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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啊,叶总裁,把难得的洗澡的机会让给了我。”她心里生出一丝感动,对站在外面守着他的人,微笑着说道。
“应该的,毕竟,要洗干净了,我才能吃啊。”
“……”秦安暖脚底一滑,差点摔倒在地上,幸好两手攀住了木桶的边缘,才幸免于难。
小浴室外面,叶淮南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脸上露出一点笑容,然后回头看了看,便走回了屋子里面。
唐叔已经将野兔插在铁叉上,夹起来,开始烤了,叶淮南走了过去,在旁边坐下,帮忙添柴,脸上仍旧带着得逞的笑意。
“欺负她,感觉很爽很过瘾吧。”唐叔拿起刷子,往兔肉上面刷着调料,那兔肉经火一烤,便散发出一阵扑鼻的香气。
叶淮南望着那燃烧的火堆,缓缓地说道,“其实,我们不是夫妻,她有自己的未婚夫,我有自己的未婚妻,我们两个却生了一个孩子,这样复杂的关系,注定我们都没法真正地面对彼此,她讨厌我讨厌的要死,我恨她恨的要命,我们只要一见面不是吵架就是视而不见,我们的儿子极力地撮合他妈妈和别的男人,还警告我不许靠近他的妈妈。
这么多年了,感觉这几天才是最轻松的,只要面对彼此就好,所以竟然觉得,吵架也有一种乐趣。虽然被她推开的时候气得快要疯掉,但是见到她,还是忍不住去惹她,呵呵……”隔着火焰,他脸上露出一点飘渺的笑意,“我以前都不知道,原来我是一个这样的人,用她的话来说,原来我是个衣冠禽兽。”
“男女之间的缘分总是很奇妙,但其实一切上天早有安排,不如不要想那么多,过好当下的每一分每一秒,那么对于未来,自然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也许这次是命运赐予你们的一份礼物,让你们在凌乱的关系中整理出头绪来。”唐叔的眼睛里总是散发着一种过来人的睿智,“安暖这个女孩子,虽然才接触不久,但是,我知道她是一个特别怕伤害别人的人,如果要伤害别人,她恐怕宁愿选择伤害自己。”
“是啊,她就是这么一个人,有时候傻到让人生气,我经常为此骂她,甚至惩罚她,但是她不长记性。”
两个人正说着,只听到吱呀一声门响,秦安暖洗完澡出来了,一头已经齐肩的头发湿哒哒地垂在脑后,那水珠落在白皙的脖子上,这样的她,别有一番小女人的韵味。
她看了这两人一眼,然后低着头,要走回房间去。
“安暖,过来坐着,让火把头发烘干了,这样湿湿地睡觉,对身体不好的。”唐叔拍了拍身边的座位,喊道。
秦安暖听了,咬着下唇,走了过去,在唐叔的身旁坐了下来,顿时感到一阵温暖。
叶淮南往火堆里堆了一根柴,让火烧的旺一些,那火映照着对面女人的脸,她面若桃花,娇艳欲滴。
唐叔从怀中地口袋里掏出一把口琴来,放在嘴边,顿时一股音乐从他唇间缓缓流淌而出——
整个屋子的一切似乎都停止了活动,只有他的音乐,这音乐有种魔力,仿佛载着人的心灵驶向最真实的彼岸,寻找内心的依托。
这样月光如水的夜晚,琴音舒缓如泉,仿佛黑夜里的一到微光——
琴音绕丛林,心在颤抖声声犹如松风吼,又似泉水匆匆流,憔悴琴魂作漫游平生事啊,难回首岁月消逝人烟留。
秦安暖听的醉了,一颗心不知不觉地陷入其中,跟随着琴音的跌宕起伏而久久不能平静。
她的心受到了极大的触动,眼角竟然泛出一丝泪意,双手托着腮,眼睛一眨,那两颗珠子般的眼泪啪嗒落下来。
坐在她对面的叶淮南,见到她的眼泪,目光顿时有点迷离。
一曲终了,秦安暖擦了把眼泪,问道,“唐叔,这是什么曲子,我听了好感动。”
“这首曲子没有名字。”唐叔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口琴,说道。
“没有名字?为什么?只要是曲子,作曲的人就会给她起个名字,为什么这个没有?”秦安暖实在好奇,便追问道,她太爱这首曲子了。
“因为和我一起作曲的人,还没来得及给曲子取名字,就离开我了。”唐叔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份浓浓的悲伤,唇角露出苦涩的笑意,抚摸口琴的动作显得更加的珍惜。
秦安暖不禁和叶淮南对视了一眼,看来,真应了那句话啊:每个流浪的人背后,都有一段刻骨铭心的往事。
