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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许向来不是个安分的人,否则她也不会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沈宜欢心悦瑞王李元卿的时候,还故意和李元卿传出三角绯闻了,因而在顶着商户女的身份回到承恩公府之后,她自然也不可能闲着。
因为李元卿极宠那个占了顾清许身体的人,所以回到承恩公府之后的顾清许自然而然有了许多面圣的机会。
在刚得知承恩公夫人收了个义女的时候,皇后,也就是穿越到顾清许身体里的徐乐媗对顾清许这个“义女”是极友善的,因为她觉得自己进了宫,不能常常陪伴在承恩公夫人他们身边,他们收个义女,有个能宣泄和寄托感情的地方,其实也很好。
因着这想法,徐乐媗心里甚至有些感激顾清许。
再加上之前徐乐媗好几次见顾清许的时候,感觉都还不错,心里便以为承恩公夫人新收的这位义女是个进退有度的,于是她后来便常召了这位义女和承恩公夫人一同进宫伴驾什么的。
但久而久之,徐乐媗却渐渐发现了不对劲——这位义女茶里茶气的不说,好像还格外喜欢在她老公身边转悠?!
徐乐媗气坏了,她自问待承恩公夫人新收的这位义女不薄,她以为这个女人就算不知恩图报,至少也能懂点规矩,安安分分的做人,却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有那样大的野心,竟妄想勾引她老公!
这天下没有哪一个女人能够忍受别的女人觊觎自己的老公,徐乐媗也一样,于是气极了的她故意设了一个局,打算撕下顾清许那无辜清纯的伪装。
事情的结局自然没有令徐乐媗失望,经过一到操作,她成功在顾清许即将爬上龙床的时候,将她抓了个正形。
徐乐媗不是个眼睛里能揉得下沙子的人,尤其是在她享受过了李元卿为她空置后宫这种盛宠之后,不管是为了自己的面子也好,还是因为爱情这种东西本身的独占性也罢,她都不可能故作大度的劝说李元卿收了顾清许。
因而在发现了李元卿和顾清许的奸情之后,她几乎是咄咄逼人地逼着李元卿在她和顾清许之间做起了选择。
一开始李元卿的态度其实挺暧昧的,虽然他心里爱的更多的还是徐乐媗,但是在做了一国之君,拥有了无上的权力与荣耀之后,再继续守着同一个女人过日子,他心里多少有些不得劲,也渐渐厌烦了这种一成不变的生活,所以平心而论的话,李元卿是想留下顾清许的。
徐乐媗又不傻,哪里不知道李元卿这含糊的态度是想享受齐人之福?可她自诩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新时代女性,哪里肯和别的女人共事一夫?
受不了这种委屈的徐乐媗遂直言道:“臣妾虽爱慕陛下,却也有自己的原则,您曾经说过,此生只愿与臣妾一人共白头,臣妾信了,所以甘愿为您招兵买马,陪您守护这万里河山,不管这个过程有多么艰难,也不管遇到多少艰险,臣妾都没有退缩过,一直陪您风雨兼程地走到了今日。”
“原本臣妾以为,咱们可以这样一直走到最后的,可是如今……”
徐乐媗说着顿了顿,目光有意无意地朝着倒在一旁地上,只披着一层薄纱,神态可怜又魅惑的顾清许瞥去,嘴角凉凉勾起,笑意未达眼底。
“终究是臣妾忘记了,陛下您是一国之君啊,合该坐拥这天下所有的美人,让您从始至终只守着年华老去的臣妾一人,终究是太为难您了。”
“也罢,既然如此,还请陛下废了我这个皇后,另迎新人吧,至于臣妾……听说齐国的风光不错,或许臣妾可以应一应旁人的邀,去不一样的地方看看别样的风景。”
徐乐媗这话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了,李元卿听完再也保持不了脸上淡然,毕竟他这些年尽管有些许膨胀,却到底记着自己能打下这江山多亏了徐乐媗的辅助,若是没有徐乐媗,他未必能够登上皇位,坐拥天下。
别的暂且不说,光是在和当时的齐国少主,如今的齐国国君赫连铮的那一战上,若是没有徐乐媗搞出来的炸药助力,恐怕如今的九州就不是晋国和齐国双雄并立,而是齐国一统天下了。
想到徐乐媗的能力和影响力,再想到这样强大的助力可能会变成赫连铮的,李元卿顿时被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脑子里哪里还敢再想其他有的没的,赶紧安抚道:“皇后这是说的什么话?朕金口玉言,怎么可能出尔反尔?”
