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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淮南颀长的身影伫立在落地窗前,常潇推开门走了进来,恭敬地走到他的身旁,颔首,道:
“总裁,我们在秦石存放在瑞士的保险箱里找到了一本他当年写的日记,请您过目。”
说着,常潇将一个褐色的真皮日记本双手奉上。
叶淮南回过身,望着这日记本,日记本上了锁,还用红色的丝绳用心地绑了好几道,每一处都显示出他的慎重。
可见,他非常珍惜这一本日记中的回忆。
叶淮南接过日记本,打开锁,翻开一看,扉页上便写着一行遒劲有力的钢笔字:
“挚爱。菲丽——秦石。”
看到这一行字,他拿着日记本的手轻颤了一下,眉心紧紧凝结在一起,修长的手指翻开第一页——
……
……
机场。
秦安暖站在接机口,手里举着一块牌子,焦急地等待着,脸上充满了因期待而兴奋的神情。
太好了,妈妈和笑颜回来了,他们家终于再也不是只有她一个人了,以后,就算遇到再大的困难她也不会怕了。
她想着,脸上的笑容都快溢出来了。
她一直巴望着出口的方向,终于,看到了那两个熟悉的身影!
何美芝推着一张轮椅,坐在轮椅上的就是笑颜了,但是她的身上盖着一张毯子,脸上还戴着口罩,秦安暖的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
她踮起脚尖,用力地挥着手,喊道:“妈妈,笑颜,我在这里,在这里呀。”
何美芝正四处张望,看到秦安暖,她加快了脚下的速度,推着轮椅往这边走过来。
“笑颜……”她们一走到面前来,秦安暖就蹲再轮椅前边,小心翼翼着,隔着轮椅,抱住了心爱的妹妹,但是一点都不敢用力,生怕会弄疼了她。
秦笑颜窝在轮椅里,抬起细瘦苍白的手指缓缓将脸上的口罩扯了下来,露出那张脸来,由于这一段时间住在疗养院几乎不见天日,她的脸蜡白蜡白的,有种柔弱病态的美丽。
看到安暖,她的眼睛湿了,张了张没有什么血色的唇,唇间缓缓吐出两个字来:
“姐姐。”
“笑颜,你瘦了好多……”秦安暖握紧了妹妹的手,眼泪汹涌而出,心里揪着好疼好疼啊,她好瘦好苍白,和以前那个健康活泼的小女孩相差甚远。
秦笑颜泪眼中带着稍嫌虚弱的笑意,抽出一只手,抹去姐姐脸上的泪珠,说,“我回来了,姐姐。”
“嗯!太好了,笑颜,你回来了。”秦安暖更紧地握住了妹妹的手,为她将滑下一点的毯子重新盖好。
何美芝四处张望了一下,问道,“安暖,怎么回事,你一个人来的吗?叶先生没有派人来吗?”
秦安暖听了,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抹情愫,重新替秦笑颜将口罩戴上,说道:“妈,我们先出了机场再说吧。”
“等一下!”何美芝突然将秦安暖拉到一边,避开秦笑颜,压低声音交代道,“安暖啊,有件事,我要先和你提一下,你也知道笑颜那个人,从小到大,为了你的事和我吵过不知道多少架,你这个姐姐在她的心目中比妈妈还重要。这次你和王总,还有叶先生的事我都没敢让她知情,我只对她说,救她的叶先生是你爸爸一个旧友的儿子,这个儿子是她小时候的一个大哥哥,很喜欢她这个小妹妹。所以,你明白该怎么做了吧。”
“嗯,我知道了,妈,就算你不提醒,我也不会说的,这个傻丫头,要是知道了,恐怕要为我去拼命了。”秦安暖笑着说。
“妈妈,姐姐,你们在说什么,还不走吗?”秦笑颜坐在轮椅上,隔着口罩,问。
“来了。”秦安暖连忙跑了过去,推着轮椅,高高兴兴地说,“笑颜,跟姐姐回家咯,你知道吗?我现在会做饭了!”
“真的吗?”秦笑颜闪烁着那一双清莹透彻的眼睛,不敢相信地回过头问。
秦安暖弯下腰来给她弄弄又滑下来的毯子,说,“我出门前还给你做了饺子呢,回家就能吃了。”
何美芝听着秦安暖和秦笑颜的对话,脸色却越来越难看,到最后几乎是黑着脸和两个女儿一起上了计程车。
车一直将她们带回市里一栋旧楼下,秦安暖和呦呦几经翻转后一起出钱,在这里租了一个两室两厅的房子。
坐着电梯,推着轮椅,到了六楼,秦安暖说道,“到了,以后我们就住这里了。”
她按下门铃,门马上就开了,林呦呦身上系着围裙,看到三母女,她连忙热情地说道:
“阿姨好,笑颜妹妹好,你们叫我呦呦就行,我是安暖的好朋友,快进来吧。”
“呦呦姐,你好……”秦笑颜进了家里,便扯掉了脸上的口罩,大约经过刚才一路,时差有所调整,她脸色不似刚才那么苍白了,笑着和林呦呦打招呼。
而何美芝进了家里,看到家里陈旧的环境,脸色更加的难看了,问秦安暖道,“笑颜的房间在哪?”
