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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伥神倒下去,十个百个伥神围上来。
傅宸雪登时陷入前所未有的困境之中。每个伥神的实力都不逊于生前,单打独斗的话他也许不怕,可这么多伥神前仆后继滔滔不绝地杀上来,他纵有三头六臂也应付不来。
尤其可怕的是这些伥神没有生命灵智,不知道畏惧。刀剑砍在身上也不知道疼痛,除非你一剑令他们魂飞魄散,否则他们会死死缠住你,不死不休。
傅宸雪东挡西杀,翩跹如飞,倒下的伥神不少,围上来的更多。放眼望去,密密麻麻挨挨挤挤如同黑色的潮水一般,令人毛发直竖。
空桑城伽蓝神殿里,一面巨大的镜子高高悬起。空桑昊与太甲予等数十位长老目不转睛地盯住镜子,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这面镜子是天羿族的至宝,名为“太华神镜”,犹如天眼一般能察看到葬神渊方圆万里的一切动静,傅宸雪等人进入神葬之野自然逃不掉太华神镜的洞察。
看到一个个伥神像扑火的飞蛾一般,在囚龙剑下形神俱灭,空桑昊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连一个凡世少年都拿不下来,那些伥神封印了十万年,都成了废物吗?”
太甲予抹抹额头的冷汗,惴惴道:“不是伥神没用,而是那个凡世少年太过妖孽。试想,每个伥神生前都是睥睨诸天的神灵,死后化为伥神,神威犹在,修真界最顶尖的神王碰上他们也难逃一死,为何单单遇上傅宸雪就一败涂地呢?”
一个高鼻阔额的长老桀傲道:“太甲大人此言差矣,那个小子固然有些手段,而葬神渊乃七大禁地之首,让一个凡世蝼蚁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岂不是笑话?天羿族还有何面目统领七大太古禁地?”
太甲予神色一冷,反问道:“太玄臧大人,依你之意又该如何?”
太玄臧显然早有打算,高声道:“只要少主一声令下,调派那伽龙神卫进入神葬之野,杀傅宸雪如屠狗,我们何须为此事烦恼?”
太甲予冷声道:“太玄大人不知道那伽龙神卫是八部神卫之首吗?他们负责守护神城,如若调往神葬之野,万一变生肘腋,谁来保护少主?”
又一位长老太仓颐上前道:“太甲大人多虑了,十万年来,我天羿族镇守葬神渊,雄居七大禁地之首,哪个敢怀觊觎之心?少主英睿雄武,冠绝古今,谁又敢生不臣之意?如今当务之急是杀掉傅宸雪,不能让葬神渊成为笑谈。伥神做不到,只有那伽龙神卫上才行。”
下面诸位长老议论纷纷,意见明显分为两派,一派支持太甲予,一派附和太玄臧,彼此争持不下。
空桑昊皱紧眉头,目光投向皓发皤须的太卜赫,问道:“太卜老师,你的意思呢?”
太卜赫不紧不慢道:“星象,白虎犯紫薇,不利!”
空桑昊的眉头皱得更深,这老头儿惜语如金,从不肯干脆利落把话讲明白,尼玛,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嘛?
太玄臧道:“太卜大人言之凿凿。傅宸雪正是犯冲的白虎,必须立即斩杀,否则会给葬神渊带来血光之灾,请少主即刻下令,调派那伽龙神卫击杀傅宸雪。”
太甲予反驳道:“太卜并未说白虎就是傅宸雪,若是曲解星象,岂不大祸临头?”
太仓颐笑道:“太甲大人有些杯弓蛇影吧?如今天日朗朗,少主神威布于天下,大祸在哪里呢?”
太甲予道:“太卜就在这里,不可以问清楚吗?”
太卜赫默然半晌,说道:“此为天机,不可泄!”
“好了,大家不要再争了。”空桑昊摆摆手,断然道:“我意已决,立刻调派那伽龙神卫擒杀傅宸雪,我要马上见到荻儿。”
太甲予不甘心,阻止道:“少主,芈九歌持混元镇鬼幡前往神葬之野,号令十万伥神,傅宸雪纵有三头六臂也难逃一死,我们何必急于一时?”
太玄臧冷笑道:“再打下去,葬神渊的脸面都丢尽了,太甲大人还有心情看么?”
太甲予大怒:“太玄臧,你身为三十六神机长老之一,应该知道葬神渊面临的形势,一再执意把那伽龙神卫调出神城,是何居心?”
“太甲予,你血口喷人!”太玄臧气急败坏,大吼道:“老夫建议调派那伽龙神卫,一是为了保住葬神渊的脸面;二是少主救女心切,我们身为神机长老,不该替少主分忧吗?倒是你再三阻拦少主营救小公主,其心可诛!”
两人越说越僵,剑拔弩张,不是空桑昊在场,搞不好要动起手来。
“够了!”空桑昊喝退太甲予和太玄臧,说道:“此事无须再议,命令那伽龙神卫即刻起程前往神葬之野,我亲自去接荻儿回来。”
说到这里,他看向太甲予和太玄臧:“太甲予随我去神葬之野,太玄臧,你留下协助香妃镇守神城,大小事务,一并裁决。”
“少主……”太甲予想说什么,抬头看到空桑昊冰冷的目光,只好把下面的话咽回去。
“是,属下当竭诚辅佐香妃,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绝不辜负少主重托。”太玄臧再拜而起,神情整肃。
众长老鱼贯退出伽蓝神殿,太甲予拦住太卜赫,埋怨道:“太卜大人,刚才在神殿里为何不明言星象之意?”
太卜赫伸手指指天,又指指地,嘴里吐出两个字:“宿命!”
太甲予气得要吐血:“你是天羿族的太卜,不是神棍,拜托把话讲得明白些好不好?何必要人猜来猜去一头雾水?你这样做会害死很多人的。”
太卜赫默视太甲予良久,慢慢道:“命运的转轮已经开始,你我都是宿命的见证者,悲与喜,爱与恨,冰与火……都在你我的眸子里,该来的总会来,谁都无法改变!”
也许平生没有一次说过这么多话,太卜赫弯下腰,剧烈咳嗽一阵儿,再也不看太甲予,转身离去,像风一样,无声无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