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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月微微地抬起了头,双眼望向了遥远的天边,眼神明显地有些迷蒙了。
“曾经的梦里是萧天,现在的梦里,依旧有他。只是,一切都不再一样了。我不再是过去的那个,在纸上一遍一遍地画着他的双眼和身影的女孩。而他,也不再是那个蒙着面又一身黑衣拯救我的黑侠。”
裘岩目光灼灼地盯着她,“难道,我从未进入过你的梦中吗?”
采月这一次没有闪躲。
“裘岩,你是这场梦里一直带给我温馨的美好存在。若没有你,这会是一场彻底毁灭我的梦。因为有你,我不后悔做这一场梦。”
裘岩的眼微微咪了一下。
“我不希望你为了安抚我,而对我一些画饼冲饥的话。你知道的,我可以容忍你一直拒绝我,但我不能容忍你捉弄我。”
她摇了摇头。
“裘岩,我怎么可能捉弄你!我的是真心话,只是我们之间最美好的结果,不是成为情侣。我从未对你过,其实在我的心中,你比萧天更接近完美,你应该有一位更完美的爱人来爱你!”
裘岩的双手微微地握了握拳,“所以,你依旧是拒绝我!”
采月看向他,眼中带着几许哀怨。
“我只希望,有一天你再想起我时,脑中依旧是那个有些天真、有些倔强的周采月。如果一切可以来过,或许,我会选择爱你!”
裘岩微微有些激动地伸出双手抓住了她的胳膊。
“为什么不可以现在就一切来过?只要你想,你随时可以重新开始!”
她朝他笑了笑。
“太晚了。我的心里已经装不下别的人了。如果不能给你所有,我宁愿一都不给你。”
“我不在乎!”裘岩望着她,“我是曾经过,我要你把你的心完整地给我。但经历过这一切,我知道那已经不可能了。现实的确是残酷的,我们都不得不做出妥协。但有一我绝不妥协,我要你,自始至终,我只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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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力地摇着头。
“现实会让你做更多妥协的。裘岩,我会记住你曾经带给我的一切美好和感动!我也希望你可以永远记得我的好。但是,如果只有忘记我,你才可以重新爱过,我会虔诚地祈求上苍,让你彻底忘了我!”
裘岩的眼中出现了焦虑。今晚的采月让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为什么,为什么要和我这些?你在暗示什么?采月,告诉我,不要瞒我!”
采月脸上的神色平静了些。
“没什么,我只是坐在这里,突然就想起了许多过去。我和萧天的一切就是从这里开始的,现在,我想彻底结束和他的纠缠,也不想再与你继续这样下去。所以一时激动,就了这些。我们都需要一个全新的开始,不是吗?”
裘岩却越发地激动。
“为什么你的全新开始不可以是我?如果你不选萧天,我不相信在这个世上,还会有另一个除我以外的男人可以给你幸福。你还可能接受别的、除了我和萧天以外的男人吗?”
采月也微微有些激动了,只是这激动带着比之前更多的绝决。
“你得对,是没有了,再也不可能有了。所以,我的心会随同和萧天的这段过去,而一起死去。这比我现在这样纠结着不生不死,要让我和他都好过许多。我与萧天的这道死劫,只有这样才算是解开了。所以,裘岩,不要再等我了!对于我这样一个心已经死了的人,再多的等候都是无济于事的。”
裘岩望着她,“真是这样吗?我不信!”
月光下,采月第一次看到,裘岩的眼中仿佛是有眼泪在闪动。
她立即将头扭向了一旁。
他这样的一个男人,要有多伤心,才可能当着人的面,眼中涌出眼泪来。
裘岩没再逼问她,只是望着她,平静地问道:“如果真是你的这样,我爱了你这么久,离开前,你是否应该给我一个吻别?”
