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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槐之听闻,那声舅舅却怎么也喊不出来,他回头看向月牙儿。
月牙儿此时也停箸望着他,知他心中必是别扭的,便以微笑示意,轻轻点了点头。
林槐之这才扭过头来,对上宁王候期待的眼神,别别扭扭的小声唤道:“舅舅...”
宁王候立即应道:“哎,哎,舅舅等你这声,等了十余年了。”说完已是两眼湿润。
宁叔在一旁劝慰道:“九王爷在天之灵,也可安息了,侯爷莫要再愧疚了,世子长得这般好,定是有福气之人。”
宁王候点了点头,刚要说什么,就听外间的小丫鬟进来禀告:“世子回来了。”
林槐之耳朵动了动,心想莫非是那宁绍口中的世子?
宁王候哼了一声,道:“臭小子,我说过多少遍了,他哥哥今日回来,要他等在府里,不过一会儿没看住就跑了,这时候才回来。”
宁叔笑道:“小世子向来是坐不住的人,您又不是不知道,这不是回来了么,还是把您的话放在心里的。”
宁王候不屑道:“他要是能把我的话放在心里,太阳就是打西边出来了。”说完见林槐之看着自己,便朝他解释道,“是你弟弟,应是小你三岁的,你舅母过世早,没有人好好管教,让那些下人猴皮儿惯的一身的毛病,他要说了什么混账话,你只管别理他。”
话音刚落,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未见其人,便听到外间传来一道玉石之声,格外的爽朗纯净。
“我这厢刚回来,就听见父亲大人又埋汰我了,可是冤枉死我了。”
话音落地,门外进来一位身着雪白的直襟长袍的男子,他腰束月白祥云纹的宽边锦带,上挂白玉玲珑腰佩,披着一件月白色披风,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银冠固定,下面是一双狭长的丹凤眼,鼻梁硬挺,肤色白皙,唇薄色润,嘴角间挂着一抹邪笑,手持一把象牙的折扇,身材修长,风度翩翩,温润如玉佳公子。
宁遂走进来,把披风扔给身后的丫鬟,笑眯眯地走上前来朝宁王候作揖道:“给父亲大人请安。”
宁王候见惯了他这副德行,冷哼一声,责备道:“你又跑去哪里了,你哥哥正在这里,还不过来认一认?”
宁遂依旧笑眯眯的,又朝林槐之作了个揖,唤道:“哥哥。”又见林槐之身旁还有一位相貌清丽的女子,转眼一想,甜甜地又唤了一声:“嫂子好。”
月牙儿初次见这般清秀的男子,竟比女子长得还要好看,又是一身的锦衣华服,掩不住的贵气逼人,便低下头微微福了福身子,算是回礼了。
宁遂把月牙儿的神情看着眼里,又是一笑,转而向自己父亲道:“父亲大人错怪了我,我之所以出去,是给哥哥置办见面礼了。”
“哦?”宁王候斜眼看他,“什么礼?倒是拿出来瞧瞧啊。”
宁遂面不改色,朝外面喊道:“来福。”
月牙儿村子里就有个叫来福的,听到他唤这个名字,顿时愣了一下,待见了来人,才知道此来福非彼来福,来福这个名字,也不知道世上有多少人叫,只是心中依旧是别扭了一下。
那来福手上捧着一个精致的小匣子,单看那箱子,也能想到里面的东西价值不菲。
“打开。”宁王候道。
宁叔上前接过匣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打了开来。宁王候朝里面一看,里面赫然是一牛型的糖人。
宁王候顿时一拍桌子,骂道:“混账,这便是你送给你哥哥的见面礼?你当你哥哥是你啊,如今这般大了,游手好闲,整日里就知道玩儿,你也该学学王阁老家的小儿子,比你还要小上两岁,如今还是太子的伴读,比你要有出息多了,你再看看你自己!”
宁遂一摊手,无奈道:“这礼物怎么了?父亲大人您是瞧不起民间的手艺么?要说这糖人,可是我们京城里最受欢迎的了,我给哥哥买来尝尝难道也不行?还有那什么太子伴读,父亲您每回就知道提他,那书呆子,除了读书,什么也不会,我才不要向他学习,会傻的。”
宁遂见父亲又要发火,过来拍了林槐之两下肩膀,豪气道:“哥哥只管放心,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找我就行了,待你安定下来,我便带你和嫂子一条在城里逛逛,有许多好玩的呢。”
说完也不告退,转身就朝外跑了出去。
宁王候想骂也找不到人了,只好先忍下,回头再收拾他。
“修文,你坐,你坐,不要搭理这个小畜生,他日后若是敢烦扰你,你只管打他一顿,不要客气,他啊,就是欠揍!”宁王侯犹自恨铁不成钢道。
月牙儿觉得十分好笑,没想到这父子俩相处的这般有趣儿,那宁遂一看就是从小富养的,长得倒是十分好看,一双眼睛像是会说话一般。
林槐之却皱了皱眉,道:“我不叫什么修文,我叫林槐之。”
宁王候怔了一下,神情黯淡下来,月牙儿急忙道:“这名字原是我给他起的,我初见他时,他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我便给他起了个,如今认祖归宗了,自然是要改回原来的名字的。”
林槐之扭头看她,一脸的不解和不情愿。
宁王候看在眼里,认同的点了点头,他最初并没有把这个颇有几分姿色的女子放在眼里,要知道他见过的漂亮女人多了去了,月牙儿并不算非常好看的,顶多算个中上之姿,况且他也不知道月牙儿是个什么样品性的人,但凡是个女的,知道自己夫君竟然是这种身份,定然会如同凭空得了山一般高的金子一样,喜出望外,态度也会变得伏低做小,惶恐被遗弃一般。
但见这俩人之间频频交流,大多都是林槐之听命于月牙儿的,让宁王候很是不解,难不成那女子有什么好手段,竟让林槐之对其言听计从?
