然一根鱼刺都没有了。

    “你看,我答应你的事情都做到了。”庄尘在我耳边轻声说道:“你答应我的事情呢?”

    我差点没又噎住,果然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是老祖宗古老的智慧,不听就是不行!

    庄尘的确跟我说过,他一定会治好李明朗,让李明朗长命百岁,当然,后半句是说李明朗长命百岁之后,会娶程梦泽,我就彻底out了!

    但是我不记得我答应过庄尘什么啊?

    “我答应过你什么?”

    庄尘神色柔和,扶了扶眼镜,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却没有回答,转过头继续安静地吃饭去了。

    我觉得庄尘估摸着是不大高兴我忘记自己的承诺了。可是我真的想不起来啊!我心里慌,一想到我欠着别人什么,我就心里特别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