“您是中国人,为什么会跑到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来,我见到您的时候您并不是雪崩落难至此的,您好像在这一带生活。”叶淮南问道,“抱歉,我对别人的**没有兴趣,但您是帮助过我们的人,如果您有困难的话,我们离开这里后,会尽最大力量帮助您。”
“是的,唐叔,我们会帮助您的。”秦安暖看着这个中年男人,脑海中回响着这首无名曲带给她的感动,心里对他多了一份牵挂和心疼。
唐叔一笑,笑中的苦涩更浓,“我都这岁数了,还要什么帮助,你们啊,多想想自己吧。”
“那……您不想再找到做这个曲子的人吗?”秦安暖问,“您一定很爱很爱她,才会将这首曲子吹的这么缠绵悱恻,惹出我好多的眼泪。”
“她现在过的很幸福,在她的心目中,我七年前就死掉了,现在我这样一个流浪的人,何故去打扰她,就让她以为我七年前就已经死掉了吧。”唐叔那深沉如海的眸子在火光的照耀下弥漫着一层雾气。
“你们问我为什么会在这个荒无人烟的旷野里流浪?其实,这里,我两个月前才来,在这之前我在南极住了三个月。”
“为什么总是去那么冷的地方,而且这些地方都好危险。”秦安暖担心地说,“就算不想再打扰心爱之人的幸福,也不需要总是到危险的地方去啊。”
“不,我喜欢去那些最冰冷最冰冷的地方,这种地方会让我冷到麻木,这样的话,我的心,好像就不会那么疼了。”
唐叔捂着胸口的位置,从脖子里取出一个金色的怀表来,上面镶嵌着绿色的宝石。他将怀表放在手心里端详着,像抚摸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只有这块怀表的滴答滴答的声音在提醒我,我还没有死,我的心脏还在跳动着。
我这辈子也许永远都见不到她了,我只有在梦里祈盼她的到来,可是,这么多年了,我竟一次都没能梦到过她。”
秦安暖的心受到了巨大的触动,她从来都没有想到过,在唐叔那看似粗糙的外表下,在他风趣幽默的背后,居然隐藏着这样巨大的悲伤,几乎能令一个人死去的悲伤。
她不由地握起他的双手,放在掌心,眼泪顺着脸颊滑落至腮边,说道,“总有一天,您会再梦见她的,您那么爱她,她一定能感受到这世界上还有一颗这样火热的心在为她跳动着,这颗心是这么宝贵,这么令人感动,她如果知道了,会觉得很幸福的。”
唐叔看着她,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他抬手拭去安暖脸上的眼泪,说道,“你是个善良的好姑娘,爱你的人不会舍得你流泪的,我这已经是陈年旧事了,不值得你这样哭泣,快擦干了眼泪,去休息吧。”
“不!”秦安暖摇着头,“我想再陪陪您,您想说什么,说吧,我全部都听着。”
“走吧!”叶淮南站了起来,朝秦安暖伸出手,说道,“你的头发已经干了,我们走吧。”
秦安暖看了唐叔一眼,明白了叶淮南的意思,唐叔突然说了这么多,也许需要一个人静一静,他们在这里,反而妨碍了他们。
于是,她伸出手,叶淮南将她拉了起来,她再回头看了唐叔一样,然后和叶淮南一起回到了那个房间里。
房门关上,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压抑着的哭声。
唐叔哭了!他竟然哭了。
秦安暖心头一颤,听来,那哭声里饱含着太多太多的痛苦和思念,令听到的人亦感到一种深切的悲痛。
“唐叔和那个女人究竟经历过什么,让他痛苦成这样,我觉得他好可怜,我觉得他某天也许会支撑不下去,怎么办?我们能为他做些什么呢?”
她回过头来,满脸是泪的看着叶淮南,哽咽着说道,又有更多的眼泪从眼泪里流出来。
“秦安暖。”叶淮南深邃的目光深深地望着面前哭得像个泪人似的女人,叫着她的名字,声音有一丝颤抖,目光中的悲切之情快要漫溢出来。
“嗯,我在。”她抹了一把眼泪,说道。
他走了过来,抬手,拭去她脸上的眼泪,说道,“答应我一个要求,好吗?”
“什么要求?”她的声音也有点发抖,问道。
“我知道,你是薄玺的未婚妻,你一心一意地爱着他,我们不能在一起了,但是今天晚上,陪我好好睡一觉,什么也不做,只是抱着,只想着我一个人,就当我还是刚刚认识你的那个叶淮南,抱着那样的心情,抱着我,和我睡一个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