宁王侯一时想不出个究竟来,只好先作罢,日后再细细观察,朝林槐之耐心道:“回来了认祖归宗是理所应当的,你原本便是姓宁,单名一个匀字,字修文,还是先.皇给你起的名字,怎可说弃就弃呢?”
林槐之闻言发了一会儿呆,良久才默然的点点头。
宁王侯见状松了一口气,又问道:“今儿不如就在我这府里住下罢?先休息一日,你回来的消息,圣上必定也知晓了的,过两日定会招你入宫,到时候还会封你个王爷,到时候你再搬回圣上赐你的府邸,如何?”
林槐之没有意见,任凭宁王侯安排了。宁王侯见他身边没有什么人服侍,便分派了六个婢女、四个小厮、两个婆子给他们,又把宁绍派给他使唤,如今宁绍这幕僚当的,还不如一个管家清闲些了。
宁王侯又给了他们许多上好的布料和首饰,首饰大多还是赏给月牙儿的,月牙儿倒也没有推诿,宁王侯乍见了外甥,肯定想要多加补偿,况且这些东西于他看来也并不算什么,月牙儿也便欣然的收下了。
宁叔领着他们进了宁王侯给他们准备的院子,里面的布置倒是很合月牙儿的心意,既不奢侈,也不过于寡淡,院子里种了许多的竹子,风一吹还沙沙沙的作响,好听极了,若是下雨了,定是一番好景致。
屋内的陈设一看也是用了心的,月牙儿从小长于乡间,自然不懂这些珍贵物品,但也知道宁王侯的一片苦心,便朝宁叔再三道谢,让他转告于宁王侯。
宁叔见他们二人皆是疲惫之色,便不再打搅,嘱咐下人好生侍候之后,便离去了。
月牙儿把下人都打发出去,她一时还不能适应被人服侍的感觉,有些别扭,心知这些人也都不容易,自然也不会为难她们,便让她们自行去休息,反正听那宁王侯的话,他们在这也住不了几天的样子。
林槐之一进内室便躺在了床上,怔怔的看着房顶发呆。
月牙儿看了他一眼,坐在镜前把头上沉甸甸的金步摇摘了下来,揉了揉发僵的脖子,长长的舒了口气,道:“好累啊,感觉比下地干一天的活还要累。”
林槐之扭头看她,一双湿漉漉的眸子尽是迷茫和不知所措,月牙儿看的心都软了,走过去替他除了宽大的外衣,帮他解除了束缚,又摸了摸他的脑袋,轻声问道:“怎么了?”
林槐之望着月牙儿的眼睛,道:“你以后叫我什么?”
月牙儿被他问的不解其意,倏而又笑道:“自然是唤你一声夫君的,缘何这般问了?”
林槐之摇了摇头,抬眼看向房顶,眸子却没有焦距,他迷茫道:“从前我是没有名字的,纵然是有,在深山里与狼虎为伴,它们自然不会唤我名字。后来跟你回家,你唤我林槐之,方才舅...他又唤我修文,我...”林槐之还不习惯喊那人舅舅,总觉得有些别扭。
月牙儿瞬间理解了他的意思,在林槐之的眼里,世间是十分简单的,要说有颜色的话,便也只有黑白两种颜色,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而月牙儿便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抹彩色。
今日宁王侯给他灌了不少的讯息,林槐之一时之间必定是很难接受的,他一直被唤林槐之唤习惯了的,突然换了名字,自然会不习惯,也会有些抵抗,更会迷茫。
月牙儿摸了摸他的脸,温柔道:“这有什么好纠结的呢?在那些狼虎眼里,你是他们的同伴和敌人,在我父母和村子里的人眼里,你就是林槐之,而在宁王侯的眼里,你就是九王爷唯一的儿子,宁匀宁修文。就像做人的称谓一般,你看,我是我父母的女儿,是俊茂和夏末的姐姐,也是你的妻子月牙儿,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称谓,这并不妨碍什么,但所有人也都是在唤你,只不过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喊法罢了。”
林槐之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又看向月牙儿,认真的问道:“那你呢?”
月牙儿羞赧一笑,伏在林槐之胸膛上,道:“我是你的妻子啊,自然是要唤你一声夫君的,不管别人是如何称呼你,我的称呼都是不变的,你永远都是我的夫君。”
林槐之顿时心满意足了,之前的纠结和迷茫也不复存在,搂着月牙儿就要开心的亲上去,又被月牙儿阻止道:“虽是如此说,但你身份已经确实了,以后在人前,你都要记住你是宁匀,是当年九王爷的儿子,当朝圣上的侄儿,宁王侯的外甥,再不可提起林槐之这个名字了,要是被人听见了,是会要杀头的。”
林槐之皱了皱眉,月牙儿又继续嘱咐道:“我不是吓唬你啊,你又不是普通人家的身份,可是皇家的子弟,不可胡乱言语自己的姓名,以后你就是宁匀,再没有林槐之了。不过......”
林槐之听这番话一脸的不高兴,又听月牙儿话中还有峰回路转,急忙问道:“不过什么?”
月牙儿神秘一笑,在林槐之耳处小声道:“不过,槐之这个名字,从此就只有我一人叫了。”
林槐之顿时心花怒放,他最喜欢月牙儿一声声的唤他槐之了,尤其是在做那事的时候,若是以后月牙儿都不这般叫了,他可不是要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