“安暖,你快去安顿好阿姨和妹妹,我这还有两个菜就吵完了。”林呦呦对安暖说道。
“嗯!妈,往这。”秦安暖推着秦笑颜,何美芝拎着两个行李箱,一起走进了主卧室里。
“妈,你坐着休息,我来吧。”秦安暖接过行李箱,打开,将里面的衣服和物品一件一件全都拿了出来,叠好,放进衣柜里,并且交代说,“这边放妈妈的,这边放的是笑颜的,好找。”
“你是说我和笑颜两个人挤一个房间吗?”何美芝坐在床沿边上,听秦安暖这么说,脸拉的更长了。
秦安暖继续清理行李,说,“这是主卧,我和呦呦住次卧。”
何美芝冷冷地,讽刺地说了一声,“什么主卧次卧,厕所大小的房子还分这么清楚。”
秦安暖低着头,不说话。
秦笑颜皱着眉,说道,“妈,你在说什么呀,从你回来到现在,就一直奇奇怪怪的,姐姐既然住在这里,我们当然要住这里啊。”
“安暖,菜都好了,叫阿姨和笑颜出来吃饭吧。”这时候,呦呦在外面喊道。
“来了!”秦安暖应道。
家里还没有正式的餐桌,就着小茶几吃,四张椅子也是不同的颜色不同的款式。
呦呦的手艺好,一共吵了八个菜,还有安暖包的一碗饺子,也算很丰盛了。
安暖给妈妈和笑颜盛了饭,有点小心翼翼地招呼道,“妈妈,吃饭。”
闷不做声地吃了几口饭,何美芝终于忍不住了,她啪的一声,将筷子放在了桌子上。
三个正在埋头吃饭的女孩子全都抬起头来,奇怪地看着她。
“安暖,你给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为什么要住在这种破烂不堪的地方,蹲在这种地方吃饭!”
“妈妈……”秦安暖手里抓着碗,用祈求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妈妈,请求她不要让她在自己最好的朋友面前难堪。
呦呦见何美芝无缘无故地突然发货,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惹长辈生气了,她也立刻放下了筷子,拘谨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秦笑颜连忙拉住何美芝的手,说道,“妈妈,你这是干什么呀,我们才回来,你为什么总是生姐姐的气?”
何美芝突然站了起来,一把扯过安暖的手,秦安暖愣了,手里刚夹着菜的筷子掉在了桌子上。
何美芝走到安暖的身后,气急了,忍不住往她的背上一顿乱拍,“你怎么总是这样,我是怎么跟你说的,不要惹叶先生生气,不要惹叶先生生气,你把我的话都听到哪里去了?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这个做妈妈的?”
秦笑颜见状,连忙用手转动轮椅,过去拖住何美芝的手,说,“妈,不要打姐姐,你到底在干什么,你说的那个叶先生,是说那个大哥哥吗?他没有理由一直供养我们啊,这关姐姐什么事?”
秦安暖听着妈妈和妹妹的对话,不说话,默默地将掉了的筷子又拿起来,将掉在桌子上的菜夹回碗里。
何美芝见状,更加的生气,不管秦笑颜的劝慰,将她的轮椅推开一些,回到饭桌上,又打了她的手一把,再次将筷子打落在地——
“为了你那一点可怜的,一点都不重要的尊严,你不顾我和笑颜了吗?笑颜才刚刚从鬼门关回来,她总是那么为你着想,你呢?你为她好好想过将来吗?她现在还没有痊愈,就住在这种吵吵闹闹,臭气熏天的地方,吃这种一点营养都没有的菜,你于心何忍!”
秦笑颜又里忙自己推着轮椅过来,““妈妈,你疯了吗?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姐姐,我们家已经不是以前了,姐姐能住我也能住,姐姐能吃我也能吃,你到底在干什么啊?”
“你闭嘴,你知道什么!你就知道向着姐姐。”何美芝快被自己的小女儿给气死了,为什么这个丫头就是不肯和自己一条心呢!
“妈!”秦安暖终于忍不住哭了,她问,“为什么我们一定要向叶先生求助,为什么一定要他的东西,我有工作了,我可以养活你,我们自食其力地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我求他!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