“再者说了,朕从未后悔过为皇后空置后宫。朕从来向往的都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今生今世,朕有皇后一人相伴便足矣,有了皇后,别的女子再年轻貌美,也终究入不了朕的眼,皇后可莫要再生气了。”
李元卿说着还假惺惺地上前揽住了徐乐媗的肩膀,一副情深不寿的模样。
看清了李元卿方才那明显的犹豫,徐乐媗哪里不知道他此时说的都是些骗人的鬼话?只不过她并不打算同李元卿计较就是了。
不管怎么说,她也和李元卿风风雨雨走过了这么多年,感情多少还是有一些的,而且她如今还怀了身孕,在这种时候换了孩子他爹,并不是最明智的选择。
就算抛开感情不说,从理智和现实的角度出发,李元卿也已是她能够拥有的最佳选择了。
诚然,她也可以像她威胁的那样,去齐国找赫连铮合作,可赫连铮这个人比李元卿精明,也比李元卿有能力得多,她若真选了赫连铮做盟友,未必能像拿捏李元卿这般拿捏赫连铮。
与其豪赌一场,将自己的后半生绑在一个掌控不了的男人身上,还不如索性委屈一些,继续和李元卿搭伙过下去。
心里这么想着,徐乐媗尽管有些恶心憋屈,却到底没有落李元卿的面子,而是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故意问道:“那臣妾这位义妹,陛下打算如何处理?”
听见徐乐媗这个问题,李元卿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一阵狂跳。
他下意识看了眼倒在地上,睁着一双无辜的小鹿眼泫然欲泣地望着他的顾清许,无比纠结地道:“要不……就罚她永远不许再进宫?也算是为咱们未出世的孩子积福了。”
听李元卿提到孩子,徐乐媗心中冷意更甚——什么给未出世的孩子积福,他分明就是舍不得处置眼前这个娇滴滴的小娘子罢了。
而且不让顾清许进宫他们就没机会“再续前缘”了吗?李元卿又不是没有长腿,他要是学某些男人来个金屋藏娇,那她还不是只能被蒙在鼓里,当个傻子?
她徐乐媗向来做事果断,最见不得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戏码,因而她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势必要直击要害,将所有隐藏的危险扼杀在摇篮里。
对于李元卿这种不痛不痒的惩罚,徐乐媗心里其实不太高兴,但她并没有直接反驳什么,只笑吟吟说道:“陛下说得对,为了咱们未出世的孩子,宫中确实不宜见血,尽管她今日犯下的错事,被拉出去杖毙也没人能挑出什么错处。”
“但这终究是臣妾的义妹,臣妾母亲跟她亲厚,臣妾也不好做出那等让母亲伤心的事来。”
“不如这样吧,臣妾听说我这义妹家里早早给她相看了一门亲事,只是当初义妹年纪小,不太懂得父母的苦心,不如咱们今日便好人做到底,由陛下您金口御赐了这门婚事吧。”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徐乐媗脸上全程都带着笑意,但顾清许见了却只觉心下发寒。
她几乎可以肯定,徐乐媗是故意的,她明明知道自己多不情愿嫁给那个老男人当填房,她还故意让李元卿给她赐婚,这分明就是故意想将她往火坑里推!