采月扭回头,也望着他。裘岩眼中的眼泪已经迅速地隐去了,这让她的心里好受了一些。
她慢慢地靠近他,双手轻轻搭在了他的肩上。
他安静地望着她,她也望着他。
他的眼中是无限的柔情与爱意、还有心伤。她的眼中有什么,她却并不知道。
整整三年,这是第一次她在清醒状态下,主动地吻他。
双唇触碰的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的心,并不像她自己想像中的那样平静无波。一丝微微的心颤,让她不仅仅只是用双唇轻触裘岩的唇,而是微微张开唇含住了他的唇。
裘岩并没有立即抱住她,只是也微微地张开唇,温柔地回应着她主动给他的第一个吻。
两人的舌意料之中的相遇了。只是,两人都没有急于去深入,舌尖都是浅尝辄止。但这样的状态并没有维持太久。
采月的双臂,慢慢地从裘岩的肩绕上了他的脖子,吻慢慢地深入。
裘岩终于伸手也抱住了她,并且越抱越紧,然后,他开始反攻。他的一只手,绕过她的后背紧拥着她,另一只手按在她的脑后,肆意地吮吸和搅缠着。
这一次,她没有丝毫的闪躲和抗拒。他想如何吻,她都同样地回应。
这是一个热烈而长久、缠绵而激烈,又无比深入的吻。
吻着吻着,采月的眼泪还是忍不住流了下来。
在萧天面前,过去的那个周采月的确是死了。可是在裘岩的怀中,她始终还是那个周采月,细腻而温柔、敏感而多情。
她从未忘记过,在她与萧天发生第一次后的那个残酷无比的开标之日上,她被萧天无情而冷酷地伤害,是裘岩紧握着她的手,帮她拦下了萧天那恶毒无比的唇枪舌箭。
她更未忘记过,在萧天假昏睡期间,她孤独无助又重压在肩时,是裘岩抛却他身为男人的自尊,在董事会上强势地以一人之力扭转劣势,亲手搀拉着她的手,将她扶上了云天临时董事长的宝座,并且随时地给她所需要的任何支持和帮助。
三年来,在萧天每一次伤害她时,在她身心最脆弱、最需要人帮助的每一个时刻,他总是唯一守在她身边的那个人。
他就像汪洋中的那片孤岛,又像烈火中的那汪清泉。
自始至终,任何时候,他一直是她心灵中最柔软那一部分的最后保护之地。
裘岩没有为她擦去那眼泪,任她们滚滚落下。只是他抱她抱得越来越紧,吻也越来越深入、越来越激烈。
两人都不知道这个吻持续了多长时间,就仿佛这个吻一结束,他们之间的一切,就真的结束了一般。两人都舍不得,舍不得就这样地结束。
因为身高的原因,采月必须努力地抬着头,才可以承受裘岩如此地吻。直到她觉得自己的脖子都有些受不了了,裘岩才终于停止了这个漫长而无比缠绵的吻。
双唇慢慢分开,裘岩慢慢地松开了他的怀抱。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你还要骗我吗?一个心死的人,可以这样地吻人和被人吻吗?”
她也望着他,“如果心的死亡,需要一个告别仪式,这个吻就是最完美的仪式。”
“与我的告别仪式是这个吻,那与萧天的呢?”裘岩的目光坚定而热烈,没有丝毫停顿地继续逼问。
采月想起了上午她身披与姐姐同款的婚纱,面对萧天时的情景。
“对他,我只有死亡宣言。”
裘岩再一次地激动了。
“为什么每一次与我亲热,你都要找一个借口?要么是醉酒报复、要么是酒后游戏,要么是告别仪式。你从来就不是一个敢做不敢认的女人,为什么就不可以痛痛快快地承认,你爱萧天,但也爱我?”
采月立刻地转过身去,她不想再继续讨论这个老话题了。
一切,都应该随同刚刚的那个吻而告别了。很快,她就要嫁给另一个男人了。对裘岩,不论她是爱也好,或只是欣赏和依赖也罢,她对他的思念和好感,从此以后,都只能而且是必须深埋了。
“如果这个吻让你有所误会的话,我很报歉,那并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裘岩坚决而用力地将她转了回来,再次双手抓住她的双臂,紧盯着她。
“你在撒谎!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如果没有爱,再怎样也不可能会有这样的吻。你害怕面对爱上我的自己,你不能接受,你爱着萧天的同时也爱着我。是不是?”
采月不想再多留一刻,既然告别仪式已经举行过了,那就应该真的告别了。
“不是!裘岩,你做事话向来是极有分寸。所以,请你千万不要逼我出伤害你的话。你我之间,最好的状态就是像现在这样。别跟着我!”
完这些话,她用力地挥开了裘岩的双手,然后就快速地冲下了操场看台,让自己迅速地逃离了裘岩的视线。
裘岩双手叉腰,举头看向头的夜幕,紧紧地闭上眼,皱了皱眉,又松开。良久,他才缓缓地、又长长地吐出来一口气。
当夜,采月蜷缩在自家的沙发里。她没有开灯,把自己完全地隐在了黑暗中。她让自己就像是一尊黑暗中的雕塑一般,几乎是一动不动地,就这样呆坐了整整四个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