顾清许心里恨极了,看着徐乐媗的眼神跟淬了毒似的。
徐乐媗对此却不在意。
一个失败者的不甘愤恨罢了,这些年她见了不知道多少,要是这么多年下来她还连这点儿眼神都受不了,那也不配坐在如今的位置上了。
顾清许也知道,自己此时不管是求徐乐媗还是恨徐乐媗都是没有用的,关键还是要看李元卿,只要李元卿不点头,她就能留下,然后找机会报了今日之仇。
这般想着,顾清许忙跪爬到了李元卿的脚边,拉着他的衣袍可怜兮兮地求道:“陛下,求求您别将臣女嫁给别人,臣女不想嫁给别人,臣女心中只有您啊陛下。”
作为一个男人,一个从发妻身上并不能感受到丝毫身为男人的自尊与骄傲的男人,突然看见一个将自己看做天地和唯一救命稻草并且长相还不俗的女人,会产生恻隐之心和保护欲是在所难免的。
李元卿脸上有了显而易见的犹豫。
他低头看了看哭得梨花带雨的顾清许,又转头瞅了瞅面若寒霜的徐乐媗,硬着头皮小心翼翼道:“这样不太好吧?”
“虽说婚姻大事历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也总得两情相悦才能恩爱长久,义妹她既然不愿意嫁给那人,想来就算是朕赐了婚,将他们两人强行绑在了一起,也不过是给这世间多增加一对怨偶罢了,皇后此举虽是出自好意,却是好心办了坏事,不妥不妥。”
李元卿说着还摆了摆手,模样道貌岸然极了。
听见这话,顾清许还没来得及得意,就见徐乐媗挑了挑眉梢,一脸似笑非笑地问道:“那依陛下的意思,是准备将我这义妹留在宫里?还是说您准备亲自为我这义妹指一门婚事?”
“不知陛下看上了那家的公子?若是真合适,臣妾倒也可以帮着劝说义妹的身生父母一番。”
李元卿倒没想过将顾清许留在宫里,毕竟这件事徐乐媗从一开始就表明过态度了,他要真敢开这个口,她恐怕就要带着她那一脑子的新发明和治国之策去找赫连铮了。
作为一个事业心重于儿女情长的人,李元卿当然明白这个选择该怎么做,于是他立马谄笑道:“皇后多心了,朕只是随口说说罢了,怎么在你眼里就成了朕要将义妹留在宫里了呢?”
“罢了罢了,朕的皇后还是这么小心眼,那朕干脆什么也不说了,这件事就依皇后你的意思办吧。”李元卿故作无奈的说道。
徐乐媗早料到他是个怂货,见状也见怪不怪,倒是顾清许,她似乎没有想到李元卿会这么快偃旗息鼓,整个人直接就傻掉了。
她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李元卿的眼睛,目光里有受伤也有控诉,李元卿被她的目光看得不太自在,下意识偏头,掩唇低咳了一声。
看见他这副逃避的模样,顾清许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木已成舟,她终究是指望不了李元卿什么了。
顾清许心里恨极了,也不甘极了,双眸渐渐变得猩红起来。
徐乐媗早料到李元卿不敢多说什么,再看向满心将他当做救世主的顾清许时,眼神不禁染上了几分怜悯。
看吧,这就是将所有希望寄托在一个男人身上的下场,终究不过是笑话一场。
因为当那个你依附的不肯再为你说话,不敢再为你遮风挡雨的时候,你将会变得一无所有。
如此想着,徐乐媗的嘴角忍不住溢出了一声轻嘲,她甚至都有点不忍心再为难顾清许了。
不知道是不是徐乐媗的嘲笑夺去了顾清许最后一点理智,她也不等徐乐媗的最终发落了,直接红着眼睛如同疯妇般吼道:“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
徐乐媗委实没有料到顾清许会突然发疯,见状只觉得她现在的模样可怜又好笑,她于是也不急着唤人将顾清许给拖出去了,反而双手环胸,饶有兴趣地问道:“哦?本宫倒是不知道,本宫如何不能惩治一个觊觎我夫君的狐狸精了?”
“狐狸精”这三个字算是戳到了顾清许的痛处,她闻言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吼道:“你闭嘴!你才是不知道打哪里来的狐狸精,使了手段占了我的身体不说,还从我身边抢走了瑞王殿下,如今我不过是想拿回原本就属于我自己的东西罢了,你凭什么不许?就因为你现在是皇后吗?我不服!”
“若不是你这个妖怪鸠占鹊巢,我何至于被逼着嫁给一个丧妻的鳏夫?我才应该是这大晋的皇后!这一切都应该是属于我的!我的!”顾清许红着眼睛嘶吼道。